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明星圖鑒》×13
冷然而不屑一顧的态度激怒了過來找葉難的柏大影帝。
柏原那張被媒體吹噓“用光了娛樂圈近五十年人氣和顏值”的俊臉氣得扭曲。
他向來擅長自己面部管理和情緒管理。
此時眉心兩道深深的刻紋, 唇角的法令紋都快出來了。
要是有狗仔蹲守在這裏, 拍到他此時的面部表情, 恐怕可以一夜暴富。
多少人都在等着柏原的醜聞。
隋嘉年也沒好到哪裏去, 兩個人正親昵呢,突然跳出來一只電燈泡。
而且這燈泡不知道抱着什麽目的,特別喜歡接近葉難。
葉難尴尬地捂着臉, 被隋嘉年塞到身後護着, 沒想到空曠的歐陸餐廳竟然會突然有人。
柏原深吸一口氣, 眼睛因為怒意顯得有些紅,眼角高吊,怒氣生威:“你們剛才在做什麽?”
隋嘉年面對他強勢的氣場,半點都不妥協, 淡漠地回視他:“還是那句話, 關你什麽事?”
他不喜歡在公共場合和自己的戀人親熱,總會覺得羞恥。
但這時候歐陸餐廳是屬于他和葉難的私密場合, 柏原才是那個闖入者。
葉難尴尬地貼着隋嘉年挺直的背, 手指在他背上畫小圈圈, 有些埋怨他不分場合竟然強吻她。
背上有些癢, 隋嘉年反手抓住她的手, 心一顫,開始一本正經地胡思亂想。
确定了葉難的身份,他再想葉難就沒有了負罪感,不會滋生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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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她柔軟無骨般的手,有些感慨, 囡囡瘦是瘦,身上摸着都是肉,而且每一分肉都長得恰到好處。
兩個人親昵的互動,像戀人一樣的暧昧氣場,一點一滴都落在柏原的眼裏。
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上前一步,抓着隋嘉年的領口威脅:“禽獸,不許碰她。”
隋嘉年推了推葉難,讓她退後兩步,抓住柏原的手腕,一擰,痛得他低呼出聲。
葉難急了,擔心隋嘉年和柏原受傷,連忙勸解:“柏原哥,你誤會了。”
柏原紅着眼睛不肯聽,她只能勸隋嘉年:“嘉年哥哥,他畢竟是客人。”
也對,隋嘉年這才褪去男人的本性,想起自己是迦葉花園的GM,對方是常駐客人。
微微一松手,柏原立刻反過來偷襲,一拳打到隋嘉年的下巴。
隋嘉年自然也不肯吃虧,兩個人你來我往,氣得葉難站在一邊手足無措。
畢竟是運動員出身,隋嘉年下巴有點青,衣領扣子被扯掉了兩顆。
柏原更慘一些,右眼紫了,唇角有血,臉上還有擦傷,襯衫扣子全被扯開,形容極其狼狽。
自知在武力上占不到便宜,他狠狠瞪了隋嘉年一眼:“禽獸,連妹妹都不放過。”
這話就奇了怪了。
隋嘉年蹙眉,有點想不通他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什麽妹妹?
三個人正僵持着,空曠的大廳又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隋雨霖剛從吉隆坡的迦葉·雲頂花園酒店趕回來,聽說歐陸餐廳歇業一晚,想過來看看情況。
沒想到就看到了讓他震怒不已的一幕。
他那個隐忍高傲的兒子竟然當着囡囡的面跟客人打架!
“嘉年,囡囡,你們幹什麽呢?”
葉難被他的怒氣吓了一跳,今天已經是第二個人問他們在幹什麽。
關她什麽事,她就是被隋嘉年強吻了。
隋嘉年拉着葉難的手,當着隋父的面親了一下:“約會,有人打擾。”
隋父腦海裏轟隆轟隆響個不停,全身的血都在往頭頂沖,一時之間有點站不穩,腿有點軟,退了一步。
好在秘書趕緊扶住他:“隋董,沒事吧?”
隋父面色幾變,硬生生咽下這口氣,冷硬着語氣:“嘉年,囡囡,跟我回家。”
他給秘書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安撫被打的客人,免得鬧上頭條。
柏原本來怒氣勃然,想把隋嘉年揍趴下,可隋雨霖一出現,他整個人的氣場就詭異地靜谧起來。
那雙眼睛深海一般盯着隋雨霖,冷得像一只盤旋的毒蛇。
尤其是隋父提到“回家”兩個字,他渾身一顫,手指摳着掌心,幾乎掐出血。
前來安慰的秘書說什麽,他都聽不清了,眼睛裏只剩下漸漸遠去的那一家人。
家。
可笑。
如果被抛棄的人是他,他就讓隋雨霖家破人亡。
隋嘉年的座駕是集團配備的領航者一號,而隋父習慣用的則是加長林肯。
現在三個人在豪車裏面面相觑。
葉難尴尬地抿唇,沒想到這麽快就被隋父察覺了。
可惡,隋嘉年才剛剛表白,她還準備報仇,吊他一陣子。
隋父長籲一口氣,一臉複雜:“你們倆怎麽回事?”
隋嘉年一直都握着葉難的手不松開,兩個人十指相扣,再親密不過。
“你看到和聽到的那回事。”
“混賬,”隋雨霖氣得想打人,對面坐着的兩個,他又不舍得打,只能掃翻旁邊吧臺上的紅酒和酒杯。
葡萄酒瓶倒沒摔碎,倒是杯子裂開了。
他指着葉難:“你從小看着囡囡長大,什麽時候動了歪心思?”
隋嘉年心道,正是因為看着她長大,兩個人耳鬓厮磨,相處磨合,才會愛得這麽深。
像他這種天生冷淡的人,如果沒有葉難,可能真的會出家,了此一生。
“不重要,反正比你知道的早。”
隋父氣得一口血哽在嗓子,有點恨顧風吟,看看她養出來的兩個孩子。
難怪前段時間囡囡急着跟他解除收養關系。
原來是為了雙宿雙栖。
等回到別墅,文森特在門廊那裏迎接三人,顯得有點激動:“家裏好久沒這麽熱鬧了。”
三個人都默不吭聲地進了別墅,留下他一頭疑惑。
葉難回自己房間了,隋雨霖還是那種冷硬語氣:“你跟我來書房。”
一關上門,一盞硯臺飛了過來,正中隋嘉年的額角,尖銳的角擦傷了他的皮膚。
燈光下冷白的皮膚上緩緩流着鮮紅的血。
血流成一條線。
隋嘉年額角陣痛,卻沒有去管,冷淡地問:“消氣了?”
“不可能,”隋父啪啪拍着紅木辦公桌,“我跟你說,我絕不答應。”
隋嘉年臉色蒼白得吓人,眉眼一片鎮靜:“你反對有什麽用?”
是啊,他們又不是未成年,而且葉難還跟他解除了收養關系。
隋雨霖根本沒資格阻止他們。
“你是不是鐵了心跟囡囡搞在一起?”
“如果你是要威脅登報斷絕父子關系,那麽,請,我很歡迎。”
被說中心裏打算的隋雨霖噎着一口氣出不來。
軟硬不吃的孽障!
“你就不怕我明天在董事會宣布罷免你?”
“如果你不怕集團動蕩的話,請!”
隋嘉年的身份跟上一任總裁不同,他是隋家名下酒店的繼承人。
他的上任離職都意味着權力更疊,集團內部動蕩。
“好啊,”隋父氣得臉色扭曲,“你們是吃準了我,囡囡控制住迦葉花園的侍酒師團隊,你仗着自己的接班人身份?”
“我說過,你要是有私生子,大可以接回來,看看誰更厲害?”
他們父子兩個都學佛,喜歡佛經,隋嘉年甚至曾經準備出家,但一到了商場上,就沒有誰是吃素的。
隋父氣笑了:“好,那我們走着瞧,看誰堅持到最後。”
他還沒順過一口氣,秘書就打電話過來了:“什麽事?”
“柏原?喔,那個新入住的影帝,沒有要賠償,有其他要求,什麽要求?”
“在迦葉花園造雪拍戲?行,答應他。”
等他挂了電話,隋嘉年才反對:“拒絕他。”
隋雨霖都要氣死了,啪地一聲把電話放在桌上,屏幕都要砸碎了:“你現在是什麽都要反對了?”
隋嘉年心道,跟他說囡囡不喜歡下雪,恐怕會适得其反,激怒他。
算了,他只能在那天把囡囡支開。
“随你。”
兩父子終究還是不歡而散,誰也說服不了誰。
顧導一直心心念念想在迦葉花園的旋轉門那裏拍一個場景。
謝如風跟愛人在酒店纏綿後,要去執行最後的任務,在這場刺殺任務裏,他必死無疑。
當夜,他一個人穿着大衣,戴着禮帽,冒着風雪,從酒店離開,沒入風雪暗夜裏。
顧導有一種預感,這會是《情訣》最經典的一幕。
而他看重了迦葉花園旋轉門的厚重歷史感。
在現代的五星酒店,有幾家能有迦葉花園這樣的百年歷史?
柏原告知他隋董答應讓他們在迦葉花園門口拍雪戲,他激動地都要哭了。
握着柏原的手,半天不撒開:“謝謝你啊,大影帝,鄭導有部沖獎的文藝片,我給你搭搭線。”
柏原挺滿意顧導這麽上道,嘴上還是要謙虛:“這怎麽好意思呢?”
拍雪戲當天。
隋嘉年擔心葉難看到雪難受,就拜托她去寵物醫院幫自己照顧迦葉。
葉難覺得莫名奇妙,瞪了他一眼,還是乖乖去了。
酒店外牆塗了防水材料,顧導撥出百萬預算,拉了十五臺造雪機過來,就為了還原顧風吟筆下謝如風雪夜歸去的經典場景。
隋嘉年身為迦葉花園的GM,自然要盯着劇組的拍攝,跟他們溝通,免得他們損毀了酒店的建築和外貌。
為了瞞住葉難,知道這場夜戲的人不多。
肯費盡心思,只為了一人的喜怒哀樂。
秋津真白在心裏感慨,他們小隋總性格內斂冷淡,可對着葉小姐,那真是至情至性!
雪戲拍得非常順利,柏原表現得好,沒有NG。
快到末尾的時候,隋嘉年松了一口氣,讓秋津趕快安排人清潔,明天不許看到一點雪。
秋津被他的鄭重其事逗笑了,就算今晚不打掃,過了這一夜,明天也化成水了,除非葉小姐現在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笑話小隋總,就聽到葉難的聲音:“你們在這幹什麽?”
秋津吓了一跳,心道自己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隋嘉年心一重,嘆了口氣:“囡囡,你不喜歡雪,所以……”
葉難盯着地上厚厚的一層積雪,有點恍惚:“我的确不喜歡下雪,因為我一直記得自己是在這樣一個雪夜被那個女人放在火車站,她轉身走入風雪中,說是去給我買玉米棒。”
“囡囡,”隋嘉年難得驚訝,“你從來沒說過?”
她竟然記得自己被抛棄的場景,記得是誰抛棄了她?
“有什麽好說的,她之後一直沒回來,我永遠不想提她,永遠不想再看見那張臉。”
隋嘉年被她的隐忍和哀傷帶着,心裏莫名跟着哀傷:“都過去了。”
他這四年的逃避,他堅持要DNA鑒定,豈不是成了一個永遠無法解釋的笑話?
葉難竟然記得抛棄自己的人,他要是早點開口問,不至于有這四年的烏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