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回!”滿堂學生爆發了
就是從他口中發出。
兩個人風風火火的猖狂動作,驚動了丞相府的侍衛,一大群的侍衛跟着追了上來。
廖長恒正在醞釀着這首曲調,沒想到突然就雞飛狗跳般的喧鬧,一白一紫兩道身影憑空出現在眼前。
廖長恒驚訝,停止了吹簫,站起來微笑道:“南蒼國皇上大駕光臨,寒舍蓬荜生輝,請坐!王爺請坐!”
楚盛煌看了一眼滿臉失望南宮禦,挑了挑眉:“本王有些要事要處理,先失陪,長恒,替本王款待貴客。”
廖長恒了然點頭,熱情的上前招呼南宮禦坐下,南宮禦一直愁眉不展,問:“你這首曲子,是跟誰學的?”
廖長恒詫異的看了看手裏的碧玉簫,不解道:“上次在邊
關軍營,皇上不是也聽見了麽?長恒過耳不忘,日日懷念,沒想到一學即會。”
南宮禦:“……”
————————
客房裏,顧天心突然腹痛難忍,一曲還沒吹完,就被迫被夜月帶回了房間。
一根根的銀針紮在頭頂,顧天心冷汗涔涔,一身衣衫都濕了,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似的。
夜月準備了熱水,顧天心褪了衣衫,泡在房間的浴桶裏,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疲憊不已。
雙眼不停的上下打架,她這體力是越來越不支了,被痛苦折磨了一番,就困倦得難受。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顧天心喃喃的說道:“小月,我還想再多泡一會兒。”
蘭花屏風之後,高大的身影頓住,正欲折身離去,裏面的人突然咳嗽了一聲,很劇烈的咳嗽。
Advertisement
外面的人影一陣風似的閃了進來,後背暖意綿綿浸入,顧天心大驚,咳嗽也忘了,扭着頭目瞪口呆的盯着身後的男人。
“楚,楚盛煌,你怎麽進來的?小月呢?”顧天心很生氣,要是剛才她露出了破綻,那該怎麽才能圓謊?
楚盛煌收了掌力,不悅皺眉:“見到本王,你不高興?”
顧天心:“……”
“高興,當然高興,只是你不覺得,女人在沐浴的時候,男人應該回避的麽?”顧天心幹笑着往浴桶下縮了縮,牡丹花瓣掩住春光。
楚盛煌不置可否,幹脆抱臂倚着浴桶,明目張膽的看她,言辭灼灼道:“你是本王的女人,用得着那麽多事?”
“……”顧天心有些抓狂,心底又有些甜蜜,撇嘴道:“我身上又沒有你攝政王的印章,怎麽就是你的了?我是我自己的!”
“你要印章?”楚盛煌挑眉,驀地俯身下去,霸道的吻上她微張的唇。
他沒有忘記她的傷,避開她還纏着紗布的一只手,穿過她的腋下,将她從水中提了起來。
水花随着起身的動作濺起,顧天心被吻得頭暈目眩,潛在的意識複蘇,扣住他的手臂搖頭:“不,不要……”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喘息的機會,可是下一刻,脖頸上就是一陣酥麻的疼,癢癢的。
顧天心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去推他的頭:“楚盛煌,楚盛煌你做什麽?”
楚盛煌擡起頭來,眸色暗沉,唇色魅紅,輕道:“印章夠不夠?還說不是本王的女人麽?”
顧天心看不到,卻可以感受到,那脖頸處灼灼的痛麻,定是吻痕斑斑,介男人!
“水涼了,別泡太久,穿好衣裳就在房裏,別亂跑,本王一會兒就過來。”楚盛煌揉了揉她的發,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翩然而去。
顧天心很無語,嘀咕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姐都過了結婚年齡了。”
楚盛煌一走,夜月就進來請罪,說主上有吩咐,她不敢不從。
顧天心大度擺手,狡黠一笑:“小月,給我買一套女裝回來,要紅色的,性感的,薄紗,越薄越好!”
顧天心是女子,要穿女裝不奇怪,只是她的要求……夜月懵了。
————————
廖長恒院子裏的花園中,廖長恒和楚盛煌,招待南宮禦一邊喝酒,一邊談事。
南宮禦是秘密來到東轅國,因為容貌太過絕色的關系,他不喜見人,就連上朝,都是隐在帷幕之後。
要不是南宮禦的容貌太過出衆,別說是廖丞相不認得南蒼帝,就是南蒼國的文武百官,也少有人認得出,此人便是他們的國君。
傳說中,南宮禦內向孤僻,厭惡見到生人,特別是男人,那些盯着他看的男人。
傳說,南宮禦在繼任之後,曾經下令大開殺戒,殺了不少南蒼國的權貴,只因,那些男人多看了他幾眼。
說起來,廖長恒也覺得很奇怪,南宮禦真的如傳聞那麽孤僻狠戾麽?他怎麽一點也沒看有出來呢?
帷幕之後?沒有!厭惡男人?沒有!他都盯着南宮禦看了好久,南宮禦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終于,南宮禦的老仆財叔看不下去了,輕咳
了一聲,提醒廖長恒的失禮之舉。
廖長恒見好就收,仔細去聽着楚盛煌和南宮禦的談話,無關風月,全是兩國間的利益條約。
說到後面,南宮禦道:“希望此番過後,朕還能再和攝政王,好好一決高下。”
楚盛煌舉杯,挑眉道:“本王随時奉陪。”
南宮禦也舉杯,一幹二盡後,招呼財叔:“財叔,走吧。”
財叔正要應下,廖長恒為盡地主之誼,挽留道:“天色已晚,如若皇上不嫌棄,就在蔽府暫住一晚,明日再走不遲。”
財叔征詢的看向南宮禦,南宮禦沉默了一下,含笑點頭:“如此,那就叨擾廖公子了。”
廖長恒立刻吩咐下人去準備客房,楚盛煌眸光一沉,率先起身離去,說是回去攝政王府。
南宮禦若有所思了一陣,召財叔附耳過去,低聲吩咐了一番,這才随廖長恒走去客房。
廖長恒瞥了眼跟逛自家後花園似的南宮禦,對聽聞的傳說又否定了一成,此人哪裏內向孤僻了?明明就是厚臉皮……
————————
楚盛煌是要回去攝政王府,不過要帶着顧天心一起走,南宮禦會留下的目的,絕不單純。
南宮禦……為何南宮禦如此執迷那陌生的簫聲?可是,顧天心似乎根本不認得南宮禦……
他有很多解不開的疑惑,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便是不能讓南宮禦見到顧天心,無論原因。
之前,他吩咐夜月看住顧天心,不讓她出去房門半步,她一定無聊壞了。
現在這個時候,她應該早就吃飽喝足了,也不知道此刻,她在做什麽?
楚盛煌懷着一探究竟的心情,敲開
房門,夜月目光有些閃爍,不等吩咐就一溜煙的退下了。
楚盛煌蹙了蹙眉,單手負于身後,才往裏面走了兩步,顧天心就說話了:“楚盛煌,随手關門啊。”
楚盛煌:“……”
外面不但沒有關門的聲音,連腳步聲都沒了,顧天心疑惑的眨眨眼,不得不從屏風後鑽了出去。
“啊——”一頭撞上一堵肉牆,滿頭珠釵珠飾嘩啦作響,顧天心急忙捂住還在搖晃的大串琉璃珠,湊到銅鏡面前整理一番。
楚盛煌看着那忙來忙去的紅衣女子,幽深的眸中掠過一絲錯愕,而後又轉為隐隐的笑意:“你在做什麽?”
顧天心又在唇上,臉頰上撲了一層胭脂,掩住蒼白的色彩,這才轉過身去。
她單臂撫臀,倚靠着梳妝桌,擺出一個“S”的造型,朝他遙遙抛去一記媚眼。
楚盛煌挑了挑眉,不說話,顧天心深吸了口氣,聲音刻意放柔,膩得出水:“楚盛煌,你難道沒有很驚豔的感覺麽?”
楚盛煌緩步走過去,拔下她精致發髻上幾支沉重的金釵:“戴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累麽?”
顧天心:“……”
失敗啊!早就知道她美色比不上燕雙飛,氣質比不上廖清塵,嬌嫩比不上軒轅玲珑。
可是她也不能這麽衰,一晚上費心的裝扮,在他眼裏就是亂七八糟……
顧天心很生氣,又将他拿下來的芙蓉釵插上去,倔強的揚着下巴:“你這不懂欣賞的冰塊!我去外面溜一圈,就不信每個男人都像你這麽沒眼光!哼!”
她一甩頭,耳畔的一串雪色琉璃珠在燭光下閃耀,映得她畫得格外精致的眉眼,如同嬌豔爛漫的夏花。
楚盛煌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過她拉了回去,她的後背抵着梳妝桌,被他囚禁在懷中。
他的目光幽深如海,一絲絲熟悉的炙熱的蔓延,火熱的梭巡過她低胸的紅紗,鮮豔的裹住曼妙嬌軀,輕軟細薄,若隐若現。
他的手沿着她的手臂,往上,撫過她的消瘦的雙肩,纖長的脖頸,精致的下颚,玲珑的耳垂……
顧天心呼吸不均,心跳加速,額上都被浸出細細的汗,不知是冷汗,還是熱汗,思緒一團混亂。
“心兒。”終于,他低頭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鼻尖,擡起她的下颚,印上她的唇。
顧天心緊張的閉上眼
,正想迎合他的深吻,他卻只是淺嘗辄止,看着雙眼迷茫的她,勾起了邪魅的笑。
“楚盛煌!”顧天心氣得擡腳去踢他,該死的,竟然戲弄她!
楚盛煌捏了捏她的鼻子,輕道:“別生氣,心兒刻意取悅本王,本王知道,但本王希望,等到洞房花燭夜。”
“你……”顧天心膛目結舌,連羞惱都忘了。
“傻姑娘,你已經入了本王的心,即使是男裝,在本王心裏,依舊是最美的。”楚盛煌緩緩道。
“……”顧天心又呆了,表白?是表白吧?她沒聽錯吧?只是……
“楚盛煌,你為什麽喜歡我穿男裝?難道你還是喜歡男人?”顧天心眯眼。
楚盛煌:“……”
“那你說,我穿男裝好看,還是女裝好看?”
“……”
“你要不說,我就這樣穿着不脫了,天天都這樣穿,讓廖長恒他們看看……”
“你敢。”
“我就敢!”
“……這一身衣裳,只能穿給本王一人看。”
“那你說好不好看?不說的話……”
“嗯。”
“……”
介男人,要他說一句甜言蜜語,簡直是難于上青天啊!
顧天心挫敗又好笑,摟着他的手臂,兩人飛上牆頭,在屋檐上看星星。
今晚的顧天心,異常的黏人,經受不住她前所未有的撒嬌,楚盛煌最終沒能如願的帶她離開。
“楚盛煌,聽說人死了之後會變成星星,你最思念誰,那顆星星就會最亮,最耀眼,一眼就能看到。”
涼涼的晚風拂過,顧天心惬意的眯起雙眼,明明是很享受的表情,手心卻是一片冰冷,透過衣衫,傳遞到楚盛煌的感官。
楚盛煌蹙眉摸了摸她冰涼的額頭,脫下外衣蓋在她的肩上,摟着她的肩:“下去吧,你似乎病了,找夜月看看。”
顧天心搖頭,賴皮的爬到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腰,嘟嚷道:“說好陪我看一晚上星星的,這才多久?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你可是攝政王啊。”
楚盛煌撫着她去掉發釵,散下的一頭青絲,唇角一勾:“聽話,本王還有政事處理,還得上早朝。”
“***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你為我破例一次,不行麽?”顧天心不甘。
“胡言亂語,心兒,你怎麽了?”楚盛煌蹙着眉,不懂她的性情轉變為何。
顧天心小小的吸了口氣,咧嘴笑了笑:“沒怎麽,你有事要忙,就快去吧,記得要休息啊。”
楚盛煌沉默了一下,低頭吻了下她的額:“別怕心兒,本王會讓林麒十倍償還。”
“林麒?”顧天心一愣,唇角一抽:“我要百倍。”
“依你。”楚盛煌很爽快。
“不夠,千倍。”
“好。”
“……”
大樹滿園,一棵榕樹之上,紫衣男子倚靠枝桠而立,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不遠處屋檐上,相依相偎很是親昵的二人。
那白衣男子和紅衣女子,俠骨柔情,雪山與驕陽,匹配得天衣無縫,和諧得讓人心寒如冰。
他怎麽也想到,千山萬水始終難以尋覓的佳人,正柔軟溫順的躺在其他男人懷中。
她那明媚如花的笑靥,她那精致濃豔的妝容,都在為另一個男人幸福綻放。
如玉修長的手指按壓在心口的位置,狹長的鳳眸裏是沉痛的灰暗,鮮豔的朱砂淚痣泫然欲泣。
“心心,心心……”
☆、98.098她是朕的心頭摯愛,比一切都重要
“心心,心心……”
自語般的聲音,低低淺淺,随風消散,那一抹紫影,也如鬼魅般轉瞬即逝。
屋檐上,顧天心忽然直起身來,莫名其妙的看向那棵黑沉沉的榕樹,很是不解。
楚盛煌也看着那棵樹,嚴格來說,他的目光一直都在那棵榕樹之上,從始至終醣。
“怎麽了?”他眯着眼,淡淡問。
顧天心茫然的搖頭,站起身來去拉他:“好了,你去忙你的去吧,我也去休息了。”
“……”楚盛煌蹙眉:“本王突然不想走了。”
顧天心:“……”
————————
黑暗裏,兩匹駿馬一馳而過,鞭子抽在馬臀上,“噼噼啪啪”很是大聲。
財叔看了眼南宮禦陰沉的側臉,小心翼翼的問:“皇上,我們不是要留宿麽?為什麽要連夜趕路?”
南宮禦冷笑了一聲:“早晚都要走的,東轅國,目前還不屬于我南蒼國,終有一天,朕會回來!”
財叔自豪的點頭,可是總覺得南宮禦滿臉有掩飾不住的落寞,問:“皇上可是又忘了什麽,老奴可解惑。”
“忘了……”南宮禦閉了閉眼,腦海裏浮現的,卻是那笑靥如花的紅衣身影,他從來沒見到她這樣的笑,笑得好幸福,好刺眼。
“財叔,她背叛了朕,朕還真想把她給忘了,可是,朕忘不了。”
南宮禦聲音茫然,財叔嘆息搖頭:“皇上,既然忘不了,就奪到手裏來,你想怎麽處置都行,何必為難自己?”
南宮禦沉默了一下,道:“朕不想處置她,朕只想疼愛她,財叔你知道麽?她是朕的心頭摯愛,比一切都重要,包括江山。”
財叔惶恐:“皇上,你萬不可這樣想啊,自古溫柔鄉便是英雄冢,皇上你……”
“朕偏愛溫柔鄉!”南宮禦冷聲打斷財叔,驀然轉了個彎,驅馬往回路奔去,速度更快。
財叔面色變了變,長嘆了口氣,說了聲“禍水”,跟着追了上去。
————————
丞相府的客房裏,好不容易送走楚盛煌,顧天心正欲關門,腹中翻江倒海的絞痛。
臉上還未褪去的笑容頃刻間消失,扶着門框,“哇”的一聲吐了大口黑血,濃如墨汁。
夜月臉色比顧天心還慘白,僵着手指給她擦着嘴角,顧天心正想笑一笑安慰她,卻又吐了出來。
之前靠着廖長恒和夜月聯手,封住了她的心脈,延緩了吐血的症狀,此刻一旦發作,便怎麽收都收不住。
夜月給她紮了幾針,沒有絲毫的起效,正欲去尋廖長恒,廖長恒已經快步而來。
“今晚事真多,南蒼帝突然一聲不吭就走,盛煌又大半夜的遲遲才走,天心怎麽樣了?”廖長恒邊走邊問。
夜月咬着唇直搖頭,眼眶深紅,廖長恒也發現了顧天心的症狀,不顧她接連吐出的黑血,将她抱到軟塌上。
藍色衣衫已經染濕,廖長恒又是幾針紮下去,還是沒有效果。
看着顧天心意識渙散,眉眼卻痛苦糾結的樣子,他沉聲道:“夜月,把準備好的藥拿來。”
夜月一僵,捏緊那個小巧的盒子,搖着頭往後退了幾步。
廖長恒愣了愣,苦笑道:“我們一早就說好的,夜月,我也不想,可是,你沒看到天心現在很痛苦麽?”
夜月眼角水光閃爍,顫着手指将那盒子遞過去,同時,“噗通”跪倒地上。
廖長恒嘆了口氣,取出盒中那顆碧綠的藥丸,捏開顧天心滿是黑血的嘴角,正欲放下去,卻見夜月橫劍在頸邊,竟是要自刎。
廖長恒一驚,袖中碧玉簫飛出,擊落夜月的長劍:“夜月!你忘了天心的囑托?你還要照顧你的弟弟,還要保護攝政王!”
夜月大滴大滴的落淚,聲音哽咽:“屬下沒忘,從來沒有人對屬下如顧姐姐一般,把屬下當親人,屬下卻不能保護好顧姐姐,屬下愧對主上,愧對顧姐姐,屬下該死!”
廖長恒神情複雜,道:“天心也說了,你要替她照顧好攝政王,你還得替她繼續圓謊,你知道的,盛煌
一旦發怒,會有什麽樣的後果,這慌,我們得說到底。”
夜月哭道:“屬下不懂,顧姐姐要屬下欺瞞主上,屬下不敢忤逆顧姐姐,可是,廖公子為什麽也要替顧姐姐瞞着主上,廖公子也想顧姐姐死麽?”
廖長恒蹙眉:“夜月你不懂,此事關系重大,稍不注意,會威脅到盛煌的生死……”
“屬下就是不懂!”夜月打斷廖長恒,憤憤道:“會威脅主上的生死,就不管顧姐姐的生死了麽?顧姐姐和主上,在屬下心中一樣重要!”
廖長恒:“……”
他的确是因為顧及楚盛煌,而棄了顧天心的生死,正如夜月所說。
廖長恒突然覺得慚愧,竟不敢再看顧天心,任由她大口大口的朝他身上吐着血。
“痛,好痛……啊——好痛……”
五張六腑都被撕裂一般,強烈的痛楚,似的昏沉裏的顧天心也呻
吟出聲,滿臉都是冷汗。
“顧姐姐!顧姐姐!”夜月急忙上前,握住顧天心胡亂抓着身體的手,紅着眼落淚。
廖長恒閉了閉眼,握着藥丸的手指僵硬無比,卻果然的送到顧天心嘴邊:“天心,吃了藥就不痛了,張嘴。”
顧天心模模糊糊的張嘴,看着那顆藥丸落入顧天心口中,夜月早已泣不成聲:“顧姐姐……”
“你們在做什麽?!”
一聲厲喝從門外傳來,紫衣身影如飓風拂過,廖長恒和夜月想要出手阻攔,財叔幾招就将他們二人點了穴。
南宮禦沒想到,前不久才躺在楚盛煌懷裏笑靥如花的女子,此刻為何會變得如此凄慘,已經到了毒發身亡的地步。
他絕美的側臉臉色慘白,額角冷汗滲落,還好,還好他趕了回來,要是晚來一步……
南宮禦抑制住想要殺人的沖動,摳出顧天心口中藥丸,吩咐道:“財叔,速去把花嫣帶來!”
財叔大驚失色:“皇上!不可……”
“放肆!朕的命令你也不聽了嗎?”南宮禦臉色鐵青,厲聲吼道。
財叔臉色一黯,拂袖大步而去,南宮禦又隔空朝廖長恒彈去一道氣流,解了他的穴道,道:“廖長恒!朕需要你幫忙!”
廖長恒雲裏霧裏的,雖然不清楚眼前這到底是哪一出,但是看得出南宮禦是想要救顧天心。
不管能不能治得好,死馬當活馬醫,他也不想愧疚的面對顧天心的死亡,自是樂意效勞,順便解了夜月的穴道,一起忙活。
南宮禦盤腿坐在顧天心身後,掌心綿長的內力注入她的後心,在廖長恒和夜月的針灸之下,不再吐血,臉色卻青灰一片,無絲毫生氣。
南宮禦就算內力太深厚,也不能一直持續不斷的輸送,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見他這麽拼命,廖長恒更是忏愧,上前道:“皇上,你先歇息一下吧,換我來……”
“你不行!”南宮禦淡淡道。
廖長恒:“……”
夜月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默默的到南宮禦身後,為南宮禦輸送微薄的內力。
廖長恒嘆了口氣,夜月已經去了,他不能再過去,顧天心的針灸不能停。
不過區區半個時辰,三個人忙得都快虛脫,終于,財叔帶來了一個全身籠着黑色鬥篷的人。
那黑色鬥篷的人身子嬌小,從頭到腳,密不透風,只露出一截白膩的下巴,伸出來的也是一雙女子的白嫩柔荑。
她一句話不說,就給顧天心口中塞入一粒猩紅藥丸,夜月一驚,阻止道:“你給顧姐姐吃的什麽?!”
“我們是在幫你們救人!不知好歹!”財叔一揮袖,夜月就被彈開,他那本來圓滑世故的臉上,也難得的陰沉,語氣不善。
南宮禦已經收了掌力,揮手讓廖長恒和夜月退下,臉色蒼白得透明,疲憊得厲害。
財叔要去攙扶他,他制止了,道:“去把守好門,花嫣,開始吧。”
花嫣點了點頭,從袖中摸出一把玄色匕首來,隔開自己雪白的皓腕,粉紅色的鮮血帶着馥郁的花香,淅淅瀝瀝的滴入顧天心口中。
那異于常人
的鮮血不但很香,還很甜,顧天心像是尋着了綠洲的沙漠旅人,饑渴的舔着唇,蒼白的唇色在血液的浸泡下,漸漸回溫。
一只一只的蝴蝶,順着黑暗裏的光源,從未閉合的窗檐處飛進來,尋着那花香的源泉,停留在顧天心和花嫣的身體各處。
本來翩翩扇動着翅膀的蝴蝶,忽然一只只的變得僵硬,身體染得漆黑,一只只的掉落,前仆後繼的,頃刻間,已經落了一地。
花嫣身子踉跄了一下,像是有些體力不支,顧天心的臉色卻一點點的好轉,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模糊身影。
“楚盛煌……”
低低呢喃的三個字,霎時讓南宮禦面色一片雪白,負在身後的手指緊緊捏在一起,骨節蒼白。
花嫣停止了哺血,熟練的用手絹繞上傷處,朝着南宮禦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退下。
南宮禦緊擰着長眉,看了看那半睜半閉着眼的顧天心,終是走過去,潔白的手指擦着她臉上的血跡和汗漬。
他擦得很細心,停留在她的眉上,唇上,可是,看到她頸上斑駁的紅痕,他又急忙收回手去,驀地站起身來,大步離去。
顧天心才從生死邊緣走回來,意識模糊,視線也不清,看着那秀挺的身影快速離去,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喊出什麽。
他是誰?她見過他嗎?為什麽有種……特別熟悉的親近之感,讓她不舍他離去的背影。
很快,夜月就激動的跑了進來,布滿血絲的眼,一看到顧天心就又開始落淚:“顧姐姐!”
雖然看不清身影,但那聲音卻很是熟悉,顧天心牽唇艱難的笑了一下,啞聲道:“小月。”
夜月一個勁的抹淚,從小到大,除了父母死去的時候,她還沒有這樣哭過,現在,她是喜極而泣。
房門外,南宮禦回過頭,看向那蘭花屏風後隐約的身影,眸中掠過一絲痛色。
“皇上。”財叔喊了他一聲,看了看身邊的廖長恒,眼神詢問。
南宮禦朝他點了點頭:“財叔,你先送花嫣回去。”
財叔和花嫣一起給他行了個禮,兩個離去之後,南宮禦才看向正在摸着鼻子,若有所思的廖長恒。
廖長恒發現他的目光,微笑:“皇上救了天心姑娘,長恒替攝政王多謝皇上。”
南宮禦臉色一冷:“朕救她,和攝政王無關!”
廖長恒笑了笑:“皇上對天心,似乎很關心?”
“不錯!”南宮禦冷笑:“所以,她在東轅國再遇上此等威脅,朕必會血洗東轅國,給她陪葬!”
“……”廖長恒無奈:“天心會中毒,我們誰也不想的,這種事情防不勝防,皇上若是擔憂天心,為何不把她帶回南蒼國?”
南宮禦手指緊握,閉了閉眼,掩去眼底的黯然:“你不要誤會,她根本不認得朕,也不是南蒼國的人,朕只是……”
南宮禦沒有再說下去,閉着的眼也沒有睜開,長而卷翹的睫毛濃密如蝶翼,在燈光之下,絕美的容顏不染絲毫瑕疵,透明如雪。
廖長恒輕嘆了口氣,幽幽道:“我是曾懷疑過天心是南蒼國細作……”
南宮禦倏的睜開眼,冷戾的看向廖長恒,廖長恒讪笑了一下,打開扇子搖了搖。
“可是現在,我想我已經了解了天心,她能為盛煌而死,我還有什麽理由,不相信她?”廖長恒無奈道。
“原來,她是為了攝政王。”南宮禦又是一聲冷笑,問:“是何人下毒?”
廖長恒想了想,道:“我朝太後,還有太妃。”
南宮禦眯着狹長的鳳眸,看了廖長恒一眼:“朕姑且信你,今晚的事情,別讓你們攝政王知道,也別讓……她知道。”
廖長恒誠懇點頭,拱手道:“皇上出手相救,長恒感激不盡,必當守口如瓶。”
南宮禦“嗯”了一聲,再次看了眼屏風後的綽綽人影,毅然擡步離去。
“長恒恭送皇上。”廖長恒搖着扇子,看着南宮禦遠去的身影,搖着頭百思不得其解。
————————
破曉,晨曦初現,鳥兒歡快的啼鳴
在窗外響起。
銅鏡邊,顧天心穿着月白色的長裙,拿着炭筆仔細的給凳上的夜月描眉,上妝。
夜月也被迫換回女裝,還是一條款式相似的白裙,頭發也和顧天心的差不多,歪歪斜斜的發髻,斜插芙蓉簪,垂着一串亮晶晶的琉璃珠。
夜月不知道自己穿着是什麽樣子,只知道顧天心這樣打扮,清麗不失妩媚,透着淡淡的慵懶,怎麽看怎麽好看。
顧天心打扮好夜月,拉起她到鏡前一起照了照,夜月是美人胚子,以前總是黑裙,粗辮子,這樣一打扮,亭亭玉立的,如同綻放的玉蘭花。
顧天心很滿意,捏着下巴擺了個pose,笑道:“哈哈,和美人站在一起,我也光彩照人了!”
夜月臉色微紅:“顧姐姐才好看,屬下只是陪襯。”
“诶。”顧天心打斷她,挑眉道:“你都叫我姐姐了,怎麽還能自稱屬下呢?得改!”
兩人正在笑談,門外響起敲門聲,廖長恒在外面道:“兩位姑娘,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顧天心笑眯眯的打開門,道:“不是說騎馬麽?馬車多沒意思。”
白衣女子明媚微笑,像是一抹明朗的驕陽,廖長恒微微一失神,笑道:“你穿這個,确定能騎馬?”
顧天心一拍額頭,攤手:“我給忘了,還有我們的小月美人呢!小月,快出來,都是熟人,別害羞嘛。”
顧天心扯着夜月,一手又去拽廖長恒,廖長恒想要提醒她男女大防,最後也只是付諸一笑,他的心胸,竟不及一個女人開闊。
重活一次,顧天心很激動,廖長恒說,是因為他翻閱醫書,和夜月商量着研制了一枚解毒丸。
本來以為死馬當活馬醫,沒想打功效大成,竟然把她的毒解得幹幹淨淨。
顧天心不疑有他,這是最有說服力的理由,只是,她腦中始終殘留着一道模糊的背影,一想起,還隐約有些心痛的感覺。
顧天心不解,但也沒有再去深想,她只覺得世界是那麽的美好,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得珍惜,不該花在想那些無聊事之上。
三人坐上馬車,朝着城門外而去,廖長恒用扇柄挑開窗簾,嘆息:“要是盛煌知道我拐了你們兩個到處亂跑,怕是又要挨揍了。”
顧天心翻白眼:“你會挨揍?最多就是給你冷臉看呗,像這樣,咳咳……”
顧天心站起來,學着楚盛煌的樣子,單手負在身後,冷着臉瞥向廖長恒:“不準再有下次,否則……”
廖長恒本來還忍俊不已,後來看着窗外,憋得臉色漲紅,幹咳了一聲。
顧天心還是自娛自樂,夜月扯了扯她,已示提醒,她一愣,正随着夜月看過去,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不準再有下次!”
顧天心吓得一跳,一個踉跄,跌回馬車的繡榻上,幹笑:“哈,好巧啊,王爺不是該在早朝麽?怎麽……”
楚盛煌冷哼一聲,廖長恒善解人意,叫上夜月下去馬車,楚盛煌毫不客氣,掀開車簾就上來,大搖大擺的占為己有。
顧天心很無語,想到昨夜自己的瘋狂舉動,臉色發燙,往裏面縮了縮,扭開頭不敢看他。
“怎麽了?”楚盛煌坐到她身邊,自然而然的攬住她的肩:“本王提前下了早朝,陪你踏青,你不開心?”
顧天心立刻感激涕零,抓着他的袖子擦眼睛:“楚盛煌,你真好……”
楚盛煌揉了揉她的發,在她頭頂吻了吻:“成親後,好好報答本王便是。”
顧天心詫異:“為什麽要成親後?”
楚盛煌挑眉,意有所指道:“本王想要的是什麽你最清楚,你說呢?”
“……”顧天心面如火燒,使勁錘了他一下,撇嘴道:“還說呢,昨晚給你你也不要,我哪裏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麽。”
楚盛煌勾了勾唇,道:“成親後,你就知道了。”
顧天心:“……”
馬車經過鬧市,百姓們高談闊論着東轅國最新消息,什麽安寧王病入膏肓,什麽公主休夫,就連皇上最寵愛哪一位嫔妃這種機密都爆料了出來。
顧天心聽得稀奇,掀開簾子豎耳傾
聽,正好有人說到林祭酒今早被定罪,全部押往刑場,滿門抄斬。
顧天心驚住,不可思議的以目光征詢向楚盛煌:“真的麽?”
楚盛煌淡道:“本王認為,這還不夠。”
顧天心:“……”
“其實……”顧天心糾結了一番,醞釀道:“我雖然說了想要林麒千倍奉還,可只是争對林麒,對于林府滿門抄斬,似乎太過了吧?”
“林長海作惡多端,是罪有應得。”楚盛煌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