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查消息新年朝賀
楊太傅一日比一日忙碌, 經常夜裏直接不回來了。寶娘在家裏一邊和陳氏學管家,一邊自己讀書寫字, 偶爾會去廚房跟廚娘們學廚藝。
楊家一片太平, 宮裏漸漸風聲緊了起來。
李太後自己讓人傳了閑話, 這閑話瞬間跟長了翅膀似的, 飛遍了滿宮。宮牆外面,稍微靈通一些的人家都知道了。
李太後自己卻跟沒事兒人似的,該吃吃, 該喝喝。大冬天裏頭, 她還帶着幾個太妃在壽康宮一起玩樂。
流言雖然傳了出去, 但事關太後娘娘清譽,誰也沒個真憑實據,自然不敢到景仁帝耳朵邊說一句。故而, 大家都聽說了,景仁帝卻跟個聾子似的。
誰敢說啊,你娘和你老師有染, 這話說出去了,不死也得去半條命。一向聞風而奏的禦史們也把嘴巴閉上了,要是說太後奢侈或是縱容娘家為非作歹, 禦史們必定撸起袖子就上。
可這事兒,這事兒太玄乎了, 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流言一樣。
百官們沒人敢提,景仁帝自己私底下也養了一幫專門打探消息的人。他的私衛們兒耳通八路、眼觀十六方,到處探聽消息。
剛開始聽到這流言, 侍衛們連忙去打探來源,卻毫無結果。
最終,侍衛首領俞大人硬着頭皮進了景仁帝的書房。
俞大人一般很少主動進景仁帝的書房,去了就是有要是。
他低着頭進去後,先行了個大禮,“微臣見過聖上。”
景仁帝正在看折子,“平身。”
俞大人卻沒起來,他先咣咣磕了兩個頭,“聖上,微臣無能。”
景仁帝覺得他說的話不正常,擡起了頭,“何事?”
俞大人話到嘴邊又害怕了,又咣咣磕了兩個頭,“聖上,外頭有人傳謠言,臣,臣只能查到是宮裏傳出去的,卻查不出是誰傳的。”
Advertisement
景仁帝表情凝重,“什麽謠言?”
“事關太後娘娘清譽,請聖上息怒。”
景仁帝立刻放下了筆,“說。”
俞大人把心一橫,“有人造謠,說太後娘娘與楊太傅大人有私情。”
景仁帝的雙眼忽然變得深邃無比,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就靜靜地看着俞大人。
俞大人雖然沒擡頭,也能感覺到景仁帝的目光,他額頭上的冷汗開始冒,帝王陡然增加的殺氣讓他的膝蓋又軟了三分。
過了半晌,景仁帝只說了兩個字,“繼續查,把那傳謠言厲害的,割了舌頭。莫要驚動母後。”
俞大人立刻磕了個頭,“微臣領旨。”
景仁帝繼續批閱奏折,“你下去吧。”
俞大人走了之後,景仁帝問身邊大太監張內侍,“你是不是也聽說過了?”
張內侍立刻跪下磕頭,“聖上,奴才只聽說了一耳朵,立刻把那傳話的人痛打了一頓。”
景仁帝一腳把他踢歪了,“狗東西,你既聽說了,為甚不早點來告訴朕?母後被人這樣造謠,朕豈不成了不孝之子!”
張內侍也咣咣磕了幾個頭,“聖上息怒,奴才一直讓禦前可靠的人在查。可,可也只能查到內宮,後面的,奴才也不能大張旗鼓去問。”
景仁帝坐了回去,繼續批奏折。
等午飯時候,景仁帝直接去了壽康宮。
李太後正在做針線活,她安靜地坐在暖閣裏,神情溫和,衣着簡單,氣質可親。
景仁帝的思緒有些缥缈,小時候,他在前面和皇兄們一起讀書,有時候受了二哥的氣,每次回來看見母後這樣安靜淡然的樣子,他也能平複下心境。
後來他長大了,做了皇帝。當時他年少登機,朝中老臣、重臣和功臣一大堆,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知道,滿天下的人都想從他這裏獲得什麽,只有母後,已經無欲無求。母後說她不用争寵、不用提攜娘家,已經沒有什麽事情能讓她操心的了。唯一所憂慮,就是皇兒皇位不穩。
景仁帝當時很感動,他給母後辦壽宴、把明盛園收拾的幹幹淨淨讓母後去住,一來是想表孝心,二來是想讓母後能活得暢快一些,不是整日古井無波一般。
母後從來不問他要任何東西,唯一所求,就是每年出宮一次,去給生母上墳。
有時候他累了,倦了,就回來壽康宮坐坐。後妃們那裏,并不能讓他完全放松,她們都想讓他更看重她們的兒子,多寵愛她們一些,連笑容都帶了讨好。
他小時候,從來沒見過母後去父皇面前獻殷勤,所有的妃子們,今天這個做湯、明天那個做點心,一窩蜂似的去讨好父皇,只有母後,始終不動如山。
景仁帝站在暖閣門口看了許久,李太後似有所感,一擡頭,發現了兒子,“皇兒來了。”
景仁帝笑着走了過去,坐在李太後身邊,“天冷了,母後這兩日好不好?宮裏送來的炭份例夠不夠?若是不夠,兒臣那裏多,給母後送一些。”
李太後微笑,“皇兒不用擔心,皇後孝順,哀家這裏的東西,都是最好的。皇兒每日國事繁忙,不必為哀家這點小事操心。”
景仁帝看了看屋裏的裝飾,簡單素淨,确實像寡居的婦人居住場所。
“兒臣晌午陪母後一起用膳吧。”
李太後點頭,“好。”
母子兩個的對話比較簡單,李太後叫了瓊枝姑姑,讓她吩咐人擺飯。
母子兩個的份例太多了,桌子擺不下。
李太後對景仁帝說道,“皇兒,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以後讓宮裏把份例減一減吧。一粥一飯來的不容易,我如今不事生産,白用這麽多東西,增添百姓負擔。”李太後私下和兒子在一起,自稱并不是那麽嚴格不變。
景仁帝搖頭,“母後,兒臣雖說富有四海,也沒能以天下供養母後,若連這幾個菜都減了,兒臣如何能安心。”
李太後也不勉強,“皇兒孝順,母後很高興。”
景仁帝往李太後碗裏夾了一筷子菜,“母後整日在宮中,不免無聊,明兒讓二位皇姐進宮陪母後說話。”
李太後笑嗔,“胡說,你姐姐們孩子一大群,天這麽冷,進宮規矩又多,讓她們在家吧。快過年了,到時候宮裏就熱鬧起來了。”
母子兩個一邊吃飯,一邊偶爾說幾句話。
等吃過了飯,景仁帝就要走,李太後又叫住了他,從卧房裏取出一身外衣,交給了張內侍,“這是我閑來無事做的衣裳,皇兒拿去家常穿。”
景仁帝謝過李太後,帶着張內侍走了。李太後站在門口,目送兒子出了二門。
景仁帝到了二門的時候,回頭一看,見母後還站在那裏,對着她微微一笑,然後走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景仁帝手起刀落,砍了幾個傳謠言的腦袋,宮裏頓時肅靜了,宮外也安靜了。
俞大人有了皇帝命令,放開膽子查,最後查到了壽康宮裏。
景仁帝接到消息後,一個人在書房坐了許久。他轉動着手裏的茶盞,慢慢思索問題。
這些日子,他已經知道母後和先生定過親事又被莫家橫插一杠子的事情。母後小時候的遭遇他也知道,得虧那妓子死的早,不然景仁帝早把她碎屍萬段了。至于文家人,景仁帝和李太後一樣,不聞不問。
這樣的生父,不如沒有。比起文老太爺,景仁帝更願意認承恩公做外公。承恩公忠厚正直,是景仁帝最喜歡的長輩類型。
父皇活着的時候,母後從不争寵,是因為懼怕龐皇後和平貴妃?還是母後不想争寵。後來母後做了皇後,對父皇還是淡淡的,是因為先生嗎。
景仁帝最不願意相信李太後對楊太傅餘情未了。
景仁帝低頭,看到了桌上的奏折,打頭一封,就是楊太傅寫的。楊太傅把今年吏治情況寫了個總結呈上來了,景仁帝還沒看。
他知道,先生辦差,盡心盡責,對他也是忠心耿耿。
景仁帝原來奇怪,先生酒色財氣一樣不沾,整個人就跟和尚似的,他到底圖什麽呢?聽說如今他家裏妻妾都不寵愛,一個人獨居外院。
景仁帝手裏的茶盞越轉越快。為什麽查到了壽康宮?是誰在攪渾水?後妃?先生的政敵?
罷了,先過年吧。
年前,宮裏一切照舊。
日子呼啦一下就到了大年三十。
這一天,寶娘起得很早。今天宮裏要賜宴,景仁帝要帶着諸位高官重臣一起慶賀。
楊太傅一大早就去了宮裏,等下午就會回來。
他不在家裏,陳氏帶着孩子們一起。
寶娘一大早就起來了,雪已經停了好幾天了,也化完了,地面雖還不是太幹,好歹能走了。
要過年了,到處都熱熱鬧鬧的,栖月閣裏自然不例外。
寶娘讓人剪了許多紅窗花,院子裏到處貼的都是。早上起來的時候,楊太傅親自放了一挂鞭炮才去了宮裏。
寶娘早上分別去陳氏和莫氏那裏坐了坐,陳氏叮囑她吃了飯就過去,莫氏什麽都沒說,打發她們走了。
寶娘帶着丫頭們一起吃早飯,今兒的早飯和往常略微有些區別,一人只有一碗肉絲面。這是陳氏照着以前的規矩準備的,楊家發跡不久,沒到逢年過節,仍舊照着以前普通人家的日子準備一餐,意在告誡家中子女,不要貪圖享受。
寶娘看到那一碗肉絲面,頓時開始流口水。
那面細細的,一點都沒坨。用清亮的骨頭湯下的,裏頭有許多肉絲,混着幾片小青菜,上頭撒了一些蔥花,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除了面,還有幾碟子鹹菜,蘿蔔幹、腌辣椒、腌白菜,自己添加。
寶娘喝了一口湯,感覺渾身都暖和了,再吃一筷子面,幸福感滿滿。
喜鵲把自己碗裏的肉絲挑出來給寶娘吃,寶娘笑話她,“自己腰細細的,就想把我喂成個胖子。”
劉嬷嬷笑了,“喜鵲,你自己吃,知道你好意。”
喜鵲繼續飛快地挑肉絲,“二娘子近來瘦了,趁着過年,多長些肉。不然等天暖和了,棉襖一脫,渾身都是骨頭,那多難看。”
寶娘笑,“你也吃,晚上肉多着呢,不怕我沒吃的。”
喜鵲這才停下了筷子,“二娘子快些吃,別冷了。”
一行人一起吃面,也沒有外人,寶娘也不客氣,吃的吸溜直響。吃面沒聲音,要麽是太難吃,要麽是臭講究。
等吃了飯,姐妹三個都去了陳氏的院子裏,楊玉昆兄弟也來了。
陳氏笑眯眯的吩咐她們,“你們三個,今兒一起看着廚房。年夜飯就交給你們了,晌午不拘弄點什麽随意吃兩口就行。你們兄弟二人,去把夜裏要用的紙錢準備好。昆哥兒不小了,這些都該學了。”
給列祖列宗燒紙燒香,陳氏一貫堅持讓家裏兒孫們自己動手,顯得心誠。
孩子們得了吩咐,各自去忙碌。楊玉昆帶着弟弟去了前院,寶娘帶着兩個妹妹回了栖月閣。
姐妹三個拿出年夜飯的菜單子,一起去了廚房。
寶娘照着單子,一樣樣檢查準備的材料,又問了吳媽媽菜的做法,心中大概有了數。
楊默娘問寶娘,“二姐姐,晌午阿爹不在家,咱們吃什麽呢。”
寶娘想了想,吩咐吳媽媽,“随意弄些簡單的,和早上一樣,一個院子裏略微送一點就行,有一兩個菜就夠了。”
說完,她又看向楊默娘,“三妹妹還有什麽要說的沒有?”
楊默娘搖頭,“二姐姐說的很好。”
楊淑娘還小,就是跟着看一看,心裏有個譜。姐妹三個又回了栖月閣,開始說明兒要穿的衣裳。
大年初一,百官和命婦們要進宮拜年。
楊淑娘摸了摸寶娘的裙子,“二姐姐明兒又要進宮了呀?”
寶娘摸了摸她的頭,“要是娘娘們給賞賜,我帶回來給你吃。”
楊默娘笑着開口,“阿爹時常不是帶了宮裏的東西回來,怎麽還這麽嘴饞沒見過世面似的。”
楊淑娘笑,“東西是從宮裏出來的,聽着就不一樣。”
時間過的很快,等天快黑的時候,楊太傅從宮裏回來了,帶回了許多賞賜。
年夜飯都準備好了,他燒過紙敬過祖宗之後,直接上桌。一大家子都在,連莫氏也來了。【公/衆/號:xnttaa】
楊太傅先開口,“這一年又過去了,阿娘辛苦了。”
陳氏客氣,“我不過是操心一日三餐,你在外頭更辛苦。”
楊太傅笑,“兒子就不和阿娘客氣了,來,咱們一起喝一杯。”
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
喝過了酒,楊太傅又分別按照大小順序,和每個孩子們說了話。桌子上熱鬧的很,只有莫氏一個人安安靜靜,偶爾給楊玉昆夾菜。
夜裏,一家人一起守夜,楊太傅想着明兒還要進宮,中途打發寶娘和老太太去歇息,讓兩個兒子看着香火,他自己也去了前院。
第二天早上,寶娘起的更早了。她換上了全套紅色新衣裙,略微吃了兩口東西,就跟着陳氏一起進宮了。
等到了宮裏才發現,今兒來的大部分都是命婦,如寶娘這樣的未婚小娘子極少,只有宗室嫡女和重臣家的女兒。
她悄悄和嘉和打了招呼,亦步亦趨地跟在陳氏身後,給嚴皇後磕頭行禮,聽嚴皇後說話。今日是年初一朝賀,皇後是一國之母,她才是主角。
等按照流程走完了規矩上的事情,嚴皇後又帶着內外命婦們一起去給李太後拜年。
壽康宮裏早就準備好了茶果點心,所有人一起先磕頭拜年,李太後受禮,然後衆人起身,各自落座。
大過年的,自然都是滿口吉祥話。
許多人發現了寶娘,那些消息靈通的,年前已經聽到了流言,悄悄看了看寶娘和李太後。
噫惹,果然有些像,難不成是真的。
但誰也沒敢說,依舊熱熱鬧鬧。
劉貴嫔發現了寶娘,她隐隐約約聽說,皇後想充實內宮。這楊太傅嫡次女若是進宮,怕是就有高位,豈不是勁敵。
劉貴嫔拉着寶娘的手一通誇贊,“小娘子長的真排場,聽說又讀書識字,可把我比下去了。”
謝賢妃打趣,“你可別吓着人家,以為人家都跟你似的臉皮厚。”
劉貴嫔開玩笑,“我見到這樣好的小娘子,多說兩句怎麽了。娘娘難道不喜歡?”
謝賢妃眼神閃了閃,“你既然喜歡,多賜些好東西才是正理。”
劉貴嫔放開寶娘的手,“娘娘也太擡舉我了,我能有什麽好東西。我的東西都是聖上給的,我自己可是個窮鬼。”
衆人都笑了起來。
嚴皇後對寶娘招手,寶娘走了過去,仔細問了問她,幾歲了,讀了什麽書,平日在家裏都做什麽。
寶娘認真回答,眼簾一直垂着。
等嚴皇後問完了,她把寶娘拉倒李太後身邊,“母後看看,楊二娘子多體面。”
寶娘微微擡起了眼簾,給李太後行禮。李太後也溫和地問了寶娘幾句話,又打發她到一邊去了。
想看熱鬧的人都偃旗息鼓了。
拜過了年,衆人都該走了。臨行前,寶娘偷偷往上看了一眼,正好和李太後四目相對。李太後對着她微微一笑,寶娘也笑,還微微屈膝行禮。
等衆人都走了,李太後坐在那裏喝茶。
“瓊枝,那孩子怕是知道了。”
瓊枝姑姑點頭,“看着像,倒是個懂事的好好子,沒有露餡。”
李太後撫摸着茶盞,“是個可憐的孩子。”
瓊枝問她,“娘娘,後面要怎麽辦?”
李太後繼續摸茶盞,“該急的也不是我們。”
确實,景仁帝查到了壽康宮之後,收了手。他掉轉頭去查宮裏的後妃,頭一個,就是嚴皇後,然後是謝賢妃和張淑妃。
嚴家知道的內幕多,又有皇長子,景仁帝第一個起疑心。
這些日子,他有些冷落嚴皇後。除了初一十五,從來不去皇後宮中,謝賢妃和張淑妃那裏他去的也少了。劉貴嫔雖然得寵,但一向不識大體。
景仁帝時常招幾個低等嫔妃去侍寝,高位嫔妃們集體失寵。
除了這,年前,景仁帝發落了一批官員,多少都和幾個後妃有關系。他明晃晃地告訴衆人,他對後妃們的不滿意。特別是嚴皇後,宮裏流言那麽厲害,她是後宮之主,一個失職之罪跑不了。
嚴皇後有些急了,她只是有些懷疑,還沒來得及動手腳呢,誰曉得謠言就滿天飛了。她甚至懷疑是宮裏哪個妃子知道了什麽,先她一步動手腳,栽贓到她頭上。
如今太子未立,聖上厭棄了她,可要怎麽辦才好。
嚴皇後更急了,她做了十幾年皇後,心裏清楚的很,歷來做皇後的,沒有幾個能平安熬到頭。就算熬到死是皇後,那肯定也是英年早逝。
嚴皇後穩住了陣腳,立刻往娘家傳信。承恩候給了一個建議,請奏,立楊氏女為貴妃。
承恩候也吃不準楊二娘子到底是不是太後所生,若是,楊鎮第一個就坐不住了,若不是,不管楊氏女能不能做貴妃,只要楊鎮和太後都同意,可見并非太後所生,謠言自然不公而破。
不得不說,承恩候不愧是先帝心腹,老謀深算。
宮裏多年未進新人,貴妃之位空懸。與其讓生了皇子的謝張劉三人上位,不如讓乳臭未幹的楊家小娘子來填坑。
如今漫天謠言,要是楊二娘子做了宮妃,自然就不可能是太後所生。
嚴皇後有些不大滿意這個意見,她原本的打算是把楊二娘子當作大皇子妃的備選。她最看重的晉國公世子的嫡長女趙燕娘,她通過姐姐承恩公世子夫人多次抛出橄榄枝,可趙家根本不搭理她。
大皇子馬上就要選妃了,趙家人無意,嚴皇後也不敢勉強,別說他了,景仁帝日常都不會随意勉強趙家做什麽事情。
沒有趙家,嚴皇後還想着楊家呢。可承恩候這主意,瞬間就把楊家變成了自己的勁敵。楊氏女進宮,起點就是貴妃,等三兩年生了兒子,分分鐘就能威脅到皇後。
可嚴皇後也沒有辦法了,破當前的局最重要。
大皇子聽說後也覺得有些可惜,那日在禦花園,他可是看到了楊氏女,長的真美,楊太傅寶愛她,若是能做他的正妃,他又是嫡長子,不說皇位的事,一個太子是跑不掉的。
如今聽外公這樣一說,大皇子也覺得只能這樣了,他還主動安慰皇後,“母後,楊家女不能做兒臣的正妃,弟弟們也一樣沒了指望。就算進宮了,父皇也不一定會寵愛她。就算受寵了,有了兒子,那麽小,能不能長成還不一定。她若真有了兒子,父皇就不一定會像現在一樣信任太傅大人了。”
嚴皇後想想也是,“是母後想左了,倒讓皇兒來勸慰母後。”
大皇子笑,“母後為了兒臣操勞,都是兒臣該做的。”
一家子拿定了主意,嚴皇後就決定年後奏請景仁帝,宮裏添人。
故而,今兒嚴皇後拉着寶娘的手說個不停,就是想表露一些意思,看李太後是什麽反映,誰知李太後依舊不吭不哈。
寶娘回家後就把兩個妹妹都叫了過來,姐妹三個一起在栖月閣玩耍。楊家親朋少,宗族離得遠,都在外城,楊太傅打發兩個兒子回去拜年,女眷們都沒去。
過年聚在一起無非就是吃吃喝喝,姐妹三個才說了沒幾句話,陳氏那邊打發人來叫,二房人來拜年來了。
寶娘又帶着兩個妹妹一起去了陳氏的院子裏。
二老太太汪氏帶着兩個兒媳婦、四個孫媳婦和一群孫女一起來了,衆人一起給陳氏拜過年,汪氏正和兒媳婦孫媳婦們一起奉承陳氏。
陳氏讓人給二房婆媳們搬凳子、倒茶、端果子,然後坐在那裏眯着眼睛笑,聽二房女眷們拍馬屁。
汪氏一邊拍陳氏馬屁一邊心裏又妒忌又羨慕,當年楊運達死了,這娘兒三個跟小可憐似的,要不是李家幫忙,喪事辦得都困難。
那時候,汪氏跟着親婆母黃氏一起住在大房的宅子裏,本來是想奪了家業和衙門裏的職務,結果莫家又來幫腔,楊太傅大方,把親爹那個衙役的差事給了二叔,把二房人都打發走了。
汪氏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初那個文弱的侄子,如今會有這麽大的出息。她要是知道他能有這麽大的本事,當年就是給汪氏十個膽子,也不敢在楊運達的喪禮上揩油水。
陳氏看着二房的一群人,心裏也忍不住羨慕。楊老二廢物一個,後人卻多。想到這裏,陳氏又有些傷感,若是官人不死的那麽早,說不定她後來也能再生兩個呢,外頭三四十生兒子的多得很。
她只得了一個兒子,兒子三十多歲才得了昆哥兒,快四十才有了闌哥兒。闌哥兒出生時,二房孫子都快成親了。如今她兩個孫子還沒成親,二房又有一堆重孫子了,這一步遲步步遲,都是命。
陳氏正在心裏感嘆,忽然外頭來報,三個孫女來了。
寶娘帶着兩個妹妹,進來後先給陳氏行禮,又給二房女眷行禮。
汪氏和兩個兒媳受了禮,楊玉橋的屋裏人和幾個妯娌也還禮,下面幾個小娘子們更是主動起身。
等行過禮後,雙方分賓主坐下,姐妹三個和二房幾個小娘子說着閑話。汪氏看了一眼這幾個侄孫女,又撇開了眼。她倒是眼饞,但她和兒媳孫媳的娘家子弟,沒有一個出色的,她也不敢想。
才說了沒多久,又來人報,楊太傅回來了。
汪氏聽說後,跟鬼攆她似的,忙不疊地帶着家裏女眷走了。當初虧心事做多了,她見到楊太傅就害怕。
楊太傅和二房的兄弟侄子們說了幾句話,就打發他們走了。然後,又讓人把寶娘叫去了外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好!感謝在2020-06-16 15:49:40~2020-06-20 18:17: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芬路、小舟遙遙、魚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偷懶的栗子、橘子醬 20瓶;球球球cat 10瓶;檸檬綠茶 5瓶;suzuran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