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講真, 要是以往,咱赦大老爺還真不耐煩應付八九十那哥仨。這麽多年了,誰還不知道誰啊?骨子裏都是相看兩相厭, 當本老爺不知道這個?

不過這此一時彼一時啊, 當年賈赦能讓這哥仨心裏恨不得搞個稻草人使勁兒戳戳戳了,可他是有大腿的人啊!再說如今他的大腿更多了好嗎?再加上這哥仨有求于人, 其實賈赦還覺得挺熟爽的。

不過他這蠢弟弟既然想在自己面前表現一二,賈赦雖然覺得有那麽點微妙, 畢竟他弟弟這畫風如今越發出奇了, 但是嘛……顯得本老爺很有逼格诶!

于是他就淡淡地看了一眼賈珍, 這眼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卻讓賈珍縮了縮脖子。

見他乖覺了賈赦這才真·飄然而去。

看着他赦叔這輕功,賈珍不禁心裏咂舌, 看多少次都覺得他赦叔如今好看的過分啊,真真像是神仙一樣的風流人物啊。不過這喜好似乎也越來越不講究了,怎麽就喜歡穿白色(shai)呢?總覺得晦氣。

不過他家媳婦兒說了,這觀自在還穿白色呢, 要是換了其他衣裳也覺得不像啊。

他琢磨一番,深以為然。

老十這臉皮厚地其實算是半硬闖的,他還真擔心賈赦那不講究的将他和他寶貝兒子關外面, 這不耽擱他兒子的小命嗎?索性他這性格向來是“直率”“憨厚”“實誠”這種風格的,索性繼續當個混不吝,不等賈赦來迎就道:“本王哪能讓榮公親迎,本王自己進去就行。”

看門的都要哭了, 你不能不講規矩啊!

可他哪裏敢和這位講規矩?忙不疊地讓人通知了賴大,這賴大眼睛一轉就讓人速去通禀,自己就迎了上去。

這跑腿小厮慌慌張張的被林之孝瞧見了,這才有了林之孝這一茬。

等賴大看到賈政的時候也是覺得不對,難道那門房傻到了這份上,還沒分清楚這府上誰才是最大的那個,居然将這二老爺請了過來?他也不敢說什麽,老實地縮着去了。

老十看到賈政倒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地,這厮怎麽過來了?

賈政見了老十就先行了個禮,“見過十爺,十爺上門未曾遠迎還望見諒。”

老十也沒敢在他面前拿大,笑容也是十分親切:“不用不用,咱這哪是外人啊,不需要這麽客氣!”

瞧瞧這臉皮厚地,誰跟你是一家子啊?賈政這內心的嫌棄不能更多,不過他再怎麽說也是嫡次子也是見過世面懂點規矩的,沒将內心那點小蔑視帶在臉上,只淡笑道:“十爺畢竟是王爺之尊,哪能不迎?”

當下又看向賴大,帶着愠怒道:“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老十:“……”

卧槽,這是真不給爺臉啊!

這要是賈赦他還真就忍了,不過眼前這個不是賈家老二嗎?聽說可是和賈赦不怎麽親近啊,當爺不敢抽你是不是!正當他想發怒的時候,這賈政又是臉色一變,笑道:“十爺莫要見怪,我兄長立下的規矩就是如此,雖然這次是您,但是誰知道下次是不是……您海涵,海涵!”

海涵個屁!老十總覺得臉上火辣辣一片。

還真別說,以往誰要是遇到他這樣橫的不講理的多半都是捏着鼻子打個哈哈過去了,可賈家居然不吃這一套啊!丢了大臉了!

他今天其實是帶着智商來的,不帶智商也不行啊,懷裏還揣着自己的小崽子呢,昨兒個到了家裏雖然他都睡着了,但是王妃還是連人帶衣裳褥子地稱了稱,重不少呢!

他們養這寶貝蛋的時候可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都沒養出一點肉來,不管是這榮國公府是風水寶地,還是賈赦的能耐,他為了兒子……為了兒子忍吧。

十爺心裏委屈啊QAQ,老子這輩子除了忍過我老子,還忍過幾個啊?就是老大老二和老四也沒這麽着不給臉啊。

賈政只當沒看到他那臉色,他傲慢地在心裏哼了一聲,心道這司徒家的人也沒幾個好東西,用你的時候是一面,不用你的時候又一面。他們賈家不能供着他們,他兄長大能,瞧着他那世外高人的樣兒,跟前朝的張三豐張真人一樣活個兩百多歲估計是不在話下。有這歲數,指不定這華朝沒了他們賈家還傲然屹立呢。

對,他心裏就是将自己的大哥已經跟張真人并列了。

一個認命,一個稍微解氣,于是這才能一人擠出個笑容來假裝和氣地說起了孩子。

咳,其實是老十覺得自己和賈政這書呆子沒什麽好說的啊,十爺他是有名的讀書不行啊,在一衆兄弟裏面他認倒數第二絕對沒人敢認倒數第一的那種啊!

如此牛叉,還是換點話題吧。

這賈政雖然沒怎麽帶過孩子,不過他如今一切向他大哥看齊,賈赦對賈琏的那種親昵勁兒他看在眼裏也是有學有樣的,昨兒個帶倆孩子一起跟着出去看煙花和花燈就是具體行動。

故而,他自己心裏覺得自己個兒也是一個絕世好爹呢,不但是嚴父還是一個慈父,那王氏就是一個慣會溺愛孩子的,比他這個大老爺們都差得遠呢!這話題一扯開,倒是也有不少話說。

“小殿下雖然是養在我兄長院子裏的,我也不曾和小殿下有多少接觸,不過我兄長養琏兒我也是聽說了的,這孩子還是要多跑多動。我家珠兒也是身子骨和小殿下一樣不太好,養到這樣大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苦汁子!若非我兄長神功大成,如今還是個瘦瘦弱弱的病秧子呢,哪裏能讀書?哪裏又能跑能跳能練武?不過待小殿下身體大封號之後,還是要多多活動,像我家珠兒和隔壁的珍哥兒每日裏都要在演武場跑個十幾圈不止,前些天還一直蹲馬步,這都是打熬筋骨的,十爺将來莫要心疼孩子,須知就是因為溺愛他們才想着他們健健康康的……”

如此高談闊論,都沒個老十插嘴的餘地,也讓耳聰目明剛剛落在榮禧堂外面的賈赦嘴角微抽,他怎麽不知道他這個當老子的什麽時候表現的如此溺愛孩子了?

如此溺愛,他受教了。

那老十聽得入迷極了!

他都沒看到飄然出現的賈赦,事實上他可是聽到了好幾個重要信息!

賈赦神功大成!

他兒子也是個病秧子,賈赦治好的!

還是最近!

這不就說明賈赦這之前也不一定是藏拙,而是沒那能耐啊,這境界不夠啊,可正好在他二哥和他老子都要撐不住咽氣的時候,這突然就……許是命中注定?

不過他也不能說啥,畢竟他老子還活着哪怕變成了太上皇,可他也還是名副其實的皇子啊,就算是要跪他四哥又怕啥,他還從小跪他二哥呢,早習慣了。

所以老十覺得他們這些兄弟來選的話,當然寧可選他老子活着也不想讓他老子死了,那之後過什麽日子誰能說得準呢?尤其是他那四哥,冷面冷心,在他們兄弟中,他覺得是頭一號的狠人。

而且自己的兒子那也是利益既得者啊,要是賈赦神功不成,他兒子的小命……

“兄長!”賈政雖然高談論闊自己的父親經,可原本就是敷衍這位罷了,一察覺到他兄長過來,那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個非但不吝啬,還誇張的有點肉麻的笑容。

“……”誰特麽再跟爺我說這哥倆不和,爺就抽死他!老十心道。

賈赦倒是對蠢弟弟的笑容已經習以為常了,對他點了點頭,然後走到老十面前一拱手便是見了禮,保持着高人範兒也沒再看他,反看了一眼在他懷裏一看到自己就精神不少的司徒信道:“嗯,存周剛剛所言不錯,小殿下将來還需要多多鍛煉,将來自能強壯如十爺。”

也虧得這孩子長得不像他,否則真練出來,怕也是一臉肉啊。

國字臉的老十聽了很激動,能練武好啊!像他啊!他這崽兒不就是病怏怏的才瘦弱了些不像他嗎?等好了肯定和他如出一轍,将來也能征戰沙場……不對,這個還是算了,他兒子怕是沒那一天了。

老十雖然是個直腸子,也是會看人臉色的,見着賈赦這不鹹不淡地就陪笑道:“今日是本王有些莽撞了,只是覺得咱一向親近也不好哪裏能等先生出來相迎呢?先生莫要怪罪,本王下次定會守規矩。”

他總覺得自己還有求賈赦的時候,譬如再生個兒子什麽的。

想到這裏他就急吼吼地将自己的那點玄之又玄的感覺給說了出來,讓賈赦不禁犯起了嘀咕——這又不是他懷了,怎麽着就變成了他覺得媳婦兒有了?

也不好說他丫的是想要兒子想的要命估計魔怔了,繼續保持着神棍臉忽悠道:“倒也許是這孩子與你有緣,命中注定的。”

反正有客服和系統雙重背書,如果生不出來或是沒懷上,他就找系統算賬!

有緣?老十想了下覺得可不是嘛!他肯定是和這孩子有緣分啊,這盼了那麽久等了那麽久,總該還有個兒子吧?他才不信自己就一個兒子的命啊!

而他八哥和九哥命中無子更是不可能!

于是他就直接将另外那哥倆給賣了,“我其實也是這樣想的呢,我八哥和九哥也有點這感覺。原本我還以為我是錯覺呢,可我八哥和九哥也是如此,這總不能仨人都錯了吧?”

等……等……

這似乎有點不對啊

賈赦頓時心虛無比,因為他想到了一句話,狐貍是怎麽說的來着?誰吃誰懷?

他記得自己還叮囑了這哥仨是給別人吃,總不能他們自己吃了吧?

這男人生孩子太特麽驚悚了,他簡直無法想象,尤其是眼前老十膀大腰圓的,這畫風……他沒忍住,還是問了。

當然還是繃着臉,保持着自己的神棍範兒。

那老十不知道啊,他聽賈赦問得稀罕,憨憨道:“是給王妃吃了啊,先生你不是叮囑了一句嗎?難道這還有什麽特殊的吃法?”

賈赦:“……”

他總不能說這玩意兒有可能讓你個蠢貨生孩子吧?不過見他沒用錯地方也就放下了心。

他沒說,這老十卻越發地覺得自己剛剛說那句似乎……

卧槽!!!

那玩意兒怕是真的能讓男人生孩子啊!

不對,不能亂想,賈赦要是有這能耐不就成神仙了?

看這蠢貨的臉上變的跟調色盤差不多,賈赦只當沒看到,畢竟他現在用屁股想都知道這蠢貨是在想什麽玩意兒。

這老十一下子對面前這位更加敬畏了,雖然他無比堅定的認為剛剛一定是自己想差了,可那不是讓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嗎?為了這萬分之一,而且是能讓自己毛骨悚然的萬分之一,他也覺得對這位當成國師對待好了。

嗯,就這樣!

慫沒關系,再等一個月就知道這是真高人還是吹的了,忍一時海闊天空,要是忽悠他哥仨的,到時候以他八哥的能耐還收拾不了他?

再說賈母那邊,她已經快讓十王妃給誇到天上去了!

也不知道太上皇當年怎麽想的,覺得自己這兒子好武,可又是個沒長腦子的,總不能給他再找個武将的岳父或者心眼太多的大臣,不然這不就分分鐘給人當槍使了嗎?雖然這蠢貨本身已經是老八手裏的槍了。

他老人家琢磨了下,最後選了一個詩書傳家從來不摻和這些事兒的,家裏雖然世代有高官,可出仕的從沒烏泱泱一片的。

這等人家養出來的十王妃絕對是個聰明人,察言觀色上就不用說了,單看老十除了這王妃之外連個側妃都沒有而唯一的嫡子還病怏怏的就知道她的能耐了。

于是這十王妃被王氏在半道上請到了榮慶堂之後就逮着賈母那大誇特誇,口燦蓮花,當真是讓王氏開了眼界。

她那庶出的妹子就是一個會說話的,娘家侄女兒裏也有個剛會說話沒多久嘴甜的像是抹了蜜的,可和這十王妃比起來算啥?她還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王妃啊!

十王妃白氏可不在意她的看法,漫說她家王爺素來在太上皇面前有體面,就是沒有又如何?她還需要在意一個連诰命都沒有的夫人?

她對賈母的感謝那是發自肺腑的,誰又能明白她之前看着兒子日日夜夜擔心的絕望?多少次都是被太醫們生生地拖回來的!昨兒個見到那樣健康的兒子,她哭地不能自已,今兒個說什麽也要親自來感謝一番。

賈母倒是知道她這當娘的是個什麽想法,她當初生賈敏的時候年紀也不小了,對這唯一的閨女也是最最疼愛的。不過雖然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兒,但是如果不是自家兒子,這白氏能這樣吹捧自己?

絕無可能!

就是她那婆婆都沒這樣的福氣,畢竟這可不是什麽東平王妃和南安王妃這樣的異姓王,可是正兒八經的司徒家的王妃!

雖然,只是郡王妃。

但是這還是讓賈母深刻地意識到一件事兒——

她大兒子,真的不同以往了!是真的有能耐了,也能帶給她這樣的體面了!

她甚至琢磨着這太上皇和皇帝怕是對她真有所不滿,不然如此封賞賈赦哪裏有不賞她這個當母親的道理?不能自欺欺人了。

賈母有點心累,又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以至于那邊老十命人請王妃的時候,她反應還慢了一拍,竟是沒來得及留王妃,她立刻瞪了一眼王氏,一邊站起來描補道:“怎地這樣快就走?我也知道你這當母親的不舍得孩子——”

“謝老太君,只是我家王爺今兒個是告了假來送信兒過來的,不好在府上多叨擾。”畢竟來送孩子還有話說,總不能再賴一頓飯回去吧?雖說她這次來的時候也沒空手,禮單羅列了一堆,可誰讓這榮國府什麽都不多就是那神獸的肉多呢?留下萬一讓人當成是來蹭飯的要怎生是好?

尤其是……她家王爺已經蹭了一頓了。

賈母其實也明白這裏面的門門道道,便親送,只白氏如何肯?不然今日不是做了白工?最後賈母只得同意,另換了王氏送她。

白氏笑道:“也不用,哪裏有那麽金貴?我這就乘了車又有什麽可送的?如今府上不方便,我和王爺來叨擾已經是心中十分慚愧,待府上除了孝,我定約了人來府上湊個熱鬧,老太君不要嫌我多事才好。”

“這哪裏的話,我這老婆子可巴不得呢。”

巴不得個屁!

賈母才不想招惹一堆瘟神呢,畢竟能和這十王妃走的親近的還能有誰?這女人掌管後院,親近誰家,遠離誰家,那都是看自家頂梁柱的風向的,絕對同進同退,萬不能拖了半點後腿。

只白氏這樣說,也不能硬生生地打了人家的臉,待白氏心滿意足地走了,賈史氏就拉長了臉。

王氏被她這變臉的技能給看得一愣一愣的,知道這老太婆不是一個慈善人,兩面三刀的,這變臉比翻書還快啊!

賈史氏也沒空管她,直接回了屋,她要冷靜冷靜,反思……反思……

她得正事一下她大兒子的能耐,也要承認她小兒子比她想的激靈,一發現了好處,已然轉變了心态……

王氏被晾在院子裏好生尴尬,猶豫了一番,最後還是一扭帕子轉身走人,誰看看你的冷臉?

好在是離二月越來越近,他們府上孝期結束的日子也越發臨近,有的是事情忙活,倒也不怕賈母說她。

老十和媳婦兒碰了頭,分別說了一番今日所得,最後這老十就看着白氏的肚皮移不開眼了。

真是活久見——

他現在一看到他王妃就是覺得這肚子裏肯定有個孩子,與他骨血相連,正在酣睡。

正月十六就這樣過了,轉天門房精神奕奕地站着,就見又來了幾輛一看就了不得的馬車。

門房也不是一個,打聽到了動靜又來了人,和站崗的那倆互相瞧瞧,就有一個跑去跑腿兒去了。

那馬車怎麽看都像是來的郡王!

這也是吃了昨兒個的虧被賴大痛斥之後他們才長了心眼,不管來的是哪家的王爺,不等人停了車,他們先報信兒準沒錯!

這今兒個來的馬車挺晚的,說晚吧,其實這時候賈珍和賈珠這哥倆已經練的差不多了,甚至賈政都走完了幾圈兒。

賈赦正琢磨着要不要讓他們去吃飯的時候聽到了這動靜,頓時喜上眉梢,和昨日的臭臉完全不同,沖好侄兒賈珍道:“妥妥是殿下給送來的,等着吧,東西多的吓死你!”

能被他這樣親昵地喊的除了那位廢太子還能是誰?賈政還在琢磨着他這大哥是不是還不死心琢磨着要送這位上位的時候,家陣已然是哥倆好地湊過去覥着臉道:“赦叔您吃肉也分侄兒點肉湯喝喝呗,誰不知道赦叔你的好東西多啊,分那麽一兩件侄兒我就能給你未來的侄孫子當傳家寶了!”

賈赦頓時給他個白眼,蠢貨,給了你我是不是也要給我親侄子先?不過他也不吝惜東西,畢竟是說好的龍燈嘛,這玩意兒給他他能要?

想着這貨就是再厚顏無恥也不能要自己的燈,索性充大方道:“成,不但有你的還有我家珠兒的,走走走,跟我一起去看看。”

于是這一群人也沒回去換啥衣裳,就這麽着出現到了門口,和司徒睿以及他兄弟大眼瞪小眼。

前兒個賈赦就看出來這孩子雖然正值中二,可就像他當年再橫行霸道也翻不出他老子的手掌心一樣,估計是被他老子狠狠地收拾了,乖着呢,就笑眯眯地跟他打了個招呼。

“殿下,小殿下,來世叔家玩啊?”

司徒煦正是屬于七八歲的孩子雞嫌狗厭地熊孩子的年紀,雖被教的很好,還是好玩且天真,當下就賣了自己的老子:“嗯,和父王一起來的。”

父王?

司徒曌在馬車裏苦笑,明明是叮囑了,但是這孩子怎麽就沒長記性呢?他下了馬車就見賈赦一臉欣喜地迎了上來。

他鳳眸舒展,“不用看了,那些東西沒帶來,那麽大的東西你這府上估計也放不下。”

說到這裏他就不禁有些得意道:“虧得我就知道父皇昨日定不會上朝,直接去求了他老人家,不然你這些燈怕是要易了主。”

啥?賈赦頓時一臉當年的纨绔霸王相:“誰敢跟我搶?”

“哈,怕是你昨兒個看那龍燈看的時間有點長就被皇上聽到了,這不倒是和我想到了一起。”司徒曌說到這裏就對他微微挑眉,暗示性十足。

賈赦一想,可不是!他可是要皇帝兩只巨獸的,萬事俱備只差把那些老九送的棉花給狐貍交易過去。

他這樣有心,這皇帝也要讨好他啊!一想到這裏他就更趾高氣昂了,臭顯擺地對司徒曌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的,畫風突變地讓人覺得辣眼睛!

沒錯,辣眼睛的就是賈政、賈珠和司徒家的倆少年。

兄長他……

伯父他……

這賈恩侯個不要臉的!/這榮國公好有趣……

唯有賈珍一臉“我就知道”。

賈赦才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自家人面前崩了這些天的人設呢,全不在乎,直接就将這司徒曌請了進去。

當然了也沒忘分配好,賈珍這臭小子還是先陪着賈珠招待這倆小的吧,讓他們轉悠一圈兒找賈琏玩去得了,反正他兒子那兒的頑器多的是他們這年齡喜歡且沒見過的。

賈赦自己拉了司徒曌的袖子,剛邁入榮國府的門就停了腳,不對,這時候怎麽能不顯擺一下?

他是沒打算瞞他家大腿的,也知道等下肯定會被他家大腿誇,可知道是一回事兒,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下啊!!!!

賈敬那人太沒勁了,到現在都沒誇他一句還見了他就擺出來一張嫌棄他智商低的臉啊!

賈赦早不開心了,更是早盼着這一刻了。

所以想也沒想地,甚至可以說是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司徒曌,那桃花眼兒看上去蔫壞蔫壞地,就在這位二爺眯了眯狹長的鳳眸暗忖他要玩什麽花樣的時候,賈赦只恨自己穿的獵裝袖子不夠長,不然……

他只遺憾了那麽一剎,下一瞬就是長臂一勾一帶就帶到了懷裏,不等後面的人看得真切,懷裏的人給他一肘子,便是足尖輕點,人已飄然若仙般而去。

而……去……

去你妹啊!

司徒睿簡直不敢置信賈赦他居然有這狗膽,尼瑪他剛剛看到了啥?他們倆那點破事兒他知道啊,可知道的和看到的有天大的逆差啊!賈赦比他老子還低了小半頭呢,這畫風能忍?

他甚至後悔自己剛剛反應太慢,都沒能捂住弟弟的眼,讓他看到這狗眼瞎的一幕!

他此時的心情,除了悲憤竟沒有其他再能形容。

他之氣場,也讓正疑惑中的賈政+沒覺得有什麽事兒的天真純潔好少年賈珠+我早已看透了一切完全不意外你是這樣的赦叔的賈珍都吓了一跳。

這賈政父子暫且不說,賈珍身為一個明白太多的人,看着他那張像他老子的臉氣成那個樣兒,不禁有點崩壞的感覺。

殿下,你知道你這樣很破壞你老子在我心中的形象嗎?

不過……還是同情你下吧。

賈珍當然知道他赦叔和他老子根本沒關系啊,可這少年自己想太多也沒得救,畢竟他總不能嘴賤地上前跟他說“你想太多”。這避都避之不及呢,他傻嗎?

所以清咳了一聲,“這赦叔怕是要跟殿下顯擺顯擺,兩位小殿下且跟我來,我那琏兒弟弟也有不少稀罕玩意兒呢。”

司徒睿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拿我家的東西顯擺給我看,真的好嗎?

當他不知道嗎?

被人攔腰抱懷地帶着憑虛禦風的感覺如何?

司徒曌:#措不及防#

不過也不過是那麽一會兒的震驚,他不但将這榮國府在半空中盡收眼底,還有閑暇傾聽賈赦的呼吸聲,發現他呼吸悠遠綿長,近似無息。

他微微眯眸。

這敕造榮國府雖是占地不菲,可在賈赦的輕功之下從大門口到榮禧堂也沒多少功夫,待到了之後就将司徒曌放下,又顯擺又遺憾地道:“要是地方再大點就好了,我第一次飛起來的時候可上瘾呢。”

不等人家說什麽就興奮道:“看到沒,榮禧堂,我也是當家做主的人了!”

司徒曌定定地看着他,輕輕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賈赦被他這一拍就不争氣地紅了眼,忍了又忍也不知為何那股子情緒不但沒壓下去,還有些上庸之勢,生生地讓他羅了淚珠子。

若是能回到從前,他寧願自己不住這榮禧堂……

拉了賈赦進了榮禧堂,畢竟這人哭相從來都不曾好看過,這般只哭沒嚎已是多般克制。

賈赦任他拉着,等到了榮禧堂就痛痛快快地哭個沒完沒了,好似永無淚盡那日。

他面前的那人将身上的兩方帕子都犧牲了之後見仍是如此,心中不禁嘆了一聲,也不像當年那樣拿榮公和張老來唬他,倒是從袖子裏摸出了個玩意兒在他面前招了招:“這東西,是你的吧?”

手心張開,那被困了多時的紙鶴拍打着翅膀看了看他,又接着看到了賈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直接撲到他身上,竟讓司徒曌不禁感嘆,若這東西能言會語,此時定是像小二告狀一樣哭訴個沒完。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任誰在晚上半夢半醒地時候覺得臉上有點涼,總會下意識地摸一下吧?他就摸到了這只紙鶴。

只摸到了東西沒看到樣子,換任何一個人都會吓一跳下意識地松手吧?偏偏這位郡王爺膽大無比,竟是細細摩挲,最後就發現摸到了三張符紙……

然後嘛,就沒有然後了。

賈赦被這只紙鶴一打岔,打了一個淚嗝兒,竟是哭不下去了。

賈赦:……

好吧,那就不哭了,炫耀才是當務之急,順便問問大腿有沒什麽想法。

這一兩天他的客服有事兒沒事兒就忽悠他,說些呼風喚雨的黑金大佬的傳奇人生,聽人家坐擁多少位面,雖然實力上未必最強,但是壕無人性啊!

要是換了以往賈赦肯定不屑一顧再來個嗤之以鼻還要試圖向他反洗腦這商人地位卑賤雲雲,如今這不是有點開竅了嘛,竟是聽得津津有味,順帶心懷澎湃——

他不求有這能耐,再稍微厲害點,讓他家大腿當個皇帝不是輕而易舉?

一五一十地将系統的來歷,這些天的經過毫發無遺地說了一通,最後滿臉求表揚,求誇一波一波再一波,誇到他高興!

他可是被捧着長大的,被面癱冷清的堂哥怼了那麽久早憋不住了!

司徒曌卻是緩了緩才虎摸了一把他的狗頭,低嘆道:“你這般行事肆無忌憚,也得虧我那四弟和父皇沒起疑心,否則還能有好?”

賈赦嘀咕道:“他們也要有那膽量啊,再加上那肉,那獸皮,那個空間袋,換你你信麽?”

若是你,又怎會不信?

司徒曌搖了搖頭,終究是順着他的毛摸了一下又一下,誇了他一句又一句。

要說覺得自己這一國之君當的窩囊,胤禛還是今兒個才第一次有這感覺。

憋屈!

委屈!

郁悶!

反正還有一大堆說不出的情緒都在胸口上堆着呢,可要說是李尚喜這奴婢的錯吧,他也沒錯啊,他下了朝提醒了自己啊。

可要說是他自己的錯?

四爺也要呵呵了,他有個屁的錯!分明是他那二哥厚顏無恥,這把年紀了跟太上皇還能長得出口讨要東西!

要是別的也就算了,他這天下共主能稀罕麽?

誰想兩人竟想到了一起,要的也都是一份兒東西,偏偏自己這當皇帝的原本那天一聲令下,或是昨兒個下了朝就下了旨意還有這屁事兒?

誰讓他昨天事多,又和幾個重臣以及十三弟商量大事呢?

父皇撒手不管這天下放了權,他總要将上輩子的未盡之事做完吧?姑且聽他老人家的,這次不抄家那麽狠就是了。

結果,就是這麽一念之差——不,應該說是毫厘之差,那些龍燈竟都被他二哥當了彩頭送了賈赦!

放那裏二三十年,你當二三十年太子的時候怎麽不想着送!

罷了,也不值得為這麽點子東西生氣,換種好了。

四爺讓自己盡量忽視“二哥會送肯定是因為賈赦非常喜歡”這種念頭,發了愁——

能送什麽能比二哥送得還合心呢?

他琢磨了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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