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47

047

窗外鳥叫聲叽叽喳喳,月季花的香味濃郁,陽光透過木制窗柩照進來,日頭正好。

因今日是旬假,婵衣得以偷得浮生半日閑,睡得一會兒懶覺。等整個人睡飽後,她從床上坐起來,抹掉眼角的淚珠,打了個哈欠,多多少少驅散了一些昨晚的不虞。今日恢複理智後,她多少也發現了自己處理事情的不妥。

她汲着鞋子下床,鳴玉和鳴翠聽見後進來撩開簾子,讓太陽曬進來,服侍她洗漱用膳。上午,孫銘又送了一罐藥膏來。

“小娘子,這是陛下讓奴才給您的信,請您過目。”孫銘送了東西,婵衣禮節性的道歉後,他看看四周後又從衣袖裏掏出了一封信,上前一步奉到婵衣面前。

“陛下這是何意?”婵衣沒有伸手接過,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道。

孫銘擦擦汗,心道這兩位主子不知怎的鬧了脾氣,卻讓自己這中間送信的難過。今日一早陛下渾身都透着不虞,眉頭緊的都能夾死蒼蠅。一向好脾氣的孟二娘子,也不願意接信。

他無奈地笑道:“您看過這信便知曉了,陛下的事情奴才也不清楚。”

婵衣原本是不願意收的,但又不忍心為難孫銘,便将信收了下來,讓鳴玉将人送了出去。

等人都離開後,婵衣看了眼桌上的藥膏,還有那封薄薄的信,終究還是垂下眼眸,眼睫輕顫着打開了信。

許久之後,她面色不好地放下了信。

蕭澤在信裏說到,他因有要事一趟,需得親自去一趟壺關,來回大約需要半個月。因為時間趕得及,來不及見她一面,不過自己說過的話仍是做數,一定會對她負責。請婵衣務必等他歸來,屆時二人再相商。

“找什麽借口?莫不是回去反悔了,不願意負責故意找的借口?”婵衣将信扔到桌子上,啐了一口,又說:“誰要他負責?”

蕭澤身為皇帝,日後身邊的女人是找不了的,婵衣可不願意日後入宮,與後宮嫔妃争風吃醋,失了本性。再者言,若她真進了宮,豈不是如了孟太後的意?

婵衣心裏清明極了,自然對于蕭澤說要負責的話,有些避之不及。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事情離開了長安,自己都不會要他負責的。反而這半個月的時間剛剛好,可以抹平蕭澤的心血來潮,與少年都有的躁動不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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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被看光之事婵衣也惱的不行,但卻不至于要死要活。加上蕭澤貴為皇帝,自己又不能打他一頓發洩,只能吃了啞巴虧,留到日後找回場子來。

自然,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潛意識裏對蕭澤的信任,遠遠超乎她的想象。縱然蕭澤看光了她,可她潛意識裏認為蕭澤純情,耿直,是個比柳下惠還要坐懷不亂的人,故而才能很快緩過神來。

孟太後近日都住在太液池,婵衣便一個人住在宣徽殿,白日嫌曬便窩在屋子裏看書抄寫清心咒。蕭澤給她布置的五十遍清心咒她也快抄完了,就剩最後一點,索性早日抄完早日交給蕭澤。到了下午,她便帶着鳴玉鳴翠在太液池附近轉了一圈,見許多荷花已經盛開,便多留了一會兒,直到太陽落山才回到芳華居。

後來幾日,她過的都極為有規律,白日去崇文館上課,晚上回來隔三差五去給孟太後請個安,然後便是一個人悠閑地在芳華居裏,過自己的小日子,偶爾想起來蕭澤一下,便有些牙癢癢。

蕭澤不在,孟太後也就不催婵衣接近蕭澤了,自然她就落的輕松了。

婵衣後來倒是知曉,蕭澤沒有欺騙自己,他應該的确是去了壺關。不過,對外他說的是去鹹陽請當朝大儒,旬老先生出山。

早上上完騎馬課回來,婵衣換下胡服,下午又在室內練習書法。等要放學時,衆人三三兩兩結伴,一起去院子外面的洗硯池清洗硯臺。

“華陰姐姐,我已經和我阿娘說好了,今夜就留在宮中,你呢?五舅母可同意你留在宮中了?”幾人一面向外走,盧婉一面問到。

“自然是同意了,有南鄉和婵衣在,我母妃怎麽可能不同意?她可是喜歡婵衣,喜歡的想帶回王府給自己作女兒,日日在我面前說婵衣的好。”華陰笑盈盈地看了一眼婵衣,說到。

“安王妃那只是客套話,最疼的依舊是華陰姐姐你。”婵衣一面清洗毛筆個硯臺,一面說到。

華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盧婉倒是忽然想起來什麽,問:“下月十五號就是華陰姐姐及笄禮的日子,五舅母為姐姐準備的如何了?可是說好了的,我給姐姐當贊者,婵衣和南鄉姐姐給你當擯者。”

“放心,都已經安排好了,定讓你們做我的擯者和贊者。”

婵衣笑眯眯地點點頭,眼裏淨是一片好奇之色。這還是她第一次參加旁人的及笄禮,以前只是聽人提起過,但出席加做人擯者卻是第一次。

“我和南鄉姐姐到時候會提前給太後娘娘說一聲,早點去的。”婵衣說。

孟太後對幾個公主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大對數情況下都是漠視。但南鄉出宮是要禀報孟太後的,唯恐會讓孟太後苛責不喜南鄉,婵衣便主動攬下了事情。

畢竟,孟太後一向對自己都還挺寬和的。

幾人說着,便忘乎所以了。直到謝鸾歌的尖叫聲響起,她們才回過神。

“孟婵衣,你是故意的吧!我這件衣服用的乃是纖雲紗,一年也才産十來匹,得來十分珍貴,你竟然将墨弄到我身上了?”謝鸾歌大怒,聲音忍不住拔尖。

婵衣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洗硯臺時,不小心将帶了墨的水弄到謝鸾歌的裙擺上了。她看着上面的一團墨色,知曉是自己的不對,所以歉疚道:“對不住,是我的錯。”

這次謝鸾歌倒是沒有找她的麻煩,卻是婵衣自己撞上去的。半月前婵衣給了她下馬威後,謝鸾歌倒沒有再向宋夫子告過狀了,平時最多就是幾個白眼。婵衣習慣了,也就沒有在意。

“這是對不住一句話,就可以完了的嗎?你賠我的裙子!”謝鸾歌眼睛一瞪。

婵衣無奈道:“這樣吧,我那裏也有一匹纖雲紗,不如賠給郡主一身一樣的裙子可好?”像這種紗衣,基本上是沾了墨這類東西,便洗不掉了。這衣服,也算是廢了。

“你說的輕巧,可這布料是陛下賞給我父王的!”謝鸾歌揮開婵衣的手,冷冷到。

“……我那匹也是陛下送給太後娘娘,然後太後娘娘給我的。”婵衣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強調,她的纖雲紗是禦賜之物。

謝鸾歌聽了,臉色一變道:“你又和我炫耀陛下待你的好是嗎?我告訴你孟婵衣,你遲早有一天會看清事實的。陛下待你好根本不是心悅你,而是另有她人!”

婵衣聽了失笑道:“這與我有何幹系?郡主不如先想想,怎麽讓陛下記住你?”她這是在以蕭澤将謝鸾歌記錯成宜陽一事,來笑話謝鸾歌。

“走着瞧,到時候有的是你哭的,可別一下子也撐不下去,便被人打敗了。”謝鸾歌撂下話,提着裙擺離開,也懶得要婵衣賠給她的纖雲紗了。

“她這是在說什麽?”婵衣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的看向盧婉和蕭澤。

盧婉看着她的背影,說:“她這是在說宋家的表小姐呢!”

“宋家?”婵衣反問。

“就是陛下的外家。”盧婉小聲的解釋。

“總之,以後你就知道了,這事情一時半會兒我還說不清楚。”她嘆口氣到。

婵衣聽了有些摸不着頭腦,卻記在了心上。

當夜,四人一起在南鄉公主的雅頌閣住着,一起說話到很晚。期間盧婉又提起孟朗,将華陰調笑一番,說還沒見過華陰姐姐對着男子發呆過,這回總是見識到了。另外,又讨論了一番學堂上的事情,一人喝了一些果酒,便睡下了。

第二日,婵衣果然命人将蕭澤給她的纖雲紗找了一匹出來帶上,好去賠給謝鸾歌。

事實上,孟太後是給了婵衣一匹纖雲紗,但後來蕭澤又給她了三匹。婵衣把蕭澤送的隐下,是不願引起他人猜忌。

此後幾日,天越發的熱了,婵衣聽說了蕭澤要從鹹陽回長安的消息。

此半月間,蕭澤沒有再遞來只言片語的消息。

不知為何,她反而有些不願意面對蕭澤了,總覺得兩人見面會十分尴尬。好在事情已經冷卻了一段時間,他的念頭怕是打消了。

有時候,太過正人君子了也讓人很煩惱。

很快,就到了蕭澤回京,百官去宮門口迎接他的時候了。

與婵衣設想的不同,這半個月的時間,蕭澤那日的記憶非但沒有淡忘,反而愈加的清晰了。

他在壺關的半個月,哪怕白日再累也會夢到婵衣,甚至小蕭澤每日都會精神上一回,白日起來留下讓人尴尬的龍子鳳孫。

壺關的将軍,甚至進獻了兩個美人讓他享用。

作者有話要說: 婵衣:bang~你死了

今天心情好,發個紅包~前五十~

另外,月底最後一天了,大家可不可以給我澆點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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