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後宮隐患
楚路雲是左右神策軍、左右神威軍四軍統帥，這四軍主要負責皇宮安全，每軍一萬人，共計四萬人。楚路雲是高國公一手提拔上來的得力幹将，如今只有三十五歲，可謂年輕有為。
“公主殿下怎麽來了？”海晏來時，楚路雲正在城樓上巡視，他笑着問道。
“當然是有事請楚叔叔幫忙。”楚路雲與高家關系親厚，海晏私下時，都叫楚路雲為叔叔。
看海晏一臉神秘的樣子，楚路雲退下随行的士兵，問：“什麽事需要殿下跑一趟？”
“楚叔叔，事關母親，需要你幫忙。”
海晏一說完，楚路雲急忙問：“皇後怎麽了？”
“母親現在沒事，但以後就說不準了，所以我才來請教宮廷布防問題，希望楚叔叔一定如實相告。”
“公主請講。”楚路雲一臉正色地說道。
“和儀殿的禁衛軍多久換一次，是否全都可靠？周圍巡邏的禁軍，又是如何安排？”
楚路雲如實相告道：“和儀殿的禁軍是五年前國公親自挑選的，因為可靠，所以一直沒有替換，至于周圍的禁衛，是一月一輪換。”
“難怪和儀殿的禁軍紀律渙散。”海晏嘀咕了一句，楚路雲立即解釋：“公主，其實和儀殿的禁軍現在正在挑選，在年末會重新換一批。”
海晏終于抓住關鍵信息，連忙問：“那從何處挑選？”
“從我統帥的四軍和北衙六軍中挑選。”說到北衙六軍，楚路雲也忍不住細微皺眉，這北衙六軍簡稱北六軍，分別為左右羽林軍、左右龍武軍、左右神武軍，是皇帝的親衛部隊，這六軍的人平時基本無事，還可以拿到優厚的俸祿。
六軍的長官多由皇族或皇帝親信擔任，是個賺資歷的好去處，木家的三爺，即木錦宏和木貴妃的弟弟——木錦升，就在羽林軍中當職。
如今周帝事務繁忙，北六軍由宦官錢興擔當統帥，在職位上錢興與楚路雲平起平坐，錢興因為是周帝親信，地位甚至比楚路雲還高幾分。
“那任用的人可全都定下來了？”海晏急忙追問。
楚路雲搖頭：“還在挑選。公主有所不知，這宮廷禁軍中，要麽是能力出衆之輩，要麽就是有背景的人，所以挑選時要注意軍士的身份背景，不能與朝中的黨派有牽扯，更重要的是對皇後忠心，所以需要費些時日才能挑選完成。”
海晏點了點頭，這長安城尤其是皇宮裏用人，首先考慮的不是所用之人的才幹如何，而是這人是否出身清白，與各大勢力有無瓜葛。
要挑選合适的人，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有一兩個月時間恐怕完不成。海晏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楚叔叔，等人選定之後，先告訴我好嗎？我想考驗一下他們。”
楚路雲自然應允，不過他看海晏如此謹慎，忍不住問道：“公主，你是不是聽到什麽傳言？比如不利于皇後娘娘的。”
海晏淡淡一笑，并沒有說出實情，而是半真半假地說道：“楚叔叔，我并沒有聽到什麽傳言，不過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你說對嗎？”
告別楚路雲之後，海晏回到自己的寧泉殿，這天晚上她并沒有睡好，既擔心母親的安危，又擔心韓江真的抗旨悔婚，總之是心事重重，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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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海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但還是覺得困倦，簡單地洗漱之後，她悶悶地吃着聽雨端上來的紅棗粥。
“雨姐姐，清韻呢？”海晏随口問道。
“她呆不住，出去玩了。”
海晏笑了笑，感嘆清韻才是真正及笄之年的少女，她已經老了，像個老頭子。這樣想着，海晏更覺疲憊，她拿着勺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吃着粥。
大約快到日中的時候，清韻興高采烈地回到寧泉殿，她激動地對海晏說道：“公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海晏躺在睡榻上，懶洋洋地問道。
清韻跑到海晏身邊：“公主，欽天監已經選好了婚期，在十二月五日，禮部、宗正寺，還有宮中各房各司，也都緊鑼密鼓地開始準備。”
海晏起身，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清韻，問：“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今天早朝給出的消息，公主，你看我盡責吧，給你及時帶回了喜訊！”清韻頗為自豪地說道。
海晏覺得自己烏雲密布的心突然間豁然開朗了，她心情大好，說道：“算你立了大功，本公主要好好賞你！”
“謝公主賞賜。”清韻立即做出屈膝的樣子，又說，“公主，陛下應該很快派人來下旨，告訴你具體的婚禮安排。”
海晏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問：“那韓江那裏是否也會得到旨意？”
“這是自然的啊。”清韻理所當然的回答，讓海晏心情更好了幾分。
大周公主出嫁，與民間一樣，都是按照古代禮制中的六禮進行，具體分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在此基礎上，皇室婚禮的規模更大，禮儀更加繁瑣。
想到婚禮，海晏又不得不慶幸大周王朝沒有試婚的傳統，所謂試婚就是公主出降前一天，從宮中選一名貌美機靈的宮女，代替公主與附馬圓房。公主出嫁之後，試婚的宮女可以住在公主府，如果公主同意，驸馬還可以把宮女娶為側房。
海晏無法去想像韓江這樣的将軍，該如何完成這些繁瑣的禮節。磕頭下跪、卑躬屈膝，似乎不該是韓江做的事，韓江天生就是沙場上的王者，他的眼睛是用來睥睨群雄，而不僅僅着眼于這狹小的一方天空。
想到這些，海晏又對現實産生懷疑，忍不住問自己：“難道今生我真的會和韓江結婚？命運真的就此改變？”
這些懷疑的想法讓海晏産生不安，她總是覺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她擔心自己一覺醒來，還是在混亂的長安，或者是葬身在不知名的亂葬崗，這種心情一直持續到婚禮的前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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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楚路雲派人來告訴海晏，說和儀殿的禁衛已經挑選完畢，正要在梨園廣場接受檢閱，請海晏前去觀看。海晏當然要去，這可關系着她母親的安危呢？
清韻侍立在旁，一聽海晏要去廣場，她的眼睛都亮了，拉着海晏說要跟着去。
“那咱們一起去。”
海晏知道宮中生活煩悶，自然答應清韻的要求，然後她又邀請聽雨一同前往。三人伴行，還跟着幾個宮女，這給途中增添了些許熱鬧。
梨園廣場在皇宮東側，隔着太液池與麟德殿遙遙相望。名為梨園，是因為廣場四周便植梨樹，這些梨樹是大周先祖為其愛妃所值，距今也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這裏地形空曠，可以檢閱小規模的軍隊，有時皇室還會在這裏舉行騎射、馬球等比賽。
為了節約時間，海晏選擇乘坐馬車，這樣很快就到了廣場。此時正值寒風凜冽，百草凋枯的時節，梨園廣場自然沒有那一片梨花雪的景象，只餘下枯黃的一片。
從馬車上下來，海晏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然後走上高臺，她看見偌大空地上站着排列整齊的禁衛軍，內心難免生出一種豪邁之情，此時她又忍不住想韓江檢閱數十萬士兵時又是何種心情？
楚路雲帶領全體士兵向海晏行了軍禮，海晏扶起楚路雲，讓衆将士免禮，然後海晏問：“楚統領，這些将士全都要入選嗎？”為了避嫌，海晏還是稱楚路雲的官職。
“并不是，通過檢閱會再剔除一半多的人，公主，這是名冊，你請過目。”說着，楚路雲将一本名冊交給海晏。
海晏翻了翻名冊，倒也看不出不妥來，于是說道：“楚統領，我也只是來觀看的，該怎麽檢閱，還是你來指揮吧。”
于是楚路雲吩咐士兵擂鼓，臺下的禁軍全都排列成四路縱隊，依次開始射箭。
看到這裏，海晏問：“楚統領，這挑選有何具體規則？”
“回公主，挑選宮廷禁軍，一般以武劍騎射為标準，現在留下的士兵是四項考察後留下的人，今天從四個标準中選擇其二，即劍術和射術。公主現在看到的射箭，以一百五十步為射程，優勝劣汰，優秀者留下，然後再進行劍術考察。”楚路雲仔細解釋道。
海晏點了點頭，繼續把目光投在場上，因為場下的士兵都背對高臺，海晏自然看不到士兵的相貌，至于士兵的箭術水平，因隔得遠，海晏也只能看個大概。但這些并沒有影響海晏的興致，她今天可有重大任務。
因為所耗時間長，楚路雲請海晏坐下來歇息，等海晏慢慢品完一盞茶後，這場射箭考察才結束。這個環節下來，淘汰了近五十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