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旅館房間一角,陸晴看着窗前小聲嘀咕的兩個男人,還是一臉冷漠。
沒辦法,就這脾氣,有陌生人的時候她很少講話。
今晚是她自作主張尾随周鶴過來,雖然什麽都不了,但是她要帶周鶴平安回去。
洛清明又跟周鶴聊了幾句才走,開門前他又看了陸晴一眼,兩人眼神交彙,誰也瞧不上誰。
周鶴雙手插褲兜,閑閑地坐到床邊,問:“寶貝兒,餓不餓?”
陸晴斜睨他一眼,回答說:“我不走,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們的原計劃。”
她太清楚周鶴什麽意思,除了床上他不會叫她“寶貝兒”,剛才就是想用糖衣炮彈趕她走。
見計劃失敗,周鶴笑笑,算是徹底投降了。
“等我爸的事兒解決完,你要不要跟我去見見我媽?”
陸晴一愣,話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了,“為什麽見她?”
周鶴正經回應:“我覺得按照正常邏輯,結婚之前還是見一面好。”
這是陸晴聽過最二的求婚方式。
好,你贏了,你說得算。
一個适時該發生的吻終結在開門聲裏。
兩人雙雙回頭,看見洛清明領了一個女孩兒進來,清清秀秀,臉蛋白皙,梳着個馬尾辮。
周鶴起身,走到兩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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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紹一下,李绾,這次任務由她去。”
“你好。”
“你好。”
洛清明說:“我去确認一下抓捕環節,你想想還有什麽要交代小李注意的。”
“嗯。”
洛清明來去如風,這一會兒折騰兩趟了。
周鶴把李绾請到計算機桌旁,問她:“我之前寫的數據你都看了吧?”
李绾點頭,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麽,額頭竟沁出好多汗珠。
出于穩妥,周鶴再次确認,“方南外號什麽?你是他什麽人?”
“外號“駱駝”,我是他女朋友。”
“你叫什麽?”
“楊…楊雅琪。”
盡管答對了,周鶴還是皺了下眉,繼續問:“和田玉和昆侖玉有什麽區別?你手中的煙青玉哪來的?”
“……”
如果是這個狀态鐵定不行,周鶴起身,狠抓兩下頭發,真急了。
他走到樓梯間,電話直接撥給洛清明,講了一下李绾的情況,那邊解釋:“老警員你不要,新人又缺少經驗,況且這次是跨省執行任務,時間緊,小李還是第一次執行任務,難免緊
張……”
“洛隊。”,周鶴打斷他,“我媽跟我講,我爸生前有個獄警朋友,有次他來我家做客,恰巧老刀也在,當時大家閑聊,老刀直接就把那獄警的職業猜出來了,他是真人精。”
“我明白你的立場,如果小李不行,只能派這邊警方支持,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有符合條件的人選。”
“我去吧。”
陸晴站在樓道門縫隙處,從她看見周鶴出去那一刻就預感要發生什麽。
周鶴拿着電話,張張嘴,人定住了。
……
一個小時後,陸晴換了一套性感的低胸裝,緊身牛仔褲,身形完美襯托,任誰都會多看一眼。
短短一個小時,她記下所有該記住的東西,神情自若地坐在夜市一家烤串的排擋位抽煙。
整個人的感覺就像在江湖混跡多年,多情又不風塵。
九點整,一個男人走到陸晴對面坐下,朝排擋老板要了兩瓶“黃河王。”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
啤酒打開,男人喝了一口,說:“你一晚上多少錢啊?”
陸晴吸了口煙,“包夜嗎?”
“包啊。”
陸晴拿過酒杯,一口氣幹了,酒杯重重落下,人笑了一聲。
“讓他來,東西給他,錢給“駱駝”,我給你。”
男人捏着陸晴的手指,“呦!沒想到你玩得這麽開哈!”
“大家都是成年人,誰不知道誰啊,“駱駝”在外面的情兒多了去了,我要不是能幫他賺錢,早被甩了。”
陸晴自信她有這個勾引男人的本領,腳下,她輕輕踢了對面人一下,胸脯挺得老高。
“哈哈!”
男人笑完,胳膊擡起在半空中打了個響指。
不遠處,一個賣特産小禮物的攤位後面又走出一個男人——老刀。
“這筆成了,你就是“駱駝”給我的提成,記住了。”
男人起身,将名片壓在酒瓶底下,推給陸晴。
跟老刀擦肩而過時,兩人眼神交彙,互不多言。
“楊雅琪,幸會。”
老刀瞟了陸晴胸口一眼,笑得邪魅。
果然男人都有相同癖好。
“駱駝兄弟還好吧?”
“托您的福,湊合活着。”
下午老刀已經派人到市醫院打探過方南受傷的消息了,因為方南住院登記信息已經被警方處理過,所以老刀可以準确查到方南所用的化名。
“開門見山吧,東西呢?”
“錢呢?”
亘古不變的交易方式,先妥協那一方欲望最強烈。
陸晴給老刀倒了一杯啤酒,說:“咱這是正經交易,又不犯法,急什麽。”
“青海那邊事兒多,我得連夜趕回去。”
老刀雖這麽說,還是領了情,将啤酒幹了。
“沒意思。”
陸晴矯情一句,故作磨蹭地從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裏面裝着一塊價值不菲的昆侖玉。
不過鐵定不值一百萬,她和老刀心裏都有數。
老刀反複端詳,最後把玉放回盒子,說:“二十萬,我要了。”
“刀哥,你壓這麽低,“駱駝”肯定以為我背着他抽條了。”
老刀冷笑一聲,說:“想當初昆侖玉剛開采的時候原石一公斤才幾毛錢,要不是爺有這愛好,你們這塊賣不到二十萬。”
陸晴臉上閃過失落和被拆穿的尴尬,戲演得十分到位。
“都是出自一個礦帶,刀哥為什麽不收和田玉,那個更值錢啊!”
“哪那麽多廢話,同意就跟我拿錢去。”
陸晴點了根煙,故作思考地抽了兩口,說:“OK,全當交刀哥這個朋友了。”
老刀聽完這話笑了笑,伸手去拿盒子,陸晴眼疾手快,先一步攥到手裏。
兩人對視一秒,陸晴掏出一百塊放到桌上,随即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刀哥,帶路吧。”
老刀眼神上下瞟了瞟,貌似對眼前人有點刮目相看。
與預料中一樣,老刀朝夜市正門走去,他要回車裏取錢,而抓捕人員就埋伏在四周不超十米的範圍。
只是讓所有人都沒預料的是走着走着,老刀突然靠近陸晴,一手搭在她肩上,笑得十分陰冷。
“剛才你是不是勾引我兄弟了?”
“拜托啊刀哥,他勾引我好不好?”
“我是覺得……三個人一起玩更有意思。”
陸晴擡手拍打他壯實的胸口,說:“呦!剛才還不着急回青海呢嗎?”
“你買賣談成就不急了,你跟我們玩一宿,令給一萬,怎麽樣?”
陸晴心裏把他八代祖宗全都“親切”地問候了一遍,笑着說:“我不玩道具啊,其他都ok。”
見美人兒答應了,老刀黝黑的臉泛起油膩的光澤。
“等下錢送回去,你尋個理由出來,我們就在“順鑫”賓館等你。”
陸晴一邊放慢腳步,一邊改道。
老刀開車門的功夫她已經右拐,被事先等待接應她的警察掩護離開。
喊叫與打鬥聲瞬間響起,只是沒維持多長時間就停止了。
老刀成功被捕,還有随他一同前來的那個男人。
……
賓館樓上,陸晴進屋就被周鶴拉進懷裏緊抱了好久,等他抱夠了,說:“剛才演得不錯。”
陸晴雖然也有點害怕,出了一身汗,但是被周鶴表揚還是很開心。
得意勁兒剛熱乎,周鶴又說:“以後你要敢出去這麽勾引男人,我就把你終生囚禁。”
“?!”
幫你還被倒打一耙?
當晚,兩省警方合作将老刀及同夥押回公安局,後續審理可能還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老刀交代說有個外國買家想高價收藏那幅“五臺山圖”,他在中間拼縫,可以狠敲一筆。
之後他幾番上門,只是周父怎麽都不肯賣。
無奈老刀走了下策,硬逼威脅,周父本想用贗品糊弄過去,沒想到起了反效果,盛怒之下,老刀動了殺心。
周鶴和陸晴第二天上午去醫院看望方南,下午便坐飛機回北京了。
方南已經答應周鶴跟他到北京混,雖然這件事沒有将方南暴露,但是為防報複,他必須離開敦煌。
……
三個月後,北京,育慧北裏世紀村。
陸晴栽栽愣愣從地上爬起來,周鶴給她拍拍衣上的灰塵,撿起小魚板,站一旁笑得肝顫。
“床技那麽厲害,怎麽學個滑板笨成豬了呢?”
“閉上你那坑!”
周鶴已經完全能聽懂陸晴的日常方言,但嘴邊的笑還是沒剎住。
“走吧,咱不學了成嗎?”
“不成!”
“晚上方南請吃飯,涮羊肉。”
陸晴的眼睛瞬間有神了,問他:“怎麽又請吃飯?”
“他說慶祝咱倆結婚滿六十天。”
“又來…….”
陸晴笑着從周鶴手裏拿過小魚板,說:“隔三差五就以相同名義請吃飯,最後不都是你花錢。”
“卧槽!還真是!”
滑板扔到地上,陸晴熟練上板,轱辘碾壓落葉的聲音,還有十月秋光裏追趕她的愛人。
于是連風也祝願他們,此生平安,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