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蘇令遙

“不錯。”皇帝點頭,密室中一位身着青綠色道袍的道人也走了出來,堪堪同蘇九容齊肩。

蘇瀾宇不帶情緒地在來人臉上掃了一眼:“穆長生,你對我師父倒是挺情有獨鐘的,把他搞成這樣半死不活的,很有意義嗎?”

穆長生沒理會他的冷嘲熱諷:“穆餘呢?”

蘇瀾宇嗤笑一聲:“您心裏還有這位兒子阿,他對他父親感到非常失望,已經回青龍島去了。”

他轉而向皇帝:“陛下是幾個意思,拿一具我師父沒爛掉的肉身做威脅嗎?”

“那教主會被我威脅到嗎?”皇帝有了底氣,便不似一開始的好脾氣。

蘇瀾宇眯起了眼睛,若是這位蘇九容還活着,他可能還能成為所謂“威脅”,畢竟把自己養的大師父,蘇瀾宇沒理由這麽白眼狼。

但是他的魂魄已然消亡,他要這一具只是不會腐敗的屍體做什麽?

穆長生:“他不會,陛下。你眼前這個蘇瀾宇,冷血無情,即便這是他師父的肉身,若是擋在他面前,他也是會将他毀了的。”

“啧,穆長生,你幹嘛說的自己好像十分了解我。”雖然事實确實是這樣,蘇瀾宇不動聲色地捏了捏韓君平的小指,示意他做好跑的準備。

兩人正打算撤退,只見退路被那個冒牌貨輕易堵住,蘇瀾宇心道一句不好。

他對上這位冒牌貨,韓君平對上旱魃,再加一位穆長生,這就夠嗆了。

“哥哥。”冒牌貨谄媚一笑:“這些日子贏得太舒坦了吧?”

打鬥幾乎是一觸即發,韓君平的踏雪鋒芒逼露,但實在抵不過被控制的旱魃和穆長生圍堵。

旱魃的身體是刀槍不入,韓君平迅疾地往他身上貼了幾張符咒,随之符咒在他身上炸開來,旱魃顯然是受到了傷害,但還遠遠不夠。

韓君平和蘇瀾宇極有默契地将戰場轉移到了室外,裏邊礙手礙腳地施展不開。

Advertisement

旱魃的行動不是很迅速,但是物理攻擊基本沒用,韓君平一邊抵抗穆長生刺過來的劍,一邊找空隙往旱魃身上貼引雷符。

饒是他成功了幾次,然而一難敵二,身上還是被劃開了數刀。

比起他們這邊,蘇瀾宇跟冒牌貨的打鬥可謂是十分平靜,劍法像是在打太極,其實暗暗比拼的是精神力。

蘇瀾宇發現他的精神力是比自己要稍遜些,但是想要敵過他也并不容易。

純粹靠精神力的話,蘇瀾宇覺得自己是有把握把他弄死,但是完事後自己也該成智障了。

這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傻事蘇瀾宇還不想幹。

而韓君平的攻擊力較強,那旱魃卻刀槍不入,不吃這一套。蘇瀾宇百忙之中抽空與韓君平對視一眼,兩人雙雙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韓君平轉而對向了冒牌貨,蘇瀾宇則對向了旱魃。

蘇瀾宇同背後控制旱魃的人争取控制權,這場無聲的争奪戰一開始,蘇瀾宇就發現旱魃實際是由兩個人控制的。

他皺了皺眉,但沒露怯。

而意志力極強攻擊力又極高的韓君平幾乎就是冒牌貨的克星。

冒牌貨甚至都來不及以精神力壓迫,韓君平的劍就過來了。

這邊控制旱魃的兩股精神力并沒有減弱,蘇瀾宇自忖如果是自己對上韓君平,恐怕也沒那個精力分神再控制旱魃。

這說明,另一個控制旱魃的另有其人!

而就在他們倆在局面上都占上峰的時候,蘇瀾宇發現自己突然被一片金光給籠罩了。

随後眼前的場景全部消失,這一變故簡直讓人防不勝防,冒牌貨和穆長生站在自己的眼前,韓君平卻沒在。

蘇瀾宇不欲與他們多話 但即刻發現自己的精神力居然完全消失了,他随即詫異地一擡頭。

“還這麽冷靜,你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嗎?”

長明教靈修若是修成大能,都挺讓別的門派聞風喪膽的,但江湖上有一樣神器,可克制靈修與法修。

蘇九容當年也是因為有這件神器相輔助,才被徹底誅滅。

但這件神器并不是随時都能啓用的,須得三大教同時啓用。

一是長明教,有冒牌貨;二是青龍島,有穆長生;三是……昆侖派。

那麽是誰作為代表呢?

長明教雖然被稱為邪教,但教徒們三觀都還挺正,自己教裏出了個人神共憤的貨的話,那是會義不容辭站出來開啓神器的。

比如說,當年對付蘇九容的時候,蘇瀾宇也是占了一票的。

別人罵他白眼狼,說他狼心狗肺,可是……

你要一個喪心病狂的師父死去,還是要生靈塗炭?蘇瀾宇并不善良,但是理智讓他還是選擇了前者。

現在這樣法器用到自己身上了,也許是報應。

他看着四周密布的金色的梵文,法術和精神力在這裏被完全克制,蘇瀾宇現在就是一塊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剛剛的精神力重心都放在旱魃身上,居然沒發現神器悄然啓動。

要死……

“那就這樣吧。”蘇瀾宇自知現在什麽法術和精神力用不上,他的劍法頂多打過冒牌貨,再多一個穆長生他指定打不過。

他乖乖選擇放棄,說不定還能死的好看一些。

“就是可憐我景山君,還沒嫁到我長明就要守寡了。”蘇瀾宇賓至如歸地站着,用着開玩笑的語氣道:“唉,你們心思也太歹毒了,非要挑那小孩愛我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

他不怕死,但就如現在的玩笑話所說的,他害怕韓君平會難過會奔潰。

但他知道韓君平會緩過來的,做不出“随他去了”的那種事。

但是以韓君平的脾氣,一百多年都只認定一個人,怕是以後很難在拾掇起感情了。

不知道那小孩知道自己連遺言都沒能留給他,會不會難過。

小孩,保重了。

“你閉什麽眼?你覺得我會輕易讓你死嗎?”冒牌貨笑道,那表情神态乍一看和蘇瀾宇很像,但仔細看眼底其實藏着數不盡的戾氣。

蘇瀾宇睜眼:“哦?”

他徒然被四周梵文化成的金鎖鏈拴住四肢,腳離地了一尺。

“當年你怎麽對我的,我會悉數奉還。”冒牌貨冷冷道。

蘇瀾宇笑:“你搞這麽大動作,奔熾鐘都弄出來了,就為了報我當年抽你幾鞭子的仇?冒牌貨阿,我可沒這麽小心眼。”

“別叫我冒牌貨,記住了,我有名字。”他道,“蘇令遙。”

蘇瀾宇還沒來得及詫異,一鞭子就狠狠抽到他的的身上,這鞭子抽下來,表面上看不到什麽痕跡,內裏卻是受到了重擊。

那一瞬間灌上腦袋的疼,饒是蘇瀾宇克制了,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

他在疼痛中腦子就更清醒了:“蘇令遙?”

蘇令遙挑眉:“哦?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小太監嗎?随随便便一張□□加白布,你就上當了?”

“真好笑,我以為你多厲害呢。”

蘇瀾宇又挨了一鞭子,被抽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猶如萬只螞蟻在啃食,叫他聲音都弱了些:“你殺死了從前的令遙,獲取了他的記憶,在我進宮以來,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

“啧,你很聰明。”蘇令遙說,“我很喜歡‘令遙’這個名字,把他殺死了,名字就是我的了。”

“我為什麽要活在你的陰影下呢?為什麽你就擁有一切,你就可以光明正大。我不比你差,哥哥。”蘇令遙用鞭子頭抵住蘇瀾宇的下巴:“我不是另一個你,更不是這個活該活成你影子的冒牌貨。”

蘇令遙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鞭子已經揮舞得有了殘影。

蘇瀾宇也算強悍,即使身體素質逼迫他馬上就要痛暈過去,但他還是狼狽地朝這蘇令遙笑,一副欠抽樣。

他蘇瀾宇這輩子都不會……都不會服軟,不會下跪。

如果有,那只能對韓君平。

蘇令遙只手托起他的下巴,蘇瀾宇吐了一口鮮血出來,殷紅的液體經過蘇令遙的手臂,然後滴落。

“哥哥,你想讓我放過你嗎?”蘇令遙道,“我們身上,還流着一樣的血呢。”

蘇瀾宇嗤笑:“你會嗎?”

“不會。”蘇令遙掐住蘇瀾宇的脖子,蘇瀾宇開始條件反射性地掙紮,只是他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只能閉上眼睛享受即将到來的死亡。

就在蘇瀾宇即将窒息的前一秒,蘇令遙松開了手,蘇瀾宇脫力,終于是暈了過去。

這很可怕,蘇令遙太了解蘇瀾宇了,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裏,停手得恰到好處,能給蘇瀾宇帶來最絕望的折磨,又不至于讓他死了。

他不由自主地替蘇瀾宇将散發撩到耳後,發現這人失去意識的樣子還挺乖巧的。

可憐巴巴地皺着眉頭。

啧,失去法術和精神力之後的蘇瀾宇,方才還與他針鋒相對,再前不久走出去都讓衆道士聞風喪膽。

現在就毫無抵抗力地被挂在這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