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也不知道是小心眼太多墜住了個子,還是來自某些遺傳基因, 緋歌在同齡人那裏明顯海拔不達标。不過個子矮也有個子矮的好處, 至少可以冒充一回小丫頭在府裏走動。
當然有的時候長的太好也不是件方便的事, 緋歌看着自己這張臉,總覺得用來将自己往普通人方面收拾的時間比搞事的時間還多了一倍。
再怎麽收拾,臉型和五官也在那裏擺着呢,緋歌最後能做的事情也就再在頭發上做文章了。
弄出一大縷頭發,壓着原本就有的劉海又厚厚的剪了一個小月亮洞出來,将本來不大的臉又遮蓋了一半進去。
有些像逃荒的。
對着鏡子左右看了看, 心忖再好的顏色果然也得靠收拾。
緋歌手松, 再加上年年都在長身子, 所以舊日衣裙除了貼身的那些會銷毀, 其他的都送人了。所以這會兒還是借了小紅的衣裙跑出來作妖。
今日抽調了不少莊子上的人入府侍候, 跟着各家主母來赴宴的丫頭也不少,所以此時緋歌一身丫頭的衣裙,在人來人往的榮國府到也不打眼。
丫頭婆子還有小厮腳下都像踩了風火輪一般, 個個神色匆匆的。緋歌夾在其中, 又抱着酒壇子,看起來并不起眼。
當然, 這得忽視緋歌抱着酒壇子的那雙白玉一般的小手。
又白又嫩,哪似一個幹活的人會有的手呢。
此時天近黃昏,暖黃的光打在夾道裏,映着紅色的內牆都帶着一種驚心的美。殘陽似血,帶着戀戀不舍的黯然。緋歌垂下眼眸, 輕輕嘆了口氣。
不管榮國府內裏怎麽樣,也不管榮國府正房現在是誰在住着,賈琏的喜宴都必須擺在榮禧堂正堂的前後院裏。
順着這條夾道,緋歌先是路過賈琏的新房。站在門外往裏瞧了幾眼,發現院子裏侍候的人不但數量不對,還一個個面帶菜色,想到小紅跟着珍珠得來的消息,緋歌便知道那位已經動手了。
真好,這種髒活就應該有人背。
(→_→)
今日來參加喜宴的不少,賈珍的身份注定了他會坐在主桌那邊。
抱着壇子站在角落裏,緋歌的視線先在主桌那邊轉了一圈,又順着熱鬧聲去看了一眼正在敬酒的賈琏。
賈琏身邊還站着賈蓉賈薔幾個賈家年輕子弟,或是陪着賈琏一道敬酒,或是幫着賈琏擋擋酒,一群年輕子弟湊成一圈自是一片熱鬧景象。
這樣的喜宴,為了方便取酒,會單獨安排一個角落放酒壇子。丫頭們拿着放在酒桌上的小酒壺來回補充酒水便是。
侍候主桌的丫頭是特意安排的,不過每一桌,每個人面前的酒壺卻都是一樣的。
緋歌看了一眼酒壇附近放着的備用小酒壺,便心穩手穩的灌了一瓶子她帶來的‘好酒’。
拿着這壺酒,緋歌不錯眼的盯着侍候主桌的那個丫頭,等到她拿着空了的酒壺過來補充酒水時,緋歌直接跟她錯身而過。拿着小酒壺到了主桌,自然的将新酒壺替換了賈珍手邊的舊酒壺。
之後又拿着舊灑壺走回酒壇子處,想将舊酒壺裏也裝一壺好酒時,瞬間斯巴達了。
酒呢?
她帶來的那壇子酒為什麽只剩下一個底了?
就在緋歌震驚的時候,又有幾個丫頭過來補酒水,緋歌見此連忙将酒壇子裏最後那點酒倒進酒壺裏,就輕輕的離開這處角落了。
抱着酒壺,緋歌一臉麻木的看着整個喜宴現場,大腦裏有根弦一直在不停的抽跳着。
那麽一壇子酒至少能灌二十幾壺酒,想到可能有那麽多人喝了這壇好酒……緋歌心想,一會兒這裏不會有什麽‘群魔亂舞’的大型魔幻表演吧?
那就造孽了哇!
眼尖的看着賈珍那壺酒快喝完了,緋歌又故技重施的将手裏這壺僅剩的好酒送給賈珍,便退到一旁找了個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眼睛一泛不泛的盯着賈珍和喜宴上的所有人。
少時,緋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從腳落走出來,低眉順眼的來到賈珍跟前,“大爺,奶奶請你去一趟,說有要緊的事呢。”
賈珍喝了兩壺加了料的好酒,已經有些暈頭。此時聽到緋歌的聲音,有瞬間的怔神,再看緋歌那張半張臉都是頭發的臉,又掃興的轉了視線。哪怕喝了不少,賈珍也記得嫡妻病重的事。遂不滿的問道,“她不是身子不舒坦,怎麽又過來了?”
“許是有要緊的事吧。”
“什麽大不了的事。”晃了晃頭,賈珍站起來笑着對主桌上的衆人說了一聲便擡腳跟着緋歌往外走。
緋歌直接順着回廓将人往賈琏的院子引,不但往那個方向引,緋歌看着賈珍打晃的雙腳,還一咬牙吹起了氣哨。
因她走在賈珍前面,又有頭發和帕子遮擋,也不擔心賈珍發現什麽。
及至賈琏的院子前,發現院子裏連個守門的婆子都沒有,緋歌眼前一亮,直接加大風力,一股腦的将賈珍吹進院子,又吹進新房……
緋歌将人送進去後,還體貼的幫忙關了房門。每個姑娘出嫁的時候,嫁妝裏都會有一把鋒利的剪子,除此之外,女人戴的釵和簪子也是鋒利無比的利器。
所以緋歌不禁在心裏猜測鳳姐兒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當然,她是巴不得鳳姐兒吃虧受苦,但不代表她能眼睜睜的看着某些事情發生。
她将酒給珍珠的時候,就有想過珍珠可能會做什麽。她知道這種加料的好酒,主要看喝酒人的自控能力。
如果鳳姐兒不樂意,緋歌的算計自然不會發生。不但不會發生,緋歌說不定會在鳳姐兒吃虧的時候幫她一把。
到底都是女人,嘴裏說的再狠,她也有自己的底線。
但若是鳳姐兒樂意,那這事緋歌就不管了。
緋歌心裏惦記那壇酒的去處,想着這邊事情了了便回喜宴那邊去。
而此時已經掀過蓋頭,喝過交杯酒的鳳姐兒早由下人侍候換下诰命服,一身大紅衣裙半靠在床邊等着賈琏回來。
閉着眼睛時,感覺更加的敏感。
一顆心不似住日正噗通噗通的狂跳着,整個人又燥又熱,仿佛有團火在體內燃燒,整張臉都帶出一抹紅暈……
此時安靜的新房裏,鳳姐兒先是聽到開門聲,然後又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
她知道有人進來了。
來人踉跄絆腳的聲音,像極了喝醉酒的樣子。
潛意識裏,鳳姐兒認為來人會是賈琏這個新郎官。所以八百年都難有的羞澀心緒使得鳳姐兒一直到人走到近前也沒有睜開眼睛。
來人一身酒氣,帶着灼灼的熱氣。濃重的呼吸帶着某種會将人熏化的炙熱。
于是鳳姐兒更羞了,更加不敢睜開眼睛了。
鳳姐兒比緋歌大個一兩歲,人也是長的極有顏色。和緋歌不一樣,鳳姐兒美的張揚,美的富貴高調。她一身大紅衣裙的半靠在床邊的樣子還帶着醉人的風情。
大腦知道今兒的事情有些怪異,可身體卻誠實的朝着床鋪走去。
鳳姐兒只喝了一杯酒,賈珍卻差不多喝了兩壺的好酒。美色當前,不過轉眼間就将禮義廉恥抛到了腦後。
走到床前,看着緊閉雙眼,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的鳳姐兒,賈珍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鳳姐兒的臉……
就在這時,緋歌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看一眼沒有什麽動靜的屋內,又轉頭看向腳步聲的來處,最後擡頭看看天,發現四野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幹脆一咬牙便吹着氣哨上了房頂。
此時房間裏賈珍輕喚了一聲‘美人’後便一把摟住鳳姐兒,親上鳳姐兒的唇。而鳳姐兒則在那一聲‘美人’後,心下微疑的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開瞬間吓了一跳。
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熟悉又讓人無措。
鳳姐兒下意識要掙紮,奈何成年男人的力量不是一個小姑娘能拒絕的。再加上久經沙場的賈珍最是知道怎麽讓一個女人臣服,沒多大一會兒鳳姐兒就卸了身上的力氣,眼神迷離的看着賈珍。
賈珍退開一些,看着鳳姐兒的樣子,心裏更是有火在燒。而鳳姐兒此時若是尖叫一聲,相信院子裏的人必會沖進來。
可惜……她好像忘了什麽事一般,迷離又失神的看着賈珍。
……
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其實都不難猜了。不過在聽到新房傳來男女燕hao的聲音時,院子裏的珍珠和賈蓉的臉色都不怎麽好。
他們都以為新房裏的人是賈琏和鳳姐兒,珍珠更是想不明白賈琏是什麽時候回的院子,還已經這麽迫不急待的‘歇’下了。
珍珠和緋歌用了同樣的套路将酒給了賈蓉喝下,随後也用了和緋歌同樣的話将賈蓉引過來。
然而珍珠到底沒有金手指加速,又有賈蓉一直充當‘伴郎’,因此比緋歌慢了些許不說,也造成了現在的情況。
賈珍在洞/房,賈蓉在門外聽洞/房,賈琏則還在敬酒等洞/房……
男人攻城掠地的聲音很是耳熟,賈蓉暈頭轉向的看着新房,臉上一時喜來一時悲。
剛剛還幫人擋酒,這會兒竟然還要聽他牆角。臉上露出一抹苦笑,賈蓉心裏就跟打翻了調味瓶一般。
難受又嗆的慌。
打了一個酒嗝,尚有幾分理智的賈蓉轉身踉跄的朝外走,然後臉上的表情在轉頭的一瞬間僵住了。
不但賈蓉僵住了,就連不動聲色站在角落裏的珍珠也僵住了。
因為喝的腿腳發軟的賈琏正由興兒和旺兒兩個小厮扶着站在院門口。除了他們主仆還有幾個非要來鬧洞房的世家子弟和本族子侄。
古時窗戶都是用紗或是紙糊的,賈琏的新房所有窗戶都是前些日子新糊的。
因是春季,轉眼天就熱了,所以糊窗戶的紙都比冬日裏的要薄一些。
當然就算不薄,紙窗戶,木頭的窗框雕花門也不隔音。
賈珍喝得六親不認,又在興致上頭,那事上就更狂野了。嘶吼聲,夾帶着污穢言語以及鳳姐兒咿咿呀呀無意識的聲音都從房間裏傳了出來。
!!!!!
賈琏直怔怔的看着新房的方向,腦子裏一片空白。酒意退去的瞬間,臉上蒼白如紙。
賈蓉像是不認識賈琏一般的直勾勾的看着他好半晌,然後似是想到了什麽,猛的轉頭看向新房。
那麽熟悉的聲音,那麽熟悉的聲音……
‘砰~’
賈琏推開興兒和旺兒,上前兩步薅着賈蓉的衣領就給了賈蓉一拳頭。
賈蓉被賈琏打懵了,可他的視線仍是看向新房的方向。
怎麽會這樣,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是呀,賈琏也想問問賈蓉,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解釋一下,不是作者心慈手軟,就是覺得有些事情吧,你情我願沒什麽,若是強行算計,讓人被那什麽,就太跌下限了。诶,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麽了,就是那個意思。
最近作者發現人生不是別人套路你,就是你自己套路自己。最近作者就套路了一回自己。
最近晚上加更後,睡眠質量一直不是很高,就想了個辦法準備自我調節一下。手機下載了一個叫小睡眠的軟件,每次睡覺前都放其中一段音樂,強行養成一個一聽這段音樂就想睡覺的生物鐘。才幾天,效果還沒出來,但作者卻覺得此法應該可行。你們也可以試試呀。
感謝在2019-12-13 01:12:38~2019-12-13 13:57: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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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