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麽覺得龍夏話中有話呢?
引導?他引導什麽了?
有什麽東西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逝,南荻有些不敢相信地從沙發上彈起來,幾步沖進房間,朝正準備睡覺的龍夏道:“你之前開導我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南荻就奇怪了,怎麽每次龍夏跟自己“談心”之後他都會特別內疚,原來是龍夏給他下了套!
他還以為龍夏跟別人不一樣,不會利用他的信任幹壞事,沒想到……南荻氣得要死,特別是龍夏對他還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更是讓他又委屈又憤怒。
龍夏正整理床鋪準備休息一下,身後叽裏呱啦叫嚷的人忽然安靜了。
終于嚷夠了?
他回頭看,見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巨大的沖擊力讓他整個人撲倒在床上。
南荻騎在龍夏身上,卡着他的脖子用力搖晃:“我這麽信任你,你居然騙我!”
雖然看起來很用力,其實龍夏沒感覺到難受。
但南荻膽兒也太肥了,居然敢這麽對他!
“我騙你什麽了?!”
随着龍夏的話音,南荻眼前一花,手臂一上一下被反折到身後,下身也被龍夏鉗子一樣的雙腿制住。
“我強迫你做過什麽嗎?”
因為姿勢的關系,龍夏帶着怒意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距離近得讓南荻有他的唇瓣擦過自己耳廓的錯覺。
“你是沒強迫,你那是引誘!”南荻劇烈掙紮,想要擺脫眼下丢人的境地。
“你怎麽不說勾引啊?”
南荻蛇一樣扭了半天也沒能掙脫龍夏的鉗制,到是蹭來蹭去,把他背後的衣服撩高了,使得背上的皮膚跟龍夏的衣襟直接接觸,有種詭異的感覺。
“你放開我!”南荻害羞了,惱怒道。
龍夏被他鬧了一陣,有些累了,聞言放松力道,順勢往上拱了拱,枕到枕頭,準備睡覺。
他是準備睡了,可腿還搭在南荻身上呢。
在他看來,這沒什麽好奇怪的,以前不要說搭一條腿,以前訓練的時候,他們經常抱在一起在泥潭裏滾來滾去。
可是,這個以前看來很正常的舉動,南荻今天就覺得很別扭。
“老大……”
龍夏閉着眼睛,模糊地“嗯”了一聲。
南荻扭頭回去,看見龍夏疲憊的樣子,把嘴邊的話咽下去。
其實騙不騙的,過了最初的憤怒之後南荻也沒那麽在意了。
就算龍夏不給自己做心理引導,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自己也絕對會做出新的選擇。
南荻輕輕笑了一下,以前是自己糊塗了,其實選擇龍夏才是最正确的決定!
他腦子裏想着些有的沒的,就這麽躺在龍夏床上睡着了。
這一覺兩人并沒有睡很長時間,兩個小時之後龍夏先醒來。
醒來後他發現自己的其中一條腿失去知覺了,低頭一看,他差點将壓着他腿睡覺的人踢下床去。
“放手!“龍夏用另外一條腿踢了踢南荻。
南荻就算睡着了也保持着極高的警惕性,龍夏一動他就醒了,就算意識還有些模糊,他也聽話地放開了手,順便往邊上滾了一圈。
龍夏看一眼睡得懵懵懂懂的他,一臉不耐煩地起床洗臉。
這會兒南荻徹底醒了,看見龍夏一瘸一拐,想起來剛才自己抱着對方一條腿睡覺,有些郁悶又有些好笑。
不過他沒膽子笑,看龍夏那張黑漆漆的臉就知道他現在心情特別差,南荻膽子還沒肥到敢在龍夏生氣的時候笑話他。
兩人洗漱完畢,龍夏從衣櫃裏揀出一套衣服扔給南荻。
南荻手忙腳亂地接過來,展開看了看,發現除了沒有吊牌,跟新的一樣。
“老大,你新衣服真多。”南荻沒話找話跟龍夏說,将衣服套上之後發現尺寸很适合,他扯着褲腰笑道,“不會是專門為了我買的吧?”
正在整理領帶的龍夏轉頭睨着他:“再廢話你就光着身子出去!”
南荻趕忙閉嘴,跟著打扮隆重的龍夏出門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停車場,南荻看見車,忽然想起一件事,神情緊張地湊到龍夏跟前,神神秘秘道:“老大,後備箱還有一個人!我們給忘了……”
“沒忘。”龍夏臉上沒什麽表情,開了車就走。
南荻看他這幅淡定的樣子,悄悄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摩爾肯的二少爺就是牛,犯人裝後備箱幾個小時都沒事兒人一樣,這氣魄無人能及!
實際上,龍夏回家那會兒确實忘記了後備箱還有個喬伊斯,他想起來已經是睡醒之後的事情了。
不過正好,免得喬伊斯回去給凱爾報信,壞了他的計劃。
龍夏随便找了一個路口,将氣得眼睛都快瞪出來的喬伊斯扔下,載着南荻絕塵而去。
南荻從後視鏡看喬伊斯的身影越來越小,忽然背後冒起一股冷意——龍夏有時候真的很冷血!
他甩甩頭,将無關的人和事情抛到腦後,問龍夏:“老大,接下來我要做什麽?”
“帶你去一個地方。”
“哦。”南荻頓了一下,多問了一句,“去哪兒?”
龍夏偏頭看了他一眼:“帶你去見幾個人。”
見人啊,南荻心想,這人得是什麽身份,讓龍夏穿上這麽正式的服裝。
68 不公平的愛
事實證明,南荻想多了。
龍夏帶着南荻來到巴薩爾的酒吧,在這裏,南荻看見了莫頓、迪恩和另外幾個人。
“是你!”其中一個不認識的男人見到南荻,往前跨了一步瞪着他。
南荻一驚,居然還有龍夏以外的人認識他?
看着幾個怒氣沖沖的人,前幾個月的某些片段在他腦海中閃過。
不會……這麽巧吧?
“怎麽,認識?”龍夏問。
南荻讪笑:“除了莫頓,其他都有過一面之緣。”
龍夏直接無視幾個人之間不友好的氣氛,對迪恩說:“認識就好,以後你們跟着南荻。”
說完他轉身要走,南荻眼疾手快拉住他:“老大,你這……這是哪個意思?”
“從現在起,你是他們的頭。”
南荻看着龍夏潇灑的背影,一塊一塊碎成渣。
身後那幾個人可都被他揍過,确定讓他做頭不是想害他?
南荻緩緩轉身,對着幾個人僵硬地笑笑:“大家好……”
迪恩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片刻之後走到他跟前,甕聲甕氣道:“掰手腕吧。”
“啊?”
“我們比賽掰手腕,誰贏了誰是頭!”
南荻要微微仰頭才能看見迪恩的眼睛,他瞟了瞟迪恩誇張的肌肉,心裏飄過“呵呵”兩個字,“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兩人來到吧臺,分站兩邊,一黑一白,一粗一細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
莫頓的手搭在兩人握起的拳頭上:“準備——開始!”
話音剛落下,迪恩手臂上青筋凸起,上臂肌肉瞬間鼓起,不難想象,這樣一條胳膊能釋放出多麽巨大的力量。
可是,與他握在一起的白淨手臂卻紋絲不動。
迪恩驚詫地看了南荻一眼,咬緊牙關,屏住呼吸,又一次加大力量。
這一次,南荻的手臂終于開始傾斜,迪恩暗喜,“喝!”他大吼一聲,額頭上的青筋爆出,臉色漲的通紅。
這一次,他一定能贏!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南荻的表現一直很淡然。
他的手臂微微傾斜之後,竟然在迪恩毫無保留的搏殺下,一點一點扶正了位置,頓了頓,竟然慢慢将對方的手腕壓下去。
迪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立刻叉開雙腿,氣息往下沉,将全部力量集中在手臂上。
南荻感覺到了一股更大的力量,他微微笑了一下,握緊了迪恩的手掌,再次發力,将對方的手腕慢慢壓下去。
“迪恩,你在幹什麽,用力啊!”圍觀的人終于忍不住開始為迪恩加油。
“掰斷他的手,迪恩,掰斷他的手!”
幾人七嘴八舌地喊着,明明只是一場掰手腕比賽而已,氣氛熱烈得像是生死搏擊。
南荻風輕雲淡地握着迪恩的手,依然一點一點地将他壓下去。他好像并不急于成功,而是在一步步瓦解對方的意志。
掰手腕講究的是爆發力,兩分鐘之後,迪恩滿頭大汗,氣喘如牛。
“等會兒。”南荻忽然叫停,另一只手捂着上臂,好像那裏出了問題似的,“我不能在比下去了,我認輸。”
說着,他淡淡笑着收回手。
沒人想到會是現在這個結果,雖然南荻主動認輸,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場比賽,南荻才是真正的贏家。
在場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了一份不一樣的情緒,南荻假裝沒看到,遺憾地說:“今天我狀态不好,改天再跟你比一次,我一定能贏你!”
明明就有贏的能力,卻推說受傷,故意輸了比賽,末了又說下次一定會贏,這一弱一強,既不讓自己顯得無能,又給足了迪恩面子。
有時候南荻腹黑的程度,并不比龍夏差。
到了這裏,這些人對南荻并不是這麽排斥了,但最終的結果還要看迪恩的意思。
迪恩沉默片刻,緩緩站起來:“用不着你假惺惺,我願賭服輸,以後你是頭。”
南荻笑彎了眼睛,客氣道:“別這麽說,只不過我跟龍夏多認識幾年,大家都是兄弟。”
進退有度,不恃寵而驕,南荻算是做到了極致。
這件事原封不動傳到身在古堡的龍夏耳朵裏,對此,龍夏對南荻的表現就兩個字——裝逼!
不過,看到南荻成功拿下迪恩他們,龍夏心裏的石頭又往下落了一截。
他相信南荻會成為他最好的幫手,替他解決後顧之憂。
接下來,就該上演這場劇目的高潮部分了。
龍夏站在龍文康書房外,推門之前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呼吸和心跳頻率,推門而入。
龍文康坐在窗戶邊的矮桌前,他面前擺着一個紫砂壺。來自天朝的他一直保持着喝茶的習慣,但談正事的時候喝茶,這是很少見的情況。
龍夏從門口走過去的這段時間裏,分析了一下龍文康的心思,覺得他并不想将這次的事情鬧大。
“爸。”龍夏對龍文康微微點頭。
“坐。”
坐下之後,龍夏并沒有急于開口,龍文康也沒主動問起,而是給他斟了一杯茶後才緩緩道:“摩爾肯家族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我是唯一一個異姓家主。”
“我算是入贅摩爾肯,生了卓爾、凱爾、你和格羅瑞娅。卓爾很早就嫁了,而你們的妹妹格羅瑞娅也剛生了個小子。現在家裏只剩下凱爾和你,生意也都由你們打理。”
話到這裏,龍夏巳經能猜到龍文康想要說什麽。
龍文康頓了頓:“摩爾肯這麽大的家産,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行的,我也是做了父親之後才真正接管了摩爾肯。所以,別着急,安心多學習幾年。”
龍夏心裏明了,凱爾竊取名單這件事龍文康不打算管,并且警告他不要做得太過分。
又是一次沒有理由的偏袒,這樣的事情從小到大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以前龍夏還會因此而難過,現在……
他學會了忍!
龍文康不可能永遠為凱爾撐傘,總有一天,會發生一件不可抗拒的事情,讓凱爾失去庇護,真正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習慣了發號施令的龍文康并不關心龍夏聽了這番話會怎麽想,說那些話,他才擡起頭,對龍夏道:“對了,你打電話來說要跟我說什麽事情來着?”
龍夏微微一笑:“沒什麽,就是覺得很長時間沒來看您,我過來陪您喝杯茶。”
“有心了。”
龍夏為他續上茶:“以後我會經常回來看您。”
這一次見面并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但這樣的結果也在龍夏的預科之內。
從書房出來,他看見布萊恩,他迎上去,禮貌地叫了一聲“叔叔”。
布萊恩微笑着拉起他的手:“陪我去花園轉轉。”
午後的花園飄蕩着植抽的清香,打贏了一場戰的龍夏心情很不錯,嘴角一直帶着淺淺的笑意。
布萊恩拉着他走進一座亭子,在雕刻着精美浮雕的花崗岩長椅上坐下。
他嘆了口氣:“你回來這麽長時間,我都沒跟你好好聊聊。”
“叔叔,這是我的錯,只忙着生意的事情,忘了陪您。”龍夏對這個将他從小帶大的人有特殊的感情,也許,那種感情比他親生父親來的更強烈。
布萊恩笑笑:“這也不能怪你,凱爾那小子防你也不是一兩天了。”
他見龍夏不說話,體諒道:“我知道,隔牆有耳嘛!南荻那小子我見過了,是個好小夥,他肯幫你是好事。”
“是的,南荻和惜陽以後都會幫我。”
布萊恩聞言笑得像只狐貍,“那就好,你不用擔心維德,那個老家夥有我對付。”
“謝謝叔叔。”龍夏真心實意地道謝。
在摩爾肯,他也只有布萊恩可以信任。而布萊恩作為摩爾肯長老的身份,也是龍夏需要的。
布萊恩眼神慈祥地看着龍夏,良久之後,感慨:“蒂凡妮一定會後悔這麽對你,孩子,不管現在遭受了怎樣的困境,心一定不能被仇恨蒙蔽。做了壞事的人,自然有上天降罪與他,我們不能變成自己最讨厭的那個模樣。”
提到蒂凡妮,龍夏眼神微暗。
這個女人的愛從來不會分給他,即便自己從小就比哥哥姐姐們優秀,她也從來沒有給過自己一個笑臉。
龍夏從出生就沒感受過母愛,甚至于,他的母親生怕自己搶了哥哥的繼承權,在他十五歲的時候說服父親将他送走。
69 內外分明
事到如今,龍夏已經不會去計較自己沒有得到什麽,因為他明白,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會主動找上門的是不存在的。
所以,這件事決不能這麽簡單的就結束。
“布萊恩叔叔,”龍夏微笑着道,“錄音能先給我嗎?”
布萊恩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片刻之後似乎明白了什麽,笑着答應:“好的孩子,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會幫你。”
“謝謝你!”龍夏由衷感謝。
龍夏回古堡的這段時間裏,拉斐爾派人将南荻的東西遞了過來,這正好合了南荻的意。
趁龍夏還沒回來,南荻趕忙打開電腦,試圖與陳司彥聯系。
可他試了幾次都沒辦法連接上,沒辦法,南荻只好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寫成報告,連同那份名單一起傳了過去。
做完這些,龍夏電話來了。
南荻馬不停蹄趕到醫院,看見凱爾和龍夏在病房門口說什麽。
面對着自己的龍夏用眼神示意他先避一避,南荻瞥見左手邊的病房門開着,一個閃身,躲了進去。
龍夏不着痕跡地收回目光,臉上挂着假笑,對凱爾說:“哥哥來醫院,是哪裏不舒服嗎?”
“托你的福,我好得很。”凱爾盯着龍夏,那眼神恨不得撲上去将他撕碎。
龍夏不動聲色地繼續問:“看樣子,哥哥是來找我的。”
穩贏的仗莫名其妙就輸了,凱爾哪裏還有心情跟龍夏打太極。
他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咬着牙,表情猙獰地說;“龍夏,算你狠!但我提醒你,別太嚣張,別惦記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小心到最後一無所有!”
龍夏緩慢而堅定地将凱爾的手撥開:“謝謝哥哥提醒,最後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南荻在那邊看情況不對,剛想沖過去幫忙,見凱爾氣沖沖走了。
“老大,你沒事吧?”
龍夏看着凱爾的背影,嘴角緩緩勾起。
南荻在一邊看得心驚肉跳,他覺得龍夏這個笑容太可怕了,要是他嘴再裂開一點,露出的肯定是一排排尖利的牙齒!
“老大,你叫我來幹什麽?”南荻趕忙找話題拉回龍夏的注意力。
“看你的恩人最後一眼。”龍夏說着推門而進,南荻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惜陽。
惜陽對兩人微笑道:“醒來就讓我看這出雙入對的畫面,不太好吧?”
南荻見到她醒了挺開心,沒注意她調侃的具體意思,而龍夏則是習慣性地忽略。
龍夏:“凱爾對你做了什麽?”
“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被你趕走了。”
龍夏點點頭,某個計劃在看到凱爾出現在醫院的時候提前了。
南荻見惜陽的臉色确實紅潤很多,開心道:“惜陽,你這麽快就醒了,看來傷的不是很嚴重嘛!”
惜陽對南荻笑笑,目光很快調轉到龍夏身上。
她知道這個沉默得幾乎沒有存在感的男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按照他步步為營的性格,接下來該做什麽,肯定早已經想好了。
南荻也注意到他們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惜陽醒來的喜悅很快就被沖淡了。
他随着惜陽的視線看向龍夏,撇撇嘴,安靜地等着他說話。
龍夏将眼神從南荻身上移開,看着惜陽,就說了一句話:“我會送你去帕斯特利洛。”
帕斯特利洛?
南荻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麽地方,但他能感覺到,惜陽聽到這句話後,神色有瞬間變得灰暗。
他不知所以然地看向龍夏:“那是什麽地方?”
龍夏瞟了他一眼:“你不需要知道。”
“你!”
南荻語塞,一時間想不起來可以用什麽理由反駁龍夏。
病床上的惜陽無聲地笑了,解釋道:“帕斯特利洛在曼薩尼北部,那裏以衆多天然溫泉聞名,而與溫泉齊名的,是礦産。”
南荻一聽到溫泉眼睛都亮了,“那你可以随時泡溫泉了!這樣對傷口有好處!”
惜陽愣了一下,低聲笑起來。
南荻不明所以,看向龍夏,希望他能給自己解釋,卻不想被對方狠狠拍了一下後腦。
“幹什麽啊……”南荻不滿地嘀咕。
“除了巴薩爾,我還有兩處資産,位于帕斯特利洛的礦和一座生産軍用品的工廠。”龍夏難得向他解釋。
“那老大你豈不是很有錢?”
龍夏無語了,懶得跟永遠抓不住重點的他說話,對惜陽道:“你背叛了凱爾,這段時間內最好離開。以我的能力,只能将你送到帕斯特利洛,希望你理解。”
作為被龍夏劃定成為“外人”的人,能得到他這麽多的話,簡直就是奇跡!
惜陽驚奇的同時覺得有些好笑:“二少爺還真是一個內外分明的人。”
龍夏毫不臉紅地點頭。
南荻看兩人的對話,跟看打啞謎似的,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
等他們兩人講得差不多,他立刻道:“說了這麽半天,好像沒我什麽事啊!”
“我就叫你來看看。”龍夏道。
南荻:“……好吧,老大你開心就好。”
惜陽将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遺憾地說:“以後看不到這麽有趣的對話了。”
“等我把凱爾趕走了,你可以回來繼續看。”龍夏一本正經地說着讓人不能正經的話。
南荻被他吓得跳上去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道:“老大你小聲點!”
龍夏淡定地将他的手扒下,對樂不可支的惜陽說:“去那邊萬事自己小心,實在不行就回來。”
從他口中聽到這麽一句關心的話,比奇跡還奇跡。
“再糟糕也比我以前過的日子好,至少我是自由的,不是嗎?”惜陽這麽說的。
南荻這時候還挂在龍夏身上,聽見她說的這句話,不知道怎麽的,心裏有些酸。
其實在湖裏看到臉色慘白得像是死人一樣的惜陽他就很好奇,惜陽過得到底是什麽樣的日子?
猶記得剛見到這個驚世美人的時候,他以為惜陽就是公主。可漸漸的,他發現惜陽的真實生活并不是看到的那樣。
一定是受了極不公平的待遇才會讓她選擇背叛,南荻這麽想着。
“你打算抱我到什麽時候?”龍夏的聲音将南荻猛地驚醒,他這才發現,從剛才捂嘴的時候他就一直抱着龍夏。
南荻連忙松開手,尴尬地躲到一邊,瞪了一眼哈哈笑的惜陽。
龍夏并沒有被他的舉動影響,把該說的交代完,他從兜裏拿出一張機票和一張銀行卡遞給惜陽:“明天的航班,卡裏的錢是我的全部積蓄,我只能給你這麽多了。”
惜陽看着他,發現龍夏是很認真地在說這句話,她握着帶有體溫的卡片,惜陽心底流過一絲暖流。
跟凱爾比起來,龍夏雖然面冷,心卻是暖的。
惜陽微微一美,打趣道:“你不留點給南荻?”
“留給我幹什麽?”南荻搶先問。
“彩禮。”惜陽忽然張口說了一句南荻的家鄉話,這可把他驚着了,“你怎麽會說這種語言?”
惜陽笑而不語。
龍夏皺眉看了南荻一眼:“她說‘彩禮’,你沒聽見嗎?”
“聽見了啊,怎麽了?”南荻眨眨眼,“發音很标準,想聽錯都不行。”
“……”龍夏徹底無語,轉開目光。
惜陽又一次被逗笑了,她捂着肩膀痛苦地說:“你們還是走吧,在呆下去,我傷口都要笑裂了。”
“有這麽好笑麽?”南荻不服氣地說。
惜陽道:“沒見過你這麽傻的人!”
龍夏點頭,表示認可。
這一次,換南荻無語了,他辯解道:“我這是信任你們,知道麽,是信任,所以才會什麽話都跟你們說!”
你們沒見着我厲害的時候,迪恩那麽大個的人都被我收服得服服帖帖呢!
龍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心裏念叨着什麽,當著惜陽的面,給他留點面子,就沒點破。
從醫院出來,天已經黑了。
南荻餓得前胸貼後背,路過一家餐館的時候,他拉了拉龍夏:“老大,我餓了。”
龍夏看了一眼餐館,淡淡道:“如果你打算去這家吃飯,我勸你還是餓着吧。”
“為什麽?”
“我怕你進去看見菜單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啊?”南荻還是沒明白,追上龍夏,“什麽意思?”
“讓它閑着沒事幹,說什麽去那個餐館吃飯。”
“……沒有這麽貴吧?”
“哼,給拉斐爾打了幾天小工就是不一樣,眼界高了!”龍夏冷冷道。
70 不動聲色的溫柔
南荻立馬蔫了,他真不知道是自己惹了龍夏,還是那家餐館惹了他。
龍夏不願去吃飯,就算餓得四肢發軟,南荻也只能默默地跟着。
兩人一路步行,穿過幾條狹窄的巷子,穿過一個小型的公園,就在南荻快要絕望的時候,龍夏終于停下了腳步。
“老大……我操,火鍋!”南荻忽然變得生龍活虎,盯着熟悉的字體熟悉的招牌,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你再這麽丢人,我把你扔鍋裏涮去!”
“不不不,我不丢人了,我很正常!”南荻立馬站直身體,頒獎一樣跟着龍夏進了小小的店鋪。
店裏只有四張小方桌,店面雖小,卻很幹淨。
老板見到有客人進來,立刻熱情地上前,操着一口帶着濃郁特色的英語,問他們想吃什麽。
“鴛鴦鍋,除了香菜,店裏有什麽都給我們來一份。”龍夏簡潔地點了菜,不理會老板老鄉見老鄉的激動,徑直走到靠裏的桌前坐下。
南荻看老板憋了一肚子的話沒傾訴的對象,走過去拍拍他的肩,換最熟悉的語言道:“老板,有啤酒嗎?”
又一個老鄉!
老板那個激動,連連點頭:“有有!我特地去唐人街買的,正宗家鄉味!”
“那行,給我們來一件。”
南荻走到龍夏身邊坐下,想起一件事兒,又對老板說:“蘸水要油碟。”
“曉得!”
南荻坐下,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龍夏。
龍夏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嘬了一口:“這頓飯你付錢。”
南荻見他肯說話了,笑呵呵說:“老大,你真厲害,居然能找到這種店。”
“你只是想拍馬屁的話就閉嘴。”
南荻很開心,不在意地繼續說:“我小時候最愛吃火鍋,每次爸爸發工資,他都會給我買五花肉煮在湯裏。”
他懷念地咂咂嘴,龍夏看看他,有些心疼,嘴上卻說:“這句話你念叨多少年了,有幾個字我都能數的過來,這麽愛吃,我送你一頭豬夠不夠?”
“不夠!”南荻手握着筷子抵在下巴上,搖頭晃腦,“不過老大,剛才你不是說把積蓄全給了惜陽,哪兒還有錢買豬?”
“我沒錢,你也沒有嗎?”
龍夏一副“我用你的錢是你的福氣”的表情看着南荻。
南荻樂了,把老板送上來的啤酒開了兩瓶,将一瓶遞給龍夏:“有,我的就是老大的!來,幹了!”
龍夏勾了一下嘴角,不知道是笑還是怎麽的。
西裝革履的他坐在飄散着濃郁火鍋味的小店裏,左手拿啤酒,右手握筷,安靜地聽對面的人斷斷續續講他們的過去,以及這些日子在科倫納發生的事情。
“哥,你不知道我有多糾結!”南荻喝得臉頰緋紅,隔着水汽看龍夏,“我對不起你,真的!”
“哦?沒什麽對不起的。”龍夏夾起一顆魚肉丸,聞言打算送到對方碗裏的動作一頓,轉而放入自己的碟中。
“你不知道,我有很多秘密。”南荻神秘兮兮地湊近,被辣椒刺激得通紅的唇一張一合,就快貼在龍夏臉上了。
龍夏放下筷子,将南荻按回凳子上:“坐穩了,小心燙着。”
南荻一把抓住龍夏的手:“哥,真的,我不敢瞞你。有些話不說,我心裏難受。”
龍夏的手橫在鍋上,被蒸汽熏得難受。他本來想發火,但聽見南荻一口一句“哥”,他又忍了回去。
南荻沒發現自己又幹了什麽蠢事兒,拉着龍夏不斷念叨。
店裏就他們這麽一桌客人,上完菜的老板自己開了一瓶啤酒,拖着小凳子坐過來,見兩人動作詭異,問龍夏:“他喝醉了?”
“沒有!”南荻立刻大聲反駁,“正在興頭上,處于話很多的階段。”
老板笑了,“對自己了解得還挺透徹。”他拍拍南荻,“你快松手吧,你大哥的手臂快蒸熟了。”
“啥玩意兒?”南荻口齒不清地問,轉回頭,終于發現異常。但他沒撒手,而是握着龍夏的手站起來,繞到他那邊,非要卷起袖子查看傷勢。
老板笑呵呵看着他在龍夏跟前鬧,最後被終于煩了的龍夏掐着脖子按牆上,這才算安靜了。
“行了哥,我知道錯了。”南荻對龍夏傻笑。
龍夏拍了他的頭頂一巴掌:“快吃,吃飽回家。”
“哦對,天黑了,要準備睡覺。”南荻伸手将自己的筷子拿過來,非要跟龍夏擠在一條凳子上吃。
老板看着兩人,臉上浮起懷念的情緒:“哥倆感情真好……我也有個兄弟,不過早幾年死了。”
“死了?為什麽啊?”好奇寶寶南荻開始發問。
龍夏連忙做手勢讓老板打住,一旦有人接話,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人又要開始不停說話了。
老板領會了他的意思,呵呵一笑,敷衍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要想知道,哪天來我講給你聽。現在你先吃飽,再不吃就煮爛了。”
南荻一聽,覺得老板說得有道理。
在異國他鄉還能吃到火鍋,他不珍惜怎麽能行?
為了對得起這份家鄉情,南荻将點的所有菜都吃了,差點連湯都喝了。
雖說是龍夏帶他來這家店的,反而沒怎麽動筷,安靜地陪着南荻吃完,從他衣兜裏摸出錢包付了錢。
臨走時候老板問一直笑容燦爛的南荻:“這會兒酒喝到什麽階段了?”
南荻站的筆直,吐字清晰地回答:“有點暈,現在就算來一頭獅子我也敢跟它打一場!”
老板哈哈直笑,送給他幾包底料,說沒時間過來的時候自己在家煮。
南荻很高興,寶貝似的将底料抱在懷裏,與老板揮手告別之後,跟着龍夏回家了。
來時兩人沒開車,這會兒也只能走回去。
龍夏一路走在前面,南荻在後面探頭探腦。
“你幹什麽?”龍夏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南荻湊上去,低聲道:“我在做警戒,不給凱爾伺機報複的機會!”
“哼,他敢?”龍夏嗤笑,“這會兒他肯定忙着補救自己的信譽,沒空找我麻煩。”
“老大,好樣的!”南荻豎起大拇指。
龍夏将快走到馬路中間的他拉回來:“看着路走!”
南荻真的喝高興了,沒心沒肺拉拽着龍夏的手不放開,一改之前念叨的“對不起你”,改說“很高興能再次跟老大一起奮鬥”。
龍夏聽着稍微覺得不那麽煩南荻了,但嘴上還是毫不客氣地制止他繼續念叨:“閉嘴!”
南荻聽話地閉嘴,但總拿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瞟他。
龍夏滿頭黑線,又加了一句:“要說回家說。”
“老大,你對我真好!”南荻拖長了聲音喊,同時伸長手勾着龍夏的脖子,“世界上就你對我最好了,我愛你!”
龍夏因為震驚兩眼瞪得老大,等他反應過來,南荻嘟起的嘴都快親上他了。
“南荻!”他怒不可遏地吼,“你發什麽瘋!”
南荻自己說了,就算對手是一頭獅子也敢打,更別說他現在的對手是龍夏。
他心裏清楚得很,龍夏表面冷冰冰的,還總是吼他。其實對他是真心好,一拳揍下來也沒多疼。
“老大,我今兒可高興了!”南荻靈活地躲開龍夏推他的手,躲不開就硬扛,撅着嘴就要往龍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