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甜蜜

陳曲歌送高其遠回學校。

“昨晚沒有回宿舍，不會被發現嗎？”

高其遠樂道：“不會，有室友幫忙擋着呢……咳，那個小曲哥，我周四的課調到周五了，也就是說我明天一天都沒有課。”

陳曲歌眉目染了笑意，打着方向盤轉彎，“然後呢？”

高其遠扁了扁嘴，“我去找你玩呀！”

“我要上班，你只能中午和晚上那段時間來，晚上的話妨礙你第二天下課，不然你中午來找我，或者周末。”

陳曲歌看了眼滿臉寫着委屈的高其遠，笑了一聲，“有詩雲，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高其遠頓時舒心，“你變了。”

“嗯？”

高其遠捂嘴發笑，使勁搖頭，“我很滿意，我很滿意。”

陳曲歌溫柔地看了看他，“正好有空，坦白一下吧大白鵝同學，你是怎麽知道我在大葡萄直播的？這個問題我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高其遠羞澀地笑了一笑，“這個嘛……事情要從兩年多前，我剛上大學那會說起。我無意中在校園貼吧裏看到了你的名字、照片和信息，大喜過望，以為是天賜緣分。後來我經常去你公司門口轉悠，想制作個美好的邂逅，跟在你身後，你坐公交時喜歡坐後排靠窗的，我經常也坐在你後面……每次你都看不見我，忽略我。”

陳曲歌挑眉，“原來還有這出啊，看來你瞞着我做了不少事，真讓人驚喜啊。”

“我可氣了，你說你警惕性多低，這也幸好是我，要是別人，別人跟蹤你，把你綁了你都不知道。”高其遠氣鼓鼓的，“繼續說，我就是在公交車上利用我鷹一般敏銳的視力發現你玩直播的。”

陳曲歌恍然大悟，“明白了，你偷看我手機。”

高其遠連忙擺手，“我自證清白，偶爾中看見了，但是沒看見你什麽名字，就一個什麽歌的……我就很苦惱，回去後，我把我的好幾個舊手機拿出來，每一個都下了大葡萄直播APP，經過我的分析，你的直播應該在網上，所以一到晚上，我N開手機直播，在一群直播中篩選。”想到那時候的勁頭，他幸福地微笑，“你知道當我聽見你聲音的時候有多興奮嗎？感覺就像是全世界的煙花都在我心中，炸了漫天璀璨，彩色炫光，與幼時與你看的煙火一樣美不勝收。”

陳曲歌笑意盈盈，因為感動與喜愛而溫情脈脈，“謝謝你啦，從沒想過會有人這麽在意我。也辛苦你這麽多年的挂念，既然都遇見我了，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呢？”

高其遠握拳捶了捶腦袋，“一開始是難為情，還沒有準備好，等我準備好之後，卻忽然得知一個消息。雖然這個消息被事實證明是假的，但是吧我……”

“你信了？什麽消息？”陳曲歌見他這副懊惱悔恨的樣子，不由好奇。他稍作猜測，“哦”了一聲，“不會是你以為我和陳桑是一對吧？”

高其遠重重地咳了一聲，略心虛，“不是我說的。”

陳曲歌笑了笑，“傻啊你。我就說陳桑驚吓過度進醫院之後，請你吃飯怎麽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在我說那是我妹妹之後，又滿血複活……”

高其遠不甘心：“那帖子說的頭頭是道，還拍了你和陳桑姐的照片，還蠻親密的，我稀裏糊塗地就信了。”

“親密？那應該是角度問題吧，我待人一向挺疏離的，也不喜歡別人親近。現在帖子還在嗎？還在的話，我找時間把它給黑了。”

高其遠心裏美滋滋，“不在，在出了馮意和黃榆那事後，謠言不攻自破了。也是因為這事，我才徹底放開懷，打算賴着你。反正你又沒有對象，我各方面條件其實還不錯的。”

“很苦吧？無論是暗戀的日子，還是誤以為我有了女朋友的日子，心裏應該都不好受吧。”

陳曲歌将車停在校園裏梧桐樹下，轉頭看他，一想到這個就心疼，笑容沾了些憂傷。

高其遠笑道：“暗戀的滋味，大概也跟人生百味差不多。想到你時既開心又苦澀，因為喜歡你，因為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即使以為你有了女朋友之後，我還是不肯放棄……就是放不下。因為就算苦，我也甘之如饴。一想到你的笑容，覺得再苦也都是漫着甜的。苦不苦的，在于自己怎麽想。”

陳曲歌莞爾一笑。

“我現在挺覺得自己挺幸福的，因為我愛上的人不是木頭，不是冰塊，他會回應我的感情，他也喜歡我。”高其遠解開安全帶，傾身靠近陳曲歌，心跳在加速。

陳曲歌扭過臉去，耳朵發紅，“這兒是學校，你還是快下車吧。”

“哪有人啊？現在才七點多，大冬天的沒幾個人願意早起，而且這兒壓根沒人，”高其遠撇嘴，鼓着腮幫子，“小曲哥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怎麽意識到自己對你是那種喜歡的嗎？”

“怎麽意識到的？”陳曲歌問。

高其遠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猛地上前一把攬住陳曲歌的脖子。陳曲歌覺得渾身發麻，眼睛有些花。高其遠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然後笑眯眯地看着陳曲歌，看他慢慢整張臉都長的通紅，眼神也迷離害羞。

這讓高其遠心裏癢癢的，他情不自禁地将視線轉移到他的唇上，咽了口唾沫，手指摩挲着陳曲歌的後脖頸處的骨頭，像是被誘惑了一樣，親上他的嘴唇，溫溫柔柔咬了一下。

雖然很想再繼續深入，但是地點不太好，加上人比較害羞，高其遠便放開了陳曲歌，傻傻笑道：“明天中午我去你家。”

陳曲歌垂着腦袋，感覺全身溫度都升高了，不敢看人，匆匆忙忙地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取下一把鑰匙，遞給高其遠，收回的時候手被高其遠給抓住了。

“小曲哥你緊張了，手都在抖。”他似笑非笑道。

“……先、先放開。”

不僅是手抖，他說話都結巴了，陳曲歌覺得自己太不禁撩了。

高其遠笑嘻嘻地放開了，将小鑰匙鄭重地放在自己的口袋裏，“你把你家鑰匙給了我，我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住到你家了。”

“……”

“那我先走了，你也快去上班，別耽誤時間。”高其遠開了車門，正要出去，卻忽然返回來，“對了小曲哥，剛才那不是咱們初吻，我有一次趁你睡覺偷偷親了你，小綿看見了，可甜了。你不要這麽害羞，我們以後的路還長着呢。”

陳曲歌仍然無言以對，簡單粗暴地将高其遠推出去，關上車門，開車離開。

高其遠原地蹦圈，激動地夠着梧桐樹葉，撥下好幾片葉子下來，有一陣冷風吹過，葉子紛飛，落了他滿頭。

陳曲歌在後視鏡中看見他這副傻兮兮的模樣，忍俊不禁，不由摸了摸嘴唇，心跳快得像是在急速賽跑，耳朵紅透了。

高其遠一路哼着歌跳回宿舍，陳曲歌眉眼彎彎。

學長眼尖，第一個發現他不對勁，趁老板不在，又偷偷摸魚，“小陳，我覺得現在有幾個詞語特別适合形容你，你猜猜是什麽？”

陳曲歌抱着杯子，喝了口牛奶，看了眼他，“什麽？”

“少男情懷總是詩，含情帶羞，春日多情，夏花絢爛。一言以蔽之，你是不是情窦初開了？”

學長審視他。

陳曲歌細細琢磨，“這些個詞語放一起很怪……”

“嚴肅點，你不要企圖蒙混過關……來跟學長透露透露，是不是我上次說的一番肺腑之言感動了你？”

學長見陳曲歌摩挲杯沿，不知道在想什麽，兩眼放空，然後臉紅了，像被煮熟的蝦；眼含春意，真像投石子到水面上，驚起一圈圈漣漪的心動，風掠過，楊柳輕點湖面。

學長“啧啧”好幾聲，“你肯定是戀愛了，肯定不是沈荷。不跟學長說就太不厚道了，好歹我也專門為這事勸過你好幾次呢。”

陳曲歌咳聲，正襟危坐，“謝謝學長，我……确實有點收獲，你給我指點了很多。不過老板一會就來了，我們還是工作吧，被抓到上班時間開小差就不好了。”

“不說就罷，看你那正經小老樣。也是，轉眼快到年底，要評優秀員工了，小學弟你加油，你可是我們技術部的希望與門面！”

陳曲歌心不在焉，此時此刻他總算嘗到了愛情的甜蜜與芬芳，分開沒多久，就開始想念他了。

導致工作效率極其地差。

“小學弟你收到消息沒有？”

一段短暫的休息期間，學長又滑着他的電腦椅過來了，将手機給陳曲歌看，“下周二本公司安排在風州大學舉行一個互聯網職業宣講，打算寒假招聘幾個學生到相應部門實習。我們技術部推了我和老趙去宣講，有你嗎？”

“收到了。”陳曲歌切回到公司群裏，“跟以前項目一樣，我管PPT制作，學長你們講好嗎？”

“行。咦，這次你居然這麽爽快地答應了，你不是一向最不想參加什麽需要露面的活動的嗎？以前部門聚餐都要喊你好幾次才去。”

“我有那麽不融入集體嗎？”

學長難以置信，“你以為自己很積極嗎？”

陳曲歌笑了笑，“我好像确實有點……我會在下周一之前就把PPT做好的，到時候二位學長過目，不好的我再改。我先工作了。”

“好。”學長回到自己辦公桌前，看了會手機，忽然坐直，覺得少了些什麽，他氣得拍桌，“嘿，話又被你給繞過去了。”

回頭看了眼陳曲歌，又見他對着電腦，笑容滿面，“春意盎然”，只是不知道抽了什麽風，用牙磕着杯口，眉眼彎彎的倒是有幾分可愛。

學長慨嘆，冬天還在繼續，春天的腳步已經迫不及待了。

一進宿舍樓，高其遠就被宿管大爺給叫住了，宿管大爺雙手背後，懷疑地掃視他，“你爸這麽快病好了？”

高其遠甩了甩手，十分自然，“我到了醫院才發現，我爸沒病，把我騙出去，就是想我了，想見見我。不信您打電話問我爸，我可是清白的！”

于是高其遠再一次混過去了。

他回到寝室，外面的光線被窗簾擋住，室內昏暗，室友們在呼呼大睡，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高其遠蹑手蹑腳地走到自己地盤，将手機充電，擡頭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回來了？”

是趙未。

高其遠點頭，小聲道：“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我早就醒了。”

趙未拉着蚊帳下床，拔了手機充電器，帶着手機又爬上床去，“我再躺會，你不睡嗎？”

“都八點多了，不睡了。”

他開臺燈，複習課本，準備期末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