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荻,“知道嗎,你跟他有着截然相反的氣質。他是撒旦,你就是丘比特。”
南荻知道丘比特,那是一個長着翅膀,拿着弓箭亂射的光屁股小孩兒!
他原本不想繼續跟拉斐爾談論這個無聊的話題,但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得不絞盡腦汁憋出一句話:“丘比特的頭發不是黑色的。”
拉斐爾聞言愣了一下,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南荻知道自己又犯傻了,要是龍夏在,估計他會因為說了傻話被罰深蹲。
想到這裏,南荻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自從知道龍夏是摩爾肯的二少爺之後,他一直怕再見到對方。但他知道不能躲一輩子,只要任務還要繼續,碰面是難免的。
可是,至今南荻也沒想好,要是龍夏認出他,要怎麽應對。
拉斐爾笑夠了,看了一眼時間,然後從兜裏拿出一張請柬遞給南荻:“收好。”
南荻沒接請柬,而是直接回絕了拉斐爾:“謝謝拉斐爾先生的好意,但是我想,我的身份不太适合出席你的聚會。”
拉斐爾抓過南荻的手,将請柬拍在他手上,用不容置喙的口氣道:“我已經跟傑西說好了,明天你不用上班。回去好好休息,下午6點我派人來接你。”
怕南荻還找借口拒絕,他補充道:“這也是工作!”
“好吧,我會準時的。”
“很好。”拉斐爾滿意地拍拍他的手,有些得意地說,“禮服我會為你準備好的,不用擔心。”
誰擔心那個啊!南荻忍不住腹诽,他是擔心龍夏也會去,到時候一見面,他不就得……
南荻一想到要面對龍夏就覺得壓力很大,組織為他制造的檔案天衣無縫,倒也不用擔心。
可是,龍夏的可怕之處根本不只因為他是摩爾肯的人!
他已經能預想到,再次被龍夏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上一眼,他一定會情不自禁開始做深蹲的!
就算南荻怎麽不願意,時間還是不急不緩地來到了第二天傍晚。
穿上拉斐爾準備的衣服,坐在超豪華的車裏,南荻平靜的外表下是一顆忐忑不已的心。
他不斷地在腦海中模拟見到龍夏的場面,可不管他怎麽設想,結果都是自己被整得很慘。發現自己走不出這個怪圈之後,南荻一直默默祈禱,龍夏千萬不要在被邀範圍內!
在他焦作不安中,車駛進會場。
拉斐爾身着裁剪得當的燕尾服,負手站在白玉樓梯上,含笑看着南荻在侍者的引導下,朝他走來。
南荻踏上被打掃得纖塵不染的臺階,擡頭看見拉斐爾,朝他微笑:“拉斐爾先生。”
拉斐爾笑着朝他伸手,南荻看着對方的手掌,囧囧地将自己的手慢慢遞過去,然後被人一把抓住。
“我帶你四處參觀一下。”拉斐爾握着南荻的手,将他往自己身邊帶。
被一個身上肌肉并不比自己發達的男人攏在懷裏,南荻別提多難受了。雖然很清楚現在他的身份相當于國內的“鴨子”,必須要在必要的時候表現出妩媚和順從。
可是,他真的沒辦法做到跟一個男人卿卿我我!
忍了又忍的南荻最終還是停下腳步,垂下眼簾避免與對方直視,并且盡量放低了聲音,道:“拉斐爾先生,我能自己走。”
拉斐爾除了愛在南荻面前表現大男子主義以外,對他算是挺好的。
所以聽見南荻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并沒有為難對方,爽快地放開對方的手:“走吧。”
終于不用膩在一起了,南荻大大松口氣,他真怕自己什麽時候忍不住,一腳将這個男人踹飛,那問題就嚴重了。
拉斐爾見南荻落後了,轉頭回來問:“怎麽了?”
“沒事!”南荻連忙跟上,換上跟袁骁學得交際用笑容,不時發出感嘆,以滿足拉斐爾炫耀的心情。
兩人将這幢別墅前前後後參觀一遍,又到拉斐爾的收藏室看了不少從別的國家搶來的收藏品之後,客人們終于陸續到齊。
拉斐爾将南荻安排在擺滿食物的桌前,臨走前捏了南荻的臉頰一把,笑道:“待會兒也許會很無聊,你可以先把自己喂飽。”
南荻敷衍地呵呵笑了幾聲,等對方轉身之後拼命搓了搓被捏的臉頰。
他越來越不能忍受現在的狀況了,雖然想知道凱爾安排自己獲得拉斐爾好感的真實目的,但再這樣下去,南荻覺得自己一定會忍不住揍對方一頓。
南荻蹙着眉頭,認真地苦惱接下來要怎麽辦。
可是,總從他面前的桌上飄來一陣一陣食物的香氣,幹擾他的思緒。
南荻看了一眼精致的美食,再看看周圍的人……
吃一點兒沒關系吧?
他拿起一只小盤子,選了看起來最誘人的蛋糕,嘗了一口……
南荻自以為自己做的夠自然,而且大家都很忙,沒人會注意自己。
但他萬萬沒想到,龍夏此時也在這個會場,而且将他偷吃的行為全數看在眼裏。
龍夏隔着人群,盯着南荻,淡定地舉起杯子,借喝酒的動作掩去嘴角的笑。
傻頭傻腦的南荻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那蛋糕有這麽好吃嗎,看他高興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龍夏。”
一個聲音突兀地插進來,龍夏快速掩去眼裏的笑,看向來人:“凱爾。”
凱爾今天配了一條極為騷包的領帶,帶着一臉的假笑,走到龍夏面前:“你回來之後,這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聚會吧。”
龍夏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是。”
凱爾的笑容更假了:“別看規模小,其實有很多規矩,你不懂就來問我。”
龍夏笑了笑:“我會的,哥哥!”
凱爾拍拍龍夏的肩膀,像一個大哥那樣交代龍夏:“你也別太緊張,只要少說話就好了。”
“謝謝大哥的提醒。”
“嗯,你就當做是混臉熟。”扮演完大哥,并且從語言上獲得了足夠優越感的凱爾終于帶着惜陽轉身走了。
龍夏冷笑一聲,一口将杯子裏的酒喝完。
他盯着凱爾左右逢源的側臉看了一會兒,覺得還是看傻子南荻比較順眼。
可桌前已經不見了南荻的身影,盤子裏還剩下一口蛋糕,照龍夏對他的了解,南荻絕對不會這麽做。
除非,他被人叫走了。
南荻确實是被人叫走的,他跟着侍者穿過迷宮一樣的綠化樹,繞到屋子後面,見露天泳池裏不少身穿比基尼的美女在嬉戲。
岸邊幾位舉止優雅的男士坐在桌前喝酒聊天,而拉斐爾正坐在其中。
他見到南荻,便招手讓他過去。
南荻深吸一口氣,強顏歡笑,走過去對着拉斐爾輕聲道:“先生。”
“南荻!”拉斐爾有些醉了,他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來這裏。”
南荻剛坐下就被他一把拉進懷裏。
☆、028:我樂意,不服?
南荻剛坐下就被他一把拉進懷裏。
“吃了什麽?”拉斐爾帶着醉意的聲音在南荻頭頂響起,“我聞到了蛋糕的香味……”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氣熏得南荻直想吐,更讓他無法忍受的是此時兩人的姿勢。
他不敢太過掙紮,只好雙手撐在凳子兩側,讓自己的保持趴着的姿勢,同時又不靠在拉斐爾身上。
拉斐爾低頭看他的頭發,忽然俯身輕嗅:“顏色真漂亮……”
南荻心裏登時有千軍萬馬橫掃而過,隆隆的聲音震得他頭暈眼花。
他這是倒了八輩子黴了,遇上這麽一個神經病!凱爾也是,腦子都是什麽構造,居然想出男色這麽一個馊主意。
還有他自己,腦子被門夾了才會覺得做公關取得拉斐爾的信任是最便捷的辦法,現在好了吧,被一個男人猥亵!
南荻在心裏将所有人都罵了一遍,最後還是得想辦法應對拉斐爾越來越放肆的動作。
“拉斐爾先生。”南荻躲開對方玩弄自己頭發的手指,然後直起身,保持着微笑,“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間。”
拉斐爾先是因為南荻躲開他而不高興,但聽到他這麽說之後,臉上的不快被意味不明的笑代替。
“去房間?”他笑問。
“是的,我送你回去。”
拉斐爾對在座的其他人笑笑,然後好像真的醉得喪失對身體的控制力一般,整個靠在南荻身上:“那就麻煩你了。”
從他的表現、眼神和說話的語氣,不難猜出他說回房間的真實意圖。
其他人會心一笑,南荻卻裝作一無所知,“費力”地架着比他高這麽一點的拉斐爾朝別墅走。
南荻想早一點擺脫拉斐爾,看對方真的有些醉了,便掐着他的一只胳膊,連拖帶拽地将人拉進別墅。
拉斐爾一路沉默,在南荻要離開的時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終于露出真尾巴了?”
一聽這話,南荻腦子轟一聲炸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拉斐爾知道了自己是卧底。但他很快鎮定下來,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先探探虛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南荻微笑着回答。
拉斐爾收回手,懶洋洋靠在沙發背上,嘴角含笑:“雖然剛才那樣也不錯,可我還是喜歡你乖順的樣子。”
原來不是身份暴露,南荻狂跳的心漸漸平複。但是,對方的真正含義還沒弄清楚,不能掉以輕心。
“拉斐爾先生,我……”
“我早該喝醉一次,”拉斐爾低聲笑起來,“看到你最真實的一面。”
南荻不動聲色,看着拉斐爾自言自語。
“過來。”拉斐爾朝他招手。
南荻崩緊神經,猶豫片刻,靠過去。
拉斐爾忽然伸手要抓他的肩膀,對方的動作确實很快,但在訓練有素的南荻眼裏,根本不值得一提。
反抗還是順從,南荻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經做好了選擇。他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應,在被拉斐爾按住肩膀之後才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
“小野貓,我一直等着你亮出爪子呢。”拉斐爾整個身體壓在南荻身上,噴着酒氣的嘴湊在他的臉頰邊,“呵……”
一口夾着濃重酒氣的呼吸噴在南荻臉上,熏得他差點暈過去。
拉斐爾将他的手臂反剪着,南荻皺眉捏着肩膀,輕聲道:“拉斐爾先生,之前是我不對,請你放了我吧。”
“我沒說你錯。”拉斐爾的唇貼在他臉頰上,“我很喜歡你的爪子,來自神秘國度的小貓。”
他一口一個小貓,聽得南荻悄悄翻了好幾個白眼。
“我知道你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麽溫順,傑姆那家夥欺善怕惡,如果你是一只兔子,早被他吃了。”
誰說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南荻腹诽,面上卻和顏悅色道:“我學過一些中國功夫,傑姆其實……只是看起來兇罷了。”
“是嗎?”拉斐爾的手從南荻的領口滑進去,在他鎖骨處摩挲,“但是我記得傑姆是科倫納街頭的霸王,沒人能打得過他。”
“……是嘛,呵呵呵。”南荻強顏歡笑,實在是在他身上亂摸的那只手太讨厭了,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南荻想要推開拉斐爾,想了想,選擇挪動身體避讓那只手。
“別動!”拉斐爾扭着他的那只手加重了力道。
南荻只覺得肩膀一陣撕裂的疼,他要不再認真反抗,這只胳膊肯定得折!
另一邊,龍夏最終還是放心不下,問了幾個侍者之後,找到了後院。
這些天他雖然沒有跟南荻見面,但他通過傑西,掌握南荻所有的情況。知道凱爾讓南荻接近拉斐爾,試圖從中獲益。
所以,在後院也沒見到拉斐爾,龍夏就知道,南荻一定跟他在一起。
龍夏四處看了看,見到緊閉的別墅大門,眉腳抽了一下。
呆頭呆腦的南荻該不會實誠到上床都要做吧?
龍夏越想越有可能,他舉着酒杯,跟泳池邊上的人舉杯示意,同時不着痕跡地像別墅靠近。
拉斐爾是一個會享受的人,他有一個占地很廣的花園,因此方便欣賞花草的巨大落地窗必不可少,這正好讓龍夏不必進入別墅也能窺探屋內情況。
他假裝四處看風景,借喝酒轉過身,往客廳瞟了一眼……
然後,龍夏嘴裏的那口酒差一點直接從鼻腔噴出來,他顧不得別人詫異的眼神,扔了酒杯,飛快走過去一把推開大門,氣勢洶洶朝沙發上交疊的兩人走去。
南荻緊鎖眉頭,正準備發難,忽然眼前一花,身上的重量瞬間消失了,緊接着,他聽見玻璃破碎和桌椅與地板摩擦的聲音。
他聽見拉斐爾驚恐憤怒地大喊:“你是誰!”
南荻一骨碌爬起來,看見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将拉斐爾一腳踹倒在地,滑稽的是,拉斐爾憤怒的臉在看見那個男人的臉之後頓住,然後露出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
這是什麽情況?
他還沒來得及仔細分辨來人,對方像展翅的鷹,朝他撲來。
對方的速度快得誇張,南荻下意識地矮身,往旁邊滾了一圈。多年訓練出來的直覺在關鍵的時候救了他一命,只聽見“嘭”一聲巨響,那只拳頭擊穿了真皮沙發。
看這武力值爆表的攻擊,該不是遇到刺殺了吧?
被踹了一腳的拉斐爾忽然從地上彈起來,撲到那人身邊,一臉激動地說:“龍夏,不是你想的那樣!”
龍夏?
南荻的脖子在聽到這兩個字之後忽然僵住了,無論他怎麽努力,也沒辦法轉過頭去看那個人的臉。
龍夏瞟了一眼臉頰泛紅的拉斐爾,淡定地将拳頭從沙發裏拔出來。
“哦老天!快讓我看看你的手!”
他不理會拉斐爾的大呼小叫,不在意地甩甩手,冷哼一聲,一步步朝渾身僵硬的南荻走去。
穩健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南荻一張臉皺成了包子。
“南三,幾天不見,長進了啊?”
南荻一聽龍夏尾音那個銷魂的上揚,他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假裝沒看見對方。
他用力閉了閉眼睛,換上無辜的笑,轉身,“老大,好巧……啊!”話沒說完,變成慘叫。
龍夏面無表情地收回拳頭,看着捂着腮幫子的南荻冷笑。
拉斐爾在一旁看呆了,他看看南荻又看看龍夏,最後視線定格在後者身上。
龍夏感覺到了他過于熾熱的視線,皺了皺眉,往旁邊跨過半步,用後腦勺對着拉斐爾。
他剛才那一拳用了十分的力氣,南荻被揍得眼冒金星,捂着腮幫子過了很久才緩過勁兒來。
☆、029:科倫納的首次接觸
剛痊愈沒多久的再次腫得老高,而罪魁禍首竟然一點愧疚都沒有,在南荻不解地看過來時,甩下兩個字:“活該!”
南荻覺得自己冤枉死了,他生怕不小心弄殘了拉斐爾,一直忍受他的騷擾。怎麽他的苦心到龍夏這裏就變成罪有應得了呢?
龍夏看着南荻通紅的臉頰,有這麽一點後悔。南荻遲鈍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被男人揩油已經夠可憐了,自己不應該揍他。
可還沒等他後悔完,聽見南荻氣急敗壞的聲音:“你太暴力了!”
南荻捂着臉含糊不清地罵道:“什麽都用武力解決,袁骁和劉珍就是被你帶壞的!”
龍夏環抱起手臂,朝南荻挑眉:“我樂意,不服?”
不服你妹!
被欺壓了五年的南荻抿唇瞪着嚣張的龍夏,敢怒不敢言。
而這時,拉斐爾終于從他們的對話中抓住了關鍵點,他問:“你們認識?”
龍夏這才猛然記起還有他這麽一號人一樣,收起欺負南荻的嚣張氣焰,轉身抱歉地看着拉斐爾:“拉斐爾先生,很抱歉,剛才我以為他對你圖謀不軌。”
南荻再次躺槍。
剛才怎麽看都是拉斐爾想要對他圖謀不軌吧,龍夏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見長啊!
“沒事沒事。”拉斐爾死死盯着龍夏的臉,“到是你的手,沒事吧?”
被人平白無故踹了一腳,還記挂他的手!這個人莫非是個抖M?!
南荻回想起剛才,自己不過稍微表現出忤逆拉斐爾的樣子,對方就色心大發對他亂摸一氣,深深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确的。
龍夏扶着拉斐爾坐回沙發,瞥見南荻自己一人在那兒表演變臉,心裏好氣又好笑。
之前他到底是在擔心什麽才一直沒跟這個傻瓜見面?
“南荻。”龍夏了一聲,可是對方沒聽見,“南三!”
“什麽?”南荻不耐煩地轉頭瞪他。
剛才太混亂,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現在再看見龍夏,南荻忽然意識到,他一直最怕面對的事情就這麽發生了!
龍夏見南荻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傻二缺終于回過神,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他細不可聞地嘆口氣,走過去拍了南荻的腦門一巴掌:“你這五年到底學了什麽?”
要不是傑西查到南荻的檔案是真實,龍夏都要以為忽然出現的他是警方派來的卧底了。
不過看南荻這幅傻樣,卧底要都是這種水準,黑勢力早就稱雄稱霸了!
回過神的南荻瞪着龍夏:“你怎麽會在這裏?”
龍夏瞟他一眼:“這句話該我問你。”
“我……”習慣使然,南荻差點順口将真實的目的告訴龍夏。好在他及時剎住車,不甘示弱地反問,“是我先問你的!”
龍夏沒有錯過他那個小小的停頓,眯了眯眼,似乎要看透南荻。
南荻心跳如鼓,他終于意識到,立場改變,颠覆了他與龍夏的關系。
他們曾是無話不談的兄弟,這一次,他是卧底,就算沒有別的任務,也将會有很多話題,會成為他們之間的禁忌。
“你有事兒瞞着我?”龍夏問。
南荻轉開視線:“沒有。”
“南三。”龍夏的聲音充滿了壓迫感。
南荻看了一眼窗外綠意黯然的花園,又看看一臉花癡的拉斐爾,最後才将視線落在龍夏身上。
他忽然笑了:“老大,以後我就跟着你混了。”
龍夏的眉頭深深皺起:“別學袁骁說話!”
“……”南荻的笑容僵住,随後無奈地撓撓頭,“這五年,我家裏變化挺大的,聽我爹說摩爾肯能幫到我,我就過來了。”
龍夏直視他的雙眼,仔細分辨他的每一個眼神。
起先,南荻眼神還有些閃躲,将那番話告訴龍夏之後,他反而不緊張了,帶着一貫無害的微笑,看着龍夏。
兩人對視了近三分鐘,龍夏才轉開目光:“沒想到,你居然是南家的人。”
☆、030:南荻的選擇
兩人對視了近三分鐘,龍夏才轉開目光:“沒想到,你居然是南家的人。”
“在這裏見到老大,也吓我一跳呢。”
龍夏再厲害,還是鬥不過組織,看來他是信了編造的身份,南荻心裏的那顆大石頭終于落下。
“龍少爺,這位是……”拉斐爾的聲音再次插進來。
龍夏介紹道:“南荻是我的朋友。”
“哦……”拉斐爾恍然大悟,“與龍老爺子一樣,來自天朝?”
龍老爺子?
南荻疑惑地看向龍夏,對方卻沒給他回應,而是對拉斐爾微微颔首:“我們的祖輩曾有過很好的合作。”
他的一句話,将南荻的身份解釋得清清楚楚。拉斐爾再看向南荻,眼神裏多了一份尊重。
這讓南荻深感,如果想完成這次任務,他必須獲得一定的勢力,不然可能連在他們面前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三人交談間,在會場找不到人的凱爾循跡而來。他進門看見龍夏也在,臉色登時有些難看。
“沒想到,你也在這裏。”
龍夏:“我本想找拉斐爾先生賠罪的。”
這句話是他早就想好的托詞,拉斐爾原本不知情,但聽他這麽說之後從容接過話頭:“龍少爺客氣了,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他的反應超乎南荻的意料,原來拉斐爾跟龍夏關系這麽好,随便一句話都能完美地接上!
凱爾眼神在拉斐爾和龍夏之間轉了幾次,最終什麽都沒說,只是表示宴會必須開始下一個程序了,請拉斐爾去大廳。
一行人又回到大廳,只是此時南荻身邊的人換成了龍夏。
龍夏身形挺拔,,一身得體的衣服更襯得他玉樹臨風,就算在俊男雲集的宴會大廳,也是個不能忽視的存在。
而與他共同接受五年軍事化訓練的南荻,卻能在這個時候把自己一米八幾的身體縮小,躲在距離龍夏很遠的位置。
拉斐爾大廳中央說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話,龍夏聽了一會兒,覺得完全是浪費時間,便把注意力放在龜縮在一邊的南荻身上。
南荻發現龍夏在看自己,皺了皺鼻子,假裝很淡定地看着前方。可過了一會兒,他發現龍夏還在看,只好轉頭朝對方笑了笑。
龍夏陰沉着臉轉開了視線,搞得南荻莫名其妙。
這時候,四周響起掌聲,南荻趕忙拉回注意力,發現拉斐爾已經講完了,正朝龍夏走去。
南荻松了口氣,他終于可以擺脫那個變态男人了。
無處不在的凱爾忽然冒出來:“怎麽,心裏不舒服了?”
南荻收拾好情緒,疑惑道:“為什麽這麽說?”
凱爾冷哼一聲,鄙夷地看了拉斐爾一眼:“見了龍夏跟見了骨頭一樣!”
“……哦。”南荻沒覺得拉斐爾的表現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他跟龍夏關系好,不是嗎?
凱爾似乎對他的反應很不滿意,瞟了他一眼,口氣惡劣地問:“你怎麽認識龍夏的?”
該來的還是來了,南荻在心裏默默嘆氣。
“我跟龍……二少爺是同窗。”
“同窗?”凱爾不解道。
“我也曾被送到那個島上接受了五年的訓練。”
聽完他這句話,凱爾看他的眼神就變了,其中審視和防備占了絕大多數。
“你欺騙了我!”凱爾壓抑的聲音裏飽含怒意。
有沒有欺騙,南荻比誰都清楚。他現在考慮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選擇跟着凱爾,還是龍夏?
按照摩爾肯的規矩,凱爾是下一任家主,想要完成任務,他跟着凱爾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與龍夏的故交又讓南荻有所顧慮。
南荻以為自己會考慮更長時間,可他的回答卻不經大腦一般,立刻接上凱爾的質問:“大少爺誤會了!”
話已經出口,再無反悔的餘地。
在南荻心裏,責任比什麽都重要。
他沉下心,誠懇地看着凱爾:“能幫助我的,只有凱爾先生!”
☆、031:沖突
“笑話!”凱爾并不為之所動,冷笑道,“龍夏本事不小,短短一個月,已經從老爺子那拿了20%的股份。”
南荻微笑道:“可是大少爺手上有80%,并且絕對不會讓別人染指,不是嗎?”
凱爾沉默了片刻,問南荻:“你真的不念舊情?”
“龍夏是我的好朋友。”南荻對臉色忽變的凱爾笑笑,繼續道,“但我的忠心只交給凱爾。”
奉承的話誰都會說,但不是誰都能說得這麽好聽。
南荻一句話,不僅是将龍夏從自己的利益夥伴裏分了出去,還向凱爾做了承諾。雖然不至于一句話就讓對方打消對他的防備,但至少南荻讓凱爾有了一個相信自己的理由。
這一番交談之後,凱爾一言不發。
南荻覺得左臉火辣辣的疼,他忽然計上心頭,痛苦地捂着臉頰,對凱爾說:“更何況,我們已經兩清了。”
凱爾瞟了南荻紅腫的臉,對于他的話,相信了一半。
“你最好知道欺騙我的下場。”他看着龍夏的方向,對南荻道。
南荻輕笑:“我遠渡重洋,不是為了給自己找麻煩。”
“那樣最好。”凱爾轉過頭,盯着南荻,“我會派人去看望你的父母的。”
挾持做人質就直說,非要套上文雅的詞!南荻在心裏默默吐槽,面上卻還得演出恐懼,低聲道:“謝謝……大少爺!”
凱爾并不信任南荻,但是,他有十分的把握讓這個孤身一人來到科倫納的外鄉人乖乖聽的話。
一個人足夠強大就不會畏懼小小的背叛!
凱爾有這份自信。
兩人的談話剛到一階段,見惜陽風情萬種地走過來。
今天的她身穿裸色露背長裙,長發挽起,露出線條優雅的脖頸。她每走一步,都給人一種美的享受,能擁有這樣一位絕世美人,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至少惜陽走來的這一路,90%的男人都看着她。
這樣一位女神,卻款款走向半邊臉腫得老高的年輕黑發男子,這讓在場的男士遺憾又憤恨。
而惜陽的目标——南荻,捂着半邊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圍的人,不明白為什麽忽然自己就變成仇恨的終點。
“你的臉怎麽了?”惜陽捏着南荻的下巴,打量他的臉,“誰下的手?”
南荻很不解風情地撇開臉,含糊道:“不礙事。”
惜陽精致的眉毛皺起:“拉斐爾?”
“不是。”南荻好像受不了對方的逼問一般後退一步,“我去洗手間!”
看着“落荒而逃”的南荻,惜陽眉頭皺得更深。她看向凱爾,見對方沒打算主動說,便走過去,挽着他的手:“小甜心被誰欺負了?”
凱爾斜看她一眼:“你什麽時候這麽關心過我?”
“跟一個小孩兒較真兒?”惜陽笑起來,“我的凱爾大人什麽時候這麽小心眼了?”
凱爾笑笑,雖然沒說話,但看表情能知道,他已經不介意剛才惜陽對南荻的關注了。
“怎麽樣了?”他問惜陽。
凱爾的問題很突兀,跟在他身邊多年的惜陽卻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回答道:“已經安排好了。”
“哼,很好!我倒是要看看,龍夏要怎麽收場!”
觥籌交錯裏,醞釀着一場不大不小的,卻足以給龍夏帶來不少麻煩的意外。
此時,這場意外矛頭的指向卻在衛生間堵着了南荻的去路。
龍夏輕輕往南荻身上嗅了嗅,确定對方身上的味道屬于那個女人,便語意不詳道:“惜陽跟你走的很近?”
南荻雖然接受了已經跟龍夏見面的事實,但在這樣兩人單獨見面的場合,他還是有些緊張。
他看着龍夏晶亮的眼睛,張了張嘴,憋出一句話:“關你什麽事兒!”
話一出口,南荻就後悔了。因為他看見龍夏的臉色瞬間鐵青,眼睛也微微眯起來,虹膜亮得瘆人。
☆、032:需要時間
龍夏定定看了南荻半分鐘之後,冷笑:“你現在是我的員工,不該掌握你的情況嗎?”
剛才那句反抗已經用完了南荻所有的勇氣,他撇了撇嘴,小聲道:“她只是在監視我。”
聽到他這麽說,龍夏臉色稍霁:“你知道就好。”
南荻很無語,他知道自己有時候很遲鈍,但也不至于對方接近他的真實目的都不清楚。
看龍夏一副不相信他,覺得他很蠢的樣子,南荻真想将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對方,然後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
“快擦擦口水,傻笑什麽?”龍夏嫌惡地皺眉。
南荻一驚,趕忙抹了抹嘴角,然後發現自己被騙了……
龍夏憋笑看着南荻,最後沒忍住笑出聲來。
“你有沒有點長進了!”南荻惱羞成怒,瞪着眼睛罵道,“就會耍我,開心嗎?!”
龍止住笑,一本正經道:“還行。”
“……算了!”南荻在心裏安慰自己,龍夏一直是這麽個欠扁的樣子,他早就習慣了。
“有話你就說,千萬別憋着。”龍夏好心地建議。
南荻才沒這麽容易上當,左右看看,轉移話題:“要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
“你來衛生間不上廁所?”
南荻回頭怒視:“不上,我來照鏡子!”
龍夏聳聳肩:“行,随你便。”
南荻被龍夏氣得半死,他以為回到摩爾肯,龍夏會變得成熟一點,沒想到還是這麽幼稚!
他氣哼哼地推開門,還沒出去,身後又傳來熟悉的聲音:“我以為,你知道我是摩爾肯的人,會來找我。”
南荻推門的手頓住,面對龍夏的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不過你選擇凱爾情有可原,畢竟他才是下一任摩爾肯的家主。”
不知怎麽的,雖然龍夏這句話正是南荻選擇凱爾的真正原因,但從他嘴裏說出來,竟然讓南荻有種背叛了他的錯覺。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龍夏語氣不輕不重,卻像一只尖利的爪子,在南荻心口狠狠撓了一下。
“我只是……”南荻還沒有發育出對龍夏說謊的那根神經,被對方說中心事,他根本無力反駁。
而此時,龍夏一反常态,表情嚴肅地看着南荻,眼裏透出些許期待。
在南荻的印象裏,龍夏就是一只墨魚,滿肚子都墨汁。他是一個能掌握主動權的人,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一定都是為了達成某一個目的。
此刻,他卻全心全意地等着自己的回答。南荻從未見過這樣的龍夏,他幾乎不敢與對方對視。
南荻感覺他的脖子上挂了一個巨大的砝碼,将他的腦袋直往下墜。
漸漸的,他的視線裏出現衛生間光亮的地板和自己的鞋尖……
龍夏看着南荻的腦袋一點點低下,最後快貼到自己的胸膛了。
他輕笑一聲,走過去,給了對方一個擁抱:“好了,我沒怪你。”
南荻用額頭抵着龍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