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體流了他一手。

“袁骁,你老實告訴我,這次任務到底要我做什麽?”

袁骁看了他一眼,見南荻神色沉郁,知道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所以才想要找陳司彥問清楚。

“你先告訴我,你都做了什麽?”他問南荻。

脾氣一直很好的南荻終于也怒了:“這不是重點!”

袁骁看出,龍夏的出現讓南荻方寸大亂,一向心細如發的他變得很急躁。

“怎麽不是重點?你總得告訴我怎麽會被打成這副蠢樣吧?”

沉吟片刻,南荻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詳細說給袁骁聽。

講到遇見龍夏的時候,他握緊雙手,緊盯着屏幕那邊的人,希望從對方口中聽到一個令他安心的答案。

袁骁安靜聽完他的敘述,勾了勾嘴角:“看到龍夏,你沒撲上去啃一口?”

緊張沉重的氣氛被他一句話破壞了,南荻罵道:“你神經病啊,我跟你說正事呢!”

“我也跟你說正經的,你不咬一口怎麽知道那個是真的龍夏?”

南荻愣住,他覺得袁骁說的有道理。

“而且,你以為憑你們抱着睡了五年,他會因為你變成豬頭就認不出你?”

“……我們沒抱着睡了五年!”南荻咬牙,“但是,世界上真的有長得這麽像的人?”

“當然沒有。”袁骁壞笑,“剛才我說的都是騙你的。”

南荻一口氣差點沒憋死,瞪着袁骁那張十分欠揍的臉咬牙切齒:“我沒跟你開玩笑!”

袁骁撇撇嘴:“好吧,那我問你,那個人是不是龍夏,跟你的任務有什麽關系?”

“我……”

“你的任務是潛入摩爾肯,僅此而已。”

聽了這句話,南荻終于冷靜下來。

袁骁說的沒錯,他的目的只是潛入,上級并沒有要求他做別的。

龍夏的身份不僅不會成為他的絆腳石,南荻甚至能借助兩人曾經的關系獲取他的信任,接觸更多關于摩爾肯的東西。

只是……

“南荻。”袁骁的聲音忽然變得很嚴肅,“別忘了你在學校學的東西。”

五年的時間,讓他們學會在任何環境下不為任何事物改變自己的目标。堅韌執着,是他們最重要的一課。

袁骁的話像一記重拳,狠狠将南荻從迷霧中砸醒。

☆、021:解惑(下)

“我知道了。”他深呼一口氣,“我只是太驚訝。”

“你犯了一個大錯誤。”袁骁的語調又恢複輕佻,“你下意識地認為在那個荒島上訓練的都是我們這樣身份的人,所以你見到我并不是這麽驚訝,但發現龍夏出現在摩爾肯,會吓得六神無主。”

“我确實以為……”

“那只是一個學校而已,一起訓練的人有可能是雇傭兵,有可能是殺手。如果不是具有這樣的特殊性,何必要求每一個學員不透露個人信息。”

南荻沉默了,經過袁骁這麽一分析,事情變得簡單很多,之前果然是他想太多了。

但他還是很在意龍夏,對方是摩爾肯的人,就算自己不會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兒,南荻還是有些別扭。

袁骁透過屏幕,精準地捕捉到南荻每一個細小的表情。

他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繼續道:“你這次任務的身份是摩爾肯合作商的兒子,你完全可以把這當做真的,去幫助龍夏穩固他在摩爾肯的地位。一來你幫了他,二來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雙贏的局面,何樂不為?”

“我被你說服了。”南荻笑到。

袁骁哼了一聲:“我只是陳述事實。”

“不管怎麽說,謝謝你了。”和煦的微笑再次出現在南荻臉上。

袁骁一臉不耐煩地擺手:“小孩子遇上麻煩總愛回家打報告的,我習慣了。”

“滾蛋!”南荻笑罵道。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才切斷信號。

看着黑下去的屏幕,袁骁臉上的笑慢慢淡去。

他給司彥打過電話去:“南荻遇見龍夏了。”

“這麽快?!”陳司彥感到很意外,他以為會花更多時間才能達到這一步。

“但是,情況并不理想。”袁骁口氣很嚴肅,“南荻是個十分注重感情的人,龍夏對他的影響,超出我們的預期。”

陳司彥沉默了片刻:“那現在情況如何?”

“我暫時把他忽悠過去了,你要想好接下來怎麽收場。”

重感情的人一旦發現自己被騙,後果不堪設想。

陳司彥深知其中的嚴重性,他沉聲道:“這個任務只能由南荻完成。”

“我知道。”袁骁也知道他的無奈。

對手是摩爾肯,任何人都不敢大意。南荻會被選中執行這個任務并不是偶然,從他的真實身份被發現的那一刻,這個任務就已經啓動。

袁骁沒有多餘的同情心交給南荻,他只能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幫助他,只希望事後,南荻能平平安安回來。

這個時候的袁骁根本想不到,很多年之後,會是南荻幫了他。

跟袁骁通話結束後,南荻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他不傻,聽得出袁骁在安慰他,龍夏的出現也絕對不是偶然,上級讓他接手這個任務,一定是精心計劃的。

但另一方面,就如袁骁給他分析的,龍夏是摩爾肯的人,對他的任務只有幫助。

他不願意欺騙龍夏,想來跟他們一起生活了五年的袁骁也抱有同樣的想法。

接近龍夏,幫助他站穩腳跟,順便完成自己的任務,這樣的提議對南荻誘惑力很大。

南荻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漸漸睡着了。

☆、022:還債

第二天,他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開門!”伴着一聲咆哮,原本就不怎麽結實的門被踹開了。

幾個彪形大漢拎着對他們來說十分瘦小的南荻扔上車,将他直接送到了巴薩爾的頂樓。

這是南荻第一次進入這層樓,這裏不像一樓那樣是一個寬闊的大廳,巨大的空間被分成幾個房間,門上都有一串數字。

南荻被帶到最邊上的房間,推開門,入眼便是一張誇張的真皮沙發,凱爾端着酒杯斜靠在上面,他身邊偎依着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

他走進屋,凱爾跟沒看見一樣,若無其事地跟美女調笑。

南荻眼觀鼻口觀心,安靜地在一邊等着。

過了好一會兒,一聲玻璃輕微碰撞的聲響之後,凱爾開口了:“傑西說,你的祖輩是摩爾肯的合作商?”

南荻垂着眼,做出溫順的樣子,答道:“是的。”

“哪個家族,我怎麽不記得?”

“南氏食品,曾經大半個天朝的食品供應商。”說這話的時候,南荻的眼神和聲音都染上淡淡的憂傷。

重感情的人往往對情緒有超乎常人的控制能力,只要南荻願意,就連袁骁都不能準确分辨他的真實情緒。

這一次,他的表演加上為他制造的能以假亂真的假檔案,輕而易舉地騙過了凱爾。

“落魄的小少爺……”凱爾笑了笑,“想憑借自己的本事讓家族起死回生嗎?”

南荻抿唇不語。

“至于你說的我會進一步核實,在結果出來之前,你給我在科倫納好好呆着!”

“我沒打算去別的地方。”

凱爾若有所思地盯着南荻黑色的眼睛,片刻之後露出一個令人背後發毛的笑:“因為你,得罪了拉斐爾,你說,該怎麽賠償?”

南荻從他的表情已經猜到了答案,果真,凱爾推開靠在自己身上的美女,帶着一身酒氣走到他跟前,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揚起臉。

南荻忍住揮拳的沖動,任他打量。

“這張臉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直接到三樓上班,賺錢彌補上次的虧損。”

“那不是我的錯!”南荻冷聲道。

凱爾捏住他下巴的手倏然收緊,警告般盯着他:“想活命的話,別在我面前說‘不’!”

南荻沒說話,但他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凱爾低聲笑起來:“好,你不願意就算了,那我也不願意幫助你的家族。”

誰他媽的要你幫助?

南荻在心裏狠狠吐槽,但他知道,如果他不答應凱爾,別說進一步了解摩爾肯,他連繼續呆在科倫納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深吸一口氣,道:“除了賺到的錢全部上繳,我不會為你做我不願意的事。”

“什麽是你不願意的?”凱爾猥瑣地笑起來,“你沒嘗過男人的滋味,怎麽知道自己不喜歡?”

他的話引來美女的嬌笑,她風情萬種地站起來,攀在凱爾肩上,瞟了南荻一眼,湊在凱爾耳邊暧昧地呼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陪我?”

凱爾一手撈着她的腰,将她抱緊:“寶貝兒,我這就來陪你!”

南荻懶得看別人調情,他垂着頭,慢慢退出去。

房間大門在他面前合上,他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傑西。

傑西用非常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轉身朝電梯走:“跟上。”

☆、023:成為焦點

南荻以為對方會跟他說什麽,意外的是傑西一句話都沒跟他說,只是出電梯的時候交代他回去好好休息,兩天後來上班。

南荻在自己的小屋裏睡了兩天,第三天傍晚,他對着鏡子,扯了扯已經消腫的臉。

兩天時間也只能消腫了,臉上的青紫消不掉的。不知道傑西在想什麽,讓他這麽快就去上班。

雖然覺得自己去上班也沒事兒可做,南荻還是将自己收拾一番,精神抖擻到了巴薩爾。

事實證明,是他太小瞧傑西了。

南荻剛踏進酒館,迎面被傑西揪着領子塞進左邊的小屋。

屋裏已經來了不少人,見到南荻這張陌生的面孔,紛紛轉頭過來盯着他。

“惜陽,過來幫着小子打扮一下。”傑西揚聲朝裏面喊道。

“來了!”裏面傳出女人的聲音,緊接着,擁擠在一起的俊男美女們自動往兩邊分開,一個身材火爆,穿着性感的女人從裏面走出來。

南荻認出,這個人就是兩天前在頂樓房間見過的那個。

惜陽一雙美目似笑非笑盯着南荻看,好一會兒展顏一笑:“南荻?”

“對。”

“你好,我叫惜陽。”

南荻與她握手:“很高興認識你。”

惜陽笑笑,拉開化妝桌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南荻瞟了一眼被燈光照得雪亮的鏡子,遲疑道:“要給我……化妝?”

“對。”惜陽用手上的梳子指了指身後幾個已經做好準備的男人,“像他們一樣。”

南荻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那幾個氣質迥異的男人,并沒發現他們有化妝的痕跡。

惜陽似乎看出他的疑惑,邊準備工具邊解釋:“化妝不等于濃妝豔抹,是為了更好凸顯人的優點,另外,你臉上的傷必須遮一下。”

南荻側頭看鏡子裏的自己,臉上青青紫紫的确實很精彩。

他妥協了,順從地坐在鏡子前。

惜陽小拇指勾着一個粉撲,單手擡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

認真工作的她透出一份令人着迷的自信,與之前南荻見到她的妩媚性感相去甚遠。

她盯着南荻的臉看了一會兒,微笑道:“毫無挑剔的五官。”

“……謝謝。”

惜陽開始在南荻臉上做功課,細軟的刷子掃過臉頰,讓南荻忍不住想撓。

“你們國家的人是不是都這麽漂亮?”

“你知道我是哪國人?”南荻警覺地問。

惜陽笑而不語,又道:“我很喜歡黑色的頭發,很漂亮。”

她說着,用發膠将南荻的短發固定,露出額頭,他的五官頓時立體起來,凸顯男人的英俊。

惜陽側身讓南荻看鏡子:“帥不帥?”

南荻盯着鏡子裏陌生的自己,有些出神。

惜陽繼續在他臉上搗鼓,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終于放下手中的工具:“好了。”

南荻這才仔細看自己的臉,發現青紫的地方被很巧妙地遮蓋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他不得不感嘆惜陽的好本事,同時,南荻想起變裝本事超一流的劉珍,不知道脾氣火爆的她在哪裏做着什麽。

惜陽将工具收拾好之後拍了拍手:“好了,都打起精神,準備工作!”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等在一邊的男男女女都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南荻也想跟着他們的腳步往大門走,卻被惜陽攔下。

等其他人都走光了,她對南荻道:“跟我來。”

她的話讓南荻想起凱爾的安排,“去三樓嗎?”他問。

“對。”惜陽帶着南荻走到另外一側,這裏有個專用電梯,直達三樓,“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跟我說。”

“謝謝。”

看着電梯裏跳動的數字,南荻居然有些緊張,同時又覺得很荒唐,不過是去做公關而已,難道比得過上戰場危險?

容不得他胡思亂想,電梯門很快打開。

三樓跟其他樓層都不一樣,這裏是一個布置精美的宴會廳。整個宴會廳是圓形,周圍是用水晶珠簾與大廳隔開的包間。

巴薩爾全天營業,但公關的工作時間只是晚上,所以夜晚的巴薩爾更為熱鬧。

南荻和惜陽到場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客人聚集到了這裏,游走在其中,精心打扮過的男女公關成為這裏最亮麗的風景。

惜陽将南荻帶進大廳,拍拍他的肩膀,“祝你好運!”說完,款款走向人群。

南荻站在大廳裏,看着端着酒吧侃侃而談的先生和女士們,忽然有些無措,他學過怎麽一招擊殺,卻不知道要怎麽賣笑。

要是袁骁在就好了,南荻想,這種場合,他一定游刃有餘。

南荻這麽想着,更覺得自己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去應聘打手肯定更适合他。

可現實容不得他後悔,南荻一頭濃密的黑發在宴會廳燈光的照耀下十分顯眼,他剛出現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惜陽一走開,不少人蠢蠢欲動,都想接近這個看起來十分乖巧腼腆的黑發男孩兒。

在感情上本來就有些迷糊的南荻根本沒覺得周圍人看他的眼神有問題,還不适應這樣場合的他決定先去給自己找點吃的,順便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024:惡心的男人

南荻在飲食區逛了一圈,端了一盤子美食剛剛坐下,便有人湊到他身邊搭讪:“你好。”

來人有着一張典型的西方人面孔,高鼻梁,藍眼睛,笑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

南荻還記着自己現在的身份,便朝對方點頭,回以和煦的微笑:“你好。”

“之前沒見過你,新來的?”

“今天第一天上班。”南荻道。

來人笑容擴大了些,看了他面前桌上的盤子,道:“也只有新人會對這些美食感興趣。”

經他這麽一說,南荻才發現,偌大的宴會廳裏,只有他面前的是吃的。

“我……有些緊張。”南荻胡亂找了一個理由,并且不着痕跡地将盤子推遠了些。

來人低笑幾聲,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伸手碰了碰南荻的短發,“你頭發的顏色很漂亮。”說着,那人的另一只手搭在了他大腿上。

陌生的溫度讓南荻全身的毛孔猛地緊縮,他幾乎條件反射地握住那只手,将對方扔出去。

但最終,他忍住了。

南荻全身瞬間緊繃的反應在來人看來是緊張,他手搭在沙發背上,安撫地拍了拍南荻的大腿:“沒事兒。”

多年的訓練讓南荻習慣時刻與人保持距離,這個人占着身材魁梧,幾乎将他攏進懷裏,這讓南荻非常不舒服。

兩人的距離已經觸及南荻的底線,他的眼神慢慢冷下來,“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去衛生間。”他說着,身體輕輕一晃,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與之拉開了距離。

南荻朝面露驚訝的對方笑笑,快步朝衛生間走去。

轉了個彎兒,甩掉身後觥籌交錯的熱鬧場面,走進裝修得極富藝術氣息的衛生間,南荻大大松了一口氣。

公關這份職業比他想象中的更難勝任,親自嘗試之後,南荻越發佩服袁骁,他連克服陌生人的接近這一點都覺得力不從心,真不知道袁骁是怎麽在不同的角色中自由轉換的。

南荻借對着鏡子整理儀表的時間,快速調整自己的情緒。

這是他第一個任務,将會面對很多第一次,沒有經驗可以借鑒,沒有朋友可以商量,南荻知道他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完美應對所有困境。

加油!他對着鏡子裏依然有些陌生的自己說。

三分鐘之後,他再次踏入宴會廳。

大廳裏依然熱鬧,他發現之前來搭讪的那個男人仍然坐在原地,對方保持着斜靠在沙發上的閑适姿勢,漫不經心地晃動酒杯。

南荻深吸一口氣,換上微笑,朝對方走過去:“抱歉。”

那人紳士地笑笑:“我叫拉斐爾,你呢?”

“南荻。”

“跟你的頭發一樣令人着迷的名字。”拉斐爾的表情和贊美總是恰到好處,并沒有讓第一次被男人稱贊的南荻感到不适。

“謝謝。”

“那天凱爾找你什麽事兒?”

南荻雖做不到過目不忘,但他有獨特的記憶方法。

所以,在對方自我介紹的時候他就想起,這個人就是他被抓後,龍夏口中的“拉斐爾”。

但這個時候,他應該表現出驚訝或是別的表情,事實上,他很好地做到了。

“不必驚訝,你被抓的時候我就在你旁邊。”拉斐爾溫柔一笑,自然而然地握住南荻的手,“別擔心,你說的話,只有我知道。”

南荻腦海裏萬馬奔騰,一個男人要怎麽才能對另一個男人露出這麽惡心的眼神?

拉斐爾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見他不說話,以為還有顧慮,擡手點了點他的眼角:“眼角的傷并沒有完全遮蓋住,我就想知道,凱爾那家夥是怎麽對着這張完美的臉下手的。”

南荻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其實,也沒什麽。”

“是嗎?”拉斐爾輕笑,與南荻稍稍拉開了距離,“也許我該親自問問凱爾。”

這是威脅的話,南荻要還不說,那就是不知好歹。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凱爾為什麽要抓我。”南荻垂下眼睛,淡淡說,“他們讓我交代,可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拉斐爾保持着微笑,在南荻看過來的時候對他點點頭,鼓勵他繼續說。

看到他那個充滿安慰的眼神,南荻不禁又惡寒了,其實他是想确定是不是要繼續說。

“是傑姆介紹我到巴薩爾工作的,就在我們一起走出酒館的時候,他死了。”

“原來是這樣。”拉斐爾沉吟片刻,牽着南荻的手站起來,“跟我來。”

南荻對他随随便便就牽手的習慣很無語,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拒絕,便順着對方意思站起來。

拉斐爾對他的順從很受用,抓着南荻的手輕輕一帶,半摟着他朝電梯走去。

☆、025:令人滿意的結果

此時,在四樓的凱爾将下面大廳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裏,看到南荻和拉斐爾上了電梯之後,他對身後的惜陽道:“魚兒上鈎了,走,去看看!”

說着,兩人一起走到外間,身後的暗門輕輕關上,牆壁上看不出一點兒痕跡。

他們剛坐定便聽見敲門聲。

“凱爾。”拉斐爾帶着南荻進門。

凱爾立刻笑容滿臉迎上去:“拉斐爾,今天玩兒得還好嗎?”

“很好。”拉斐爾一路拉着南荻,直到将他安排好了才放開手。

在場的個個都是人精,通過他的小動作裏解讀了很多信息,知道拉斐爾是看上南荻了,對他都得客氣點兒。

看上正好,凱爾微微勾起嘴角,他還怕自己的精心布置落空了呢。

惜陽給南荻倒了杯水,躬身将水杯放在南荻面前,在拉斐爾和凱爾見不到的地方朝他眨眨眼,莞爾一笑,安靜地退到一邊。

南荻讀懂了她眼神裏的意思,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太荒唐,他居然也有狐假虎威的一天。

拉斐爾對凱爾的表現很滿意,微笑道:“我也不耽誤,這孩子是不是惹了什麽事,我問也不告訴我,你跟我說說。”

凱爾聞言瞟了南荻一眼,避重就輕道:“不是什麽大事。”

“人是當着我的面抓的。”拉斐爾不鹹不淡說了一句話,凱爾立刻沉默了。

南荻不禁對拉斐爾的身份感到好奇,如果對方只是有錢的話,作為摩爾肯的大少爺,凱爾用不着對他這麽恭敬。

“而且我看到他被打了。”拉斐爾招手示意南荻走過去,指着他的眼角,“三天了,還能看出傷痕,你下手該有多重?”

他的語氣好像是凱爾傷了他的寵物一般,這讓南荻很不舒服。

“拉斐爾先生,”凱爾在這個人面前嚣張的态度收斂了很多,“南荻是傑姆生前接觸的最後一個人,我非常有必要向他了解一些情況。”

“誰說不是呢。”拉斐爾道,“但這跟你動私刑有關系?”

凱爾無言以對:“很抱歉,先生。”

拉斐爾笑了笑:“你該對着南荻說。”

就算不得不給拉斐爾面子,但要凱爾向一個不知名的小人物道歉,他臉色還是變了。

南荻在心裏悶笑,面上卻趕緊出口打圓場:“我沒事兒,這都是一場誤會!”

拉斐爾轉向他:“誤會?這麽說,你跟傑姆沒關系?”

“我只是請他幫忙找工作。”

拉斐爾沒有立刻接話,而是對着南荻笑了笑。那雙藍眼睛看着他,好像已經洞察了他內心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拉斐爾道:“傑姆是個惡徒,殺人、搶劫、販毒無惡不作。”

南荻知道他是說那個光頭傑姆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幫助一個外鄉人,拉斐爾在暗暗警告他,不要說謊。

南荻遲疑了一會兒,對一邊裝作沒自己什麽事兒的凱爾說:“大少爺,我能說嗎?”

凱爾估計沒想到看起來有些孬種的南荻居然會吧問題踢給他,在拉斐爾不滿的眼神下,他瞪了南荻一眼,沒好氣道:“拉斐爾先生問你什麽,你盡管回答!”

南荻暗自好笑,将他給凱爾說過的話,又跟拉斐爾說了一遍。

拉斐爾聽完,嘴角揚起,十指交叉輕放在小腹上,對南荻說:“你打得過傑姆,卻被凱爾輕易揍了一頓?”

南荻見拉斐爾話音才落,凱爾立刻緊張起來,用戒備的眼神看着他。

“他是我的老板。”南荻特別純真地笑了,“如果大少爺不介意的話,我應該喊他一聲大哥。”

“哦對,你們祖上有交情。”拉斐爾恍然大悟。

凱爾聞言神情放松不少,南荻見狀,默默給這個摩爾肯的大少爺打上外強中幹的标簽。

他不禁想起龍夏,外表純良得像是象牙塔裏大學生,其實心細膽大,辦事利索,實在比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凱爾順眼多了。

南荻走神的時候,拉斐爾說:“既然南荻與傑姆沒什麽關系,我想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如何?”

“這當然!”凱爾滿口答應。

南荻能獲得拉斐爾青睐正是凱爾讓他來三樓工作的最初用意,更何況一個傑姆而已,凱爾還沒将他放在眼裏。

拉斐爾對這次的談判結果很滿意,他站起來朝凱爾伸出手:“謝謝凱爾先生的慷慨,上次欠下的錢,我會還的。”

他的話讓凱爾很意外,聽到他願意還上那天龍夏擅自主張免掉的債務,凱爾忍不住喜上眉梢,緊緊握着拉斐爾的手:“那真是太感謝拉斐爾先生了,哪天有空我們一起吃個飯!”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了。”拉斐爾說完,看了南荻一眼,轉身離開。

南荻原本還有話要跟凱爾說清楚,但看到對方在拉斐爾走後立刻冷下臉,用眼神示意他趕緊跟上。

惜陽在一邊小聲提醒:“有事兒下班後再說。”

南荻權衡左右,決定離開,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

☆、026:龍夏

等人都走了之後,凱爾收起臉上的笑,眼裏閃過一絲戾氣,他問惜陽:“龍夏那邊有什麽動靜?”

“暫時沒聽到有用的消息,最近他都在宅子陪老爺喝茶。”

凱爾不可置否地冷哼一聲:“真不知道那些樹葉子有什麽好喝的!你替我盯緊南荻,有情況随時向我彙報。”

“好的,凱爾先生。”

凱爾臨走之前拉過惜陽,給了她一個火熱的吻:“真是天生尤物,明天晚上你不用上班,去老地方等我。”

惜陽笑着表示知道了。

此時,位于科倫納郊區巨大莊園內的古堡裏,龍夏輕手輕腳從老爺子的房間退出來。

傭人走上來,低聲對他說:“二少爺,傑西在樓下。”

龍夏點點頭,來到一樓,傑西見他下來,立刻迎上去,剛張嘴想說話,龍夏擡手示意他稍後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古堡,走在通往車庫平坦的大道上,月光在地上投下兩人的影子,随着前進的步伐,像是水一般的流動。

“有什麽事兒?”龍夏首先打破沉默。

傑西往前踏了半步,稍稍領先他,神色有些焦急:“凱爾行動了!”

龍夏偏頭看道路兩旁墨綠色的灌木,片刻之後問傑西:“那個黑發的男人,新來的?”

“我正想跟你說這件事,”傑西緊接着道,“凱爾利用他接近拉斐爾,你知道的……”

傑西忽然頓住,瞟了一眼龍夏的黑發,支支吾吾道:“拉斐爾對黑發情有獨鐘。”

龍夏似乎沒發現他剛才的小動作,依然面不改色直視前方,沉默着走了一會兒後,直接對傑西道出接下來的計劃:“凱爾做什麽随他去,拉斐爾的生意我們不接。至于那個黑發男人……”

傑西等了一會兒,沒聽到龍夏後面的話,疑惑地看向他:“事後殺了?”

龍夏聞言忽然轉頭回來瞪了他一眼,那個眼神充滿警告意味,傑西當即愣在原地。

他不明白龍夏為什麽忽然變臉,難道那個南荻來歷不簡單?

傑西蹙眉垂眼,仔細梳理關于南荻的所有信息,可他前前後後想了好幾遍,也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他正疑惑,聽見龍夏說:“把黑發男人的資料給我一份。”

“好的,明一早就給你。”

“凱爾想要拉攏拉斐爾,但拉斐爾也不是傻瓜,沒這麽容易上鈎。我們先觀察,盯緊他就行。就這樣,你先回去吧。”

傑西先走了,龍夏沿着小路走了一段,在花園中心噴泉邊的石椅坐下,仰靠在椅背上,看天上一輪滿月。

月光如薄紗一般将他俊美的五官籠罩,長卷的睫毛投下一片小的陰影,将他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攏住,讓人看不真切。

龍夏微微偏了偏頭,月光下,那雙眼睛忽然變了顏色,透出的一點兒金色讓他看起來像是游歷人間的天使。

但這位“天使”心情似乎不好,他眉頭緊鎖,盯着潔白的噴泉出神。

也只有南荻那樣的粗神經會以為龍夏沒将他認出來,事實上,在南荻被抓的時候,龍夏已經認出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五年前,溫蒂說服老爺子将他送到那個位于荒島的培訓基地,美名曰讓他練就一身本事,其實是為了讓凱爾順利接管族裏最大的生意。

龍夏知道,那個基地學員身份混雜,有特工、雇傭軍、殺手。甚至有不少他這樣,被大家族以各種目的送去訓練的子嗣。

每個人身上肩負的期望不一樣,注定他們分別之後會天各一方。他從未想過,離開小島還能再見到南荻。

分別幾個月後忽然見到南荻,龍夏真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他!

從監控裏見到南荻的一剎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腎上腺素快速分泌,瞳孔微微擴展,連心跳都突破常規,狂跳起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

突然,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清涼的風,将龍夏深陷的思緒拉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現在只是想到南荻可能就在身邊而已,他竟然又有了心跳加速的症狀。

龍夏忽然覺得渾身乏力,他有些無奈。

南荻的出現确實給他帶來不小的震撼,可還沒嚴重到擊垮他的地步,怎麽會出現想到他就緊張的情況?

☆、027:複雜的關系

龍夏又坐了一會兒,見巡邏守衛的電筒光束在不遠處亮起,他才收拾好情緒,站起來,慢步離開。

而以為自己沒被龍夏認出的南荻像他的同事一樣,每天按時上下班,唯一不同的是他只用陪拉斐爾一位客人。

經過幾天的相處,南荻再遲鈍也知道這個叫拉斐爾的人對他有種別樣的偏好。

比如,兩人坐在一起聊天喝酒,拉斐爾的目光總是盯着他的眼睛,而且特別喜歡摸他的頭發。

“拉斐爾先生喜歡的顏色是黑色?”南荻又一次擋開對方手的時候,問。

“不,”拉斐爾收回手,輕笑,“我喜歡你的眼睛和頭發。”

“……”南荻再一次說服自己不要太在意這麽肉麻的話,他笑笑,“謝謝。”

拉斐爾喝了一口烈酒,道:“黑色,魅惑妖冶。有人能将這份神秘完完全全诠釋出來,你知道是誰嗎?”

南荻轉動他情商很抱歉的腦子,搜腸刮肚想到一個人:“奧黛麗·赫本?”

拉斐爾很不給面子地笑了。

南荻有些尴尬,他制作一個作戰計劃不在話下,問他世界上的美人有哪些,他真說不上來。

“你真可愛。”拉斐爾止住笑,溫柔地看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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