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做好人的第二天
辛夷與西門吹雪告別後就回了自己的位面商店。
商店的名字有些古怪。
叫望春閣。
不是什麽正經名字。
然而這是一家能殺人也能救人的商店。店裏的老板是一個好人，一個頂好的商人。
商店一樓擺着木質的大臺子，通體是金色綢緞顏色，木臺上是一本淺色的的本子，像是灰色又像是黃色，是一種很陳舊的顏色，有歷史的厚重味道。
本子旁邊是一只純黑的筆。
然而奇怪的是，這裏沒有硯臺，也沒有大塊的墨。
這只漆黑的筆像是個擺設。
“主人，位面商店系統1432歡迎您回家。”
這是一個很奇特的聲音，聽着字正腔圓，卻有股刻板的味道，像是固執的老學究。
辛夷踏進了商店。
他道：“系統1432，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其他位面商人拜訪？”
1432存在的時間比辛夷還久，從上一任位面商人開始就在工作了。
辛夷沒在望春閣的時候，一般是1432來處理交易。
只不過系統到底不是人類，有些太刻板了，辛夷需要另一個靈活的店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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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盼在陸小鳳位面能有讓辛夷滿意的人。
“主人，位面商店系統1932和1322拜訪，具體交易記錄請在貨物本上查看。”
辛夷點頭。
他拿起了桌上灰黃色有着歷史厚重感的本子，他翻到最後一頁，本來黃白的紙上記錄了最新的一筆買賣。
1932和1322和往常一樣換了一些小東西，并沒有其他值得關注的東西。
“主人，西游位面二郎神楊戬拜訪，是否接見？”
辛夷翻了翻法術類的藏品，存貨已經不多，他準備讓楊戬進來，豐富一下自己的收藏。
然而系統又播報了下一條消息。
“主人，陸小鳳位面陸小鳳和花滿樓造訪，是否接見？”
辛夷眨了眨眼睛，好看的臉上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陸小鳳的動作這般快。
辛夷的商店在所有他去過的位面都能找到，然而辛夷只能去實體商店存在位面溜達。
現在商店的實體在陸小鳳世界，而且陸小鳳世界是辛夷最新開發的一個位面。
所以辛夷很快做了決定：“系統1432，更改楊戬拜訪時間，三分鐘之後放陸小鳳和花滿樓進來。”
辛夷說完就開始翻看他在其他位面收集的珍貴藏品。
位面商人辛夷的藏品很多也很有用，他總是碰到感興趣的東西才和各個位面的原住民做買賣。
當然，與其他位面商人做生意是不同的，他可以得到通用幣，向最高位面供貨商購買辛夷也收藏不到的東西。所以他向來不挑位面商人。
一會兒辛夷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老好人的氣質。
紙上寫着黑色的發光的字。
辛夷用手指輕輕摸了一下，黑色的字就漂浮在空中。
他陸續又找到了兩個藏品。
仙尊的防禦綢帶。
殺生丸的天生牙。
三段字飄在辛夷的前面，他右手一揮，字跡化成流光往辛夷身上湧去。
仙尊的防禦綢帶化成紅色的綢帶，綢帶閃過金色的光，一會兒就安安分分的待在了辛夷的右手手腕上。
殺生丸的天生牙落在辛夷的左手上，白皙的皮膚剎那間多了一個紋身，紋身與天生牙別無二致。
老好人的氣質直接進了辛夷的身體，他的一身的氣質直接變了，人依舊是這個人，只不過，之後即使辛夷做了什麽頂壞的事，大抵在看到他之後會覺得他深有苦衷。
辛夷道：“系統1432準備接待客人，拿出仙尊的茶和仙尊的茶具。稍後把陸小鳳和花滿樓傳送到店裏。”
“好的，主人。”
系統的電子音落下一會兒，一樓青色的桌子上就出現了泡好的茶。
“主人，茶已泡好，陸小鳳和花滿樓稍後傳送，請準備接收。”
辛夷點頭。喝了口桌上的茶。
仙尊的茶是辛夷上個世界用一些小道具換來的，味道比之前在陸小鳳哪兒蹭喝的茶好多了。
說是一個天上和地下也不為過。
“叮，陸小鳳與花滿樓傳送成功。”
辛夷放下茶杯看向商店門口，道：“兩位，歡迎光臨。”
門口，站着的陸小鳳和花滿樓臉色都有些凝重。
适才，陸小鳳正和花滿樓說着一個商人。
一個能起死回生的商人。
一個做了虧本買賣的商人。
不過眨眼間，陸小鳳和花滿樓就見到了這個神奇的商人。
陸小鳳意味不明的說道：“不曾想不過兩個時辰，就又見到了辛公子。”
陸小鳳笑着走過去，不用辛夷招呼就坐在了辛夷對面的那張椅子上。
桌山放了三杯沏好的茶，一杯在辛夷手裏，一杯在陸小鳳前面，一杯在剛坐下的花滿樓的手裏。
花滿樓是個瞎子。
是個平和熱愛生命的瞎子。
他喜歡聽雪花落在屋檐的聲音，感受花蕾在細雨裏盛開的生命力。
而辛夷是個俗氣的商人，可是就是這樣俗氣的商人也想和花滿樓做朋友。
辛夷看了一眼花滿樓道：“我的鋪子歡迎天下人，而我卻更歡迎朋友，歡迎熱愛生命的朋友。”
花滿樓在辛夷看向他的時候，對辛夷笑了一下。
花滿樓的聲音永遠是波瀾不驚，卻又能讓人感受到春風般的溫柔，就和花滿樓這個人一樣。
他道：“哪怕是一個瞎子？”
辛夷道：“有時候，一個看的見的人都沒有一個瞎子懂得多，有時候瞎子又是天底下最可愛的人了。”
即使花滿樓是個瞎子。
也是一個很讨人喜歡的瞎子。
更何況辛夷也能讓瞎子不再是瞎子。
花滿樓聽了笑了。
不像之前的客氣笑容，看着花滿樓的辛夷耳邊好似傳來了花開的聲音。
花滿樓喜歡和熱愛生命的人談心。
更何況這個人還在不久前救了一個死人。
哪怕這個死人做了一些錯事。
然而生命卻美好的。
花滿樓道：“辛公子也是奇怪的人，也是一個好人。”
辛夷想到順手救過來的閃電刀洪濤，說：“花滿樓也是一個好人。”
“那好人能和好人成為朋友嗎？”辛夷的聲音平靜而又有力。
花滿樓道：“好人和好人本來是朋友。”
兩人都笑。
旁邊的陸小鳳喝着茶，一雙眼珠子亂竄，驚奇的看着兩人。
好像見到的是一件極好的事。
本也是極好的事。
陸小鳳不想多一個敵人，更不想多一個辛夷這樣的神奇的敵人。
兩個人還在說着，從生命聊到了花草，又說到了形形色色的人，認識不過一會，就像相交甚久的朋友。
陸小鳳看着有一堆話的兩人，最終選擇了開口打斷。
“辛公子歡迎朋友，可朋友卻不會不打招呼就請人過來。”
辛夷停下和花滿樓的交談，他明亮的眼睛看向陸小鳳，老好人的氣質讓他看上去更加無害，連陸小鳳也忍不住放松了身體。
辛夷笑着說：“不過是一些不足一提的小手段罷了，陸公子應該不會在意朋友有自己的小秘密吧？”
陸小鳳語氣放柔了許多，咳了一聲說：“陸小鳳可沒有這般神通廣大的朋友。”
辛夷朝陸小鳳眨眼，明亮的眼睛有些黯淡，看的陸小鳳趕緊別過頭。
辛夷憋着笑，說話的聲音聽着有些委屈：“我以為和陸公子喝過酒，就是陸公子的朋友了。”
盡管是陸小鳳喝酒辛夷喝茶，但并不妨礙辛夷說瞎話。
陸小鳳依舊沒有看向辛夷。他是個浪子，他總有許多調笑的話，卻對花滿樓這般的人是沒什麽辦法的。
而辛夷瞧上去只有十七八歲，比花滿樓還要小上幾個年頭。
對于這般人陸小鳳總是寬容的。
更何況，又有那個浪子忍心對這雙明亮的眼睛說出拒絕的話。
陸小鳳道：“陸小鳳的朋友從來沒有叫我陸公子的。”
辛夷聽了，笑得更加燦爛了。
“陸小鳳。”辛夷叫了一聲。
陸小鳳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兩個人就成了朋友。
至少不是敵人。
“陸小鳳能和任何人做朋友。”花滿樓對着剛成為朋友的兩個人說。
陸小鳳點頭道：“是朋友自然要告訴我們請人過來的目的。”
辛夷放下茶杯，有些疑惑道：“不是你們想找我嗎？”
既然是朋友，辛夷不介意多透露一些東西。
“我的店鋪從不請人過來，只會帶來想找我的人，或者說想要交易的人。”
的确是想見辛夷的陸小鳳和花滿樓都沉默了。
辛夷看向陸小鳳道：“我是個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請你們過來又沒有什麽好處，還會平添誤會。”
陸小鳳聽了，難得呆愣了一會。
在他看來，辛夷像是經常做虧本買賣的商人。
他能讓西門吹雪的劍道更上一層，還把一個死人從閻王的手裏救下來，卻沒有收什麽報酬。
陸小鳳很頭疼。
非常頭疼。
他這次真遇到了一個大麻煩。
一個神奇的商人已經讓陸小鳳惹了一身麻煩，一個神奇的好人那就不僅僅是麻煩這麽簡單。
并不是好人，只是披了好人皮的辛夷，道：“自然也不是所有想見我的人都能見到我，只有我的朋友，或者是帶着能讓我提起興趣的人，才能見到我。”
陸小鳳聽了并沒有被安慰到，他反而更加擔憂了，能讓辛夷感興趣的東西怕也不是尋常東西，能換到的東西也不是一般的東西。
他看了眼全身上下好似寫着我是好人的辛夷，情不自禁的嘆了一口氣。他不認為讓西門吹雪劍道突破的辛夷，還需要救一個已經死了的洪濤打響名聲。
在陸小鳳眼裏，複活一個人是需要一點代價的，或許辛夷沒有付出代價，肯定是拿出了珍貴的東西。
而在今天真正看到了辛夷這個人，看到了他和花滿樓相談甚歡，陸小鳳更加确定辛夷是個好人。
而好人容易被人欺負，更何況辛夷這個神奇的好人。
這可真是個大誤會。
陸小鳳道：“你不該這麽随意信任人，一些東西是不能和我們說的，也不要随意救人，有些人不值得你付出代價去救。”
身上有着老好人氣質作弊器的辛夷：……
随手一拔天生牙救能救人性命的辛夷：“？？”
不知道為什麽，辛夷總覺得陸小鳳的話有些奇怪，甚至讓他的話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但是他又說不出哪裏奇怪。
辛夷迷惑的眨眼，不管陸小鳳受了刺激，接着說道：“花滿樓，你想看得見嗎？我們是朋友，我可以幫你。”
花滿樓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別的表情。
他的聲音聽着有些錯愕，道：“辛夷，你……”
辛夷打斷了花滿樓的話，他微微低頭，細長的睫毛遮住了他打算：“花滿樓，我很厲害的，比你們想象的都厲害。”
他想用一雙眼睛，換花滿樓的一身氣質。
畢竟這個老好人氣質藏品并不适合生意人，甚至有些人會因此算計他。
而花滿樓就不同了。
一看就是好人。
一看就是聰明的好人。
商店裏一片寂靜，是陸小鳳先對辛夷開口，他嘆氣：“你總是這樣。”
如果說之前還只是陸小鳳的猜想，現在他已經确定了辛夷是個好人，非常好一個人。
因為善良救了作惡的洪濤。
指點只見一面的西門吹雪劍術。
打算治療相談甚歡的花滿樓。
這哪裏是一個商人，分明是一個大好人。
花滿樓想的比陸小鳳多了許多，他有些明白了陸小鳳為什麽說這些話。
他也想好好看看這個他喜歡的世界，只不過花滿樓更不想因此他的朋友惹上麻煩或者付出代價。
雖然花滿樓知道可能治療一個瞎子對辛夷而言是一件簡單的事。
被陸小鳳和花滿樓投以慈愛目光的辛夷卻很疑惑。
“你們？”辛夷欲言又止。
總感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得到了一些錯誤而又古怪的信息。
他想，難道剛剛說錯了什麽話，或者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辛夷忍不住避開陸小鳳和花滿樓對兒子般關愛的眼神。
他只是想得到花滿樓的氣質。
只不過就算被兩個人知道了辛夷的目的，也不該是這種眼神。
用着老好人氣質卡的辛夷一臉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