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 (42)
又忘了那幾年的事情,他當初不喜歡,回國後為什麽要三番兩次和她糾纏在一起?
她一下給情愫沖暈了腦袋,從頭到尾都沒有去想過那一層。
顧又廷似乎也是煩燥,用力吸了一口煙,對着空氣,吐出一口煙圈來,自嘲一聲。
“後來,因為我想要你,我三十多歲,什麽都不缺,但我想要孩子,這是我該有孩子的時候了。”
謹言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我想很多人願意給你生,這不是難題。”
他一愣,将煙掐掉,略苦惱地看着她,“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他頓一頓,又道:“我根本沒有料到你會等我,尤其是過了兩年的時間,我絕沒有料到你還會回來。所以你難過也罷,生我氣也罷,也可以在心裏記恨,我可以理解你,因為你只有過我一個男人,但是,你總要給我個補償的機會,是不是?”
她看着他,慢慢道:“補償什麽?”
她覺得她渡過一個非常漫長的一天,這一天的事情幾乎超出她的承受能力。
她想,扮演竭嘶底裏的角色,她已經不适合了。
“我關心自己,從來沒有為你們做過多少事情,這是問題産生的原因但不是問題的結果,我所能夠說的也就是,以前的事是我不對,但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我們已經錯過六年,”說罷,他走上前,捧住她的臉,一嘆,前所未有的柔聲道:“你給我們點時間,行不行?”
她說不出話,咬着唇,他又逼近她,額頭幾乎抵着她,“不要管過去那些破事,我愛你,管什麽人說什麽閑話,我擔心的只有你愛不愛我。要是你也和我一樣,睡前想起的第一個人是彼此,就算再難過再絕望也不要輕易選擇放棄,不試試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道理就是這樣,你覺得對嗎?之前的事情我犯了錯誤,但沒必要讓我們以後的人生一起為這種錯誤買單。”
前面說的又快又急,便如連珠炮似的,後面又刻意放緩聲調令人毫無設防。
謹言嘴唇顫的厲害,有千言萬語要說,卻發不出聲音來。
忽然頭頂上方的臉壓下來,一把摟住她在懷裏,揉成一團,密密麻麻的吻下去。
一天裏将喜怒哀樂的感覺都經歷了,撲面而來的男人濃烈的氣息,只覺得男人肌膚滾燙,噴出的氣息都熾熱的,他的一只手掌開始在她背後輕輕地愛撫,她的眸子像遮住一層霧般蒙蒙的,那柔情的動作讓她一顆心漸漸安穩下來,同時讓她放棄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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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吻着吻着,她的眼淚簌簌地流得滿臉都是。
顧又廷放開她,指腹輕輕拭着她熱淚縱橫的臉蛋,低聲說:“願意給我個機會麽?”
他說話的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低啞幾分,他直視着她的眼睛。眸子裏帶着幾分不确定。
察覺她異常的神色,突然警覺起來,沒有半點以往任何時候運籌帷幄的自信。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到無法承擔,她的頭腦現在空空如也。
正也是因為如此,很多事情都不去考慮,不考慮過去的問題,不考慮之前的顧慮,只去想未來。
很久,她抵在他胸膛的腦袋,輕輕點了點。
..............................
☆、終局篇(13)——去接個電話,你在這等我?
接下來的一切幾乎是水到渠成,顧又廷俯下臉來,吻了她。
她的背部抵在門板上,身前則是他堅硬的胸膛,摩挲胸口發熱。
幾乎是淺嘗辄止的,他啄了幾下,就松開她,謹言一張臉微熏,氣息還算穩定瑚。
而一口氣還沒喘完,他的嘴唇又開始堵了上來铄。
雙手捧住她的腦袋,對着她的嘴狠吃了幾口,舌頭又使勁伸進去攪了幾番。
…………
這次的親吻時間很長久,也很尋常,卻比往常的每次親吻都讓她身體發緊。
看着面前壓住視線的面龐,心情似乎和先前的不同。
心跳得快從胸口裏跳出來了,臉紅心跳的成分似乎不比先前他覆在她身上起落撞擊時少,
也許這麽久以來,他們才算是真正地接了一個吻,深入的,帶着感情的,倆人同時都沉浸着。
舌頭被咬了一下,并不大力,但有疼意。
她輕輕蹙了眉,手在他背後輕捶着,他把手伸到她的大腿裏側搔癢起來。
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她竟然覺得心癢難耐用,叫出聲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不知不覺留戀上這人的氣息,每回完事後身體感到空虛,好像所有的感覺都被抽幹了,心裏一片寂寥,但下一次碰上他卻仍然是猶如飛蛾撲火,這種行為自然是很驚悚的事情,但卻一直戒不掉。
她把手貼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咚咚咚,讓她很安心。
顧又廷握着她的腰肢,一只手勾開她的底.褲,手機,突然的發出響聲。
………前陣在忙一個緊要的項目,目前正是至關緊要的時刻,這個時間打來也許是關于這件事情的,他想了想,松開她,将她的發絲撫到耳鬓,握住她的手掌,揉了揉她,放柔聲音,“我去接個電話,在這等我?”
她輕輕“嗯”了一聲。
顧又廷皺了眉,轉頭往床頭櫃的方向走去了,眉目帶愠色的接起手機。
…………
他講電話,她在空餘的時間裏平息了被撩撥得淩亂的氣息,又低頭整理了被揉得明顯皺了衣服,看了他一眼,往客廳的方向走去,在沙發上剛坐下,就接到白母打來的電話,她這才注意到距剛才已經過了那麽久,時間漸晚。
挂了電話,她就聽到房間傳來惱怒的聲音,“他們能懂什麽,連個屁也不懂。”
“…………”
謹言垂目,很少聽到他這樣不掩飾情緒憤然的聲音。
從前雖是有些不如意的事情,能看到他眉頭緊皺,聲音卻仍是不疾不徐,但從剛才到現在就聽他斥責了幾句,言辭字句語态間透出不滿和憤怒,她算了算,距那件不良新聞傳出,各種不快就會紛至沓來的時期,到現在已是一月多的時間。
他從來處于優異的環境,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三十幾年來頤指氣使慣了,大部分的人在他跟前連氣都不敢出,不像今日般有人隔岸觀火,有人落井下石,想起那日在會議室裏衆人的咄咄逼人,心想他也許還未曾受過這個擠兌。
眼看時間漸晚,不知道他一通電話會聊到什麽時間,她想趕在白母第三通電話過來前離開。
再不回去,白母就該擔心她了。
剛起身走了兩步,就撞上從卧室走出來的男人,眉目是想像中的陰郁。
看見她的姿态,他一下明了,說,“我送你回去。”
她輕搖頭,“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小區外面有出租車。”
他瞧了她一眼,步子穩健地走到了她跟前,執起她的手,握住,往前走。
把視線從他腿上的收回,謹言跟在他身旁從房裏出去。
...............................
到了樓下,銀灰色的路虎正靜靜停在那裏,他打開門,讓她進去。
進到車裏,由于剛暴雨,有些降溫,他調了車內的溫度。
他一遍一遍地将溫度調上調下,每調一節都同樣莊重地問她是否比之前的溫度舒适些。其實一兩度,她一時察覺不出其中的差異,甚至覺得現在的溫度比剛開始的第一次要熱太多了,但她還是一遍又一遍的肯定的回答他,不用調,她不覺得有半點的冷。
他看着她,一會,平靜而堅定地按下鍵,“那就這樣了。”
溫度保持在二十三,是第一次時他剛調的溫度。
這一系列的舉動,她都看在眼裏,微抿着唇。
她理解他的意圖。
好幾次想要開口說不用刻意這樣,話到了嘴裏卻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重新回想了一遍這一天裏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從早晨起床的細節一直到現在回家。
接下來似是為了幫她确認這一切的事情确實都是真實發生且存在的,一只大掌握住她,
放在他腿邊,捏着她細膩的手指輕輕摩挲。
謹言注意到面前正是紅燈,轉過頭,看着他微微松開的眉頭,堅毅的下巴,生長出刺刺的胡茬。
一只不是因為做苦力活而是握筆而磨出的薄繭,輕輕摩挲着手掌肌膚,令心感到緩緩的酥癢起來。
……
從前,倆人都心裏各有所想,雖然靠近,又暗中拉開距離,不肯敞開心扉。
大概正是由于她膽怯,盡管心中渴望靠近,卻又無法真正地抛開所有去不顧一切,在這愛不愛的的關系裏,還有一而再的變故中,她心中悄然增加了過去許多未有的感受,她一直深信他這樣飄忽不定的生活不适合自己,心裏惶恐過,想退避過,但如今卻發現一艘小船終日游蕩到終找到可以依靠的岸,那是最好的幸福。
.............................
一路上,倆人都沒有出聲,享受着難得可貴的溫馨氣氛。
半小時後到了她住的地方樓下。
謹言說了一聲“我到了,你也早點回去”,然後下車。
他點點頭,卻沒有開走,她暈乎乎地往前走,一直到進了樓梯後面才隐約傳來車子的引擎聲。
她按捺下起伏的情緒,努力平靜地進到家裏,開門聲傳來,白母立刻察覺:“言言回來了。”
白母看到她,怔了一怔,眼睛打過她一頭散着的頭發,還有一襲針織裙。
“怎麽這麽晚回來?”白母看着她,滿臉盡是溫柔。
謹言抿了抿唇,看着白母疑惑的神情,輕輕道:“今天周末,醫院的人比較多,去的時候有點晚了,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朋友,聚了一會,所以有點晚。”一邊說着,一邊把腳上的鞋子換下來,低着臉,想到下午發出的事情,心中有些尴尬。
白母上前整理了她一襲有些皺的針織,才發話:“你的衣服……”
那邊的,小熊也已經睡醒了,踩着小拖鞋,穿着小黃人睡衣。
見到謹言,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朝她走來,由于剛睡醒,還有些迷糊,只見她晃晃悠悠的邁着兩條小白腿。
謹言正心虛,趕緊轉移話題:“媽,我去和小熊玩一玩……晚點再吃飯。”
謹言向前幾步,輕輕地抱起睡得一臉粉嫩的小熊,往客廳的沙發裏去了。
白母只看着她,眼底是深深的沉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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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了會呆,收回視線,啓動引擎,過了一會兒,接到電話,那邊傳來:“顧先生,您的意思我已經轉達,但我們王總的意思是,海洲的項目一個非常重要的項目,長久以來,我們一直在物色實力相當的合作方,您的實力我非常相信,但是我們的老板并不是港城人,他長年累月呆在美國,對您還不太了解。”
顧又廷靜靜聽着,一連串話聽着溫和,卻處處暗藏玄妙。
那邊停了下,見他沒有說話,便繼續說:“海洲這個項目非常緊急,需要在今年年尾能夠完成,目前有很多家有意合作,比起來,我們更看中顧林的實力,但是,您之前的信譽方面出現很大的危機,對于一些不知情的人,看到報導不免産生誤會,我老板就是其中一個深受不實新聞影響的人。所以目前的情況是,顧先生,您不如先将自己的信譽先挽回來,我相信不僅是對您,對我們,還是對項目都是一個很大的幫助。”
顧又廷忽然有一種想笑的感覺,連話都懶得說,就把電話切斷。
那邊握着手機,對他的挂斷感到松了口氣。
開了一會,他沒有再繼續往前,車子随意停在路旁。
他從車子下來,在路旁站了一會兒,抽了一支煙。
三個月之前,他肯定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顧林居然要敗在他手裏。
他耳裏響起一句用着柔弱指責的話:“你擁有得太多,所以你根本不會懂。”
她當時在說的時候,他當時有什麽感覺呢?忘記了,更明顯的是感到嗤之以鼻,當時是在笑她,可是現在才明白,她說出這話時的感覺,三十多年的人生,當有一天發現離開了唯一擅長的領域,卻無處可去,落得個山窮水盡,到底是誰可笑?
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沒理會。
好一會兒,他拿出來,看到她發過來的信息:“到家了嗎?”
他直接就要撥電話,卻還是沒有,煙含嘴上,回複了條信息過去:“就快到。”
那邊很快就又回了短信:“那就好,仔細看路,注意開車。”
…………
短短十來個字,他看了幾遍,收起手機,他仰起臉來,向四周看了看。
這附近住的房子幾乎是一個性質,所以住的人群大同小異,
一會功夫已經有幾家人走過,有的在斥責孩子的成績太差,有的抱怨隔壁樓上在裝修等等生活問題。
他把煙掐滅了,看着頭頂的夜空,一片黑沉沉的,一輪明月正高高挂起。
那麽大的天空,居然找不到一顆星星,月亮的周圍空蕩蕩的。
他在短短的時間裏,對人生總的看法起了一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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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又替小熊洗了個澡,坐下來時,謹言看了眼時間,已是晚上九點。
想着打電話過去,又擔心那人還在開車接電話不好。
看着客廳裏陪着小熊看電視的白母,想了想,回到床上坐着,發了條信息過去。
等了一會兒,那邊沒有回音,就聽白母喊她出去吃水果。
剛夾了塊水果到嘴裏,忽聽手機發出嗡嗡的響聲。
………不想驚動白母,謹言故作平靜地拿着手機回到卧室,身後的白母卻是目光鎖着她,想到她剛才到現在就一直心不在焉,嘆了口氣,接着注意力很快給身旁的小熊吸走,一只小肉爪拿了塊蘋果遞到她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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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躺在床上,被擾亂的心無法平息,時不時地看向床頭櫃靜放着沒關機的手機。
心思翻來覆去,睡不着,身邊的小熊睡得呼呼響,她看了會兒,掀了掀唇。
好不容易沉澱下那顆砰砰亂跳的心,又想起今日發生的事情。
關于最近港城的風波,和路柏琛的事情,讓她有了更深的顧慮。
只是,路柏琛現在有聽到有關于談論他們之間事情的聲音嗎?
想着事情,謹言幾乎沒有睡着,來到辦公室,放下包後,拿着杯子去茶水間倒溫水,回來後,辦公室裏面已經有同事在,走到門口就聽到聲音:“啊,看不出來啊,她平常看起來挺正經的一個人啊,不像是會做那種事情。”
“哪裏不像,說話又柔又媚,還別說,這樣的工作特別适合她。”
另個壓低聲音,“就是啊,昨天我和我老公在醫院,我老公還不停盯着她看呢,當時我才發現原來是她,被一堆記者圍着問長問短說三道四的,也面色不改,就一直站在那裏接受采訪呢。”
有個一向沒有打交道的同事,陰陽怪氣地說了句:“人家有她的本事,當時來應聘的幾個人,個個高學歷,經驗老厚,要不是她私下有什麽我們看不見的‘過人之私’,這個職位怎麽可能輪到得到她……”
接下來,幾個人看到門口進來的謹言,分別噤聲,回到自己的座位。
謹言坐回座位上,處理完手上的資料,又接了兩個電話安排好事情,閑下來後,她打開文檔,開始寫辭呈,昨晚她想,是路柏琛給了她這個機會,讓她接觸到這份工作,就算是要辭掉工作,她也要先和他說一聲,和他達成共識。
但是,事情看來已經到了不用商量的餘地,結果顯而易見。
謹言等了一天,路柏琛都沒有來公司,臨下班前五分鐘,終于是拿着辭呈準備過去。
正好碰到迎面走來的季特助,看着她的目光似有疑惑,很快化作一笑,聲音和氣,“白秘書,你找路總?”
謹言勉強笑一笑:“嗯。”
季特助看着她說:“路總有事出去了,不在辦公室。”
謹言點點頭,見他轉身離開,徑直往辦公室裏去了,将辭呈放在桌上。
☆、終局篇(14)——你晚上有空嗎?來我家吃飯。
謹言從公司出來,遠遠就看到嚴少齊。
見到彼此時,他的臉上帶着尴尬的神色,只一眼就轉開視線,神色平和。
顧妙亭那邊好不容易才平息下來,這次意外碰見,她想他也不會希望節外生枝。
只是剛走幾步,就見人朝她這個方向過來,她忽然産生了一種預感,他是故意在在等她铄。
謹言一時加快腳步,情緒不高,心裏已經被許多事情纏身,
覺着再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應付他和顧妙亭,能避開則避開。
只是她一走,那邊人就跟上,比她的速度還要更快,一會就追上了。
嚴少齊走到她身邊,有些沉默,眉目間已經沒了大學時的意氣風發。
他猶豫不決,望着她,謹言心下抵觸,不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繞開就要走,他抓住她的手,但下瞬又立即松開,有點悻悻的,說:“給我點時間,我只是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說,只要十分鐘,我保證說完就走,不會耽擱太久,而且以後再不會來找你。”
“…………”
謹言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這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壞事,或許他們還欠一個真正說開的機會,那些事情已經過去,她早就沒有留戀,也沒有誰是誰非,她覺得如果這次以後,倆人能夠真正淡出彼此的生活,對他們都是一件好事。
...........................
接下來,倆人到了附近的咖啡廳。
坐下後,嚴少齊拿過菜單,頗為讨好地問她想吃什麽,她搖頭,沒胃口,也沒心情。
嚴少齊又指着菜單上面的一款湯,“這個怎麽樣?适合你現在補身體。”
謹言開門見山,“就十分鐘,我還要趕着回家。”
他動作一頓,看着她有些愣神,将菜單放下,靜了一會,才出聲:“………謹言,對不起,關于那天在醫院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沒有對她說過有關你的事……我也不知道她怎麽就……知道你和我之間的事情。”
顧妙亭家在港城也算經濟實力雄厚,雖然比不上港城知名的幾個大戶人家,但有固定的公司資産,不缺吃穿,在普通人的眼裏日子十分富裕,而顧妙亭是家裏父母最疼愛的小女兒,至少性格驕橫,直來直去,從不顧忌他人的想法,但心卻是善良的,不然之前也不會那麽輕易被人利用,年輕的時候,他渴望掙脫貧窮的牢籠,背棄了和謹言的承諾,連分手都是一條信息,随即便不告而別。這些時間裏,由于忙着結婚,顧妙亭有許多的要求,從請帖到酒席,還有訂做的婚紗,他一一順從着。
他在這種生活裏又想起自己第一個喜歡過的女人,有時,覺得向往。
年少時的感情是單純無瑕的,令人在繁瑣複雜的生活裏,感到留戀。
…………
謹言看着她,難得語氣強硬,直言道:“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如果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希望你可以好好跟她解釋我們之間的關系,畢竟我們是真的什麽事情也沒有,而且,可能這件事對你來說沒所謂,對我來說卻是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他沒有直言回答問題,想了想,只說:“謹言,過去的事情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我也不想要看到你這樣,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自己,找一個真正對你好的男人,顧又廷他……”
謹言知道他要說什麽,打斷他:“我不是聽這些才來的,我只想你保證以後不會再來打擾我的生活,畢竟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她沒有精力去應付顧妙亭三五不定時的挑釁,而他再拖泥帶水猶豫不決,只會讓事情看起來更加的欲蓋彌彰,令人很難不誤解。
“我會保證。而且,我……我和妙亭已經定好結婚日期了。接下來會有很多事情要忙,一時也抽不開身,所以這回以後,我應該不會再來找你,我說到做到,你相信我!”他語氣肯定,說完露出絲苦笑,最後說,“……對不起。”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能說什麽,再沒多待,一會後就從咖啡廳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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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白母正在擇着菜,她放下包,看了眼在客廳獨自幫洋娃娃打扮的小熊,就進到廚房裏幫忙。
白母看到她,忙說:“別動,”然後讓她到外面休息,或者和小熊玩,不讓她碰,生怕會累到她。
“我不累,您才累,每天在家裏帶着小熊,還要照顧我們三餐,打掃家裏,我一點忙都沒有幫上您。”謹言擇好菜,接過她手裏的盆,端着菜洗手臺,打開水龍頭開始仔細清洗:“從明天開始,我就有更多的時間陪您和小熊了。”
“………………”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媽,我辭職了。”
白母看了謹言一眼,神色驚異:“怎麽這麽突然?”
謹言一時不知如何說來,白母忽然想到了什麽,問她:“你昨晚回來就一直心神不寧的,一個晚上都看着手機,是不是和這件事情有關?你……你昨晚和那個路先生在一起?”她回來後衣服都不是出門前那套,臉色明顯怪異,當時她只想到那一層,卻沒把人往路柏琛上面想。
謹言知道白母隐約猜到了什麽,頓了下,小聲說:“不是他。”
白母又是一愕,忙問:“那是誰?”
……
..............................
這天晚上,白母聽着謹言說起前文經過。
她說完,低着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白母聽得不敢置信,看着她好一會兒沒說話,良久,才說:“你說……你們在一起,是因為開陽的事情?”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忍不住加大了聲音,道:“你怎麽這麽糊塗呢,而且也沒有告訴我一聲!”
謹言知道白母動怒了,不免有些難過,“我,我怕你會不同意,也怕你擔心。”
白母又沉默,是啊,當時開陽急需手術費,危在旦夕,她們一家人無親無故,四處籌救無門,她每日難過得以淚洗臉,雖是不願讓孩子看見,但有時在病房聽到醫生說起病情,幾次都忍不住就流下淚來,這些謹言都看在眼裏,心裏肯定也着急。
難怪這些年裏,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那個人,只之前在美國時那幾句。
想必也是怕說出來怪她責怪,也怕她擔心。
白母如何不明白這個孩子的心思,不由得嘆氣道:“就算這樣,你也不能不這麽傻呀!”
其實謹言做選擇時也不是不恐懼,但在當時相比較之下,開陽的性命更重要。
白母看着垂眉順眼的謹言,再看到她的肚子,想到生小熊時吃的那些苦,不由得嘆了一聲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輕聲問:“……你現在工作辭了也好,肚子越來越大也不适合東奔西走了,但……你現在和他打算怎麽辦?你自己又是怎麽想的?”
謹言臉上微微泛紅,想了想,實話實說:“…一開始,覺得和這人在一起,有些抗拒,覺得太累,想不到居然有人的脾氣這麽差,但是……每一回遇到事情,只要有他在身邊,就覺得不害怕了。”
聽到這番話,白母神情又是若有所思,深思地看着她,一直看得謹言開始擔心,抿了抿唇,輕聲說:“媽,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應該早點告訴你。”而不是等到現在,雖然她自認為塵埃落定,不必叫她再擔心,但不擔心又怎麽可能。
“………………”
白母搖搖頭,半晌,嘆氣道:“找個時間,讓他有空來家裏吃頓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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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謹言早上來到辦公室,就接到路柏琛的內線,想來是看到她的辭呈信了。
她放下東西,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往辦室裏走去,坐在座位上的路柏琛看着謹言,臉上露出一如往常的平和的笑容,揚了揚手裏的辭呈信,說:“你要辭職?怎麽回事呢?是因為那晚我鬧得你不愉快了?”
謹言搖了搖頭,慢慢道:“沒有什麽不愉快,是因為我的身體情況不是很好,不适合繼續工作下去,我想要休息了。”昨天就想過路柏琛有可能會找她,她想了一整晚,找出了一個最恰當的理由,能恰到好處的避開讓倆人會尴尬的問題,這樣的情況之下,那件事情也不會成為他的困擾。
路柏琛看着謹言一字一句的說出一番話,沒有一點猶豫,又感覺她眉目之間有什麽看不透的東西。
他笑了下,說:“是不是因為我,記者去***.擾你了?”
謹言沒想到路柏琛對這件事情有了解,而且冷不丁一下子徑直切入主題,她有些怔,她覺得的性格看似溫和,但有時候說起話做起事卻也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令人不得不信服,她沒有話說,因為這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适。
路柏琛看她這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看了她一會兒,才說:“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這身工作說起來輕易,做的事情也細小,但需要絕對的耐心和細心,我一直很留意你,你對工作嚴謹的态度我很欣賞,這幾月也聽了幾個客戶稱贊你,你這樣的性格容易與人相處,不輕易結下怨。所以,我這次請你來,是覺得和我投緣,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工作起來會很融洽。”
“………………”
謹言靜靜看他,難道是自己自己過于敏感了?從以前到現在,盡管路柏琛表達過對自己的心意,但工作時他把握的度恰到好處,從來不做超出身份範圍的事情,就算是之前被拒,也無半點介意,保持着完好的紳士風度,确實是沒有一點能挑剔。
他笑一笑,态度溫和:“說老實話,我們這裏沒有經驗深厚的職員可以替代你的職位,所以就算你要離開,我是不會批的,但是,我想你可能心情不太開心,也許需要休息些日子,調整下心情,我可以放你幾天假。”
謹言一頓,幾乎是想像不到他的答案,直直地看着路柏琛,直接說出心中的顧慮,語氣十分誠懇,“我很尊重您,也希望可以繼續和您在一起工作,但是我确實不适合繼續呆下去,如果我繼續留在公司,只怕會對您,還有公司造成不良的影響。”
她又開始地對他稱呼起了“您”,之前那幾晚在醫院裏,她都是直接稱“你”。
不過是倆個晚的時間,就已經換回來了,他聽得出其中的語氣變化,倆人現在是以上下屬的關系對立着。
“………………”
路柏琛十分意外地看着她,明白過來後真是感到哭笑不得,昨天之前他還一直在猜測謹言究竟會如何反應,十年裏的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有感覺,難免有些不安,一旦空閑下來,腦海裏各種猜測沒少把他吓得心一緊,現在好了,不用再繼續猜測了,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看着仍然等着自己的回應的謹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笑了笑:“白秘書,你真是多慮了。我了解你的能力,讓你擔任這個職位,我也是站在公司的角度上思量的,只是可能你剛來,大家對你還不了解,要不這樣吧,今天下班後,你明天就先不要過來了,還是暫時休息幾天,我會叫人暫時替代你的職位,你好好調整心情,順便休息。”說完,伸手拿過桌上的辭呈信緩緩遞到她面前。
話說到這裏,謹言反而鎮靜了下來,因為路柏琛一向敬重,她對這份工作也覺得很滿意,距離産假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她也想要再學多點東西,也不再說什麽,上前接過辭呈,看了他一眼,見他不提及之前的事情,如釋重負,同時心中又過意不去,卻不知道能說什麽。
路柏琛臉上笑着,看着她出去,他端起沉沉的咖啡杯,搖了搖幾下,喝了一口,喝咖啡的時候臉上還始終保持着笑容,只神情有些黯然,看來他是老了,三個月裏向同個女人表白過兩次,都被拒絕,他覺得自己可笑的同時還有些滑稽。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他便又重新換上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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