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好人的第三天
“總覺得你們誤會了什麽。”
辛夷有些疑惑，他明亮的眼睛看着有些憂郁。
這是一個有些奇怪的眼神。
因為他人看到辛夷這個人只能想到善良，自信，驕傲和神奇。
辛夷的聲音也是淡淡的沉沉的，他道：“一些事是不需要我管的，我只不過是想問花滿樓一個嚴肅而幸福的問題，你想要看看這個世界嗎？”
辛夷忽而想起花滿樓可能不懂世界這個說法，他換了個說法。
一個讓花滿樓有些驚訝的說法。
辛夷道：“花滿樓，你想仔細瞧瞧陸小鳳嗎？雖然陸小鳳的胡子有些奇怪，可他長得還算英俊。”
花滿樓不懂世界和陸小鳳的聯系，但不妨礙花滿樓聽懂辛夷話裏的意思。
他道：“我是一個瞎子，是一個不想傷害朋友的瞎子。”
花滿樓是一個頂好的瞎子，也是一個最溫柔的瞎子，他寧願做一輩子的瞎子，也不願為了一雙眼睛傷害他的朋友。
他的聲音堅定而溫柔，令人忽而間想到和煦的春風，
辛夷也喜歡花滿樓的聲音，他道：“治療你的眼睛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我只需要一件對我而言，沒什麽用處的藏品。”
也的确如此，對于辛夷而言治療花滿樓的眼睛不過是再簡單不過事，只需要慷慨的商人付出一件不怎麽心愛的藏品。
在很早之前的世界，有一個海的三女兒，一條美麗而善良的人魚，她用自己的眼睛和辛夷換了兩條可以自由變換的腿。
那個國王還有一個六女兒，她和一個女巫用聲音換了兩條走路會痛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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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覺得有些可惜，他喜歡那個人魚公主的聲音。
“花滿樓，你不想看傍晚的夕陽，不想看你最好的朋友的四條眉毛嗎？”
被提到的陸小鳳或許不知道怎麽從治花滿樓的眼睛，變成了看他陸小鳳，但是這些不妨礙陸小鳳提出一個疑問。
“辛夷，你不僅是個神奇的商人，還是個妙手回春的大夫。”
辛夷聽了只笑了一下。他把陸小鳳當成朋友，哪怕這個朋友是不久前才認識。
但辛夷并不介意陸小鳳的試探，對朋友辛夷總是大度的。
況且辛夷在等着陸小鳳問這個問題。
辛夷道：“我自然不是大夫，大夫也救不了死人。我之前收藏了一雙人魚的眼睛。不，或許你們這裏叫稱之為鲛人……”
“鲛人？！”
辛夷的話被陸小鳳突兀的聲音打斷。
這是驚恐而又好奇的聲音。辛夷也見到了聲音主人扭曲的表情。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陸小鳳一眼，道：“這世上本有很多你們未曾知曉的東西，甚至有些東西我也不敢招惹。人魚公主為了她喜歡的人類上岸，她把眼睛給了我，換了一瓶自由變換雙腿的魔藥。”
辛夷的聲音平靜而自然：“人魚公主的眼睛可以成為你的眼睛。”
可是花滿樓最不需要的大概是他人的眼睛。
不管是人的眼睛還是人魚的眼睛。
辛夷聽到了花滿樓平靜的聲音。
花滿樓道：“我并不需要其他人的眼睛來救我的眼睛。”
陸小鳳也安靜下來，他的朋友花滿樓重見光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如果這件事是因為另一個人失去了光明，那就不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了。
“這不是一件好事。”
陸小鳳的聲音有些低落，他不是花滿樓的親人，可他卻是看懂花滿樓的人。
花滿樓不是一個為了自己傷害他人的人。
辛夷道：“你們大可不必這樣想，人魚想上岸必須用她珍貴的東西交換，世界法則不會允許改變規則不會付出代價。”
辛夷可以在小事上鑽世界法則的漏洞，在大事上，最多只能減少代價。
本來讓一個人複明有各種各樣的方法，也不需要多少代價。但是花滿樓不是一般人，他是位面支柱之一。他的眼睛總比一般人更麻煩一些。
辛夷看着花滿樓動容的模樣，打算說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慌。
“再不用，這雙眼睛就要壞了，它也想再看看這個世界。”
系統交易的物品從來都不會壞，但是花滿樓并不知道。
花滿樓的手緊緊攢成拳，他的唇有些泛白。
他平靜的氣質終于變了。
他做了很久的瞎子，今天有人和他說他可以不做一個瞎子。
陸小鳳猶豫一會道：“既然如此，我們也是要付出一些東西的。”
鲛人需要付出代價，人類自然也需要。
花滿樓松開了手，他認真的對辛夷說：“花滿樓是個瞎子，也是個願意付出代價的瞎子。”
一旁的陸小鳳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辛夷看着兩人想要發笑，卻又生生忍住了。
他忽而覺得，看朋友焦急的模樣，是一件有趣而又愉悅的事。
辛夷憋笑，他道：“這只是不痛不癢的代價。我只會收走花滿樓的氣質。花滿樓會不像是花滿樓，至少不會有人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是好人。”
陸小鳳結巴了一下，艱難道：“這似乎并沒有什麽影響？”
花滿樓也點頭。
辛夷卻搖頭：“我來舉個例子。如果現在的花滿樓想讓一個人喜歡他，他要花一天的時間。那将來的他需要花十倍的時間。畢竟有些人看着就像好人，有些人看着就是個壞人。”
就像披着老好人的氣質的辛夷，江湖人只會覺得辛夷是一個好人，還是一個大好人。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
花滿樓同意了，陸小鳳簡直想替花滿樓同意。
“那我就開始了。”
辛夷拿起木臺上的筆，把歲月痕跡頗重的本子翻到最後一頁。
他提筆寫下‘花滿樓的氣質’。
黑色的字出現在紙上，一道白光從花滿樓的身上出來落在了黑色的字跡上。
一旁看着的陸小鳳感嘆道：“這個可真神奇。”
一支沒有蘸墨的筆寫出了字，最後一頁紙寫滿之後變成了最後第二頁紙。
辛夷道：“還有更神奇的。”
辛夷翻到了寫着‘三公主的眼睛’的一頁。
黑色的字迫不及待的跑到了空中。
辛夷輕輕擡起了右手，黑色的字跡瞬間湧到了花滿樓身上，
“多謝。”花滿樓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然而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辛夷只點頭，他從系統那兒拿出了一條黑色的緞帶，他把緞帶小心的綁在了花滿樓的眼睛上。
“十日之後即可摘下，這是人魚的眼睛，你們需要時間融合。”
花滿樓點頭。
陸小鳳道：“雖然與辛夷相識不久，卻不曾想過你是這麽一個唠叨的人。”
他的笑聲愈發的大了。
辛夷卻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有很多朋友的陸小鳳是一個為他朋友開心而開心的人。
辛夷道：“因為花滿樓是花滿樓，我才願多說幾句廢話。”
花滿樓擦去額頭的汗珠，又恢複平日裏的溫和，他的聲音平靜，道：“辛夷不是說我不再是他人眼中的花滿樓了嗎？”
陸小鳳也湊了過來，說：“我看着也是，花滿樓還是原來的花滿樓。”
辛夷搖頭，道：“因為我們認識花滿樓，所以你還是原來的花滿樓，你出去找個知道花滿樓卻沒見過花滿樓的人，沒有會相信你是花滿樓。”
辛夷眨眨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呆愣的兩人。
花滿樓道：“無論有沒有人知道我是不是花滿樓，我依舊是我自己。”
辛夷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神秘的看着花滿樓，又忽而笑了起來，像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
這裏也只有他知道沒有花滿樓氣質的花滿樓會遇到什麽有趣的事。
只不過現在的辛夷不想管這件事，也不想讓這兩個朋友知道。
現在的辛夷只想出去好好看一看陸小鳳的世界。
“那我們可以出去了嗎？”辛夷道：“我剛來這個世界，只見過西門吹雪和你們，我想出去看看，順便做做生意。若是能找到一個合我心意的店員，就更是件好事。”
陸小鳳聽了，搭着辛夷的肩膀笑道：“跟着我陸小鳳，你能看到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總能碰到奇怪的東西，會是陸小鳳世界最好的向導，辛夷從見到陸小鳳之後就有這個想法。
畢竟抱大腿這套路，位面商人都懂。
辛夷想到上個位面皮斷腿的結果，忽而覺得渾身發冷。
陸小鳳道：“不過我們要先去找西門吹雪，我碰到了一個大、麻煩，只有西門吹雪才能解決的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