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狂喜
“朋友？”
沈荷不涼不淡地問了一句。
陳曲歌點頭，将兩只橙子放到她面前，“剛才我順便把賬結了，橙子是餐廳老板娘送的。請假的事情麻煩你，也謝謝你了，以後如果還有什麽難處，我會盡我所能的。”
沈荷低頭，雙手捧着橙子，“如果我要是現在就有難處呢？”
陳曲歌稍有停頓，“你說說看。”
沈荷按壓橙子，深呼吸一口氣，緩緩擡起頭來，眼神直勾勾，有些兇狠，聲音缥缈不真切。
“我喜歡的人他不喜歡我，這是我的難處，我希望他能給予喜歡他的人一次機會，你會盡你所能幫助我嗎？”
“如果你喜歡的人他叫陳曲歌的話，那我只能說抱歉，我才疏學淺，幫不了你。”
沈荷目光暗如黑夜，眼睛無神，不見光芒。她嘴唇發幹，笑容蒼白，冷聲道：“你抱歉就抱歉吧，何必說什麽才疏學淺來堵我？”
“是我的錯，我把那句去了。”陳曲歌面色柔和，有些手足無措。
沈荷用指甲掐着橙子，聲音微顫，語無倫次了，“你對女生是真的不客氣你知道嗎？插足的小三是活該挨打，可是我沒有惹過你生氣啊。就算你百般禮貌，總是含着高冷與疏離，一言一行中告知外界你不想別人靠近你，可是除了……他。”
陳曲歌不知該如何應對，他皺了皺眉，“感情的事我說不準，但我聽從自己的內心，它怎麽想的，我就怎麽做。”
沈荷哂笑，呼吸不正常，急躁道：“我也這樣的，你們……算了，今天就到這吧，我吃好了，謝謝款待。至于橙子，還是給你和你朋友分吧。”
她忽然變了語氣，讓陳曲歌一怔。兩只橙子滾到了他的手邊，一只好好的，一只被掐出汁來，滲着甜酸味。
“對于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沈小姐落花意，我待之流水情，祝你早日尋得好人。我心只有一顆，要給也只能給一個人。”
沈荷沉默了片刻，頭也不回地走了，腳步慌亂，急促。
陳曲歌嘆了口氣，轉了轉橙。在餐廳裏坐了一會，偶爾吃些東西，然後陳曲歌就離開了。路過水果攤，他買了十只橙子。回家後，全部收到冰箱裏去。
到家已經八點了。陳曲歌心想，今天晚上沒事，之前忙工作把直播給落下了，正好多播一個小時。
水調歌頭粉絲群。
鵝鵝鵝：艾特全體成員。奔走相告，哥哥今晚八點半直播，還有一刻鐘，待會就去直播間蹲！
寶石湖：真的嗎！太好了，我感覺我好像很久沒有看歌歌直播了。白日裏忙一天，晚上還消遣了。
格子綠：我才很久呢 。
衣帶藍：哇綠綠，你怎麽可以玩手機了，不是應該在學校上晚自習嗎？
格子綠：不是，我們這下暴雪，交通阻塞還危險，所以學校就放假了，下午剛放的。我一登QQ，就有好多信息跳出來，還沒來得及看呢。
衣帶藍：無關緊要的那就別看了，歌歌直播要開始了，朋友們我們轉移陣地吧。
水調歌頭直播間。
小觀衆們在一塊閑聊，談家常、學校和工作等。直到屏幕中亮起熟悉的電腦桌面時，直播間開始統一和諧地刷屏。
“格子綠也在啊？”
陳曲歌略過某人的網名，聲音含笑。
格子綠：我們這大暴雪，學校不放人不行。元旦也快到了，一起放了，哎，估計以後等天氣好了，還有要一天天地補上。
陳曲歌笑道：“辛苦了。不過那都下雪了呀，風州這幾天寒風刮，天上的雲是灰蒙蒙的，有所預兆，但就是不見下雪。”
衣帶藍：我們這也還沒下呢，好想看雪。
格子綠：可漂亮的了，上午雪還不大，但是整個世界都被染白了，既蒼涼又恢弘大氣，真北國風光呀。
“聽你這麽說，我也期待下雪了。”
鵝鵝鵝：周六，天氣預報說風州從周六開始下雪！
寶石湖：風州都下了，那我們這應該也快了吧。
陳曲歌笑了一聲，“好，那就等周末。”
觀衆選出來的今晚直播任務是玩游戲，還是那個游戲，因為比較輕松，可以邊聊邊玩。陳曲歌登上一個金光閃閃的藏劍號。
“上次游覽了長歌門，今天就帶大家看一看藏劍山莊吧。”
鵝鵝鵝：哥哥到底有多少個號。
寶石湖：可惜我知道號名也沒用，歌歌除了直播時間以外根本就不玩劍三！
衣帶藍：土豪哎土豪，歌歌往裏面充了好多錢吧。
“有多少個門派我就有多少個號，不過大多都是還沒滿級的號。衣裳華麗，充錢開心嘛。”
進入游戲，陳曲歌操縱人物一道輕功飛到樓閣上。他果真帶着大家領略了一番藏劍山莊的風景，一邊做日常一邊轉悠。
十點二十，退出游戲。
“玩藏劍的時候，二少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人，他有時候傻有時候二，但是有文化有涵養，勇敢正直，長得還好看。”
這回高其遠的腦袋是真磕到了床杠上，他嗷嗷叫喚兩聲，按着後腦勺。
格子綠：啧啧啧！
衣帶藍：求細節啊求真相啊！
寶石湖：那個小朋友？
鵝鵝鵝：咳咳……目前工作既然已經忙完了，那就多休息幾天，早點睡覺！
寶石湖：歌歌閑下來了呀？咦，怎麽不見浣溪沙，我記得以前她總是問歌歌的工作怎麽樣。
陳曲歌清理垃圾，漫不經心地說：“忙是忙完了，但不休息，不早睡。”
鵝鵝鵝：……
衣帶藍：诶诶？歌歌怎麽了？
“睡不着，主要是心裏事情比較多，又一直在不安分地跳躍，怎麽着都不讓我安寧。雖然工作挺累，休息比較重要，但是心裏事更重要。”
陳曲歌切回桌面，一遍遍地刷新。
格子綠：歌歌有什麽心裏事，快跟我們說說，我們幫你排解！
陳曲歌笑意極清，高其遠不由心中一漾，咬手指傻笑。
“嗯……我組織組織語言，怎麽說呢？”陳曲歌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般，“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人，是我公司的同事。可是我這個人沒有戀愛經歷，有些事不知道怎麽處理才好，我怕把人給吓跑，所以一直藏在心裏。”
高其遠瘋狂拿枕頭砸自己。
格子綠：咦，怎麽是這個樣子。
衣帶藍：綠綠，看清現實吧，雖然歌歌X小朋友很萌。
寶石湖：很簡單啊，歌歌那麽帥，直接出擊找人表白呗，勇往之前，無所畏懼。愛情的曙光就在前方。
“直接表白嗎？我比較含蓄。”陳曲歌笑了笑，“我現在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心思，所以很苦惱呢。不太想放棄啊，畢竟是頭一次喜歡人，情窦初開來得有些晚，但那個人挺值得的。”
鵝鵝鵝：……
“時間到了，我下播了，大家再見，早點休息不要熬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晚再見。”陳曲歌聲音清潤，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下一秒，直播就斷了。
某男生宿舍。
“哎高其遠，你下床了，要不要一起打游戲……你怎麽開始換衣服了……帥，沒騙你……你臉為什麽這麽紅啊，跟猴屁股一樣，再笑就笑成傻子了……沒看見你鞋子啊，陽臺那吧……現在都快十一點了你換一身正裝造作什麽呢……喂喂，大晚上的你要出去啊！”
高其遠如一陣風席卷而去，只留下一句話，懵了宿舍三人。
“我今晚有事不回來了！”
閻灼頭暈眼花，“行吧，我再次承認，高其遠每天晚上都在幹什麽，這确實應該排在十大未解之謎之首，名副其實。”
趙未：“他能去哪？”
徐商：“管他去哪？他又不讓我們知道，心裏肯定有數，我們繼續玩啊！”
高其遠混過宿管大爺的檢查，一路飛奔離開校園。此時夜色濃重，冬夜有着刺骨且摸不着方向，四面八方而來的寒。天上有幾顆不算閃亮的星星和一輪不算皎潔的月亮。
起風了，晚風尤為冷，如鋒利刀刃劃破皮膚。高其遠卻滿面笑容，怎麽也收不住他的喜悅與興奮，任其漫散在冬夜冷風中。他胸腔裏都是熱意，溫暖橫行。心裏想的只有一個人，此行只有一個目的，一條路線。
高其遠怎麽會不明白？陳曲歌顯然知道了鵝鵝鵝是高其遠，也知道了高其遠暗戀他，小哥哥是在逗他呢。他這回，一定要把話都跟陳曲歌說清楚，什麽都說，訴衷腸，表白在一起……
陳曲歌洗完澡，剛準備睡覺，接到了一通電話。
“陳桑？你怎麽……哭了？”
高其遠終于跑到了陳曲歌的小區樓下，滿頭大汗，而他的笑容也越發燦爛。他穩了穩呼吸，一步一步往前走。忽見一輛熟悉的車駛過，高其遠愣了一下，那車似乎也有些意識，立即停在路邊，人下車。
陳曲歌小跑過來，他開車的時候還眸色漆黑，皺眉，極其嚴肅，這會緩和了些，很是驚訝，“你怎麽來了？”
高其遠拉着陳曲歌的手，十指相牽，勇敢而直白地看着他，溫情脈脈，無言勝過有聲。陳曲歌不由轉頭笑了一聲，擊碎了他之前的那些陰沉。兩個人對視，笑容如此美好。他拉高其遠上了車，“安全帶系好，我得去一趟極光書店，陳桑出事了。”
高其遠聞言一驚，“啊？怎麽了？”
陳曲歌轉着方向盤，聲若冰淩，“黃榆和馮意，你還記得嗎？他們找人把陳桑的書店給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