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回!”滿堂學生爆發了
道楚盛煌為何會看上你,要是我,非得逼得天天夜不歸宿,讓你獨守空房。”
顧天心笑道:“獨守空房多好,距離産生美,看久了可會視覺疲勞的,
到時候再離婚多麻煩。”
殇離哭笑不得:“你的歪理最多,明明想要逃婚的是你,現在歸心似箭的也是你,女人啊。”
顧天心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麽?我只是婚前恐懼,又豈會把婚姻當兒戲?我要是逃婚,他堂堂攝政王的臉面一掃,我還焉能有命在?”
“也對。”殇離贊同:“不止是你,他認為是你帶着我私奔,還會死纏爛打的追殺我,我也會很麻煩的。”
“為什麽是我帶你私奔,而不是你帶我私奔?明明就是你帶我走得啊。”顧天心覺得殇離的語病很厲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殇離悲哀道:“因為我不缺錢不缺女人,沒必要帶着你這個什麽都缺的丫頭私奔,你就不同了,你……”
殇離正在“噼噼啪啪”的數落顧天心的缺點,突然停止了說話,帶着她落在一處屋檐上,嘆道:“看吧,麻煩來了。”
顧天心不知道是什麽麻煩,但看殇離嚴肅的樣子,也發現不是容易應付的麻煩。
遠遠的張望了一下,一片浩瀚的燈火闌珊裏,再不遠就是丞相府了,她甚至可以看到丞相府門外喜慶的大紅燈籠。
可是,并沒有想象中的刀光劍影出現,在他們的前面,那鬼魅般飄過來的,是一個紅色鬥篷的曼妙女子,帶來香風陣陣。
“殇離。”那女子嬌柔一聲,膩得出水。
燕雙飛!是燕雙飛!顧天心頓時毛骨悚然,下意識的捏緊了雙手,抑制全身的僵硬。
從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不順眼的女人,此刻,在她的心裏,危險的指數不斷的飙升,升到了仇恨的位置。
像是感覺到她的僵硬,殇離将她拉到身後,紅唇邪魅勾起:“燕師姐,有什麽事要師弟幫忙麽?師姐吩咐就是,師弟樂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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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雙飛漂亮的眉頭蹙起,打量着殇離後面的白衣女子:“殇離,你忘了爹爹的教誨麽?你可是無影閣的閣主,得無情無欲,聽話,讓開。”
燕雙飛說話的語氣帶着誘哄,殇離很為難,手指習慣性的點着麒麟面具:“可是,我已經接下了要把她安全送回的生意,言而無信不好吧?”
“哦?”燕雙飛語氣轉冷:“你當真要為了她,忤逆你的師姐?”
“當然不會。”殇離很爽快的側開身,讓出身後的顧天心,笑道:“為了師姐,言而無信算得了什麽,這生意不做就是!”
燕雙飛滿意的笑了,顧天心唇角一抽,也笑了,在屋檐上小心的上前一步:“顧天心見過太妃娘娘。”
“顧天心?”燕雙飛玩味的呢喃,桃花眼裏卻很是陰冷:“驸馬爺顧天心,不是男子麽?難道是男扮女裝?喲,還真是像那麽回事。”
“……”顧天心倍感無語,繼而幹笑:“太妃娘娘慧眼無雙,臣的确是男扮女裝。”
“噗——”殇離在後面差點笑噴。
燕雙飛一個閃身飄到顧天心面前,纖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暧
昧的滑動:“真的?”
顧天心頭皮發麻,狠狠咬牙:“真的。”
“嘶”的一聲,尖銳的指甲劃破顧天心白皙的面頰,鮮血順着她殷紅的指尖滴落,顧天心雙瞳急速收縮,駭然的捂住臉。
卧槽!她被毀容了!雖然她覺得容貌不甚重要,但好歹別吓死人啊!她還怎麽出門見人啊!
燕雙飛擡着手指,看着手指上汨汨的鮮血,眸中冷意更甚:“好啊,你的毒竟然給解了,是你?”
她看向殇離,殇離無辜的聳了聳肩:“我是綁了姜神醫沒錯,可解毒的不是姜神醫,不關我的事啊師姐。”
燕雙飛冷笑:“不是姜神醫,除了姜神醫,還能有誰?殇離,連你也騙我,為了她騙我!”
殇離急忙舉手發誓,燕雙飛不屑,冷道:“想要我相信,除非,你現在,立刻殺了她。”
殇離:“……”
“怎麽?為何不動手?舍不得?”燕雙飛咄咄逼人。
顧天心捂着臉看着那兩人,咬牙道:“殇離對你癡心一片,什麽都唯你是從,你卻不相信他,這世上對你最好的人都不相信,太妃娘娘,你還能相信誰?”
燕雙飛眸中掠過一絲愕然,又走到殇離面前,
帶血的手指撫上他堅實的胸膛,輕柔摩擦:“真的麽?殇離,你對我癡心一片,為何從來不說給我聽?”
殇離:“……”
“師姐!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了!後會有期!”本來還停在掌下的身軀,突然風一般的消失而去,融入茫茫夜色。
燕雙飛手指還停在半空,頓了頓,側頭去看那望着屋檐往下爬的白衣女子,紅唇一勾:“顧天心,新王妃,你想往哪裏跑啊?”
顧天心大驚,腳下一滑,踩翻了一塊青瓦,直溜溜的往屋檐下摔下去。
尼瑪,該死的殇離,見色忘義的家夥,她好不容易争取到逃跑的時間,那家夥卻一點不肯配合!
顧天心悲哀的閉上眼,以為會被摔得粉碎性骨折,卻不想一道白影從遠處的夜色裏閃爍而來,眨眼就到了眼前,攬住了她的腰。
熟悉的如雪純澈氣息籠罩,顧天心來不及看他的臉,緊緊的抱住他,眼眶酸澀得厲害,像是有什麽要滾落出來。
男人緊緊的抱着她,像是失而複得的珍寶,落在了地上也不曾分開,将她的臉埋入他寬廣的懷中,只能聆聽他熟悉的心跳。
“盛煌……”燕雙飛臉色煞白,聲音惶恐。
“師姐,你是回宮呢,還是去攝政王府裏,喝一杯本王的喜酒?”楚盛煌淡淡打斷,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燕雙飛站在高高的屋檐上,夜風吹起她一身豔麗的紅色鬥篷,明明是張揚的顏色,偏偏黯然無光,陰冷如魅。
“喜酒?你竟然請我喝你的喜酒?”燕雙飛不可置信,怒道:“你忘了你當初對我說過什麽!你怎麽可以另娶她人?!”
“過去的事情,師姐不是早該放下了麽?”楚盛煌淡道。
“可是我後悔了啊。”燕雙飛理所應當的道,聲音凄楚:“我後悔了,盛煌,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師姐。”楚盛煌冷道:“從未開始,何來重新?”
“你……”燕雙飛“呵”的一聲冷笑,絕然轉身,聲音似哭似笑:“楚盛煌,你果然變了心!”
鬼魅般的紅影渺渺飄遠,青絲随風淩亂飛舞,唯留一首魅惑又悲傷的美妙歌聲,在夜空裏詭異飄蕩。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歌聲漸行漸遠,顧天心知道,燕雙飛也越走越遠,只是,她也清晰的感受到,楚盛煌瞬間停止的心跳,雖然,只是那麽一瞬間。
顧天心蹙了蹙眉,擡起臉去看他,這才看到他的臉色極為蒼白,鬓發間甚至已經濕透,緊皺着好看的劍眉。
“楚盛煌,你怎麽了?”顧天心再也顧不得計較什麽,擔憂的握住袖子,去擦他的臉。
楚盛煌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道:“長恒,帶心兒回去換喜服,再給本王把人看丢了,本王唯你是問!”
廖長恒從暗處的巷道出來,尴尬的咳了一聲,信誓旦旦道:“不會了,這次有闫莽夫在,他帶了一千禁衛軍,絕對不會再出意外!”
果然,闫威武也笑着走出來,身後的一千禁衛軍齊齊亮起火把,浩瀚的一條長龍,吓得顧天心膛目結舌。
卧槽!要不要這麽誇張?她什麽時候成國寶了?她能說國寶都不用這麽隆重好吧?
“走吧顧三弟……哦,是顧三妹!哈哈——”闫威武大笑一聲,直接上來拽着顧天心就走,連抗議的時間都不留給她。
“楚盛煌!楚盛煌!楚盛煌……”顧天心的聲音漸漸遠去,含着不甘,含着擔憂。
楚盛煌靜立原地,倏的,蒼白的唇角溢出血絲,俯身吐出一大口鮮血,染紅纖塵不染的如雪錦袍。
“主上!”夜雨遞上錦帕,焦急道:“主上身受重傷,婚期還是另改時間吧?先讓長恒公子……”
“本王沒事,準備迎親。”楚盛煌擦去嘴角血污,将錦帕随手丢開,大步離去。
夜色裏,那高大的白衣身影依舊偉岸,腳步卻有些微的淩亂,夜雨皺着眉撓頭,很不解主上在堅持什麽。
雖然這場婚禮頗為曲折,但他們的女主子已經找回來了,又不會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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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府裏,顧天心讓喜娘推進屏風後,四個丫鬟圍着她沐浴更衣,忙得不可開交。
顧天心渾身不自在,這夜月見到了她的師父和弟弟,一時半刻舍不得分開,弄得她暫時沒了夜月伺候,卻多了這麽多人伺候。
好不容易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皮都像是被搓掉了一層,又一層一層的套上大紅喜服,再拖到銅鏡邊梳妝打扮。
全程,顧天心就像個人偶娃娃一般,神思不屬的被擺弄來擺弄去,腦中總是浮現出燕雙飛離去時,揮之不去的那首《鳳求凰》。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唉,王妃生得美貌,這肌膚更是水嫩白皙,只是可惜,這條傷口……怎麽在這個位置?遮都沒法遮。”喜娘在邊上阿谀奉承,連連惋惜。
顧天心猛地從模模糊糊的思緒裏反應過來,不管怎麽說,今天是她成親的大日子,一個女人一生一次,她也不得不重視。
銅鏡裏,她畫上了略微濃豔的端莊妝容,青眉,紅唇,兩腮若霞,可惜,一條血痕從在右臉頰上劃過,直達耳際。
疤痕倒不是很長,經過廖長恒的藥膏一抹,早已結痂,廖長恒說此傷疤不嚴重,持續抹藥,不消三個月就會恢複如初。
三個月啊,今晚是最重要的時刻,她怎麽能頂着一個無鹽女的容貌,毀了堂堂攝政王的一世英名呢?
顧天心眼珠子轉了轉,抓起丫鬟手裏的胭脂筆,悉心的描繪了起來,一點一點的,繪制成漂亮精致的圖案。
一旁的喜娘和丫鬟目瞪口呆,由驚愕到羨慕,到佩服,到最後,一個個眼睛裏都冒星星了。
顧天心笑嘻嘻的放下胭脂筆,道:“把蓋頭拿來吧。”
一衆丫鬟和喜娘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争先恐後的去那蓋頭,盯着顧天心的那半張臉仍舊驚羨不已。
顧天心好笑,擺手道:“你們都退下吧,改天我教你們畫便是。”
“奴婢多謝王妃。”衆人急忙給顧天心謝恩,戀戀不舍的離去。
顧天心無奈,望着銅鏡,摸着臉上的傷疤嘆氣,燕雙飛,真的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呢,都是楚盛煌害的!
想到楚盛煌,塗抹得很嬌豔的唇忍不住勾起,今晚之後,他就是她的丈夫,沒想到,她的老公會在古代,感覺好玄妙。
花窗外,一道紫衣鬼魅般悄無聲息飄來,修長的手指挑開窗棂,泛着血絲的狹長鳳眸裏,滿是沉痛。
心心……他在心裏輕聲喚了一句,手指沿着窗外剪影,小心翼翼摩擦着她的輪廓。
心心,你真的要嫁給楚盛煌麽?你真的已經忘了我麽?我是肖楠啊,你的肖楠……
從小到大,你從來不會多看其他男生一眼,你說,誰也比不上肖楠,因為肖楠是我的,我是肖楠的。
可是現在,你為什麽要背叛當初的諾言,為什麽會在短短的時間裏,愛上另一個男人,甚至,要嫁給另一個人。
心心,他呵護如寶的小女友,從那麽小,他就一直守着她,像是守着自己親手種下的果苗,一點風吹雨打都要給她遮着掩着。
可是現在,他的果苗開花了,結果了,待人采撷了,可是,卻又被別人給偷走了。
南宮禦很不甘心,那是他的,憑什麽讓給別人?偷走?那他就搶回來!
☆、101
他的果苗開花了,結果了,待人采撷了,可是,卻又被別人給偷走了。
南宮禦很不甘心,那是他的,憑什麽讓給別人?偷走?那他就搶回來呙!
他才擡起腳,還沒落下,卻在下一刻猛地收回,一道黑影從屋檐鬼魅般的翻落下來,直接從半開的窗檐,掠進了房內。
“小心,你在想什麽呢,想得一個人都笑了,肯定是在想男人,該不會是在想我吧?”
屋內傳來男子戲谑的聲音,使得南宮禦厭煩的皺了皺眉,想揍人,所有招惹心心的男生,他都要揍,心心是他的醣。
“殇離!你怎麽又來了?你不是跑了麽?哼!見色忘義的家夥!”顧天心翻白眼,說話沒好氣。
這是南宮禦最熟悉的表情,她的一颦一笑,每一個小動作,在他記憶裏,都格外的清晰。
“還沒找你算賬呢,小狐貍,竟然利用我!”殇離撐着顧天心的椅子,湊近看着她臉上的花紋,很驚奇的樣子,還伸手去摸。
顧天心打開他的手:“你快走吧,我忙着成親,沒工夫陪你玩,或許呆會兒,楚盛煌很樂意陪你玩。”
“別!我可不喜歡跟他打架!”殇離急忙搖頭,又猥瑣的笑:“恐怕他今晚沒興致陪我玩,洞房花燭夜嘛,春
宵一刻,值千金啊!”
“滾!”顧天心驀然臉色羞紅,站起來就去推殇離,那種羞澀,讓南宮禦胸悶得喘不過氣來。
“哈哈!放心,我不會打攪你的好事!”
殇離戲谑的眨了眨眼,道:“上次我賭輸了,說要答應你一件事的,既然姜神醫沒派上用場,那我今天就滿足你另一個心願,當作送你的新婚禮物。”
“什麽禮物?”顧天心滿眼警惕,反而往後面退了一步。
殇離嗤笑了一聲,突然轉開身去背對着她,然後,捏住薄薄的麒麟面具一角,一把掀開,翩然回首。
滿頭綁着無數細細發辮的長發往後潇灑一揚,殇離很滿意顧天心失神的目光,紅唇邪魅勾起。
“怎麽樣?這個禮物你可是盼了許久,喜不喜歡?還願不願随我私奔?”殇離不懷好意的邪笑,眉眼間滿是輕
浮浪
蕩。
熟悉的劍眉星目,隽秀,清逸,和記憶裏的那張臉慢慢重合,果然和她預想當中的九分相似。
可惜,他的眼瞳是異于常人的酒紅,唇色太豔,膚色太白,整體感覺……多了幾分邪魅,看起來就不像個好人。
殊不知,在顧天心仔細點評的時候,窗外的南宮禦,也是被震得不輕。
那張臉,那不是在現代裏的肖楠麽?他就是肖楠!這個男人,竟然和自己現代裏,一模一樣!
南宮禦很吃驚,下意識的看向顧天心,等待她的反應,可是,她的表情卻不含一絲詫異,眸光淡淡。
他聽見她說:“謝謝你的禮物,但我不喜歡,相比起來,我還是喜歡楚盛煌。”
南宮禦心裏一震,如同遭了一記悶雷,五髒六腑在在碎裂,胃裏翻江倒海,忍不住埋頭嘔吐。
她喜歡楚盛煌!她說她喜歡楚盛煌!說得那麽清晰,那麽肯定,那麽……讓他心碎成殇,失望透頂。
他的聲音,驚動了屋內二人,殇離冷笑了一聲,戴上面具,吊兒郎當的問:“是誰在偷聽啊?出來,別等着我去抓啊。”
“是我。”南宮禦抹了抹嘴角,踉跄着走出花枝,順手折了一朵玫瑰花,翩然躍進窗臺。
他似乎是喝了酒,還醉得不輕,走路搖晃不說,雪白絕美的臉上還布滿了醉人的暈紅。
他狹長的眸子如霧慵懶,朱砂淚痣紅得妖豔,淺粉的薄唇如花般柔嫩,正微微的往上勾着。
美人一笑,傾國傾城,傾倒人心,更何況那笑寵溺至極,格外的溫柔,醉人癡迷,直直的對着顧天心綻放。
顧天心愕然的看着來人,直到他搖搖晃晃的走到面前,陌生氣息的靠近,她才緊張往後退,驚道:“南宮禦!”
“南宮禦……”他輕聲呢喃了一遍,笑得更加溫柔:“嗯,我是南宮禦。”
“你來這裏做什麽?”顧天心對這人的鞭子還記在心上,還有那差點把她炸成肉醬的炸彈,她對南宮禦可是警戒心十足。
要不是對方武功不淺,殇離又在身邊,她恐怕會開口叫人了,對了,殇離呢?
顧天心一直沒聽到殇離說話,也沒有動作,一扭頭,差點暈倒。
卧槽!殇離那厮,竟然直愣愣的盯着南宮禦,一雙酒紅的眸子格外閃耀,色
眯眯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丢人啊!顧天心想要踢殇離一腳,讓他回神,南宮禦卻擋在了她和殇離中間,和她面對面的站着,深深的注視着她。
被一個美到人神共憤的男人如此執着的盯着,顧天心深感恐懼,連連退後:“你想做什麽?”
見她如此戒備他,疏遠他,南宮禦的笑意一頓,眉目間掠過沉沉的黯然,伸出手來,隔空就點了顧天心的穴道。
顧天心:“……”
讨厭的武林高手!完全是欺負她不懂武功啊!連點個穴道都要用內力的……
紫色流雲廣袖在眼前晃動,鬓發間多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他仔細的端詳着她,很美麗的新娘妝,特別是腮邊那一串桃心雨。
她最愛的便是桃心,她說,因為心代表愛,她的名字裏有個心,她要把這顆心,填滿他們的戀愛旅程,完完整整的送給他。
眼光往下,便是她華貴的喜服,層層疊疊的,各色各樣的鳶鳥,刺繡精美,可見準備之人的用心。
笑意漸漸變得苦澀,南宮禦扭開頭,不再看她,輕柔的說道:“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他走了,绛紫色的廣袖在身後舞動,臨窗而過,在燈火下如同羽化的仙,朦胧得不似真人。
“南宮美人兒!等等我!”殇離大叫了一聲,根本忘了顧天心,一溜煙的就追了出去。
顧天心被點了穴道,一動不能動的站在原地,看着窗外的方向,心中莫名的空洞,空到發慌,疼痛。
為什麽會這樣?她明明就不認識南宮禦啊,為什麽看見他的傷心,她也會跟着傷心,他剛才為什麽要傷心?
不應該啊,相比來說,南宮禦應該不如殇離帶給她的震撼大吧?
只是,殇離只是殇離,所以她一口就答了不喜歡,她不喜歡殇離。
可是南宮禦,為什麽他給她那麽熟悉的感覺?如果說殇離只是形似,那麽,南宮禦,卻有種神似……
該死,她在想什麽?怎麽能為一個才見過兩次,一點也不熟的男人,生出這麽多的心思?
就因為他莫名其妙的贈花?莫名其妙的祝福?莫名其妙的溫柔,及心傷……
“哎呀,王妃啊!您準備好了麽?攝政王來了!迎親的隊伍來了!”
喜娘在外面激動不已,顧天心突然只覺得煩亂,一時對好不容易說服面對的婚禮,再度産生了莫名的不安。
逃婚之舉她不會再做,那樣太不成熟,而且,外面那麽多禁軍“保護”着她,她又沒有殇離和南宮禦的輕功,根本逃無可逃。
都到這節骨眼上了,她到底在想些什麽?顧天心自嘲一笑,正欲叫人進來解穴,有人推開了門:“顧姐姐,我回來了。”
“小月!”顧天心見她眼眶紅紅的,安慰道:“還會再見的,別傷心。”
“嗯。”夜月彎着嘴角笑了,她很開心,為和親人見面開心,為顧姐姐和主上有情人終成眷屬,而開心。
“是誰給顧姐姐點穴的?”夜月給顧天心解開穴道,疑惑。
“唔,是殇離。”顧天心幹笑了一下,湊到銅鏡邊就要扯下那朵玫瑰花。
可是,看到那朵錦上添花,讓她的發型更完美的玫瑰花,她就想到南宮禦那一句莫名的祝福。
你要幸福,一定要幸福……他和她素不相識,他為什麽會用這樣悲傷的語氣,來祝福她?
顧天心默默的嘆了口氣,将那朵玫瑰花扶正,對着銅鏡裏盛裝打扮得連自己都快不認識的人,微微一笑。
“我會幸福的,一定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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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的迎親隊伍,火把如同蜿蜒的長龍,從街頭,排到巷尾。
從早上等到現在的百姓,在看到如此強大的陣容之後,心裏的憋屈霎時變成興奮,比自
己成親還激動。
攝政王啊!那騎在膘肥體壯的黑馬之上,一身紅袍飛揚的俊美男子,正是他們東轅國所有臣民的信仰,那是他們的保護神。
百姓跪拜的聲音此起彼伏,場面壯觀無比,闫威武和廖長恒分別在楚盛煌左右,看着這樣的場面,也深感震撼。
楚盛煌抿着蒼白的薄唇,深眸銳利的掃過衆人,朝廖長恒看了一眼,廖長恒立刻會意,點了點頭。
“各位父老鄉親!今日乃攝政王大婚之期,諸位若不嫌棄,可到城中各大酒樓做客,均可享用流水宴!”廖長恒運起內力,朗聲道。
“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攝政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百姓激昂高呼,熱情激動,直到大紅喜服的新娘子,在喜娘和一群丫鬟的簇擁下,緩步而來。
大紅燈籠挂滿道路,盛裝的喜服層層疊疊盛開,逶迤在鋪渲的長長紅毯之上。
鴛鴦戲水的蓋頭長及腰間,垂滿細細的流蘇,随着腰間各種飾物的擺動,環佩叮咚。
夜月随侍在身側,扶着新娘子一步步走向門口,走向那由四匹馬所拉的華美車辇,大紅囍字的車簾在眼前徐徐晃動。
顧天心手心汗濕,低着頭看着自己層層長裙下,大紅色的厚底繡鞋,感覺雙腿乏力一般,每走一步,心裏越漸迷茫。
成親,原來是這樣的感覺?認真起來,便會害怕,會緊張,會無所适從……
突然,随着人群一陣驚呼,顧天心腰間一緊,被一雙有力的猿臂橫抱而起,再一騰空,直接躍上了他的純黑戰馬。
“心兒,委屈你和本王一起騎馬了。”他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駕”的一聲,徑直騎着馬就跑在了前面。
衆人:“……”
“王爺!你也太猴急了吧?哈哈——”闫威武大笑了一聲,揚起道:“兄弟們!跟上了!”
廖長恒無語的搖了搖頭,正欲跟上大隊伍,見廖清塵慢慢的走出紅毯,蒼白着臉,神情呆滞的望着迎親隊伍遠去的方向。
廖長恒看了她許久,終是嘆了口氣,翻身下馬,問:“清塵,要給你準備馬車麽?”
廖清塵又呆滞的看向他,茫然了一會兒,黯然點頭:“嗯,也是時候,回宮去了。”
“回宮?”廖長恒苦笑:“我是說,參加攝政王的喜宴。”
廖清塵面色猛地一白,瞪大秀眸盯着廖長恒,眼眶裏血絲濃重,看得廖長恒蹙眉。
“罷了,你不願意去,就留在府裏吧,天晚了,明天再回宮吧。”廖長恒嘆了口氣,打開扇子搖了搖,轉身離去。
“哥哥!”廖清塵突然跟上去,微微一笑:“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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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之外,不遠處的林子裏,最高處的大樹之巅,可以看到裏面的紅燈高挂,賓客如潮。
南宮禦輕飄飄的踩在樹梢上,慘白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如仙羽化,朦胧似幻。
“呵!南宮美人兒!想甩掉我輕功天下第一的殇離,想都別想!”殇離邪笑一聲,也踩上樹梢。
一根細小的樹梢,被兩個大男人踩着,不見彎曲,只有樹葉微微顫抖,随風飄落了一片下去。
南宮禦頭也不回,冷道:“走開。”
殇離抱着雙臂,搖頭:“不走,好不容易才見到你呢,想你想得緊。”
南宮禦厭惡的閉了閉眼,手指在袖中動了動,突然想起他那張熟悉的臉,又悄無聲息的放下手去。
“朕不認識你。”南宮禦淡淡說了一句,遂不再理會他,不管他在後面說着怎樣輕浮,怎樣無恥的話語。
殇離捂着快要冒煙的嗓子,嘆氣:“我說南宮,你不會真的忘了我吧?想當年,你還抱過我呢!”
南宮禦:“……”
“好吧,雖然那時我只有七歲,還是練功的時候,從崖上摔折了腿……”
“……”
“你對我的好我一直都記着,還記得四個月之前,你不知怎麽的得罪了師父,我還擔心你會沒命,還活着就好!”
殇離倚靠着樹幹,雙手枕着後腦勺,幽幽的看着南宮禦修長的背影,唇角笑意越來越深。
南宮禦沉默了一下,問道:“四個月之前,我是怎麽得罪師父的?”
殇離驚訝:“你自己得罪的,還來問我?”
南宮禦淡道:“四個月前,我身受重傷險些沒命,醒過來之後,就忘記了許多事情。”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了。”殇離恍悟道,手指點着面具,若有所思:“那你還記不記得師父?”
“不記得。”
“……”
“不記得了,倒是一件好事,就怕師父出關後,發現你還活着,還是不會放過你的。”殇離搖頭。
“是麽?”南宮禦冷笑道:“朕為南蒼國一國之君,朕倒要看看,你們的師父能奈我何!”
“噓。”殇離面色一變,正想提醒南宮禦小聲些,眸光一閃,身影一晃,已經閃入林間,銀色軟劍如綢帶飛轉,血光四濺。
南宮禦皺了皺眉,看着殇離拖着滴血的軟劍,又摸出錦帕來擦去血跡,将軟劍扣入腰間。
他再次躍上樹梢,枕着腦袋躺在樹枝上,道:“下次注意,師父的耳目衆多,要是知道你有一丁點忤逆他……呵,反正我是不會忤逆他的。”
“可是你殺了他的人。”南宮禦轉過身去,又看向遠處的熱鬧非凡,紅彤彤的,刺得眼眸疼痛,卻又不甘閉上眼。
“南宮美人兒在擔心我?”殇離抖着二郎腿,笑得不懷好意:“放心,我敢殺,自然有辦法處理的。”
南宮禦:“……”
“你在看什麽?”殇離站起來,尋着他的目光看去,“哈哈”一笑,的拍上他的肩。
“你認識小心?對了,剛才你去丞相府,擅闖女兒閨房,也是去看小心的吧?啧啧,看不出來啊!”
“南宮,看你如此傷心欲絕的,難道你也和楚盛煌一樣,喜歡上了那個來路不明的丫頭?啊,你是什麽時候認識她的?”
殇離問個不停,很是吵人,南宮禦身影一動,飄然掠開殇離的魔掌,穩穩踩在枝桠尾處的邊緣,身輕如燕。
殇離見他要走,急忙道:“別走啊南宮,好不容易一起說說話,我不碰你就是了!”
殇離一陣風似的躍到另一棵樹上,以示自己的誠意,南宮禦這才留了下來,卻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殇離很憋屈,想他如此美貌的男子,世間少有了,竟然屢次被人嫌棄,不管男女,南宮禦這樣,顧天心也是這樣……
想到顧天心,他眸中翻出一絲興味,将內力凝聚于雙目,看向遠處的攝政王府。
此刻,迎親的隊伍剛好分風風火火抵達,純黑戰馬之上躍下紅袍似火的楚盛煌,懷中還抱着蓋頭虛掩的顧天心。
喜服裙擺長長的拖到地上,白皙的手臂攬在男人健壯的寬肩上,越發顯得嬌小柔弱。
鴛鴦蓋頭偏到一邊,可以看到她那描繪精美的奇怪圖案,還有略微勾起的唇。
那丫頭,很開心嘛,殇離也玩味的勾起了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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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二刻,拜堂的吉時,還好,沒有錯過。
楚盛煌徑直将顧天心抱入喜堂,吩咐喜娘開始行禮,那風風火火的速度,讓一衆賓客目瞪口呆。
新王妃是何許人也?他們不知道!他們從上午等到晚上,還以為大婚會取消,沒想到攝政王親自把王妃扛回了王府。
呃,這樣的感覺,攝政王就像是霸道搶親的土匪,還是悍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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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奉上,抱歉,發錯了,這才是101。
☆、102.102以為這樣就能套住男人的心?
楚盛煌徑直将顧天心抱入喜堂,吩咐喜娘開始行禮,那風風火火的速度,讓一衆賓客目瞪口呆。
呃,這樣的感覺,攝政王就像是霸道搶親的土匪,還是悍匪!
太後做為主婚人,坐在上座,正噙着溫和優雅的笑容,親切的看着堂中一對兒新人呙。
軒轅胤和軒轅玲珑則在左手邊入座,軒轅玲珑恹恹無神,愁緒萬千的樣子,連最愛的男人成親,她也沒心情去怒火中燒了。
而軒轅胤滿臉則是好奇,扯着淡粉宮裝的徐青青,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兩個人不時嘻嘻的竊笑醣。
徐青青最終沒能被封為公主,因為軒轅胤為了打消太後的念頭,已經先一步封了徐青青為婕妤,還是目前宮中最受寵的一個,皇帝去哪裏都帶着她。
徐青青一口一個“夫君”,除了陪軒轅胤賞花撲蝶,就是跳舞射箭,兩個少年少女玩得不亦樂乎,使得太後這幾天頭發都氣白了好幾絲。
“夫君,王妃姐姐為什麽要蒙着臉,不讓我們看呢?”徐青青疑惑的眨着大眼睛,不解。
軒轅胤翻了個白眼:“笨!成親當然要蒙蓋頭了,要在洞房裏,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