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好人的第一天
陸小鳳得到了一個消息。
一個青衣書生在西門吹雪的劍下救出一個人。
這本是一件了不得的事，自然傳的也不是一般的快。半日不到，走江湖的兒女都知道了這消息。
然而陸小鳳畢竟是陸小鳳，他的麻煩總是特別多，知道的消息也總是比別人多一些。
青衣書生救下的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人，而是一個死人。被刺穿喉嚨的閃電刀洪濤。
陸小鳳如今坐在酒館裏，一雙眼睛盯着敞開的酒館大門，他在等他的朋友西門吹雪和一個不知名的青衣書生。
陸小鳳也的确等到了他的朋友，在他喝完杯裏最後一口酒的時候。
然而陸小鳳只是看了他好朋友西門吹雪一眼，便直直的看着旁邊的青衣人。他繞着青衣書生走了半圈，除了那張頂好看的臉和一雙讓人看了一眼便不會忘記的眼睛，陸小鳳找不出其他不同。
陸小鳳沖西門吹雪眨了眨眼，道：“西門，這位公子，就是傳說中在你手下救下閃電刀洪濤的青衣書生？”
西門吹雪是個話不多的頂尖劍客，然而陸小鳳是他好朋友，對他說的話總是比別人多的，即使他要回答的是陸小鳳的廢話。
“如果陸小鳳的眼睛還在，就是。”
陸小鳳聽了，摸了摸鼻子，他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廢話，他在這酒家等的不就是這兩個人。
“在下陸小鳳。”陸小鳳說完，還是直直的看着辛夷。
“我是辛夷，一個商人。”
辛夷說完，便笑了，他清泉般的眼睛注視着陸小鳳。
他看到了因為一句商人而瞪大了眼睛差點跳起來的陸小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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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道：“商人？商人怎麽可能救下閃電刀，還是被割破喉嚨的閃電刀。”
辛夷眨了眨眼睛，他忍住了心底的笑意，聲音又平靜又冷淡。
“我自然是商人，我有天下最好的酒，最厲害的武功秘籍，還有天下人夢寐以求的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丹妙藥。”
辛夷在陸小鳳旁邊的位置坐下，招了小二點了茶，好整以暇的看着呆愣的陸小鳳。
辛夷剛才的聲音并不小，酒館裏，除了早就見識過辛夷神奇的西門吹雪，每個人好似都變成了啞巴。
從沒有人想過這個酒館能有這般安靜。
辛夷很滿意當下的效果，他擺出一副與西門吹雪無二的表情，拍了拍陸小鳳的肩膀，說道：“回神。”
陸小鳳艱難的張了嘴巴：“那可不是一般的商人，怕是全天下的人都想和你這個商人交易。”
辛夷聽了，意味不明的笑了。
辛夷是個位面商人，他的店連通着各種各樣的世界，店裏的賣品窮盡普通人一生的想象都幻想不出來。
無論是人類還是動物或者各種千奇百怪的生物，都是辛夷的顧客，當然有一個條件。
“只要你付的出代價，哪怕是街上行乞的孩子都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黃金寶石，不過是我店裏最普通的貨品。”
先前辛夷說了，他是個商人，自然是要賺取他想要的東西，在确定這是陸小鳳世界後，他找到了西門吹雪，救了一個人，然後碰到了陸小鳳。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知道了辛夷的商店，天下人知道了死人閃電刀活了過來，自然有成批的人想與他交易。
酒館忽而又變亂糟糟了，那群好似被毒啞的人，在辛夷的話落下，就拿到了他們認為的解藥，嘩啦啦的讨論了起來。
辛夷道：“西門用閃電刀的屍體與我換了一樣東西，陸公子有沒有想換的東西？”
陸小鳳猛地看向西門吹雪，他沒有在意辛夷後面的話，只在意他的朋友西門吹雪。
比起交易，陸小鳳更在意朋友的安危。雖然西門吹雪如常的坐着，但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考慮的總是比一般的人多，誰讓他是陸小鳳呢。
陸小鳳這麽一看，才發現西門吹雪真的出事了。
陸小鳳道：“西門吹雪或許不是原來的西門吹雪了。”
這話有些繞，然而圍着桌子的三人都明白這話裏的意思。
西門吹雪自然不是之前的西門吹雪。他更冷了，比終年不消的雪山還要冷，他已經不像一個人了，他更像一個神。一個劍神。
或許只有與朋友相處時，西門吹雪才不是一個劍神。
陸小鳳知道，現在的他接不下西門吹雪的劍。
“辛公子可是賣了不不得的東西？”陸小鳳對辛夷說，他看出了西門吹雪的不同，自然對辛夷所說的換的東西，有一個考量。
辛夷壓下要勾起的嘴巴，咳了一聲，道：“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陸公子若是感興趣，自是随手送你。”
的确也不是什麽重要東西，西門吹雪的突破不過是辛夷憑着對劇情的了解，随口說了幾句。
這幾句還是信口胡謅，說的是雲裏霧裏。
幸而西門吹雪不是一般劍客。
然而這不算什麽，武功的精進或許讓江湖人心動，洪濤的起死回生才會讓天下人趨之若鹜。
果然，辛夷聽到了陸小鳳的問話。
“閃電刀洪濤真的活了嗎？”陸小鳳神色難得凝重，他問身着青衣的辛夷。
辛夷道：“他死了。”
陸小鳳聽了深深舒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還沒消散，辛夷又開口說話了。
“然後又活了。”
陸小鳳忽然大聲咳嗽起來，他幽怨的視線落在辛夷身上，真真切切體會到了斷句精妙，還沒舒出去的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讓他難受的緊。
只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總是特別的，他知道了起死回生，然而更關心的是辛夷的目的。
哪怕是三歲的娃娃都知道，這筆買賣沒什麽賺頭，還搭上了一個起死回生。
陸小鳳道：“辛公子這筆買賣可沒什麽賺頭。”
辛夷笑了笑，沒有急着回答，他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直到瞧夠了陸小鳳抓耳撓腮的模樣，才張了嘴。
“這筆買賣我可是賺了不少”辛夷咧嘴：“你看，如今坐在我旁邊與我喝茶的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還有劍道無雙的西門吹雪。”
陸小鳳聽了，沉默下來。
這是陸小鳳在一盞茶時間的第二次沉默。他或許猜不到辛夷的想法，然而商人的想法總是好猜的。
陸小鳳知道今日之後，不僅是西門吹雪不是原來的西門吹雪，這江湖怕也不是原來的江湖了。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總能碰上突如其來的麻煩，卻也總能解決這些麻煩，然而這次陸小鳳卻不确定了。
這可是個大麻煩！
陸小鳳在心裏哀嘆。
他得找他的朋友們聊聊這個麻煩了。
陸小鳳道：“辛公子，我有些急事，先行一步。”
陸小鳳不是一個拖拉的人，他的話剛剛落下，人也快到了酒館門口。
竟是連輕功都用上了。
等辛夷回過神來，陸小鳳已經不見蹤影。
辛夷感嘆:“陸公子真是爽快人。”
這一轉眼連影子都見不到。
西門吹雪道：“陸小鳳總有他的打算。”
辛夷頗為驚訝的看向西門吹雪，他與西門吹雪這一路，可沒聽見西門吹雪說多少話。然而這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說了兩句話。
辛夷想着陸小鳳裏的故事道：“他可真是你的好朋友。”
對于朋友，一些話自然不必吝啬。
“只不過，我還有一些話想與陸公子說。”
辛夷嘆氣，眼睛裏有些無奈。
陸小鳳走的太快了，他這個位面商人還有些生意要與陸小鳳談談，怎知眨眼睛竟是連一根陸小雞的毛都沒抓到。
“既然如此那我也先告辭了。”
辛夷把杯子裏的茶水喝完，對西門吹雪道：“若有事尋我，我自會出現。”
辛夷的商店每到一個世界會直接标記世界支柱。只要一個念頭，被标記的人能直接到達商店。
至于其他沒有标記的生命，若他們手裏有辛夷需要的東西，自然也能找到商店。
今日出門的目的已經達到，辛夷自是該回去了。
“西門吹雪，我等着你們來找我。”
辛夷站起來，看了西門吹雪一眼，
西門吹雪依舊沒什麽表情，只是對着辛夷點了點頭。
酒館仍是熱鬧，甚至比他們兩人來之前還要熱鬧，細碎的交談聲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難得不顯吵鬧。
只是不過轉瞬間又沉了下來，像是嘎嘎叫的鴨子突然被扼了喉嚨，徒留沒什麽意義的沙啞嘶吼。
西門吹雪的眼神本是冷漠的，比大漠的風沙還要冷酷幾分。
然而此時，他的眼神變了，變成不久前看到閃電刀複活一樣的神情。
他看見辛夷消失了。
一個人在西門吹雪的注視下不見了蹤影。
西門吹雪的唇緊緊抿着，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發白。
恐怕這次不只是陸小鳳有了麻煩，江湖也有了大、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