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傅城将戒指收了起來,剛好葛姨打掃完房間出來,與他撞了個正着。

傅城一挑眉,道:“姨,麻煩你個事。”

葛姨轉過頭來,看着他:“啊?”

傅城拿出那枚戒指,遞給葛姨,道:“青空城有沒有訂做戒指的?有的話幫我按照這個尺寸做一個。”

葛姨猶豫了一會兒,手放在圍裙上擦了一下,接過戒指,道:“有是有……你要用來做什麽。”

“送人啊,”傅城笑了笑,“定金就先賒在你們少爺頭上,以後我再慢慢還。”

葛姨:“……”

“好吧。”她将戒指收起來,邊笑着嘀咕,“我以為你要送給少爺當生日禮物呢。”

傅城一只腳已經踏進屋子,聽到葛姨的話又退了出來:“嗯??”

他問道:“生日?”

葛姨:“從今天數剛好還有三個星期,少爺三十歲生日……一般這天以及之前一個月會有很多人來陸續送禮,所以我記得比較清……”

傅城又震驚了:“他多少歲??”

葛姨瞧見他大驚小怪的,疑惑道:“三十周歲啊。”

傅城看着葛姨,目瞪口呆地咽了一口唾沫。

這個樣貌看起來和陳宸一般年紀的男人怎麽可能比他還要大上兩歲!

傅城:“我以為……他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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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姨哈哈地笑了,道:“也不怪你。”

傅城從驚訝中緩過來,自嘲地笑了一下:“那葛姨……就拜托你了。”

葛姨點了點頭,下樓去了。

傅城趴在欄杆上,目送葛姨離開。

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欄杆,若有所思。

……

翌日,傅城人生第一次被貓叫了起來。

正當他與這只四肢獸搏鬥之時,時舟扔給他一套軍服。

傅城從臉上拿下來衣服的時候還是一頭亂毛,有些發懵。

時舟道:“穿好,去聯盟報到。”

傅城哀嚎:“為什麽你回來第一天我就得上班啊。”

時舟不管他,自己早就已經裝扮好,在門口等他。

傅城利索地套完之後,将頭發草草一攏,便跟着他走了。

時舟不乘飛行器,因為要帶着個傅城,于是叫來專車接送。

聯盟軍服十分的顯身材,若是身上有一點贅肉,也會被衣服凸顯得清清楚楚。

導致傅城有點懷疑設計者的初心是不是就是要利用人的羞愧心來逼迫他們健身的。

傅老狗個頭高,肩寬腰細,肌肉有力,身材屬于上上等,他也從來不妄自菲薄,不懂謙虛二字。

他有點納悶,時舟到底是有多麽強的定力,才忍住沒往自己身上瞥一眼的?

行車許久,才到了聯盟總部,傅城被時舟引着,穿過機械與人共同忙碌穿梭的大廳,乘上電梯升空。

腳下的景色漸遠,通過透明外壁,人能在梯箱裏将青空城的繁華與黯淡一覽無餘。

傅城依在璧上,目光在外面的景色上多留戀了一會兒。

他突然轉頭,問道:“你怎麽知道我衣服的尺寸啊?”

時舟不回答他。

傅城腦子裏不知道混着什麽顏色的廢料,嘻嘻笑道:“其實你可以再多體驗體驗,我還可以更合身。”

時舟怒瞪了他一眼。

傅城仰着腦袋,抵在鋼化玻璃壁上朝時舟笑,怎麽看怎麽欠揍。

剛好電梯到層了,才讓他逃過一踹。

傅城跟上時舟快速的腳步,問道:“咱這是要去哪?”

時舟腳步不滞,拐了幾個彎,終于到了一個目的地。他敲了敲門。

裏面傳來一聲:“請進。”

時舟開門,裏面是一個空曠的辦公室,秦煙正坐在裏面。

秦煙見是時舟,把手裏的一打文件擱下,将眼鏡摘下來放在一旁,向他身後望,道:“來了。”

傅城毫不客氣地答道:“來啦。”

秦煙朝他笑了笑。

時舟道:“走吧。”

二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傅城還是一頭霧水,心知時舟不會回他話,便湊過去問秦煙:“秦上校,咱這是要去哪?”

秦煙眼睛一彎:“你初來乍到——也還沒有編入聯盟,我帶你去熟悉一下流程,順便把該做的測驗考核做了。”

傅城受寵若驚道:“這種事,上校居然親自陪同,您可真是親民……傅某也是榮幸。”

時舟偷偷一個白眼送給他這獻谄的嘴臉。

秦煙的臉上不管做沒做表情,都是有一股溫和的笑意在裏面的,讓人感覺很舒服。只是這樣平常相處,根本感覺不出他身份之高以及,傳說中指揮戰役時的殺伐果斷。

秦煙的眼神在時舟身上稍稍停了一會兒。

他的笑容如沐春風:“在外面,很多權貴子弟,聯盟人員和高校的學生都盯着這個職位,你來必定會沾來些不請自來的麻煩和目光。”

傅城明白了。

他背景空白,後山“空蕩蕩”。若是眼紅的人知道了,必定會給他“找點事幹”。

上校親自陪同,是告訴他們秦煙對他的重視非凡,這些人的興風作浪就會收斂點。

傅城知道這是時舟的手筆,心生喜意,臉上勾起一絲弧度之後,象征性地拍了拍秦煙的肩,道:“秦上校有心了。”

迎面走來幾個士兵,朝秦煙鞠躬并道好,眼神怪異地上下打量“不知規矩”的傅城。

秦煙搖頭道:“這不是我,這是阿舟……”

時舟:“到了。”

話罷,拐角處走來的士兵又朝秦煙問候,他們身着訓練專用的黑色背心,頭上還凝着汗珠。

拐角後又是一片玻璃壁,向下看去,是一個巨大的訓練室。

裏面有許多人,許多不同的場地器材設備,從這裏看都能盡收眼底。傅城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嘆了一聲。

時舟和秦煙對視了一眼,也不知後者到底明不明白前者的眼神,只是意味深長地一笑。

時舟:“把衣服脫了,下去領背心。”

傅城發出宅男言論:“你不早說要脫衣服,今早兒我就不穿了,還省時間。”他補充了一句:“我不介意裸着。”

秦煙笑:“傅兄,這邊來。”

傅城跟上,劃過時舟身邊的時候,快速地俯身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了一句:“……我也不介意你看。”

時舟:“…………”

傅城趕在小命不保之前快速溜到了秦煙身邊。

秦煙居然還十分正經地解釋道:“非特殊情況下進入聯盟總部必須身着聯盟的兩套正式服裝——軍服或研究服具有二級頭銜及以上可着西服。傅兄,你要是不穿衣服,是進不來的……阿舟是為你好。”

傅城笑道:“害,有一說一,他就是害怕我的身子被別人看去。”

時舟是真的很想知道。

他出生的時候是不是把胎盤長臉上去了,不然怎麽會比普通人厚這麽一層皮。

秦煙爽朗地笑了幾聲。

從另一邊的拐角下去,從秦煙的解釋裏傅城可以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被一通體檢,做一堆手續,完了之後還要檢測他的戰力怎麽樣,好給他分配之後的定制訓練任務和适合他體質的藥劑巴拉巴拉。

真是好他媽麻煩,傅城心想,自己光聽懂這些流程都要費好大事。

傅城慢慢地開始第一步,去換衣服,體檢。

二人跟着他進去,體檢的醫生看到秦煙進來連忙起身,秦煙一揮手,把起了一半身的老醫生給輕輕摁了下去,笑了笑道:“不用。”

一旁在等待的人只是微微一點頭,道:“秦上校。”

秦煙道:“你也在。”

這位也是聯盟軍委的一位上校,姓文,名是非。

文是非毫不掩飾,淡淡道:“帶徐将兒子來查身體。”

聯盟實行一種十分特殊“軍銜制”。

“将官”只設将軍,且只有兩位——是前制的上将襲承而來。

而其餘的中将和少将成了“榮譽頭銜”,沒有實權,作為将軍人選的後備倉。

于是許多權力下放到了“校官”,上校便成為僅次于将軍的位子了。

而聯盟領主,不僅在軍委中占元帥之位,在聯盟總務院,監督院,政務委員會中也是占之首。

權力極大,但是也是會被這四個地方限制着的。

要是這四個地方領頭的連起夥來跟領主對着幹的,那領主就相當于四肢上綁上了石頭,行權困難。

聽到“徐将”,時舟眼皮一擡,看到屋裏正在體檢的一個白淨男孩,皺了一下眉。

徐将——徐彥成,便是軍委的将軍之一,也屬于跟時舟對着幹的人之一。

時舟突然開口道:“先不說聯盟軍用醫療設備只對聯盟軍人開放。就說……裏面這位,應該不是徐将的兒子吧。”

文是非給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臉上仍是平平淡淡,道:“是徐少爺安排他來的。這位得了些怪病,外面沒有法子,只能動用這裏最先進的設備了。再說聯盟的規矩也不是不可以變通,總歸不能見死不救,還希望您諒解一下——轉達徐少爺原話。”

他口中的徐少爺就是徐彥成的兒子。

傅城在一旁看着,挑了一下眉。

聯盟的規矩在他們手中就好像一塊面團,總能被揉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想排除異己時,它就鐵面無私,公正大義。想為己所用時,就變得“懂得變通”,充滿人性光輝了。

對于文是非,他可是第一次見這種直接把“這不關我事我就是個跑腿你們要撕別cue我”意思的表達地這麽直白的。

那邊也不讨好不得罪,絕對中立。

“回去轉告徐将,聯盟當然不能見死不救。”時舟冷道,“但既然說了只對軍人開放,還往這位治好了以後考慮考慮參軍,為聯盟貢獻人力也是一件好事。”

文是非:“是。”

傅城目光從時舟轉到屋裏那男孩身上。

男孩又白又瘦弱,仿佛都經不了一點風吹,但是臉上還是習慣性地帶着看起來很治愈笑容。

傅城一偏頭,小聲道:“你真的讓他去參軍啊。”

時舟瞪了傅城一眼。

傅城心神領會:“我明白,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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