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恙、清迩
“你這人真是悶死了，做人這麽悶可一點兒都不開心的！”
“師尊說了，心靜如水，依物随形。”
“你就只會搬弄師尊說的話，又不是鹦鹉。做人這麽悶，可不招人喜歡！你當心沒人陪你雙修！”
“……”
“喲！無恙，你怎麽這樣！我說的是實話你還不高興了！居然用小石頭砸我，虧得我身手靈活，要不然我這張俊臉可不要被你砸傷了！”
“……無聊。”
“是啊是啊，你最無聊！不過……嘿！這石頭形狀倒是好玩，細細瞧着竟像只王八！哈哈！可比你這個悶葫蘆好玩得多！你我相識這麽久，這還是你第一次弄了個好玩的玩意兒給我，小爺我就權當是你贈我的東西暫且收下了哈！”
……
“這塊石頭……你是如何得到的？”
男子聲音平靜，可誰知他心中早已波瀾萬丈。
“什麽什麽時候得到的，我自打小記事起就跟着我了啊。”将石頭佩戴在腰間，白清迩忽地壞笑道，“真看不出來，想不到小哥你居然和我品味相近嘛！怎麽？你也想去弄塊王八挂一挂？我跟你說，這石頭外頭可是買不來的，天上地下只此一家！”
說着，白清迩套熟似地勾搭上了男子的肩膀，那一臉嘚瑟樣子總有些欠揍。
“……算是吧。”男子淡道，總不帶點波瀾的雙眸在盯着眼前這與故人相似的白清迩的時候，不經意地流露着一二分的柔色。
“……虛泉！？”
眼角餘光在不經意間瞥到的那柄薄劍教男子心中情緒更是波瀾起伏、震撼不已。
“你這把虛泉是如何得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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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激動，他猛地抓住了白清迩的雙臂。
“這把嗎？跟王八石一樣啊！也是我打有記憶的時候就跟着我了，這劍我師尊說是與我有緣，便賜給了我，只說是要我随身帶着，其他我也不知道了。怎麽了？你不會是還對我仙劍有興趣吧！？這個我也不能給你的！”
說着，白清迩用力擺手堅定了下自個兒的态度。
真是稀奇了！
今天遇到的這人怎的這樣奇怪？看到自個兒身上的就都覺得好！？
想着想着，白清迩不由得有些輕飄飄的了。
“不。你想多了……”
這把劍本該是在那一年毀掉了的……
可如今又為何……？
男子眉頭不由得微蹙。
“你名字……叫做什麽？”
“嗯？問別人名字卻不先自報家門嗎？”輕聳了聳肩，白清迩無所謂地道，“我姓白，叫白清迩，你呢？”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摳出來了一根草，白清迩的注意力落到了那兩只死雞身上，他将草叼在了嘴裏，以着與他名字一點兒也不相符的粗魯樣子手腳利索地拔起了雞毛。
眼前這個白清迩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可即便如此，衛無恙心中卻有着一種極其強烈的預感，白清迩與他心心念念的那人是有什麽關系的，或許，白清迩就是他……
早已斷去了的一點希望，在這一刻又冒出了點點火星。
“我名喚衛無恙。”
衛無恙淺笑道，适才的清冷凜然宛若是給人的錯覺，再看他時，只見他臉上帶着些不羁的輕浮笑容，目光柔和。白清迩險些每以為他是不是精神有問題才能前後反差如此之大。
“等一下……衛無恙……？”
白清迩拔雞毛的動作微有停頓。
總覺得衛無恙這個名字似乎是在哪裏聽過，可又一時記不起來。
擡眼想了好一陣子，總算記性沒算差到家，可白清迩記起來了同時也有些想尿褲子了。
“啊！我記起來了！衛無恙，冥塵君！難道你就是那個當年投入幽雲山莊門下，師從淩行師尊，修道二十年卻未能渡劫而堕入魔道的那個冥塵君！？”
若是這麽猜的話，那……
白清迩上下打量了一番衛無恙，怎麽瞧這衛無恙的樣子似乎也就是二十有餘，距離當年那個傳言也過去二十年了，怎麽看衛無恙也不像是個四十幾歲的人嘛！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千萬不要是那個大魔頭冥塵君啊！
白清迩心中哀嚎道。
“一定是我想多了！哈哈！你、你怎麽會是冥塵君呢！”白清迩故作鎮定地說道，心中卻在瘋狂地求菩薩保佑，“你這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個四十幾的老爺子嘛！”
對對對，一定不會是那個魔頭。
不都傳說那冥塵君在當年青華峰一戰敗了給人挫骨揚灰死了麽！都成灰了怎麽可能又回到人世來呢！
不能慌，一定不能慌！
不過是短短的時間裏頭，白清迩臉上表情由驚便懼，由懼變放心……他表情轉變之快，興許人家京戲變臉都比不過他，看得衛無恙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我雖入了魔，可再怎麽也算是修至金丹之人，早已擺脫凡塵的五谷輪回，外貌更不再受時間影響，你又如何能從外表看出我年歲多大？”
“……”
白清迩長大了嘴巴，顧不得手上拔了一半毛的雞，他擡起了手，顫抖不已地指着衛無恙，面色青得好似是中了什麽劇毒。
“你、你……”
瞧着笑得好似人畜無害的衛無恙，白清迩顫抖着自個兒的兩條小細腿，緩緩向後靠去，雖想着要拔出虛泉來虛張聲勢可是奈何手腳顫抖無力，竟然連舉手都做不到。
白清迩向後退着，衛無恙則是淡笑着緩步逼近，直至将白清迩逼至牆根。白清迩退無可退，被硬生生地夾在了牆與衛無恙之間，這衛無恙笑與不笑都一個樣兒！反正都看不出他心事！
全然不曉得衛無恙在盤算些什麽，他縮着身子瑟瑟發抖。
“看來我做壞事菩薩都看在眼裏了，報應居然來得這麽快，這不合道理啊！”
白清迩在心底裏哭吼着，事實上現在這詭異的氣氛也逼得他男兒有淚要輕彈了。
說好的被挫骨揚灰了呢！？你們這些仙道世家敢情都是在撒謊給自個兒臉上貼金呢！？沒幹掉他就說實話啊！真被你們給坑死了！
“真、真沒想到原來老前輩您沒、沒死啊，哈哈，厲害、厲害，晚輩佩服！佩服！”
見自個兒無路可逃，白清迩決定要發揮小強精神，哪兒管他尊嚴不尊嚴的，先抱好大腿保住小命要緊啊！
“老前輩？”
衛無恙唇角輕勾反問道，他微微挑眉看上去似乎是對這個稱呼有些不滿。
“呃！不是！魔頭大人？大王？大爺？老大？老爺？先生？呃……”
白清迩目光游移着，不停地思考起來還有什麽稱呼喊着能取悅眼前這位大魔頭，可奈何江郎才盡，以往的才智在眼下的危機下全都收拾包袱走人了，白清迩想不出來。
“嗯……我中意後面兩個。”
僵持了許久，白清迩忽聞輕笑聲，這位魔頭終于聽到了他滿意的稱呼了。
“啧啧啧，後面兩個也就是說希望我喊他老爺或是先生？這什麽人嘛！非要我把他當大爺伺候？”
心中雖是這樣唠叨着，可是白清迩卻還是很狗腿地連連應着“是”。
忽地，這位先生？老爺？有了動作，白清迩吓得顫了兩下卻發現這位老爺笑說着：“不用害怕，殺人非我所好，我不會害你的。”
衛無恙輕笑着走到那冊書邊，随即彎腰以他長指撿起了落在地上的那一冊書。瞧見了書上再明顯不過的一腳印，衛無恙似是無奈地輕搖了搖頭後盡量避開了髒污處拿着打開了書随意翻了幾頁。
不過是随意翻了幾頁，衛無恙的眉頭不由得微皺，可随即又舒開，不動聲色。
“照着書來還能錯，難怪你遲遲召喚不出東西了。似你這樣沒有資質的弟子，不敢想為何師尊會收你作徒弟。”看了白清迩一眼，只見白清迩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嘴唇連連抿了幾次，白清迩輕嘟着嘴抓起了适才被他抛棄了的雞好似洩憤似的一陣狂拔，不一會兒他便将那一只雞拔得只剩白花花的一層皮了。
正當衛無恙想着“有兩手”的當口只見白清迩将虛泉拔出了劍鞘開始剖雞，衛無恙的眉頭不由得輕跳了兩下。
“你居然用虛泉殺雞！？”
“不然呢！”掩不住心中煩躁地粗暴回答，意識到時白清迩心驚膽戰地瞥了一眼衛無恙，見衛無恙對他這态度沒有一點表态，他适才還小得快縮得不見的膽子又肥了起來，“毛是拔了，這裏面的內髒總該清了再燒吧，要不然那雞屎在裏面薰着還能吃麽！真不懂吃！”
“真粗鄙。”
“切，一說到這種就嫌粗鄙，明明自個兒每天都得拉的。”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表裏不一，哼！
“剛才，你說我畫錯了……？”沉默了好一陣子，白清迩出聲問道。他明明記得自己對照着書看了好幾遍，怎麽還會有錯？
衛無恙聞言，随即起身，他這小小的動作驚得白清迩險些沒從地上跳起來。沒有理會白清迩的反應，衛無恙大步走到了陣的一處，以腳尖輕點了點。
“你看，這個陣，你少畫了一樣東西。”
說着，衛無恙将手中書冊扔給了白清迩，白清迩不信地連忙看向了書頁，對照着書頁看了好幾遍，這才發現了自個兒少了什麽，在那處确實是少了一個字。
好奇怪，明明對照着的時候好像什麽都沒缺啊……
好吧，可能真的是一個不當心忘了。
白清迩沒有繼續深究，心中還洋洋得意地自我安慰道：“那麽難畫的一個破陣能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好嘛！不就少了個字嘛，跟我以前出的錯相比根本什麽都算不上嘛！”
雖是這樣厚顏地自我安慰，然瞧着手心裏那一陣陣生疼的傷痕，自我安慰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那、那我……這一刀就白疼了……？”
白清迩有些失落地喃喃着說道，随即又不免氣憤了起來。
“虧我還特地從書閣裏偷了這本□□出來還以為能召出來一個多厲害的東西呢……”
說罷了，白清迩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活像是只沮喪的狗似的，隐約似乎還能見到他垂下來了的兩只狗耳朵呢。
“那本書上的召喚術，你以後還是別試的好。”見白清迩那樣，衛無恙忽地正色道，“那本書上的召喚術且不說難度如何，能召喚出什麽東西都尚且是個未知之數，若是召喚出了連你自己都難以控制的東西，只怕是要危及性命。”
若非因為這個原因，衛無恙也不會趁着白清迩不注意偷偷抹去那圓陣上的一個字。
“我、我知道的啦！我也只是死馬當成活馬醫，要說起來我倒也沒覺得自己真能夠召出這□□上的東西，畢竟這天賦放在這裏，也指望不了它能變。”手腳麻利地處理着手上的雞，白清迩撇了撇嘴說道，“要不是為了‘伏妖會’，我才沒那麽急急忙忙地想着要召喚個什麽東西出來呢。”
這要是能召喚出來什麽東西，往後的日子還要不好過。
每日的課要做，每日的修行要做，每日的罰要做，還得再訓練自個兒召喚出來的玩意兒，怎麽想都忒麻煩了些，不合白清迩那怕麻煩的性子。
“你要去參加‘伏妖會’！？”衛無恙一驚，面色變得有些複雜。
“是啊……”說着，白清迩又嘆了一口氣，“今年我也算是倒了大黴，沒什麽能耐偏偏簽運也是黴得快能長青苔了。好死不死，我們山莊要出列的是個弟子裏頭給我抽了個名額。我又是半桶水的料，真讓我上到伏妖會，且不說會不會落個墊底的名兒，能不能保住我這條小命回來都不知道，我只能碰碰運氣。哎，結果真是人倒黴喝涼水都會塞牙縫，辛辛苦苦偷了這書、再偷了別人家的雞，還割了自個兒一刀，結果屁都沒有，真是虧死了。”
“咳咳。”衛無恙不由得輕咳了一二聲，“你這雞，偷的？”
“當然是偷的！要不然我哪兒來那麽多錢買那麽多只雞。”白清迩翻了翻白眼，一副你怎麽問這麽蠢的問題的表情。
又想起被騙私房錢的事兒了，可惡！
作者有話要說：
PS：科普的時間到了
老爺：大戶人家對老公的尊稱。這樣的稱呼在家中的尊貴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
先生：近代以來，也有稱"丈夫"為先生的。《辭海》解釋為，《禮記·曲禮上》："從于先生，不越路而與人言。" 也引申為對年長有德業者的敬稱。有時，也泛用為對人的敬稱。所謂先生，主要指有一定學識而又年庚較高的人。用先生指代丈夫，文雅而又帶有仰慕尊崇的意思，從中尤可見男性的尊嚴，至今在海外華人中和港臺地區還在廣泛使用。
我很單純所以什麽都不知道→_→
小受很蠢所以什麽都不知道
嘛，老爺和先生也是有尊稱用的啦~不過這邊麽………………
最壞的是小攻！
老話一句：喜歡的話還請務必收藏喲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