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杜六苦苦守在水榭小院裏,可算在傍晚時分把他小主守回來了。

輕陌在馬車裏睡得飽飽,被陶澄抱下來時羞赧的咬着他耳朵說要更衣,就快要憋不住,無奈小厮火急火燎的撲上前來連聲喚他,再一看那滿眼的白紗布,頓時嗷嗷大哭。

輕陌來不及哄他,找陶澈先應付着,也不知道陶澈是怎麽陳述的,兩人躲在屋後的茅廁裏都還能聽見小厮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嚎,凄慘無匹。

輕陌倚在陶澄懷裏,仰頭問他,“他這是哭喪呢嗎?”

陶澄毫不客氣的兇他,“再胡說一句!”

不敢再造次,可眼下的動作也的确要輕陌還不如死過去,一只腳包裹的嚴實,不能沾地,便如同三歲小孩一般被陶澄牢牢的兜在胸前,這不比親熱時被肏弄到失禁,實在是難為他。

陶澄“嗯?”了一聲,“要我吹口哨?”

立刻換成輕陌兇巴巴,“安靜!”

折騰了半晌,輕陌臉蛋通紅的被抱回來放進躺椅,杜六跪趴在扶手旁,哪兒都不敢碰,一圈圈的白繃帶刺的他眼睛酸疼,挂着鼻涕眼淚嗡聲叨叨,“公子,說好的破財免災呢,你還想吃石花粉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是我不好沒照顧好你...”

“快別哭了,颠三倒四的,”輕陌用胳膊肘蹭他手背算是安撫,“只是一身皮肉傷,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陶澈把他哥引到一旁,“晚上你回去麽?”

“不回。”回去就要面對喬晴的哭訴,或許陶老爺也回了府,雙面夾攻讓陶澄不若避而不見,他心頭那一把怒火還燃着,得尋個法子平息。

“陶澈,他傷好之前我必定是寸步不離,”陶澄回頭看看輕陌,不知道那人又是如何說書的,剛剛還哭啼兮兮的小厮這會兒又咧嘴傻笑,“所以...”

陶澈搶白,“那待他傷好之後呢?”

陶澄抿唇一笑,那笑看的陶澈直晃眼,又催他,“所以如何?”

“要托你去做點兒事。之前娘身子不便,生産後也被雙九纏身,要想買兇肯定是身邊有人跑腿,我猜想應是貼身的丫鬟,你不動聲色的去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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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澈問,“然後呢?”

陶澄道,“他被這樣欺負,得替他出口氣。”

趁着夜色未降陶澈先回府去了,杜六被喚去買石花粉,小院裏獨留兩人,不大一會兒相思鳥也歸巢了,叽叽啾啾的擠在窩兒裏講情話。

管事的聞言趕來,也不知道輕陌出了什麽事兒,慌裏慌張的擡了一箱子瓜果美食來賠罪,人是在他青樓院裏丢的,陶大少爺沒找他們麻煩已經夠他感謝千遍了。

管事兒的前腳走,杜六後腳就回來,除了石花粉和芙蓉酥,他還提着青團,紅豆蒸糕和金絲燒麥,擺了滿滿一石桌,輕陌要他坐下一起用,他偏不,“這院裏人和雀都成雙成對,我也要去尋心上人了。”

陶澄望着小厮跑遠的背影,饒有興趣,“這話是搪塞還是真的?”

張口接住喂過來的蒸糕,連同那兩根手指尖也叼進嘴裏,輕陌得逞的眉開眼笑,舌尖又讨巧的舔上一舔才松口,含混道,“一筆絕美鴛鴦譜,點在了杜六和梁芷身上。”

陶澄沒搭理他,擦擦手起身回屋,複又拿着筆墨紙硯出來,鋪開紙,提筆到:嘴饞咬人。

輕陌用僅存尚好的一只腳去勾他,“這是做什麽?”

陶澄笑話他,“是誰說要我記在賬上,待他痊愈了好好算一算的?”

“我那是!我...我那是一時性急,急中生智的下下策!你還當真了?”

“比你受的這一身傷還真,你且等着。”

腳也不勾着了,輕陌坐的端正,痊愈須得半個月,平日裏三天兩頭兩個人都要縱縱欲,憋上半月已經要他不敢想象,若還要加上算賬,那他不真得一命嗚呼?

陶澄收起紙筆,面上看去頗為愉悅,一副我還治不了你的風流樣,輕陌才瞪他瞪了兩眼,眼神就變得纏綿起來,一面嘟囔着“我怎麽這麽喜歡你呀”一面又要什麽臉面的把腳勾回去了。

用過飯後去程醫館,還是坐馬車。

程大夫看過輕陌的傷口,又将軍醫的藥方改了幾筆才遞給徒弟去抓藥,他道,“曼陀羅花有鎮痛麻痹效用,但用量再少也是帶有毒性,許是軍隊中特用,我将它劃去了,從今晚起你要吃些苦頭,傷口痛癢也不可抓碰。”

從程醫館出來,輕陌精神奕奕的不想回青樓院,于是兩人和車夫兌換了位置,車夫坐在車廂裏,陶澄半擁着輕陌在外馭馬,慢慢沿着蘇州運河散心,在一座拱橋邊遇見賣小人書的攤子,輕陌回憶起周姨從廢棄堆裏撿給他的連環畫,一時感慨只多瞧了兩眼,陶澄就跳下車去買了好幾本回來。

沐浴着星光回到水榭小院後,輕陌才發覺那根本不是小人書,亦或是有“大人書”混跡在其間,怪不得陶澄買回來了就放進車廂裏不讓他看,輕陌趴在床上,用手肘壓着書邊,散開的長發下是一雙放光的眼睛,話卻嚷的好多嫌棄。

“不堪入目!荒淫無度!遭人洗眼睛!”

陶澄關好門窗,一回身就看那人艱難的嘟着唇、蹭着臉蛋在翻書頁,他好笑的踩上床鋪,松松的将正人君子攏在身下,先親一口支棱在半空的雙手才接過翻書的活兒,“口是心非,這麽糟糕怎麽還看得津津有味?”

輕陌蹭他下巴,“你就像是這豔本裏走出來的,你肯定沒少看。”

“冤枉,也就看了兩本吧,都是男女嬉鬧,我看的不甚有興趣。後來有斷袖春宮的豔本,可惜那人物再栩栩如生都不比你好看,入不了我的眼。”

輕陌哼他一句“油嘴滑舌”,又催他翻頁,畫裏是青樓小倌被頂在牆壁上肏弄,眉頭緊鎖,嘴角垂涎,順着光裸的雙腿往下看去,那點着腳尖正踩在一片濡濕的汁液裏,不知是浪的太狠還是被淫弄到失禁,再瞧瞧下一行字:好哥哥,小奴要被弄的升天了!

耳邊倏然一熱,應着屁股上被抵住硬邦邦的一根,一聲故意輕喘的“好哥哥”咬進軟軟的耳垂,輕陌全身一激靈,胳膊都支棱不住了,歪着腦袋撲進枕頭裏,“陶澄...”

将那豔本丢到床角,陶澄笑他這麽不禁事兒,“吓唬你呢,這就求饒了?”

小腹反射性的湧起一陣酸楚,連難以啓齒的地方都縮了縮,輕陌熱着臉蛋蠕動轉身,被陶澄小心的撈進懷裏,“哪哪兒都是傷,乖,忍一忍。”又不懷好意的作惡,唇親着耳廓吹熱氣,“等哥哥好全乎了,弟弟就來疼你。”

輕陌被撩的不輕,抵在大腿上不容忽視的勃勃之物要他心下顫抖,他兇道,“你就自讨苦吃吧!”

還真是自讨苦吃,陶澄飲鸩止渴,撫着輕陌的臉蛋親的不願松口,好半晌後才額頭相抵,他啞聲道,“寶貝兒,睡吧。”

燭光下的眼睛水洗一般,輕陌委屈道,“我想抱着你。”

“再等等,我先抱着你。”陶澄安撫,又想到程大夫的話,“有沒有哪處疼?”

“有...腿上有幾處疼,有幾處癢,”輕陌又晃晃手,“手也疼。”

陶澄心疼的無法言語。

輕陌仰起臉去親他,“就唇上舒服,你再多親親我。”

在水榭小院裏度過了養傷的第二晚,陶澄怕他又發起熱,一夜都沒怎麽睡,第二日天光破曉便起來煎藥,白日裏兩人看書看湖看相思鳥,時間過的不知快慢,只讓輕陌覺得繼漂泊天涯和天災降臨之後,眼下窩居于方寸之地也很好。

兩日後,陶澈來了,看輕陌陷在躺椅睡的正香,陶澄同他招手,唇語道,“剛喝了藥。”

藥一進肚不多時就催人困倦,兩人站到湖邊去低聲交談,陶澈問,“他還好麽,恢複的如何?”

“在長合,痛癢交加。”

陶澈點頭,想說“好在未傷及筋骨”,想想沒能開口,也許對他哥來說,輕陌哪怕是負一道傷口也是堪比筋骨受挫。

“你要我查的事查到了,就是娘的貼身侍女,她全交代了,我便将行兇者也查了一番。”陶澈抱胸,“那人叫陸季肖,之前從軍五年,傳言是嫌軍中無聊遂改做人肉買賣,幾樁生意下來小有名氣,衙門賞金要他行跡和人頭。”

聞言陶澄沉默了片刻,悠悠道,“前日,我傳信給學府辭退了職務,正愁連一張燒餅錢都賺不到了。”

意料之中,陶澈知道他不說他哥也能很快就查到,不若直截了當,雖毫不意外,可他仍是心慌,“哥,輕敵要不得。”

“賺不到錢就要賠命,我自然不敢輕敵。”

“你去爹那兒讨揍輕陌都不答應...”

陶澄輕輕一笑,看向輕陌,風從那邊吹來,不怕告密他的悄悄話,“那就先斬後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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