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回去就住下的?讓人家笑話
“我家雖然是孩子多,姑娘也有三個,這個是老二,在家卻也是嬌慣着,如今親家家裏也有五個孩子,立生是老大,按理是應該在一塊過的,可我想着小兩口結了婚就該自個過,免得跟下面那幾個小的鬧氣,到時候傷了臉面就不好了,九峰兄弟啥意思?”二憨大名史九峰。
敏瑜心想,這還沒結婚就要張羅着分家了,真是好算計,看着底下的小的一個也是不想管了,這樣的人家,姑娘也不會好到哪去。他不明白為啥敏荷介紹這樣一個姑娘給立生。
二憨和敏瑜就坐在他的對面,二憨看了一眼敏瑜笑着說:“中,年輕人自個過,我們也省心。”
那老實人又說:“孩子剛成家,底子薄,啥也沒有,聽說家裏還有些個賬,你看這……?”
敏瑜的臉色越發的沉了,這結婚花的錢可不少,到時候兩口子一拍屁股自己過日子去了,留下一堆賬給老的,他看那老實人的眼神就變了,不過是剛定親,就這樣管家裏的事,這要是結了婚還有好?
二憨還沒說話,立生陰着臉說:“我是老大,結婚花了這麽多錢,下頭還有弟弟妹妹,我爸媽年紀大了,我不能不管。這是我家裏的事,叔叔就不要管了。”
那老實人邊上坐的是她姑娘,聽了立生的話驚訝的擡起了頭,眼睛裏分明是質問,立生扭過頭沒看她。小罴看的清楚,心想着這是不是兩人商量好的?
敏瑜咳了一下說:“還沒結婚就說分家也太早了點,大哥想的太遠了,我二姐兩口子也不是不講理的,這就看他們兩小的的意思了。”
那老實人看了一眼他閨女,笑呵呵的說:“咱們做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孩子過的好嗎,我這樣說就是為了孩子想,也為了親家想,我這個姑娘慣壞了,怕在一塊過惹你們生氣,遠着香,近了臭,我說的可是這個理?”
二憨的臉色一點點的冷下去,立生瞪眼看着那笑眯眯的老頭,恨的咬牙,敏瑜一把拉過了立生去了隔壁的屋子問:“我看你也是個懂事的,怎麽找個這樣?這樣的人你也敢跟她定親,要是真結了婚你們家的日子還有法過嗎?”
立生急着解釋:“開始沒有這麽多事,就是說要了四大件就行了,誰知道今天就說這個,他們要這麽鬧,這個親我不定了,這樣的媳婦我也不敢娶。”
敏瑜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心裏有數就好,這樣人家教出來的姑娘咱們也不敢要,等以後再找好的吧,今兒個這親我看就算了。”
立生點頭,眼睛裏帶着苦澀,畢竟兩人處了一年多了。
敏瑜帶着立生過來,立生分開外頭的人站在了二憨和那老實人的跟前對着那姑娘說:“我爸媽養我一回不容易,今年他們都快五十的人了,弟弟妹妹還小,我不能結了婚就自己出去過省心日子,要是你願意跟我過,咱們就一起跟着我父母不分家,等我二弟畢業再說,要是你不願意,那就分手,你另攀高枝去吧。”
那姑娘睜大眼睛看着立生,一直以來他都是對他百依百順,今天這話說的讓她有些難受,本來說分家的事是她姑姑提出來的,說他們家孩子多,還有些外債,要是一起過兩口子的工資就要幫着還賬,沒有自己過日子省心。可如今看來,立生不願意,這事其實她應該提前跟立生商量,可到了現在,她也沒法了,聽立生的,這麽多人就把自己的爹賣了,不聽他的,兩人這一年多不是白處的。她也喜歡這個長得高大,脾氣溫和的人,她含着淚說:“我爸這也是為了我們以後着想……”
“哼,為了以後,他這樣做就是斷後了,你也別說了,就說願不願意跟我一起供我弟弟妹妹就行了。”立生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
姑娘瞪眼看着她,眼裏滿是不可置信,那個溫柔體貼的人變了嗎?立生的話讓她覺得在這麽多人面前丢了臉面,殊不知這臉面是自己給的,只有給了別人足夠的尊重,別人才會給你面子。雖說是擡頭嫁閨女,可他們家這頭擡的太高了,眼睛裏就有天空,沒了人。姑娘那看着老實的父親沒有給二憨家裏人足夠的尊重,所以這面子也就沒了。她咬着水潤的唇,半天才哆嗦着開口:“我聽我爸爸的……。”
立生一聲好,打斷了她的話,冷笑着拿起桌子上的錢,跟媒人說:“這親不定了,我沒那麽大的福氣娶二華,他們家的閨女我史家高攀不上。”
媒人眼看着鬧僵了,兩人是自由戀愛,他不過是臨時找來通話的,只有來回傳話的份,可也不能看着好好的倆個人鬧僵。遂笑着勸:“好好說話,咋就能說散就散?咱們都各退一步,老劉大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昨天我去你家你可沒說這話,要是說了,昨天我就傳過來了,今天你這麽做可不對。立生年輕說話沖,好好考慮考慮,你和二華到這份上也是緣分。”
那老實人看着立生發了火,瞟了一眼自己的閨女,心裏話:廢物,一個小子也拿不下來,以後我看你咋過日子。心裏雖然是這麽想,臉上依然笑眯眯的說:“年輕人火力旺,說話沖點沒啥,可這以後過日子也這樣就不好了,你說是吧九峰兄弟。”
二憨說:“孩子雖然是年輕,理可是不年輕,咱們做父母的不就是為了兒女好,孩子養大了再養着老的這是天經地義的,誰也不想孩子大了就自己飛了,老的幹不動了沒人管。這孝字可不是這樣說的,我兒子的話沒錯,你家這姑娘我們家高攀不上。”
那老實人讓二憨頂了回來,倒也光棍,站起來說:“那就不定,倆孩子沒緣分吧。”
敏瑜冷笑:“緣分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們這樣養姑娘,一般人家還真是不敢有緣分,我們家還真是高攀不起。沒見還沒咋樣就把人家父母分出去過的,真是少見的很。不知道你們是對自己的姑娘這麽有信心,又或是家風就是如此。”
他這話說的重,那姑娘的臉色立刻變了,那老實人的臉上也沒了笑容,沉着臉叫他姑娘:“二華,還不快走,等着在這讓人家數落?幸虧我提前說了這話,這要是結了親,以後還有你的好日子?”
立生扭過了臉,那老實人拉着姑娘往外就走,別的屋裏一陣哄嚷,怎麽這說走就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回老家 破落戶來大鬧
這客廳裏人往外走,別的屋裏的人立刻知道了,石頭過去跟四丫一說,四丫驚呆了,咋還有這事?
淑惠看了一眼外頭的人問:“咋這樣?不是都找媒人說好的嗎?”
四丫也奇怪,問石頭:“說明白點,到底咋回事?”
石頭撇嘴,把原話都學了,四丫氣的拍桌子:“這樣人家的閨女還敢要,真是瞎了眼了。”
淑惠也生氣:“咋找的這樣的人家?這還沒啥樣就要分家了,也不知道那家人的腦子是咋長的,真當自己閨女是寶了,這樣的誰家敢要?”
外頭拖拉機突突的響着遠去了,敏瑜看着二憨問:“之前沒打聽打聽啊,這樣的人就敢定親?”
二憨氣的咬牙:“立生這個死小子,看我咋收拾他。”
倆人找到立生,他正在後院的房子裏一個抽煙,看着倆人來,低聲叫了:“小舅,爸。”垂着腦袋沒話了。
敏瑜朝二憨揮揮手,二憨無聲的去了,外頭還有那些本家親戚要招待,定親不成了,要送人家走,事多着呢。
敏瑜拍着立生的肩膀說:“大丈夫何患無妻,那樣的姑娘不是良配,這樣一鬧,你看清了人也好。”
立生掐了煙擡頭看着敏瑜,定定的說:“小舅,我不是因為沒定成親,我是恨自己瞎了眼,就沒看出來他們家的意思。”
“他們家的家風不好,教的孩子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樣的親事不成就對了。”
“不是這事”立生悶聲說“昨天我見了二華,她說今天她爸爸要說些話,讓我答應,以後她啥都聽我的,我就答應了,沒想到他們打的居然是這主意。先前她姑姑說,他們家還有兩個小子,都不大,要是以後我們結婚了讓我們多照看着,我就答應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想讓我們結了婚就分家,這分了家不就是等着照看他們家的孩子嗎?咋能這麽算計我,我娶的是媳婦,又不是媳婦的兄弟。”
敏瑜一怔,原來他們家打的是這主意:“要說那是姑娘,照應着自己的弟弟倒也正常,你看我就是在你大姨家上的學嗎。可是不能因為照顧自己的兄弟就撇了婆家的人,這樣厚此薄彼也太自私了。再說今個的事,要是你和二華商量好了再找媒人來提,咱們好商量,他們家千不該萬不該在正日子發難,當真覺得你是非他們家的姑娘不可了?”他使勁的拍了立生的肩膀“別想了,出去看看,外頭還有客人,別讓人看了笑話,男子漢大丈夫,這不算啥。”
立生抹了一把臉說:“我就是覺得二華騙了我,要是好說好道的,都好說,她兄弟就是來家裏也沒啥,就是不該在這日子上逼我,她心裏就沒有一點為我想過,當我是石頭人吶?這一年多算是白處了。”
敏瑜的心裏難過,立生是個重情義的小夥子,這樣的結果讓他心裏受了傷,他輕輕的笑着逗他:“明個讓你小舅媽在局裏給你介紹一個女警,咱們立生人秧子似的,啥樣的說不着呀”
立生勉強的笑着出去幫着二憨招待客人了,老家的本家他開着拖拉機送了回去,一場鬧劇慢慢的收尾。
淑惠沒走,敏璋想回去看看,敏瑜借了輛吉普車拉着敏璋和淑惠回了齊家溝,剛到了自家門口,就聽見那邊吵的熱鬧,恰巧敏之看見他們,趕緊招呼:“敏瑜回來了。”
敏瑜答應着,問:“大哥,那邊吵吵啥?”
敏之說:“長山他媽知道不?”見敏瑜點頭,他接着說:“回來了,跟長山鬧呢。”
“鬧啥?”
“她找那光棍子長病了,她回來要錢,長山不給,嘁,早幹啥去着,敏榮一死,她就拍拍屁股走了,孩子這幾年當爹當媽的把小的拉扯大,這剛過好點又回來找麻煩。”
敏瑜皺着眉頭,大丫罵着:“這個敗家的娘們,就看不了人家過好日子,孩子的日子這麽難,她還找事,也不替好人死了。”
敏瑜奇怪,要說找人改嫁這也無可厚非,她年紀也不大,可是找了人回來跟兒子要錢這就說不過去了,當初走的時候還有兩個小的,為啥不管?
敏瑜先跟着敏璋去了墳地,拜了墳回來那邊還在吵。
“告訴你齊長山,你是老娘肚子裏爬出來的,你今個不給我錢就甭想過好日子,哎喲我的老天爺呦,你快睜開眼睛看看吧,我這是造了啥孽呦?把個兒子養這麽大要點錢也不給,老天爺呀,你快打下個雷來劈死他吧……”
敏瑜氣的心口隐隐發疼,那天長山在他們家說了她媽這幾年的不着調,他想着長山不容易,恨那女人的狠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就跟要賬似的。想起那年她跟那個二混子的事,敏瑜的火蹭蹭的往上來,只是礙着面子,不好發作。
長山站在院子裏冷冷的看着地上坐着打滾撒潑的女人,眼睛裏是騰騰的怒火。旁邊一個矮了他一個頭的年輕女人大着肚子使勁抓着他的胳膊,他的拳頭攥的緊緊的,随時有要打人的勁頭。
敏瑜和敏璋過去,拉過了長山,冷冷的打量着地上還在哭嚎的女人:“當媽的到了你這份上也是極品了,品行沒有,母愛也沒有,只生了他們,一點也沒養過,就是老母雞還知道護着崽子,你連母雞都不如。”敏瑜的話刻薄犀利,地上撒潑的女人擡起在散亂頭發掩蓋下的臉,愕然的看着敏瑜和敏璋,半晌才開口:“老八?”
敏璋哼了一聲,敏瑜拉着長山問:“咋回事?”
“還有啥事,給那個老不死的要錢來了,我沒花過他們一分錢,天天跟我要錢,都要了好幾回了,我憑啥給他?”長山帶着一股子怨氣。
地上坐着的敏榮媳婦聽了兒子這話,尖叫了起來:“誰把你養大的?誰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你都忘了,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她捶胸頓足啪啪的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敏瑜懶得理她,也懶得看她鬧,拉着敏璋就往回走:“回去吧,看着她我就堵心,長山,你也來吧,甭搭理她,讓她鬧去。”
長山跟着敏瑜和敏璋去敏之家,敏瑜家長時間沒人住,都是土,也沒法呆。
敏榮媳婦哭鬧了一通,見人都走了,自覺沒趣,在地上爬了起來,胡亂的拍了兩下,看着他們走遠,哼的一聲,拔腿就追。長山跟在敏瑜的後邊,低頭說着話,就覺得身後來了一陣風,他回頭一看,他那個不着調的媽一頭就撞了過來,他也不敢躲,任着她撞進了自己的懷裏:“我打死你這個白眼狼,讓你不孝順,你這個兔崽子,你長大了,翅膀子硬了,跟着外人走也不理你媽了,我打死你。”
長山的眼裏閃着怒火,他雙手死死的鉗住他媽的胳膊,架住了她往上來的勢頭。她張着嘴就要咬,可哪是身高體壯的長山的對手,長山一使勁,她就坐在了地上。
“哎喲,我不活了,你摔死我了”哭天搶地的一聲哭嚎:“殺千刀的齊敏榮,你快睜眼看看你兒子是咋對我的吧,我活不了啦,你掐死我吧,掐死我吧……”她撲過去抱住了長山的大腿“你掐死我省心,我也不受你這氣了,啊……”
淑惠氣的哆嗦,指着她:“真是四六不上線的玩意,怎麽就變成這樣了?一點臉面也不要……”
“我要啥臉,我和老頭子吃不上喝不上,我就要點錢給老頭子治病,咋的啦?我跟我兒子要錢,跟你們啥關系?”
“沒關系,那是你兒子,我們也管不着,就是看着不公平,你兒子沒吃沒喝的時候咋不見你回來送點錢來?你那老頭給過長山哪怕是半毛錢嗎?憑啥要讓他養着?你要是回來,長山敢不養你,還有話好說,那個不相幹的人跟齊家有啥關系,如今你嫁了出去,就不是齊家的人,你的生死跟我們有有啥關系?”
敏榮媳婦讓這話繞住了,她愣了一會兒,忽然罵了起來:“沒關系你沒放啥屁?我找的是我兒子,你們不是我兒子說那些熊話幹啥,要不你們給我錢。”
敏瑜幾個已經讓這個女人的無恥氣的臉色發黑,可是自持着身份,懶得跟他計較。敏之早就厭惡他,長山是他和敏華和敏富幾個幫襯着說上了媳婦,都心疼他懂事,不想讓這個女人壞了名聲,看着長山那副要吃人的模樣,趕緊拉着他說:“跟我回家去,別理她,。”
“齊敏之你個王八蛋,你不讓我兒子給我錢,你算個啥東西?”
敏之的性子跟敏瑜和敏璋不一樣,他在大房長大,比別人多了一份的隐忍。他冷眼看看着敏榮媳婦,這個人是他的兄弟媳婦,他恨她,恨她不着調,恨她不知道疼人,早早就讓自己那一胞的兄弟死在了外頭,看着她那一臉無知的無畏和潑辣,他的厭惡更濃,也不管長山在看,啐了他一口:“滾,少在我家門口鬧,丢人現眼的玩意,這幾年你要的錢還少?打長山結婚你就回來鬧,你積點德吧,給孩子留點念想,別最後鬧的沒了退路。”
敏榮媳婦對敏之還是有那麽一點怕的,因為他長的跟敏榮一樣。看着敏之說了話,她爬起來啐了一口:“呸!一個好東西也沒有,看我的笑話,想的美,王八蛋,都死去吧。”
她撿起剛才掉了的鞋穿好,攏了攏散亂的頭發,扭動着發了福的水缸身軀往下去了,一邊走一邊罵:“齊長山,你個小兔崽子,你給老娘等着,今個我就放了你,告訴你,明個我還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把小罴寫成同性戀會不會有人噴我,哈哈,投個票好不好
☆、天作美 紅燭高照新人
在齊家溝回來,淑惠一直想不通,不明白這人咋就變的這樣了,敏璋勸了他幾句,呆了兩天回京城去了。四丫留淑惠在這住着,倆個人天天有話說。
敏荷因為立生的事氣的差點病了,在醫院裏到處給他相對象。八月底,石頭要去上學,小罴要走的時候給敏荷帶來一個人,賣肉家的姑娘李淑玉。敏荷喜出望外,以為是小罴的女朋友,高興的說了半天的話,才弄明白,敢情這是小罴給立生介紹的對象。
敏荷這也才弄清楚,小罴自打把肉票給了李淑玉,就打上了她的主意,不過不是要做真的女朋友,而是假的。這個李淑玉也是個古靈精怪的,聽了他的話想想就答應了,不過她有個條件,算是小罴欠她個人情,小罴滿口答應,李淑玉這才做了他的假女朋友。
立生經常出入醫院找二華,李淑玉看見過他,那真是一見傾心,可是人家有了女朋友,她也不能橫刀奪愛,聽說他們一拍兩散了,她高興的找了小罴,直接告訴他:她要做立生的對象。
小罴驚訝之餘覺得這個小姑娘為了追求愛情,勇氣可嘉,又想了他那賣肉的爹是個實誠人,跟立生家也算般配。兼之敏荷天天念叨立生的事是她看走了眼,他樂的給他老娘解困,當時就一口答應,沒帶她去找立生,而是直接帶到了敏荷面前。
敏荷一看見這姑娘,圓圓的臉盤,大眼睛裏帶笑,肉嘟嘟的一張小嘴,讓人一見就有幾分好感,再看那體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比例合适。以她在婦産科多年的經驗,這個姑娘是個好生養的,又滿意了幾分。再跟他們科室的人打聽了這姑娘的品行,都說是個實誠人。
過了幾天,敏荷去找敏荃跟她說了,立生雖然堵着一口氣,但是也不願意馬上就找,老實的敏荃氣的拍了桌子:“先前那個堵的我心裏難受,現在賭一口氣我也要給你說上媳婦,我讓他們看看,我家也不是說不上。”
立生答應了,敏荷找到李淑玉那賣肉的爹,跟他一說,那賣肉的高興的答應,定了日子相親。李淑玉高興,她喜歡立生。
敏荷帶這立生在賣肉的攤上轉了一圈,賣肉的立刻答應,人家是警察,好歹也是吃皇糧的,中,答應的爽快。
結親這事,靠的是個緣分,兩好加一好的事,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這事就好辦,要是我好你不好,這就成猴吃麻花,滿擰,那這親就結不成。如今女方滿意,男方父母滿意,就差一個無所謂的,衆人推舟,沒有不成的事。
立生的親事在定親風波後再次提了起來,姑娘家啥也不要,人家說了:“我家就這麽一個姑娘,養大了不是要賣錢的,只想找個中意的貼心人過日子。”
立生聽了感動,對賣肉的家裏立刻多了幾分好感,說話的時候也多看李淑玉幾眼,覺得這個長得圓潤的姑娘看着挺喜興。
雖然說人家啥也不要,可二憨不能虧了人家,姑娘養大了不容易,好不容易養到二十來歲,跟着男人伺候他的父母去了,總要彌補一下。
跟着二華那時候一樣的規格,四大件一樣不少,彩禮錢也給多給了,給了一千塊。
定親的時候,賣肉的老李接過媒人遞來的錢數也沒數就放進了李淑玉的口袋裏:“拿着,這是你公公婆婆給你的,你留着過日子花。”這就是說,這錢又回到了二憨家裏,敏荷樂的見牙不見眼,這個姑娘是挑對了,一心跟着他們家過日子。
敏瑜的心裏更高看了他幾眼,果然那句話說的好:仗義每多屠狗輩,這個看着一身油光的屠戶,對錢財倒是大方的很。
見李家的人這麽上道,這邊的人也不能虧待了他們。李淑玉一杯改口的茶端過來,敏荃就掏出了四張大團結加上一快上海坤表,樂的李漱玉那白嫩的小臉顯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看的力生眼睛發直,心想她長的可真好看。
李淑玉一圈茶敬下來,敏瑜給了五十,敏荷也跟着五十,淑惠是長輩給了一百,四丫也跟着給了一百。剩下的也多少意思了,多少不均,但是最少的也給了二十,可見他們是很喜歡這個小姑娘的。這二十塊錢夠家裏花一個多月了,在農村能花上半年。
敏荷一邊給錢,一邊想着這個姑娘要是自己的兒媳婦就好了,心裏越發的氣玉霖父子兩個不給她長臉。
二憨跟賣肉的老李商量,立生明年本命年,親事最好年前辦了,老李一口答應。房子是現成的,聽說二憨還欠着外頭的錢,老李當即表态:四大件着啥急,一家人過個省心日子最好,有外帳的日子過着不踏實,先緊着還賬,那些能看不能吃的東西都是虛的,先不買了。
姑娘聽她爹的,立生聽了心裏更有的了計較,這家人,不錯,應該好好待人家姑娘。此時他已經把那談了一年的感情忘了。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針,變的最快。
敏瑜不禁佩服賣肉的老李,他覺得這人有策略,他肯定是先打聽了立生之前的事,知道他是個重情義的。也打聽了立生一家的親戚,,也想了立生之前和二華的事,人家處了一年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可自己這姑娘喜歡立生,自己又疼姑娘,有啥辦法?先穩住未來姑爺的心是正經,只有讓他覺得自己姑娘是為他想的,他才會對自己姑娘好。果然他這麽一說,立生一家對他們的印象大好,該給的一點不少給。
兩家商量妥當,定了臘月初十辦事。
到了臘月初十這天,二憨和敏荃穿戴一新,站在門口迎接來客,樂的合不上嘴。二憨那黑黝黝的臉上更是只見了了一口大白牙。
敏荷胸前戴着朵大紅絨花,笑盈盈的去接新媳婦,她是媒人。孩子們都放假,正好都在,家裏熱鬧非凡。
小罴看着敏荷的大紅花笑嘻嘻的着說:“媽,媒婆這個花不是要戴在頭上的嘛,要戴一頂黑大絨的帽子上頭別着一朵大紅花,還要握着一杆長煙袋,你咋戴在胸前?我看還是戴在頭上好看,喜興。”
敏荷打了他一巴掌,嗔着臉:“你這死小子敢打趣你媽?真是膽肥了啊,你要是給我說上這麽一個媳婦,別說戴頭上,就是插滿腦袋我也幹。”
小罴眼睛看着外頭的來人,老神在在的看着外頭的來人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兒子的眼光高,也要找跟我一般高的才好,您就等着吧。”
敏荷瞪了他一眼,臉上的喜色卻是掩不住的:“快去招待客人,你今天要招待跟你也般大的孩子看着別惹事。”
小罴拉着石頭答應着去了。
立生穿戴的整齊,跟着一起去迎親,走到門口,遠遠的看着一個紅色的人影在看熱鬧的人群裏一閃,立生的眼尖,看出是二華,眉頭皺了起來。
敏荷拉着他上車,車子剛開動,那人影就閃到了車前,吓的司機趕緊踩剎車,搖下玻璃問:“你找……幹啥?有事啊?”其實司機是想說你找死,可是大喜的日子就改了口。
看着車停了,二華急忙跑到了車門跟前,等着哭的紅腫的眼睛:“你真要娶她?我哪比不上她?這一年多的事你都忘了嗎?”
立生看了她一眼:“我們家小門小戶的,你這樣的我們高攀不起,你還是另尋兩人吧,師傅,咱們走,別耽誤了時辰。”
看着車子轟轟的向前開去,二華的眼睛模糊在煙塵裏,今天不應該是她和立生大喜的日子嗎?不是海誓山盟的說非她不娶的嗎?怎麽一個分家都不允許?
其實她是低估了立生的底線,以立生家的情況來看,以後分家是必然的,可是她們卻在定親的日子提出來,想拿捏人家一把,可見是觸動了人家的底線。她必然是連弟子規也沒讀過,所以羊跪乳鴉反哺這點最簡單的道理也不懂,更不懂什麽兄友弟恭,她的家庭教育讓她變的自私。立生之所以不敢娶她,只怕這樣的人到了最後連夫妻的情分也沒有,他不敢冒這個險。
立生坐在車裏看着外頭的枯草白雪,心裏不能平靜,雖然他們家有外債,雖然孩子多,可是這個時代裏,哪個家裏的孩子不多?日子是人過的,外債什麽的在他的心裏那都是浮雲。二華這樣的姑娘他不敢娶,作為家裏的老大,他要娶的是有包容心的姑娘,而李淑玉給他的印象就是這樣的,寬容,不計較,還有顆善良溫柔的心。這事在過去的相處的兩個月裏他看了出來,跟二華比,他覺得之前他真是讓那個看似柔弱的二華的表象蒙蔽了,自己就是吃了豬油蒙了心智,而李淑玉這個姑娘值得他用一生去呵護。
他尚在胡思亂想,敏荷看了他一眼,高聲的提醒他:“快到了,淑玉這個姑娘不錯,你要知道珍惜。”
立生回神,重重點頭:“大姨,你放心吧,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不是那拈三挂四的人。”
噼裏啪啦的炮竹哩哩啦啦的響了一天,立生從一個光棍,變成了大丈夫,李淑玉眼裏的大丈夫,她足足比立生挨了一頭,小了五歲,結婚證也要明年才能領。
作者有話要說:
☆、聽窗根 弟問哥可蒲坦
立生結婚,晚上石頭帶着小五看着一家子本家的孩子鬧洞房,看了一會兒覺得沒勁,一個人偷偷走了,小五看着石頭走了,也覺得沒勁,抽身出來找他去了。
小四跟着幾個本家的孩子鬧的歡實,後來讓敏荃領着人給趕了出來。石頭在冷風中站着看外頭的星星,小四笑嘻嘻的說:“石頭,咋不看了?”
“沒啥意思。”
小罴看着他們倆個,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新房,說:“這個是沒啥意思,晚上聽窗根才有意思。”
“大冷的天,有啥好聽的?”小五有些不解。
“聽不聽随你們,我反正是不聽的。”小罴比立生大,論輩李淑玉要叫他一聲大表哥的,他怎麽能去聽兄弟媳婦的窗根?
石頭一直都是大家眼裏的乖孩子,這樣的事他是不屑于做的,但是心裏也很癢癢,眼珠轉了轉說:“我嫌冷,三哥你去吧,聽完了告訴我啊。”
小四看了一眼跟裏柳條一樣的石頭,又看看小罴,理了理衣裳,做出一副很壯烈的樣子:“行啊,你們就等着聽我的好消息吧。”
鬧洞房的人走了,立生和淑玉吃了子孫餃子也要睡覺了,立生出來轉了一圈,沒看見有可疑的人物,就放心的回去睡覺了。
他剛轉身,後面鬼鬼祟祟的出來幾個半大的小子,貓着腰趴在窗根下。
石頭幾個在客廳裏,燒的旺旺的爐子上坐着個白鐵皮的水吊子,冒着白煙。茶幾上的茶盤裏放着花生瓜子和糖果。石頭躺在沙發上,手裏拿着個紅蘋果正啃着,九斤抓了一把瓜子磕的起勁,小罴拿着個紫砂小壺正往嘴裏灌茶水。
小四撩開厚厚的棉門簾子帶着一聲寒氣進了屋,後面還跟小五和兩個笑的一臉得意的半大小子。
九斤一見小四回來了,忙問:“聽見啥了?”小罴看了她一眼::“姑娘家家的也不矜持着點。”
九斤瞪他一眼:“你不想知道?”
小罴滋溜滋溜的喝着水,石頭說:“快點說,聽見啥了?”
小五清了清嗓子說:“咳咳,聽着啊”他掐這半拉嗓子“立生,今個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小四接着說:“嗯,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嗯,我知道家裏人多,人多好,熱鬧。”
“嗯嗯,熱鬧,這麽晚了,睡吧。”小五笑的一臉的暧昧:“下面就是睡覺的話了,我省略若幹,倒是有個笑話很好玩,說給你們聽聽。”
石頭的眼睛一亮,忙把嘴裏的蘋果咽下去說:“快說說,啥故事?”
小五清着嗓子:“咳咳,話說,我們那村裏有個叫蒲坦的人,我叫她二嬸,那人有點缺心眼,啥話都說。那天她在當街說:哼,白天下地幹了一天的活,晚上回來還騎人家,騎就騎得了呗,我也不吱聲。還要弄個棍子在人家身上亂戳,戳就戳呗,我也不吱聲,我不吱聲還不行,直問人家蒲坦(舒坦)不,哼,就不告訴你,蒲坦我也不說。”
他拿姿作态的扭扭捏捏學的惟妙惟肖,那人的大舌頭也學了出來,石頭笑的嘴裏的蘋果一下子咔住了,咳了起來,憋的滿臉通紅。
小罴正喝的滋潤,一口茶全噴在了小四的身上。
九斤強忍着笑,聽見石頭咳趕緊給他拍背。
小五笑的一臉嘚瑟:“明個我問問大嫂蒲坦不?”
石頭終于不咳了,滿臉通紅的看着他,眼睛裏閃着光說:“這事可以有。”
第二天李淑玉早早的就起來了,這結完婚的第一頓飯是要做的,做做樣子也要早起。敏荃塞了個紅包給她,推她出去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