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時舟的力氣很大,憤怒地拽着傅城,像甩麻袋一樣将他扔上車,吓了司機一跳。
兩袋貓糧分別都被套了兩層,不至于撒,砸在傅城胸口上。
傅城從剛要從後座上起身,時舟上車将車門猛地一關,又提着傅城可憐的衣領,把他再次拽了起來。
傅城道:“你冷靜。”
時舟眼裏的冷怒幾乎要溢出來,罵道:“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成日和郭林高樹怼來怼去的傅城早就練成了一套随時随地可以發.騷的套路,對答如流道:“我腦子裏只有你。”
時舟盯着他,氣得說不出話。
傅城也看着他,似乎在對方的眼神裏看到自己正在被五馬分屍。
傅城他之前以為時舟接受不了他,他難受,是因為他心中有愧,他一直沒給一年前他不告而別的事情道個歉,如今說出來,難受便舒了大半。
他覺得這樣,時舟不樂意,他還可以毫無顧慮地死纏爛打。
“我剛才說的沒有半句假話,我真的錯了,我該千刀萬剮。”傅城坦白道,“我跑到了其他組織呆了一年,是想躲着你,現在回來也是想找你說明白,我……”
時舟:“你給我閉嘴。”
傅城乖乖閉嘴了。
空氣裏飄着火藥味,搞得司機尴尬地不敢自在的呼吸,在一邊極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時舟道:“開車。”
司機立馬戰戰兢兢地挂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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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車之中,傅城在一邊壓制住想說話的本性,貓糧居然傳來淡淡的香氣,搞得他有點想吃。
空氣沉寂了好一會兒。
汽車駛入嘈雜的熱鬧區。
時舟終于開口道:“我不同意。”
傅城:“啊?”
時舟冷冷道:“你往後若是再提今天這件事,你我就斷絕往來。”
傅城看着他,疑惑道:“我追求你又用不着你同意,我就是告知你一下。”
時舟深呼了一口氣,轉過頭來,指着他嚴肅道:“從下一句話開始,我不想聽到你任何一句玩笑。”
傅城望進他的眼眸,愣了一下,他看到這個人眼角起了些血絲。仿佛眼神裏有着不容質疑的命令,傅城聽了。
他聳肩道:“好吧。”
時舟欲将頭轉回來時,傅城以不及掩耳的迅雷之勢,在他的嘴角上啄了一下。
猝不及防地,司機好像一個油門踩成了剎車,沒把魂給跄出去,連忙解釋道:“抱歉少爺,剛才有只寵物狗沖過去了。”
說完,那寵物的主人在車玻璃外朝司機雙手合十道歉,跑去追狗了。
時舟扶着前座後背,身形有些僵硬。
司機繼續開車。
傅城正經道:“那我不開玩笑,好好回答你——你就算不答應,我也要追你。關系斷絕了我還可以再給它連起來,你攔不住我。”
司機很希望此刻自己是個聾子其實。
……
傅城飯後無聊,主動搭上圍裙,幫葛姨把筷子和碗給刷了。
葛姨在一旁看着他幹活,臉上的初長得皺紋都笑得舒展開。
他讓葛姨在沙發上坐下,搶過她的打掃工具,開始清理衛生。
葛姨疑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您歇着,”傅城帶上橡膠手套,笑着說,“這些瑣事,我來就好。”
畢竟他以後的目标是要做書房裏那位的男朋友,這些家務活應該自覺一點。
他邊拖地邊道:“姨啊,以後您就不用做這些活了,每天只負責買菜。做飯打掃衛生我來。”
葛姨:“……”
她突然有了一種要失業的預感,急忙問道:“那……”
傅城:“您放心,只是我在的時候您不用做,其餘大部分時間還得麻煩您照顧這裏。工資照舊的。”
葛姨聽到有活幹有錢領就放心了。
葛姨:“你怎麽今天突然想起要做這些。”
“這不是閑的嗎。”傅城自我調侃道,他突然停住,将下巴抵在拖把頂上,小聲說:“姨,我問你個事。”
他笑了一下:“少爺有過對象嗎。”
葛姨淡淡道:“現在就有啊。”
傅城以為自己聽錯了,反應了一會後,差點沒一個沒站穩,把下巴給戳下來。
傅城:“啥??”
葛姨指了指房屋上空的巨**燈,藝術感十足的裝飾,道:“你還不知道啊,這座房子就是小姐的——少爺的未婚妻。”
傅城:“……”
他就想,時舟的這種性格,家怎麽建成一個如此鋪張浪費、奢侈豪華的藝術宮殿。
傅城一臉“怎麽可能”的扭曲,問葛姨:“這小姐何許人也?”
葛姨:“姓孟,名冉,聯盟總務院副總理的女兒。”
傅城:“不可能……聯……那個他怎麽可能有婚約,他不是不能……”
聯盟領主不是在任期間不可以有妻室嗎!
葛姨不明白他在說啥,只是道:“這個……少爺很早之前就有了啊,少爺是上校助理而已,婚姻是自由的……而且就算是聯盟領主,聯盟也只是限制在位時的婚姻權力而已,之前的之後的都不算。”
傅城:“……”
聯盟法律怎麽可以這麽敷衍!即使時舟是當政之前定的婚約,那當政以後也應該按照法律剝除啊!
傅城仍然不可思議:“可是……我打從來到這兒,就沒見有個姑娘來過。”他補充道:“……您不是姑娘您是仙女。”
葛姨噗嗤笑了一下,說:“常有的政治聯姻,大概感情都不深吧。”
傅城仰天看着天花板上的燈,心态蒼涼——自己漫漫長路上又多了個有錢的未婚妻做阻礙。
他心想自己必須得趁生米沒煮熟,他還不算第三者插足之時,先行搶人。
葛姨聊起這個來頗有忙着給家裏後輩相親的大姑大姨的氣勢,細數道:“是個學藝術的小姑娘,長得十分漂亮,人又有氣質……在青空城很有名氣。哦,上善廣場是她着手設計并且起名的——你沒在上面那個大石頭上看到過她的名字嗎?
還真沒。
傅城想起那天,自己只是打量了那巨石一眼,似乎上面還有其他的小字,他都沒有細細去看,注意力便被那個黑衣男人吸引過去了。
那個黑衣男人……
傅城現在簡直就像個頭疼還沒好又外加輕微腦震蕩的患者。
他突然想起那枚戒指的事自己還沒搞明白呢。
傅城一瞬間将倆人聯系起來,但轉眼又否定。
這一定不是孟冉的手筆,未婚妻要送回戒指,為何要派個戴着同款戒指男人偷偷摸摸的送?這不腦子有毛病嗎。而且時舟的戒指痕早就有了。
如果傅城是一條狗,現在葛姨一定會看到他剛才搖着大尾巴谄媚讨好的,現在耳朵和尾巴又拉聳下來的模樣。
傅城皺眉道:“我明白了。”
葛姨:“?”
時舟剛好開門從書房裏出來,穿着那一身居家服,手裏拿着一疊文件。
看着傅城挽着袖子,戴着手套和圍裙站在一旁發呆,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轉過去對葛姨道:“葛姨,時候不早了,您先回去吧,我讓司機送您。”
待屋子裏只剩下傅城和時舟兩人。
氣氛凝固了起來。
方才在車上的一個輕吻,把兩人的相處弄得有些尴尬。一路無話之後,回到家,時舟便進了書房沒出來。
貓都在書房裏睡着了。
時舟恢複平常的狀态,把發呆的傅城的神叫了回來。
傅城回神,看着他,眨了眨眼睫。
時舟将兩份文件擺在桌子上,道:“你拿一份。”
傅城依言,先把一堆需要思考需要問的事情先擱置在腦海的角落,坐下,問道:“這什麽。”
時舟道:“十天以後,我們出發去北方,與在邊界候命的周明統領北伐軍隊彙合,到時候,會遇見孟光和法厄。”
傅城:“周明是哪個?法厄又是哪個。”
“周明是軍委的兩個将軍之一,法厄是聯盟總務院總理,”時舟不耐道,“你回去把守則和說明給我好好地看一遍。”
傅城敷衍地點了點頭,又說:“總務院的總理為什麽會在北伐軍隊裏?他能摻和軍委的事嗎。”
時舟道:“這次北伐完全是由法厄提出的。周明名存實亡,他能當上将軍本來就是法厄一手推就。法厄是想借這次機會,把自己‘保管’在周明手裏的兵權徹底回收到自己手裏。”
傅城皺眉:“不是……總務院這手伸得有點長吧?軍委沒人管管?”
時舟:“并不是法厄自己親自掌這部分兵權,徐彥成也不可能縱容他這麽幹。所以我猜測,他是想将周明的兵權交到孟光手上。”
幸虧今天傅城早在秦煙口中得知徐彥成就是那個讓“兒子”來看病的徐将軍,不然問出口來又得挨罵。
時舟坦白道:“他們将孟光從牢裏接出來,委任他做北伐的參謀——不算周明的虛權,孟光才是真正的指揮。”
聽到他如此坦然地說起孟光,傅城手指蜷縮了一下,觀察着時舟的神色,發現沒有異常後,才接着道:“……我大概可以理解一點,如果這場戰役成功,‘周明指揮失誤,孟光力挽狂瀾’就是頭條。此時宣揚孟光的英雄形象,可以使他以功代過,免除罪名。”
“是的。”時舟補充道,“孟光的罪名沒有觸碰聯盟其他人利益——他只是設計刺殺我而已,殘害同僚的罪名用戰功來抵足夠了,所以不管法厄現在說得如何天花亂墜,孟光總會被贖罪。”
孟光做過的事,對時舟的影響極深,居然就這麽“抵”過去了,讓傅城有一些憤懑的情緒,說道:“那你為什麽還要把他放出來。”
“因為軍委對我已經十分不滿,不能步步逆着他們來,必須有進有退。”
時舟抿了一下唇,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說接下來這一段話,道:“刺殺聯盟領主……雖然歷來都是重罪,但那是因為動了聯盟領主,就相當于動了四大機構的利益……而現在,全心效力我手下的只有監督院一個機構,研究院創造的財富還不能完全與總務院相比……我不是他們的核心,動了我對他們無弊而有利。”
說完,他擡頭看着傅城。
傅城卻是低頭皺眉,沒有什麽非常反應,繼續順着他說道:“……徐彥成一直跟你對幹,孟光重新被用,是他也想看到的……但是誰又能确定孟光任職将軍之後會做出什麽呢?法厄就這麽有信心将孟光完全掌控在手裏嗎?”
他說完,對面無人答話。
傅城疑惑地看着時舟,發現時舟正死死地盯着他,眼神裏有一種不可思議以及些許憤怒的情感摻雜着。
傅城問道:“怎麽了?”
他一問出口,突然反應過來,腦子頓時空白了一下,心想,完蛋。
他剛才太過認真聽講,思路被時舟的話帶着走,一時沒有發現時舟剛才的話裏把自己是聯盟領主的身份告訴了他!
傅城應該裝作毫不知情然後震驚來着,他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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