第60章 ! (40)
就在這歇會兒。”
老管家卻是聽出了另番含義,艱難的吐出一口氣:“二少爺确實是累了。”
他沒作聲,老管家又說:“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他頓時沉默,很久地望着遠處:“您指什麽?我的身體?還是生意上的事?”
老管家凝噎,将東西一一放下,好半天才發出聲音,有些難過,“都有。”
他不屑地笑了一聲:“能有什麽苦?錢越多我遇到的煩惱越少。”
“這樣說的話,那白小姐一定吃了很多苦,特別是前幾年的時候!”
顧又廷會過意來,非笑非笑地哼了一聲。
老管家不以為意,拿着布仔細擦拭起墓碑,神态十分專注認真,忽然說道:“你覺得你現在怎麽樣?你快樂嗎?”沒有人回應,他又說,“有的時候幾道看起來簡單無奇的小菜吃起來卻覺得比山珍海味享受得多,比起熱鬧繁華的生活,單調而規律的生活卻會讓人投入到難得的安逸裏,如果活動範圍僅限自己設定的地區,就永遠看不到外面的環境是如何,一個東西你一旦根深蒂固了,別人就很難改變你,除非自己願意去嘗試變化。”
顧又廷忍不住看一眼老管家,就見他仍然專注于眼下的事情,搖了搖頭,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面色忽轉陰沉,語态憤怒裏又帶着自嘲:“您別瞎操心了,她不見得會苦,她現在是今非昔比。”
老管家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心裏幾乎猜到了什麽。
想想也是,若是時光倒退二十年,這樣條件的女人也許不好找對象。
但如今的時代,思想卻是換了幾翻,已不是那時的光景。
…………
老管家沒再出聲,似是默認,仔細做完手裏的活,又去到一旁的墓碑重複做着同樣的行為,待一番事情做完,也過去了些時間,他重新走過來,撿起剛才的話,“她啊,一看就是個死心眼的,若真的能想得開了,今天也不用再受着氣,我孫女最近在家看一檔娛樂節目,跟我說什麽有的女人寧願坐在寶馬裏哭,也不想坐在自行車上笑。她相反,坐在自行車上哭,怎麽也不去寶馬裏笑呢?”
Advertisement
顧又廷覺着有趣,沒有回答,只自嘲說:“那她也未必就看得上輪椅。”
老管家聽出他話裏的譏諷之意,怎麽會不明白他在較真,嘆氣,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比誰都精,心裏有着主意呢才敢這樣肆無忌憚對人家,其實你們啊,都知道自己在對方心裏的份量,心裏都對彼此有着寄望,不然也不會到今天還在一起,但就是不去證實,這樣一個個圈子地兜下去,重複着之前的事情,不願意做改變,這樣到哪天能真正從圈子裏走出來?”
“………………”
顧又廷擡頭瞧着老管家欲言又止,倒有幾分明白,卻沒興致再多說什麽。
老管家看着若有所思的他。
經歷了這些事情,眉目間卻仍是往日的強勢,但相比之前,倒是又多了些從容淡定。
想了一會,他才謹慎地道:“……我懷疑你們要是再這樣下去,遲早兩敗俱傷,失大于得。”
話音未落,顧又廷卻已起身,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腳步邁出去,頭也不回徑直離開了,身後傳來語重心長的聲音:“……說真的,您和白小姐一看就是有緣分的人,雖是倆人離開誰都能活,但又誰都離開不了誰,可就是不願意往前踏一步,何苦呢?”
-
............................................
路柏琛最後一天拍了片,骨頭恢複良好沒有錯位,随時能夠出院。
謹言下了班後仍是抱着文件夾直接來到醫院,正好碰到醫生巡房,又因出院的關系,吩咐了許多事情。
她坐在一旁等了會時間,一時閑來無事,看到一旁空空的行李袋。
從座位上起身,将他進院時的衣服折疊收拾好。
路柏琛來到她身邊,“你來之前,我還在擔心一只手不夠用,只能勞煩你了。”
謹言笑笑:“不麻煩,只是順手的事,”将手裏的東西整理好,她岔開話題,“路總,有件事,石海的傅總問你什麽時候有空,因為您住院的事情,周三的預約一直廷着……”說完,等待着他的回答。
誰知路柏琛站着一動不動,靜靜望着她,面上現出與往常溫和不同的神情。
好似有些失望,又似隐隐不滿。
謹言不解,等了會,只好出聲:“路總,怎麽了嗎?”
路柏琛嘆息,複又失笑,“看來你還是不夠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能不能換個稱呼叫我呢?別讓我時刻誤以為自己還在工作,”微微頓了頓,他定定看着她,語氣凝重起來,似有深意,“希望這回你能把我的話真正的聽到心裏去。”
“…………………”
謹言微微一怔,想起路柏琛在去年曾對她說的話。
那個時候她心裏隐隐約察覺到他的心意,當他提出那樣的要求的時候,為了避謙,便含蓄的避過了話題。
如今這個話題再被挑起來,她無法再故伎重施。
謹言想說句什麽卻說不出來,只愣愣看着他,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路柏琛打量着她,又是失笑,往前又邁了一步,與她近距離的挨站着,然後一只手緩緩放到她肩膀上,低頭對視着,低聲道:“……你說,以後能不能,上班的時候你喊我路總,下班後就不要把我當作你老板,喊我的名字?”
謹言心裏十分震驚,卻有禁不住臉上有些發燒。
她有些不知所措,其實路柏琛的用心,她也明白了。
如今這個年齡,男女之間的事情不似十幾二十歲的人群,大家表現得含蓄卻是明顯能感受到。
……只是她以為他早打消了念頭。
她有這樣的想法并不足為奇,一開始她只當他一時興起,可經歷了這些事情,他心裏肯定也清楚自己和顧又廷的關系,想必心裏是會介意的,而自己雖是小腹挺的不明顯,卻也是看得出有身份的,他怎麽還會對她有這樣的念頭?
謹言想不明白,面前的路柏琛是如此,那人也是如此,似乎從以前到現在,她從來都沒有摸透過身邊男人的想法,她從來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有沒有出錯,但她有一點是知道的,就是自己看上男人的目光從來沒有好過,不管是年少無知時期喜歡的嚴少齊,還是後來的顧又廷。
…………
謹言忽然很懊惱,路柏琛看着她糾結的神情,不想再隐忍,開門見山:“顧又廷這個人,從以前到現在,都是越低微的人他越看不起,越低聲下氣他越不屑一顧,除非哪天你能高他一等,讓他刮目相看。你如果心裏放不下他,現在面前就有個機會,你想不想要抓住?”
謹言似有些為難,遲疑着道:“什麽機會?我怎麽不知道……”
“你如果想要忘掉他,正好趁這機會抓住我,替你板回一城。”
路柏琛細細打量她,微笑道:“如果你忘不掉他,我還有個辦法。”
謹言不好答話,只無聲低垂着微微顫着的睫毛。
他突然将手移到身下,握住了她的手,謹言一僵,擡眼就看到他用熱烈的目光望着她。
彼此呼吸很快,她微微掙了一下,見他握得更緊了幾分,不知想些什麽,便靜靜不動彈。
看着她無聲抿緊的嘴唇,他知道她的顧慮,心知目前最重要的是打消她的顧慮,于是嚴肅起來,精心選擇詞句:“顧林集團現在的情況大致了解一些,現在最大的問題找不到願意出資的人,這也正常,那是個無底洞,就算有人拿得出一大筆資金,也不會去冒這個險。”見她神色微微動容,他繼續說:“你知道的,因為拿下了振興的項目,這單做完後,我或許能拿得出這筆錢了,如果你開口,我可以答應你幫他。”
“………………”
謹言聽到路柏琛的話,本來還紅着的臉一下微微發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手指緊緊絞着,她知道這個幫助背後意味着什麽。
同時,這一番話幾乎是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表白了,幾乎挑不出瑕疵,他這樣說,更是意味着不會去計較她的過去,不去想這樣的好事情怎麽會落到自己的身上,這樣的好條件她幾乎想不到理由去拒絕,身為一個女人,也無法不為他的行為動心。
她沒有第一時間拒絕,因為她知道,以後,她不能再拿那些奢望的想法過日子。
就像他說的,她需要抓住眼下的機會,讓自己不再低人一等,這樣才能抓住一切自己想要的。
而她獨自晃蕩了這麽多年,也終于有了可以依靠的歸宿。
.......................
☆、終局篇(9)——門也沒關,就迫不及待了!
謹言久久無聲,足足怔了一會功夫,良久才被路柏琛的一聲輕咳轉回神來。
她擡頭看着路柏琛,語氣有些生硬道:
“可是你都說了,他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你把錢投進去不怕收不回來嗎?瑚”
“确實會有這個顧慮。這次的事情并不是一件簡單的金融風波,而是由于信譽導致的蝴蝶效應,但是我答應投入資金的前提,你應該明白,這樣一來我一算是投資了個生意,二來我也達成了自己的目标。你說,我何樂而不為。而且,你我現在都是單身的情況,我們在一起,不會有人說什麽。铄”
謹言微一思忖,是啊,她是單身,有權利決定想跟誰在一起。
她忽然問:“和我在一起,你不覺得委屈?”
路柏琛頓時笑了,不解地看着她:“委屈什麽?”
謹言沉默,就聽他在耳旁說:“從頭到尾,你沒有強迫我,都是我主動,你很好,你的女兒也乖巧懂事,這樣我還有什麽好委屈的。”他自己本身也有個女兒,這樣幾乎是處于相同的條件,他從來喜愛小孩,不覺得有一絲的介意,反而欣然接受。
良久,她低聲說,“我明白你的意思。”
路柏琛看着她,耐心地說道:“我家裏父母尚在,還有個老爺子,也許你以後嫁過來不免會有些争議,但我可以保證,妮妮喜歡你,我喜歡你,相信不用多久,我的爸媽也會喜歡你,他們一直在美國生活,比我還開明,何況他們這十來年裏一直催促我再次成家,也許前些年頭還會在意門當戶對,但如今已是趕鴨子上架,那些陳舊的想法不過是擺設。”
看來路柏琛做這樣的決定确實不是一時興起,心中早已有了長遠打算。
她心中沒有被欣喜占滿,仍有些詫異地看着他:
“你這麽好的條件,一定有很多人願意和你在一起吧?你覺得我哪點比其她人好呢?”
路柏琛卻并未立刻答話,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謹言一眼。
适才那番話與其是說給謹言聽的,不如是說給自己聽。如今他到了這個年齡,如果說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的情況特殊,女兒尚在小學,正是敏感細膩的年紀,他不願意娶回一個不知底細的女人,到時候叫她再受傷一回。
所以對于未來的另一半,路柏琛的腦子裏一直有個框架,在他想象中理想的人選應該具備什麽條件。
而謹言恰恰全俱備了:第一,性格好,有足夠的耐心;
第二,能夠和小孩好好相處,善解人意;
第三,有一定的見識和獨立,偶爾能與他閑聊工作的煩惱;
第四,适合他且能為他洗手作羹湯。
……
他溫聲道:“恰恰正是因為我這樣的條件,所以很多人都抱着這樣的想法,以為我肯定名草有主,久而久之我身邊又哪有人?”他知道這樣一時半會讓她答應根本是強人所難的事情,适當地後退一步,緩了緩,說:“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試試,你如果覺得真的不适合就随時喊停?”
“………………”
謹言的臉又紅了,局促地呼吸着,微擡蓁首,水眸濕潤,清秀的面龐上由于浮起紅暈而泛出難言的妩媚,這是一種成.熟.女人才會有的韻味,偏偏她自己不知覺,仍處于頭腦發熱,一片混亂中,一直到從醫院出來,回到家裏,都仍沒能調整好思緒。
.....................
夏末的夜空,十分靜谧,窗外一輪彎彎的月散出淡淡的光芒,照着床上正睜着眼睛,靜靜望着天花板的女人,那樣的條件誘惑太大了,她仿佛能想到接下來的生活,應該會和自己想要的生活差異不大,曾經渴望的生活,現在就垂手可得,只差點頭了。
想到這,一條肉呼呼的小腿橫過腰身,謹言望過去,就見睡得千姿百态的小熊正面對着她,兩只小肉爪也往她身子扒拉過來,嘴角還留着亮亮的口涎,她撫了撫她肉肉的小臉蛋,心情頓時舒暢許多,算了,不要再想了。
…
.................................
第二天周末,謹言數着時間該去檢查胎心率了。
來到醫院,走進診室裏面,就聽見一道清脆且熟悉的聲音:
“……什麽啊……不是的,我,我,我……哎呀,我想知道我什麽時候可以同床!”
語音嬌柔帶着羞澀,但卻因為着急而不禁加大了音量。
顧妙亭對着一臉糊塗的醫生說完,又急又躁,心想為了避嫌專門來挂號等了一小時多,還不如叫家庭醫生呢,轉頭間,就見到門口走進來一個女人,頓時整個人雙眼瞪大,惱羞成怒:“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因為叫到我的號了。”謹言沒多想,往醫生的方向走去,遞上診號。
從診室出來後,一直苦苦等着診室外面的顧妙亭立刻迎上去,狠狠瞪着她。
似要威脅恐吓她幾句,想了半天,只咬牙切齒道:“今天看到的事情,你,你不準說出去!”
謹言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停下腳步,轉而對她說:“我什麽都沒看見。”
顧妙亭被她輕飄飄的駁回來,一下袖了臉,不見得松口氣,反而更加提防地瞪着她。
自從上回的事情後,她看到謹言除了氣還有些顧忌,一時無法發作。
好一會兒,氣昂昂地說了句:“反正你說出去了我也不會承認!”
謹言:“……………”
察覺她的意興闌珊,顧妙亭不服氣地道:“你、你……”
謹言也沒有興趣久留,看了她一眼,轉身就準備走,誰知顧妙亭又跟了上來,一臉氣鼓鼓的模樣。
瞪着她好半天,神色卻是黯淡了下去,幽幽的說:
“我知道……他喜歡過你……但我就是喜歡他,他也只能喜歡我。”
“…………”
謹言定了定,看着她局促不安的神色,忽然能體會這種不安的感覺,想起她心裏還有怨言沒有解決,想了想,覺得還是早些把話說明白好,免得以後糾葛不止,于是看着她,正色道:“上次我可能沒有把話說得太清楚,你可能還有些誤會,我現在直接跟你說吧。”
顧妙亭挑了挑眉看着她,謹言不理會她,只心平靜和對她說:“……從大學開始,我們在一起交往過差不多三年的時間,不可否認,當初我會選擇和他在一起,是因為看中他待人謙虛有禮的性格,又才高勤懇。”
聽着別人誇贊自己的未婚夫,盡管是前任,但也是令人愉快的一件事。
顧妙亭哼了哼,就聽她接着說:“但現在我未必還會再看上他……”
顧妙亭聞言,立刻拉下了臉,狠狠瞪着她。
謹言又說:“……其實你心裏也明白,就是你再怎麽對他,他也不見得會和別的人在一起。”
顧妙亭擰着脾氣,“…………”
“忽略一些外在的因素,比起許多的女人,你已經是幸運得多,又何必不知足呢。”
顧妙亭咬了咬唇,難得沒有反駁,她這些日子再怎麽鬧脾氣,他不見得會遷就,卻也不見得會生氣;好幾次她竭嘶底裏吵得翻天覆地,他沉着臉沒有來哄她,一旦她落淚難過起來,他無一例外會圍上來哄着她說好話。
顧妙亭想到這裏,心裏的不甘漸漸散退,卻仍是不肯拉下臉來。
謹言看着她,只見她也直直地看着自己,咬着嘴唇,瞪着眼睛,十足的孩子氣,謹言只當她是家瑞般的小孩,柔聲道:“實話說,今天就算我真的還在想着他,但我樣樣都比不上你,你又何必擔心我呢?”
顧妙亭一驚,有種被人察覺心思而惱羞成怒的感覺,大怒,咬了咬嘴唇,雙手叉腰趾高氣揚道:“你知道什麽?!別自以為是的很了解一樣!你要是做人做得成功,又怎麽會淪落到今天的這地步?!”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般,幸災樂禍地笑了聲,“懷着孕孩子爸爸卻沒有在身邊,是什麽滋味?”
謹言聽着,不知為何,忽的心頭一緊,也不回話,轉身就走。
“………………”
顧妙亭見着她走人的身影,剛燃起的興奮一下被澆熄,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咬緊牙關地跺了跺腳,跟上她,卻見她不理會自己,好半天,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我,我剛才的話是無心的,你別怪我,我就是和你開玩笑罷了……”
謹言默默的想,她從小生活的環境優異的原因,才不把別人的心情挂在心上。
“你別和我生氣,大不了我回頭去挑幾件禮物給我的小侄子當作賠罪,行不行啊?!”她難得說好話。
“………………”
謹言聽着她的話,忽然想到之前醫生說過,到了月份可以看出孩子的性別了,一時恍然,沒注意耳邊不停念叨的聲音,而顧妙亭從來是被人哄着,今日難得耐心的說好話,卻見人仍然不理會自己,她開始沒有耐心了,有些煩惱地看着她:“你怎麽還生氣呀!”
謹言看了她一眼,微微搖搖頭:“不用了,我沒有生氣……”
…………
解決了事情,顧妙亭也不久留,就從醫院出去,走到拐彎處,和一個四處張望的女人碰到。
她緊皺眉頭,那人手裏還拿着單反碰得她手臂一疼,匆匆道了聲歉,就走開了,她心情不錯也懶得計較,剛到門口卻見下起了大雨,只好皺眉打電話叫司機過來接,打完電話又想到那個女人好像來的時候沒有帶傘,猶豫了下,還是決定鼓起勇氣去打個電話。
好一會兒通了後,就聽到那邊的呵斥聲,顧妙亭聞言立刻嘟起小嘴,低頭忿忿:“我哪裏是閑着沒事做?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我又不是傻的,沒事打電話過來找你罵?”她最怕這個表哥,心裏不甘,只說:“我剛才碰到她了……就是你的前妻,她好像在醫院來産檢呢,外面下着大雨,我現在有事得趕去和少齊約會,沒辦法送她。”
…
............................................
這邊的謹言檢查完剛出來,就見迎面走來一個帶着鏡框斯斯文文的女人,目光環視着周圍的所有人。
忽然停留在她臉上,打量着,謹言沒有理會,只往寬敞的道路走去。
那帶着鏡框的女人盯着她背影半晌,忽然心裏一動,幾步追上去,擋在謹言面前,微微笑了一下。
語氣十分和善地問道,“請問你是不是白小姐,白謹言?”
“我是,請問您是……”謹言遲疑地看着她。
那女人忽然綻開一個笑容,低着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到她面前,
“你好,久聞大名,你可以叫我小可,我一直很想要認識你,終于能見到你了。”
謹言接過名片,看到上面介紹是港娛的記者王可,才漸漸明白過來,那個娛樂記者似是發現了***,抿嘴笑着打量着謹言,“你長得比我想像中好看,請問能采訪你幾個問題嗎?肯定不妨礙你的時間,我帶了相機過來,在附近就能進行。”
謹言手裏緊捏着名片,心裏有預感她也許是過來問顧又廷的事情。
她面上故作輕松,“不好意思,我現在還有事情在身所以沒有空閑,請讓一下,醫生正在等我。”
女人不将這點小阻礙放在眼裏,點了點頭,道:“好的,不過你應該幾分鐘的時間還是有的吧?我想問問,關于和路柏琛的緋聞事件,白小姐你是怎麽看待的?有人拍到你接連一周出入醫院,還有昨晚一起從醫院離開,請問這是好事将近了嗎?”
謹言心裏一緊,不去看人,繞過她就要離開,被人緊纏着,“白小姐,想必很多人都很關心港城房産大鱷路柏琛的人生大事,聽說您之前和顧又廷有過幾年的婚約,還為他生過一個女兒,那您現在懷的孩子究竟是顧又廷的還是路柏琛的呢?”
謹言仿若心跳少了一拍,手指慢慢地緊攥着衣角,在這紛擾的環境裏,好像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見,記者伸手上前來擋住她身影,她伸手要去推開,卻見不遠處聞聲尋來的幾個人,手上都一致拿着相機,目光鎖定着她。
一會的功夫,數人将她團團圍住,她在那紛亂的聲音裏,難以克制的發抖,推撞中,下意識伸手去護住小腹,有人在這時說:“白小姐,你不要害怕,我們只是想問幾個問題,回答完我們就離開,請問你和路柏琛真的像外界所傳的表面是秘書實則是情.人的關系嗎?”
謹言深吸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極力平靜地說:“不是,我們什麽關系都不是。”說完就想要推開他們出去,只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但是被一個男人擋住,他從口袋裏抽出幾張相片,看着她問:“如果不是,請問你們倆個為什麽門也沒關,就迫不及待的親熱起來了呢?”
相片裏是昨晚路柏琛靠近她,握着她的手的那一幕。
她低着臉,而路柏琛下巴似放在她的頭頂上,倆人親昵又暖昧。
她一顆心慢慢沉下去,身子發顫,心裏是燃起一陣陣羞恥,胸脯一起一伏的。
.................
☆、終局篇(10)——他上學的時候她還沒有出生
“白小姐,這相片裏的人是你吧?”
男記者看她弱不禁風,毫無招架之力,氣勢更足,更加咄咄逼人道:“從相片來看,可想而知你和路柏琛不尋常的關系……我們收到一個女士的爆料,說你借着身體上位,糾纏上路柏琛,請問有沒有這回事?”
“………………”
其他人擺明沒有料到這回事铄。
桃色緋聞變成計劃已久的陰謀,令新聞更加有看點了,發問的熱情更加激烈。
謹言氣的手指微微發抖,小腹卻傳來異常,一時只能咬牙忍住不停翻湧的情緒,臉色發白。
…………
剛開始的女記者看着謹言,發現硬的不行逼問不出什麽來,慈聲問:“白小姐,我知道你現在很為難,但是我們也不想要為難你,大家不過是對你和路柏琛的事情感興趣,你随便說兩句就好啊?還有你現在身體也不方便,你要是執意不肯說,只會将事情越鬧越大,對你也沒好處吧?”
語氣聽上去和氣,但實際帶着威脅成分。
她深吸一口氣,想要強硬從人群裏中擠出去。
之前拿出相片的男人拿着相機對着她的臉不停拍,“白小姐,何必羞澀呢,不過是一個采訪,而且對象還是港城出名的黃金單身漢路柏琛,話說您會和他傳緋聞也是一件榮幸的事情,畢竟他外表出衆,有魅力又有社會地位,你……”
話說到一半,忽然聽見“砰”的一聲。
四周忽然一片寂靜,幾秒後才回過神,原來是男記者的相機被人奪去擲在地上。
大家望向突然闖進來的人。
就見男人人高馬大的,上身穿一件蔚藍色的襯衫,下面是條休閑修身的灰色棉料褲。
簡單适合的裝扮卻沒有襯得他硬朗的臉柔化幾分,加上他此時正陰沉着臉。
幾個人霍的警惕起來,一見到顧又廷,既激動又難免有些顧忌。
知道這人雖然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但仍還是有些身份在那,一旦鬧起來不好看今日可就真是得不償失。
一時不着急上前,只護好自己的相機,靜靜觀察局面。
……
謹言在混亂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用着熟悉的姿态,朝着自己走過來。
短短分別一周多的日子,此時看到好似隔了不知多久,不知是驚多點還是喜多點。
心中一片驚濤駭浪翻江倒海。
等男人走到面前,邊伸出手攬住她的肩身,勁度很大。
她細細蹙着眉頭,垂下眼睫。
這一刻身邊的人似一顆蒼天大樹,替自己遮蔽風雨。
這刻她心裏就産生了一種溫暖的感覺,大概這就叫歸屬感吧。
…………
靜默裏,被砸了相機的男人出聲了,不滿裏帶着質問:“顧先生,雖然您有權有勢,但是有什麽資格砸掉我的相機?我們雖然是平凡小輩,但我們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公民,想來您就算再是仗着自己的權勢,也不能毀壞他人的東西,這樣可是違法的呢!”
那記者在場的所有人都記得,是有名的大記者,從來以銳利的語言取勝。
每回的采訪熱門幾乎都是他挖出來的,今天若是沒有被人打斷,估計這回的采訪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他攻下來,這會兒眼見料沒有挖到,卻被人砸了相片,自然氣不順,又想着這麽多同行在這,這麽多眼睛和相機盯着,料顧又廷也不敢對自己怎麽樣,便仍是不減氣勢。
“哦,是麽?”
顧又廷嗤笑一聲,看了眼身邊的女人,又擡眸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那記者,不屑一顧地說,“我他媽還就是不懂法津了,你懂法津?你一個大男人,開口閉口沒一句人話,肆意诽榜,你又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
“………………”
男人張大嘴瞪着顧又廷,臉色好似吞了十只蒼繩般的難看,一時凝噎。
四周一片安靜,對方來勢洶洶,其他人都顧忌的看着。
他面相十分煞氣,幾乎在場的人都心中帶着幾分畏懼;
只有她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到現在那股不安恐懼才真正漸散。
謹言就好像在沙漠迷了幾天幾夜路的人,終于找到了一片沼澤地,給她帶來了希望。
那記者見他威風凜凜,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想,自己跟了那麽多天的料,如今好不容易有些蛛絲馬跡,還沒有挖出什麽就賠進了一個近萬的單反相機,還被人當着那麽同行的面奚落,他想不通,對方是有錢人,難道就可以任意妄為?
看了眼白謹言,他忽然靈機一動,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可不見得是在诽謗白小姐,她的事情已經傳得滿城風雨了,難道還有假嗎?我這裏有別人寄給我的相片可以證明白小姐和路柏琛有不正當的關系,而且,白小姐就在醫院病房裏面,人來人往的,只怕大家都不是瞎的,不會看不見吧?”
“所以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男記者說完看看周圍的人,臉色已經恢複過來。
有一半顧忌着顧又廷的作者,只敢睜着眼睛看他們。
而另一半雖是看到希望,仍是謹慎地緊抓着手裏的相機,雖是想拍,但又不敢拍,似在準備抓住最佳時機。
謹言臉色越來越難看,嗓子發幹,心頭亂跳。
她下意識地握了握緊手。
她想到之前那幾天過來時,房間總不時有人進出,有時候出去時忘記拉上門,門口不時有人經過,望進來對病房一目了然,又想到昨晚她和路柏琛之間的對話,也許那時候就被人盯上了,她一時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恨不得自己長了十張嘴能去辯解。
…………
這樣的小人物在自己面前自以為是的長篇大論,顧又廷根本沒有心情聽,目光裏似乎有一種輕蔑和嘲弄。
神情間甚是不耐煩,不客氣地說:“先不管你道聽途說的事情,我先點評幾句,你那些來路不明的相片,有沒有人可以出來向大家證明下真僞?我覺得看圖說話不是很妥,近視遠視,拍照角度,關鍵是你不能證明相片的出處,上了法院,關于證物,法官也是宣布無效。”
那記者始料不及,只見四周的人低聲議紛,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話,心中一緊,準備說話,顧又廷掃了他一個冷眼,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繼續說:“聽到的和看到的可不一樣,所以,做你們這行的,最大的問題就是聽風就是雨,沒人在乎道聽途說的新聞是否可靠,确有其事。以後,你做事前要先動動大腦、要想想事情的嚴重性,不要胡說八道,明白嗎?”
“…………”
話說到這裏,那些記者個個面面相觑。
原先還有些許的興趣,如今卻也漸漸按捺下去了。
男記者心有不甘,看着地上被砸壞的相機,卻一時找不到話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