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傅城面前一道白影閃過去,時舟在趕在所有人下一步反應之前,已經掏出小型軍刀,朝那只黑手上面刺去。

這一刀力度極大,在那手上撕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時舟将其順勢向前掰開,一聲令人悚骨的血肉撕裂聲之後,變異人嚎叫一聲甩開了手裏抓着的那個士兵。

後沖力将時舟向後震去。

那士兵雖然吓破了膽,但是還稱得上是訓練有素,肩上的壓力一消失,翻身滾開危險區域。

傅城從後面接住了時舟,只見那只變異人被削斷的手臂還有一絲皮肉吊着,纖維像毒蛇一樣纏繞蔓延,迅速将手臂與斷肢連接恢複。

時舟喊了一聲“跑。”

這只不是屍王,跟他糾纏沒有用。

鄭義抓起剛才經歷了驚險一刻的那個士兵的後衣領,把手腳還沒從驚吓中恢複利索的隊友拖走。

方才那波震顫還有餘震,一群人躲開掉落的石塊,把身體巨大不便行進的變異人甩在後面。

鄭義帶着人落在最後,傅城過去将他拖拽着的那個士兵背起,示意他快點跟上。

“怎麽回事?”傅城皺眉道,“這群東西住在牆壁裏嗎?”

沒有人回他,因為沒有人知道。

他眼神向後一瞥,發現背後的那個士兵的臉色仍舊是慘白的。按理說他們經過許多訓練,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是臨危不亂的。

傅城先把疑惑咽下去,頭轉過來,跑到了時舟身邊。

他說道:“我們現在要去那兩個廢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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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舟的臉色很嚴肅,不說話。

這時候,他們每個士兵的耳麥裏都傳來聯絡員的彙報聲,每個小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傷亡。

主聯絡員連忙問孟光,接下來該怎麽辦。

孟光怪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第一次做聯絡員嗎?”

主聯絡員啞口。

面色青了一下,他才說了聲抱歉,接着吩咐下去。

遇到變異人之後趕往地圖上變異值最高的地方附近,尋找屍王,然後戰機上的技術人員根據雷達以及人工的實時反饋及時地修正地圖,使地圖誤差逐漸縮小,再及時傳到士兵手裏。這都是常規操作,不用指揮說他們就應該知道的。

但是孟光的不常規操作太多了,甚至剛才讓他對自己的慣性思維産生了懷疑。

……

此時中型機上的技術人員雙手都在發顫。

勘測戰那次地圖全紅的情況又出現了,不管他們重啓幾遍接收器和分析儀,只要下面的探測雷達繼續傳來信息,地圖就會變成全紅。

尤其是孟光在指揮白激光雨進行空地射擊的時候,紅色在一瞬間加深到一種可怕的顏色。

這根本就沒法修正。

……

時舟手裏握着電子地圖,發現已經很久都沒有動靜了,疑惑地拿手拍了拍平板。

傅城探過頭去,問道:“信號斷了嗎。”

時舟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他開始攥起懷裏的那個撥號器。轉頭對傅城說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

C5號城市廢墟。

十只突擊小隊中的五支已經悄悄落到荒涼碎敗的瓦礫之上。此時天空上正飄着點點雪花。是從無處不在的縫隙中漏進來的。

領頭的帶着隊員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着,這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和天搖地動的外面恍如兩個世界。

其實領頭的也不知道他們要來做什麽——他已經和聯絡員聯系了三次确認突擊地點是否正确。

這裏什麽也沒有。

幾個狙擊手已經去找好狹仄的地方藏好,等着動靜。

其他所有的人隐藏着身形向中心前進,身邊靜得可怕,仿佛只有人類的呼吸還存活着。

突然,領頭人瞳孔一縮,舉手示意停下。

他從破落的牆後探出頭來,瞳仁有些顫抖着聚焦在前面的事物上。

他看到兩架飛行器以及對峙着的兩撥人,皆身着聯盟的軍服。舉槍相向。

一邊的面孔有些陌生,劫持着一個男孩。另一邊站在最前面的人……是秦上校。

領頭人手勢示意一群人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

那男孩正是衣疏,劫持着他的便是高樹。

就在幾個小時前,尋父心切的秦煙在孟光的提前預示下,來到了C5號廢墟,還沒等做什麽,收到時舟撥號信息的高樹,帶着衣疏也趕到了這裏。

時舟用排除法篩選,懷疑與衣疏私通的幕後人是秦苛。可衣疏就跟只狐貍一樣,無論高樹用什麽樣的方法逼問,他露不出一點破綻。

好處是徐盡歡被他們反控制着。

他們故意僞造了證據告訴衣疏徐上尉已經查出了他的背景,且打算與秦苛交易贖他,還放出了“秦苛就在北方的城市廢墟”這條信息引導他加深相信——至此,衣疏終于開始不淡定。

時舟便确認了自己的想法。

高樹還不知道秦煙和時舟的矛盾,以為二人是同流,将時舟将衣疏帶到這裏誘引秦苛出面的計劃說了出來。

是秦煙先舉得槍。

然後場面便發展到現在的劍拔弩張。

高樹擒住衣疏,說道:“秦上校,我認為我們需要先達成一線。我們現在誰都沒有找到你父親,內鬥就是浪費時間。”

“找到之後呢,”秦煙仍不放槍:“找到之後你打算做什麽。”

高樹深吸一口氣,說道:“不知道,聽領主指示。”

“說實話我現在很生氣,”秦煙冷笑了一下,槍口指了一下衣疏,說道:“他的所有信息都是我幫你們領主收集的,我認為我們之間可以絕對信任,到後來才發現,毫無保留地只有我一個人而已……你們領主又是什麽時候懷疑他和我父親私通的?”

高樹實在是不想這樣繼續僵持,嘆了口氣道:“我只是辦事的,秦上校,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現在我們需要聯手不是嗎。”

“我親自問,”秦煙說,“再選擇到底相不相信他。”

藏在暗處的領頭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還是出于軍人本能相信他們的秦上校,手勢指揮,讓狙擊手瞄準高樹一群人,若是發生什麽突變,立即動手。

此時只有風聲人聲以及機械摩擦發出的微小聲音,除此之外萬籁俱靜。

趴在高處的狙擊手準備就緒,瞄準之時,眉頭卻一皺。

他感覺自己趴着的地方,牆體正在微微顫動。

他微微斜看向身邊的地面,像是有什麽巨物駛來,地上的石子開始小幅度地跳。

忽然,他睜大雙眼,只見瞄準鏡中,突然拔起一只巨大的如螳螂前肢的充足!

它就像一只拔地而起的黑色鐮刀,将要轟然落下時,狙擊手眼疾手快地扣下了扳機!

那蟲足就在高樹一行人的身後,掀翻了中型機,随着周圍大地的裂開的塵土飛揚,朝他們勾去。

這一突發狀況是秦煙以及高樹始料未及的。

“砰!”

一聲巨響,子彈的沖擊力将蟲足微微打歪,鐮刀落偏,高樹拽着衣疏趁機滾開,其他人卻沒能幸免。

那蟲足上的黑色絨毛像是有了生命力,像游動的黑蛇,綁住了那些被重擊昏厥的士兵,還纏住了高樹的一只腳。

領頭人立即一聲令下,所有潛伏在暗處的突擊士兵全部出擊。

那蟲足似乎非常的憤怒,從肢節處伸長,朝狙擊手以及出擊士兵的方向砸去。

鐮刀一擡起,黑色絨毛綁着高樹拖行。高樹松開了衣疏,彎腰去割開那些惡心的絨毛。在即将被淩空吊了起來之時,秦煙一步上前,開了兩槍,将連接絨毛的那段肢節打掉了下來。然後将處在危險地帶的衣疏拉了過來。

衣疏被拉到秦煙懷裏的時候還是懵懵的。

高樹落地,那些黑絨絨的東西還在蠕動,他顧不上惡心,把這些東西扯下來。

然後就聽到的以溫和著稱的秦上校,低低地罵了一聲。

他本來就生着悶氣,現在又火上澆油,他喊高樹以及幸存的人員:“上中型機快……”

大地顫動,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劇烈,打斷了他的話。

“秦上校小心!”

沖過來的領頭人驚叫了一聲,只見就在秦煙咫尺之間的身後,又一只同樣的蟲肢拔了出來!

它以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迅速砸下。

秦煙只是在聽到提醒的瞬間,感覺到了有微涼的毛絨爬上了他的雙腿,回頭時瞳孔猛縮,裏面倒映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蟲足。

他第一時間推開手中攔着的衣疏,可是晚了一步。

轟然巨響。

高樹和領頭人睜圓雙目。

突擊隊員将那只襲擊他們的蟲足砍落在地。待空中飄揚真的塵土和雪花落下時,另一只巨物,以及秦煙和衣疏都已經不見了。

原來的地上有一個大洞,旁邊的石塊塌落進去把洞口死死堵住。

還有一攤緩緩淌出來的鮮紅血跡。

……

徐盡歡心髒猛然宕機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于是手下意識地扶了一下左胸口處。

身邊的士兵們見他有了動作,問道:“進去嗎。”

徐盡歡搖頭,說:“等消息。”

此時他正持着元帥令,身後跟着那群來自不同組織的“親衛兵”,在主艦外守着。

這是時舟給他的任務,一旦事情節外生枝,時舟會聯系他,他就立馬帶兵進去,強行用元帥令暫時控制一下場面。

主艦的門打開,法厄從裏面踱步出來,負着手,俯視着這一群人,問道:“徐少爺,您這是想做什麽。”

徐盡歡正煩着,這又不是他自己想來的,實在不想應付法厄陰陽怪氣的詢問,便随意道:“給你們看着外面,安全。”

法厄覺得好笑,談話間他一邊的士兵也開始排成陣。他說道:“我覺得這裏最不安全的就是您了。”

徐盡歡掏出元帥令,一舉,說道:“對不起,奉命行事。”

法厄看着那牌子默了一下,挑起了眉,問道:“領主是拿了您的姘頭威脅您嗎?”

“姘頭說誰呢。”徐盡歡很不友好地笑了一下,緊攥着那個元帥令,扣得骨節發白,反駁道,“您的惡趣味不也挺多的嗎,您哪來的優越感。”

法厄對他這跟長輩說話的語氣很不滿,死死地盯着他,也不知道他吃錯了什麽藥,嘲道:“徐将軍會很失望的。”

“關你屁事。”徐盡歡一點耐心都沒了,威脅道,“我手裏的是元帥令,老頭就算來了也得聽我的,哪涼快哪呆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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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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