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考完試後,每個人都像解脫了似的一個勁的歡呼把書扔出去又接在了手上,整個校園都彌漫着歡樂的氣息。連鮮花都是紅色的。

“哎。杜暖”

杜暖走在長廊聽見有人喊名,便停下腳步緩慢回頭。見李墨蹙眉站在不遠處的黃色夕陽裏。如浸泡在橙汁裏的顏色。令人向往和歡喜。李墨帶着夕陽的溫暖走了過來:“我差點認不出來你。你脖子怎麽了?怎麽染頭發了?”

李墨的聲音向來溫暖平靜,如飲一杯溫熱的白開水。杜暖啊了一聲,半久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然後有些微囧的輕笑,像一層一層盛開的花苞,緩慢而美好。然後在驕陽下一戳就會破。多麽慶幸現在是下午啊。陽光那麽柔和。那麽親近。李墨看着她有些微微發愣,爾後也輕笑了起來。兩人就像在橙汁裏盛開的花朵。幹淨柔和。

兩人一起走出校門,李墨突然想起和朋友約了去溜冰場便問杜暖想不想一起去。杜暖一開始微微發愣,幾秒後輕啊了一聲,音調柔和,似從湛藍天空裏輕輕的傳來:“不了。想吃東西。”

不了,想吃東西。不了,想吃東西。真想永遠聽着她的聲音。直到失眠也願意啊。李墨就在這一刻改變了注意:“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吃啊。想吃什麽。”

杜暖擡眼看他,眸子裏清澈安靜,如一潭清水能随時溢出水來。叫人越發的留戀,歡喜。對啊,此刻,李墨就是這樣的心情。仿佛他內心原本的平靜突然波瀾了起來。

“不是要去溜冰場嗎?放別人鴿子也不好啊。而且我想自己去呢。”

“啊?”李墨眼裏閃過一絲失落,很快又輕笑一聲:“好吧。你自己小心點。”

“嗯”

可是,告別李墨後杜暖才想起自己身上沒有錢啊。真是無語呢。明明都走到肯德基門口了,只好轉回身去,一個人有點落寂的走在街上,突然一輛橫生的自行車停在她面前。杜暖看着藍白相間的的車輪,一雙男式白色球鞋,休閑褲,單腳踩地,再往上看是一張毫無表情的臉正冷冷地看着自己。杜暖心裏咯噔一下,像是有人往平靜如水的心裏扔石頭的感覺。就是攪動了她一池春水呀。

“發現你這速度比烏龜還慢啊”

慕迂說的是實話啊。他前十分鐘還在這塊地方看見她。騎去其他地方再折返回來後她還在這一塊地方。讓他不得不停下車子問問她到底在想什麽,想幹什麽。可是她現在一臉茫然的模樣讓他內心是有點惱火的。

半久,總算聽見她低柔緩慢的聲音:“走不動。”

臉上雖然沒有帶着委屈,慕迂卻能清楚的聽出她聲音裏的疲累。有點無奈的看着她兩片安靜垂落在眼睑的睫毛,心裏有點微微動容,爾後說:“上車。”

杜暖擡眼看他,對于他這句上車有點摸不着頭腦。因為他的車可不可以再斯文一點啊。

杜暖看着眼前這輛捷安特,臉蛋染上了一層紅暈。後座都沒有,叫她趴在他身上嗎?她又不是壁虎···他也不是牆壁啊。

慕迂似看出了她眼神裏的疑惑,說了句:“你這麽瘦,坐前面應該沒事···”

前面?是指橫杆嗎?杜暖臉蛋瞬間燒的更紅。

坐在橫杆上,杜暖感覺不舒服總想動,第一次被一個男生這樣裹在懷裏,陌生的煙草味讓她臉蛋微微發燙,也許是太陽太不解人意,曬的整張臉都紅潤,像夕陽染紅半邊天的顏色。

路上,倆人都很沉默。騎了一會,他突然剎住車,由于慣性杜暖原本就坐得不太穩的身子瞬間向前傾,慕迂問她:“聽歌嗎?”她還未及回答,一只耳線擺在了面前,杜暖看見了他漂亮的手指,比她所看的任何一個男子的都要修長,幹淨,褶皺很淺。這樣一雙手用來寫黑板字多可惜。也許那些女的也這麽關注他的手呢。

可是,慕迂發現她瘦歸瘦卻還是很有肉的,才騎了一會他就感覺有點吃力,關鍵是她坐的是前面讓他有點不便。看來有必要換輛自行車了。

杜暖聽着耳塞裏性感的男音柔情的唱着英文歌,詞意大概是:“I’ve been looking for that part of me , out of touch and out of hand···cause when you find the one you’ll know··· ”

杜暖慶幸自己英文學的還行,不然總聽英文歌睡着了怎麽辦,自己上歷史課就常睡着。

雖然這樣的時光緊張又無聊,但是自覺得他的手很漂亮後,總是會下意識的看他的握在把手上堅韌有力的手。

他用力的握着把手時手指關節會一凸一凹呈現出大小不一的象牙顏色。恍惚聽見他低潤的聲音在耳畔:“剛才···哭什麽?”

杜暖呃了一聲,內心又回到了之前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他居然看見她在路上哭了?不過掉了兩滴眼淚又立馬擦拭掉了。可是這麽短暫的瞬間他也能發現。難道是抓學生上課不認真多了。所以眼睛都特別厲害。

也不能沒有禮貌的不回答人家,只好轉移話題:“你怎麽會有自行車啊?”

幾秒後聽見他輕聲笑得聲音,杜暖真想看看他笑起來的模樣呢。

“為什麽不能有?”

“上次不是坐着轎車嗎?好氣派的樣子呢。”

“坐自行車就不氣派了嗎?”微頓了一會又說:“也不想想我一個月的工資才五千。怎麽買得起汽車。”

“那你有房子嗎?”

微帶調侃的語氣: “你還兼職警察?”

杜暖輕笑,左臉頰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好奇啊?”

“每個教師都有一間宿舍”

“那你騎自行車上班,你女朋友坐什麽”其實這句話杜暖只是無意識下說出來的,今天早上在他皮夾看見的女生是他女朋友吧。他這樣的男生有女朋友也很正常啊。

只是,幾秒後,他說:“難怪我沒有女朋友···”

杜暖張唇啊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麽,難道她的d推斷是錯誤的?最後,表情有點郁悶的說:“是你要求太高了吧···”

“我一介書生能有什麽要求。”

于是,又開始了一陣沉默,太陽燥熱的溫度讓倆人臉上發鬓都布上了密密麻麻的細汗。他身上淡淡煙草雜合着汗水的味道沖進鼻尖,杜暖居然感覺很好聞,至少沒有狐臭味啊。

她頭發因風上揚直面朝他臉上撲來,弄得他臉癢癢的,而且看着這樣一撮又黑又紅的頭發,他心裏總有點不舒服。嗅着她身上散發的清香味看似漫不經意的說了句:“把頭發剪了吧。”

雖然話語中帶了一個吧字,可是語氣卻是命令般的。杜暖這才想起自己的這一頭奇葩的頭發,忽而笑起來:“是啊,要剪的。”

進了理發店杜暖對理發師說:“随便剪一個吧,越短越好。”

也許只有不看見自己這樣的頭發才會不那麽經意就想到以前的事。所謂,睹物思人也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可是對于她來說明明卻是物是人非啊。

剪頭發時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好像滄桑了好幾歲呀。真叫人不忍直視,于是便通過鏡子看着坐在等候區很悠閑的翹着二郎腿低頭看雜志的慕迂。他平時就是這樣寧靜安和的模樣評改學生的作業吧。

剪好頭發後杜暖又記起來了她身上沒有錢。真是奇怪啊。難道她這麽小就老年癡呆?不應該啊。就算再怎麽沒有心思也不會那麽沒有記性啊。今天已經是第四次了,前兩次是劉晟楠的錯。這兩次就清楚的顯示出了她的沒頭腦。

而慕迂似乎知道了她沒有錢。自己很是恰當的付賬了。這樣的舉動讓杜暖心裏有點小感動。

慕迂看着她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心裏總算舒服了。就好像她原本幹燥細長的頭發像海藻一樣亂亂的裹在了他心髒而此刻這些亂亂的頭發終于遠離了他心髒,變成了一團柔和的毛絨絨的陪在他心髒。嗯。這種感覺真好。

無意識的伸手摸摸她的頭發,輕笑的模樣像在呵護自己的小寵物。杜暖臉色微紅,笑容有些散散的。

慕迂幾秒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笑容頓時停洩,手指有些微微發僵的輕輕從她頭發上挪下。變成了原本一貫的清冷氣息。連剛才明明是那樣帶着溫暖的眼神也剎那變得淡涼。這讓杜暖有點摸不着頭腦,同時也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會做錯什麽。

回去的路上氣氛也一直很安靜。安靜得讓杜暖心慌。真是想從車上跳下來呢。到了小區樓下,杜暖懸着的心總算松了下來,開口說謝謝時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因為太久沒說都沙啞了。慕迂用鼻應了一聲便騎車離開了。看着他遠去。也許是黃昏的傷感的顏色讓他整個身子顯得落寂憂傷呢。

回到家後媽媽王靜之見到女兒脖子挂彩,長發也變短了。一時間說不出半點話來。只知道擔心和詢問。可是杜暖卻是不想多說什麽的模樣,這樣更加讓她心急啊,一直在家裏翻來翻去的找藥箱。這樣的舉動杜暖看着心裏是暖暖的。

她穿着白色連衣裙站在血泊裏,面無表情,忽然一地的鮮血一湧而起像塊磁鐵往她身上吸,整個人瞬間成了一朵紅玫瑰,在這樣觸目驚心的視覺裏她沖她笑,宛如一朵盛開的罂粟花。

杜暖帶着尖叫聲吓醒,目光呆洩。王靜之舒了口氣:“做噩夢了?沒事的,有媽媽在”

杜暖慌張的下床,口齒不清:“米飯···米飯···”地上的拖鞋因為慌張怎麽也穿不進,幹脆不穿赤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媽媽強行按住她:“小暖,別激動,別激動”

杜暖這才不動的躲在媽媽懷裏,一直顫抖哭泣。像丢失了對于自己一生都重要的東西。然後心都死了一半。還有一半焉焉茍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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