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映晚默默放下簾子,在車裏坐穩了,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心。

皇後想要沈時闌娶蘇玉如做太子妃,可太後想要他娶陳凝凝,因此蘇家和陳家大約是有些糾葛的,這次的事想要對付的應當也不是陳家,而是陳凝凝本人。

皇後不會讓陳凝凝真的淹死在湖裏。要真的出了人命,還是陳家的女兒,那皇後定然是脫不掉幹系的。

因此只消安排一個男人把她從水裏撈起來,到時候為名聲和恩情,就能将陳凝凝嫁給旁人。

這種情況下,哪怕陳家人去找皇帝告狀,也頂多讓皇後被責罵幾句。

映晚捏緊了拳頭。

現在差點兒出事兒的是她林映晚,沒有人會給她做主,安王府不敢得罪皇後,陳家女兒沒事兒,他們亦願意息事寧人,所以這口委屈映晚只能咽下去。

她沒有任何能力與皇後抗衡。、

更何況無憑無據,安王也好,陳家也罷,沒有任何人會為她得罪皇後。

映晚怔怔一笑,凄然無比。

你看,一個人沒有權勢的時候,就是這般卑微。

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

在這人世間,無權無勢才是最大的過錯!

馬車進了皇城,換上轎子,一路将她送回绛芙軒。

映晚進門前看一眼沈時闌的背影,唇角勉強勾起一抹笑,眼中星光燦爛,豔麗絕倫。

可當她回過頭時,那光芒卻漸漸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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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一別,再無交集。

不知為何,心口酸酸脹脹的,一陣一陣發疼。

明月升起,星辰挂滿天空,一閃一閃,好似她的眼睛。

挺好的,過了今夜就又是清晨,依舊陽光燦爛,所有的不愉快都會埋藏在深夜裏,不為旁人窺見。

****

翌日。

映晚上午去了太後宮中抄經,下午回了绛芙軒,便一動不動坐在書案前寫字,沒有別的舉動。

清荷不解地問她:“郡主不去東宮了?”

映晚寫字的手頓了頓,含笑回眸:“我去東宮做什麽?”

“郡主不是說要去摘合歡花嗎?”

映晚怔了怔,抿唇道:“我不要了。”

“郡主?”清荷一驚,盯着她,“您……”

“清荷,人活在世上,總要給自己留一點美好的回憶。”映晚微微笑着,打斷她的詢問,“這樣的話,等到黃泉路奈何橋,三生石上回頭望,好歹不全是黑暗。”

昨日那朵荷花,她讓清荷帶回了绛芙軒,就放在書桌前的花瓶裏。

映晚定定看着,微笑道:“我不想親手摧毀我生命裏最美好的東西。”

我想要等到将來,回首之時有一朵明豔的荷花,粉的花瓣綠的花莖黃的花蕊。

而不是一片枯敗。

映晚知道清荷想說什麽,問她是不是想放棄了。

是啊,她就是放棄了。

她笑容明媚:“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你放心吧。”

清荷怔怔看着她,她笑的太美,真正傾國傾城,卻讓人心生悲涼。好似一種傾國名花衰敗前的絢爛。

心驚肉跳的。

映晚放下手中的筆,将桌案上抄好的經書卷起來,道:“先皇後冥誕将至,将這卷經書送去東宮吧,聊表心意。”

她嘆口氣,看看那枝荷花旁擱着新鎮紙,便伸手拿了起來,道:“将這個一起送去,謝殿下昨日救命之恩。”

清荷道:“郡主,謝人救命之恩總要自己親自上門,奴婢去……像什麽樣子呢?”

映晚頓了頓,“你說的是……那就走吧。”

“郡主不換衣裳嗎?”

“不必。”映晚要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是上午去太後那兒穿的,平平常常的一件素衣,不大明豔,但也不醜。

清荷目光複雜地看着她。

一連幾日,她日日來東宮,東宮門口的守衛亦認得她,瞧見她走過來,收斂了煞氣,笑道:“郡主稍等片刻,卑職讓人去通報。”

映晚溫柔地點點頭:“有勞。”

那人撓撓頭,低着頭紅了臉。

不一會兒,映晚被人引進東宮,今兒沈時闌不在書房,依然等在花園裏,看着映晚的方向,神色淡然。

映晚臉上維持着溫柔的淺笑,慢慢走過去,“太子殿下。”

沈時闌點了點頭,問她:“何事?”

“過幾日是先皇後冥誕,我抄了經書給先皇後祈福,特意送來給殿下。”映晚将裝着經書的盒子遞給他,“再者,特意拜謝昨日太子殿下想救之恩。”

沈時闌将那個盒子打開來,看着經書上秀麗的簪花小楷,一筆一畫都分外認真。

“你有心了。”他道,又頓了頓,“不用謝。”

不知為何,兩個人都沉默了,對視一眼,相顧無言。

半晌,映晚笑了笑,“話已經說完了,映晚先告退。”

沈時闌張了張嘴,手微微朝她伸過去,又縮回來,眉目間有些淡淡的陰郁。

映晚沒多做停留,轉身走的飛快。

東宮的風有多快,她就有多快,滿園的合歡花遮住她的背影,連發絲都瞧不見。

沈時闌低頭看着盒子裏的經書,目光沉了沉,起身道:“去養居殿。”

養居殿內一派其樂融融,皇後和沈時桓皆在,沈沅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給皇帝夾核桃,邊夾邊笑道:“昨兒在皇叔府上,那陳姑娘好大的氣派,不将我放在眼裏就罷了,更是對映晚頤指氣使的,好似是她家主場一樣。”

“不管怎麽說,映晚也是父皇親自冊封的郡主,有品級有爵位,卻……”她搖了搖頭,“其實也怪不得映晚,她人生地不熟的,被人牽着鼻子走也是無奈之舉。”

“映晚是個好孩子。”皇帝點了點頭,接過她手裏的核桃,感慨道:“就是性子太軟和了些,撐不起大臺面。”

“可惜了。”皇帝嘆息一聲,“她父母皆是驚才絕豔的人物,生個女兒卻不及一半。”

沈時桓笑道:“那位郡主樣貌極好,單憑容貌也稱得上是絕豔了。”

“你啊……”皇帝笑着搖頭,“你六弟前幾日就同朕求娶她,你們是親兄弟,可不許再多想了。”

“不會不會。”沈時桓連忙搖手,“六弟和郡主年齡一般無二,正是天作之合。”

說起兒子的婚事,皇帝忽而嘆口氣:“旁人朕倒是不操心,只阿闌……”

沈時桓目光沉了沉,一抹陰郁之意劃過,随即笑道:“皇長兄心裏有數,父皇不用憂心太過,不如幫四弟五弟們瞧瞧,哪家姑娘适合做皇子妃?”

“你說的是。”皇帝搖頭笑了笑,“阿闌那個性子,朕操心也沒用。”

俗話說得好,說曹操曹操到,這邊剛提起沈時闌,小太監就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陛下,太子殿下來了,正等在外頭呢。”

皇帝從軟榻上直起身子,望一眼鐘漏,驚訝道:“阿闌這個時辰過來?快讓他進來!”

皇後同沈時桓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同樣的厭惡之情掩蓋不住,只能極力低頭,倒是沈沅穩的很,溫柔笑道;“皇長兄是思念父皇了吧。”

根本沒有人理會她,皇帝整了整衣服,“外頭天熱,把冰鑒搬遠點兒,別讓阿闌着了涼。”

小太監們不等他吩咐,早就開始活動了。

太子殿下輕易不來養居殿,每次過來都興師動衆的,跟迎接貴賓一般,不像皇帝的兒子,像他爹。

想歸想,也沒人敢多說一個字,只能皇帝說什麽就幹什麽。

沈時闌走進來的時候,皇後幾人臉色淡淡的看着他,不大開心,可對方眼中根本沒他們,眼神都不曾落在他們身上,只看着皇帝道:“父皇。”

皇帝擡了擡手:“免禮,阿闌今兒過來所為何事?”

沈時闌道:“事關皇後,請父皇屏退左右。”

皇帝看皇後一眼,微微蹙眉:“皇後又做了什麽?”

皇後委委屈屈地看着皇帝,又瞧一眼沈時闌,捂着帕子咳嗽兩聲,聲音溫柔似水:“陛下,臣妾……臣妾不知道啊,臣妾是無辜的。”

她氣若游絲:“若是先皇後冥誕的事兒,是臣妾的疏忽,臣妾在此向太子殿下道歉……”

沈時闌淡淡打斷他:“是為昨日安王府之事。”

“安王府?”皇帝驚訝道,“皇後昨日并沒有去安王府,安王府的事兒怎麽就跟她牽扯上了?”

“皇長兄說話要有證據。”沈沅細聲細氣地争辯,跟誰欺負她似的,靠在皇後身側:“昨日安王府的事兒,皇叔自己不來講,竟然要勞煩皇長兄嗎?”

沈時闌懶得理會她,直言道;“皇後指使安王府家丁對陳家的船做手腳,害得陳家女險些落水,還望父皇明察。”

皇帝臉色變幻不定。

沈沅對着皇帝道:“昨兒我們都在安王府,皇叔亦審問清楚了,只是那家丁心懷怨怼,與母後無關。”

她看向沈時闌,低聲道:“小妹知道皇長兄不喜歡我們母子幾個,但這等惡毒的罪名亦非母後承擔的起的,還望皇長兄放我們一條生路。”

“再者……昨兒險些落水的是那位嘉陵郡主,不是陳凝凝。”沈沅弱聲弱氣解釋,“還是皇長兄親自去救的人,怎麽只字不提呢?”

她這話,竟然是要将這件事兒扣在沈時闌身上,說是沈時闌和映晚聯合起來陷害皇後的。

段位不低,可沈時闌連眼光都不給他一個,只看着皇帝,口齒清晰:“父皇,兒臣從不說謊。”

皇帝目光陰沉,側頭看向皇後,冷飕飕地問:“陳家姑娘頤指氣使?映晚低聲下氣?”

皇後被這目光駭了一跳,“陛……陛下……”

皇帝手擡起來,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皇後臉上:“你好大的膽子!”

作者有話要說:  推基友的文呀

《江春入舊年(重生)》林中有霧

蘇九年命不好,身份低微卻容貌有姝,被嫡姐作為懷孕固寵的工具,被迫成為姐夫的妾室。那個男人自私陰鸷,卻獨獨對她有過溫柔。

她死了,死在嫡姐的嫉妒之下,男人聽聞他的死訊後,只說:“不過一個丫鬟而已。”

她這才知道,所有的溫柔都是假象。

一睜眼,她又回到了姐姐勸她為妾時,為了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她偷偷将目光對準了淮陽侯府低調年輕的掌權人——秦三爺秦江春身上。

都說秦三爺溫潤如玉,清貴自矜,守着君子之禮,不近女色。

蘇九年信了,費盡心思撩撥卻不得其法,頭一晚将酒錯當成春風散送給男人,對上男人炙熱的眼神,她心肝發顫,直覺好像誤會了什麽。

她一夜之間有了靠山,誰知道這時前任也重生了……

小劇場

去書院選人,秦三爺将女扮男裝的蘇九年帶上了。

蘇九年湊在爺耳邊,紅唇張合:“我瞧着那青衫的公子不錯,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想必學問不錯,還有那紫衫的公子,生得真是高,還有……”

秦江春暗自記下,晚上的時候将人往死裏折騰,沉聲問:“誰最好?”

蘇九年紅着眼睛,斷斷續續說:“三爺是……最好的,他們都比不上。”

窗外是殘夜,江春入舊年。

閱讀指南:

1男主秦江春,江春入舊年,cp不動搖

男主禁欲老幹部,女主嬌弱小白花,有年齡差

2沒有追妻火葬場,只有大型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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