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李遠岫拍了拍瞿寄淵的手,又将從蔣大人那裏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瞿寄淵,古筝彈得好又是啞巴,宮中應該不會有第二人,這件事請太子出面最好不過了。

“你走後我就去找太子,把姓蔣的罪證拿去給太子。”

“明天吧。”

“好。”

“……我要回去了。”

“嗯。”瞿寄淵答應着,手卻拉着李遠岫不放。

“寄淵……”

瞿寄淵嘆了口氣,站起身拉起了李遠岫,在他額上印下一吻:“真不想放開你,保護好自己。”

李遠岫任由他牽到門口,什麽也沒說,在他準備開門時,從他身後抱住了他在他肩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快了,乖乖等我。”

說完,跨過瞿寄淵直接出了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日,瞿寄淵帶着證據到了太子府,太子大為震驚,想到瞿、李二人的關系,很快便想到了瞿寄淵會争對蔣大人的原因,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真的是他?”

瞿寄淵點了點頭。

太子一怒之下摔了面前的茶盞。

“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我還一直當他是真心照顧李大人!”

“殿下息怒。”

一旁的太子妃也非常震驚,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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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寄淵沒有探尋太子是真的毫不知情或者已經有所察覺,他只把收集到的證據證人,以及宮中證人的事告訴了太子。

太子的速度很快,沒過幾天便将人要回了太子府,瞿寄淵見到那人時有些驚訝,因為他長得與李遠岫有三分相似。

看着那人瞿寄淵心中立即明白了什麽,認知到到這個事實後,他心中的怒火又一次燃燒,為什麽姓蔣的弄回了那麽多孩子,只有這一個雖然啞巴但進了皇宮,不過事實與他想的還是有些不同,原本他以為這男子是姓蔣的送進宮的,後來看了這男子的證詞才知道,是他自己想辦法爬出了蔣府那個可怕的地獄。

太子掌握了一大把的證據,接下來自然就是送姓蔣的進了大牢,提交證據的是姓蔣的死對頭,那位大人得到這些證據時高興地差點沒蹦上天,更別說這是太子授意給他的證據。

蔣大人在朝上被人掀了老底,什麽反應都來不及就被抄了家,連李遠岫也被牽連了進去,蔣大人倒是幹脆一人承擔了所有罪責,但是那些飽受折磨的孩子卻不肯放過他,在陸陸續續的證據裏,蔣大人及夫人,長子等等都涉及這樁令人發指的案件中,最後蔣大人及夫人、長子被判了死刑,而其他蔣家人則被判流放。

李遠岫因為不是蔣家人,又離京三年剛剛回到京城,再加上所有證人的證據裏都沒有出現過李遠岫,李遠岫自然被無罪釋放。

在刑部的大堂上,李遠岫見到了那個與他相像的男子,退堂之後李遠岫與那男子在刑部的院子裏相對而坐,那男子見到李遠岫時便一直盯着他,眼中的神色複雜。

男子拿過桌上的紙筆寫道:“我恨過你,覺得自己的所有磨難都因你而來。”

李遠岫看着紙上俊秀的字跡不知怎麽回答,若當初姓蔣的知道面前的人不但識字還會寫出這一手好字,恐怕是怎麽也不會讓他離了蔣府的。

那男子又寫道:“如今我不恨了,謝謝你。”

李遠岫有些疑惑,正巧此時瞿寄淵來了刑部接他,那男子看了看瞿寄淵沖李遠岫笑了笑,他背對着瞿寄淵用唇語道:“我實在是很嫉妒你。”

男子說完起身便走了,瞿寄淵給了他一筆錢,他可以找個地方安安穩穩地過下半生。

與瞿寄淵擦身而過時,他知道這個這個從自己面前走過的人,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給自己,擡頭看了看天,好歹是自由了。

李遠岫大概也猜到了事情原委,感嘆那男子的聰慧,雙手已經被瞿寄淵握住,只聽耳邊傳來他最喜歡的聲音:“回家吧?”

“嗯。”

李遠岫自這一日起便住進了瞿寄淵在京城買的宅子,在進入瞿寄淵為他準備的兩人同住的院子裏,李遠岫一進裏屋便愣在了原地,連日來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奔漰,而令李遠岫崩潰的原因則是瞿寄淵從太子妃那裏讨回來的屏風。

“遠岫……”

瞿寄淵上前抱住李遠岫,這是李遠岫第二次在他面前流淚,每一滴,都像是落到了他的心髒之上,尖銳,鋒利,狠狠地砸得他渾身發顫,痛苦難忍。

李遠岫很快從瞿寄淵的懷裏掙紮出來,東倒西歪地走向了屏風,瞿寄淵在一旁想要伸手扶住他,卻被他推開,只得站在他的身邊護着他,他顫抖着手輕輕地撫摸着那扇面上的繡跡,一點一點地順着畫面滑過,轉到了荷花那一面抖得更加厲害起來,眼淚更是不停的落下。

整整半個時辰,李遠岫就這樣來回地看着屏風,除了落淚一句話也沒說,瞿淵在一旁抿唇看着他,直到他倒退兩步離開屏風,才上前扶住了他,這一次沒有再被推開。

“哪裏找到的?”

“太子妃的嫁妝,我讨來的。”

“難怪,将來我要好好謝過太子妃。”

“你認得這件屏風?”

“嗯,這件屏風是我娘親手繡的,是家中所用,想來是那件事後,有人将屏風拿出去賣了。”

瞿寄淵心裏暗道慶幸,慶幸這屏風落到了太子妃的手裏,又慶幸自己将屏風帶了回來。

“聽我娘說,這面屏風是我出生後才完成的,原本只有那一面,是我姐姐出生後我娘繡的,繡好後便一直放在家裏,我小的時候每年到了夏日便能看到這面屏風,我與姐姐都喜愛的緊,姐姐還說将來一定要繡一面一模一樣的出來。”

瞿寄淵将李遠岫攬在懷裏:“沒事了,沒事了,找回來了就好,等報了仇,他們便也能安心了,将來姐姐一定會投個好人間,平安快樂地過一生。”

李遠岫沒再說話,只是依偎在瞿寄淵的懷裏,待瞿寄淵再看時,才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瞿寄淵看了一眼那扇屏風,轉身将李遠岫放到了床上。

蔣大人在京城這個遍地是官的地方畢竟是個小官,李遠岫就更不值一提,他入獄的事又與李遠岫無關,便沒人再多去關注李遠岫。

換種說法,蔣大人自始至終不過就是一個替死鬼,如今才死已經是多少了十幾年,他一死,當年的事更加無從查起,那些人只有放心的份,一心只盼着他快點死了。

所以,李遠岫與瞿寄淵究竟什麽關系,自然沒人會多加關注,真要問起來,李遠岫當了瞿寄淵三年的縣太爺,他有能力幫助身無一物的李遠岫也沒什麽說不過去的。

案子的判決徹底定了下來,這一日李遠岫與瞿寄淵一同入了刑部大牢。

刑部有薛侍郎在,自然是大大的便利,蔣大人被單獨關在了一間牢房,這間大牢最深的一間牢房,令蔣大人這幾天來受盡了折磨,當看到李遠岫時,他的臉上是驚喜的,再看到站在李遠岫身後的瞿寄淵時,他的臉一陣扭曲。

瞿寄淵看着他那副模樣,生怕不夠刺激他,當着他的面前牽了李遠岫的雙手,然後眼睛盯着蔣大人,在李遠岫的唇上印上了一個吻。

李遠岫沒動,也沒說話,瞿寄淵刺激完就看着李遠岫,從進大牢後,他就一直沒說話,瞿寄淵有些擔心,表面上雖然看不出來,可是瞿寄淵握着他的手,知道他一直在顫抖着,甚至連身體也僵硬着。

蔣大人只覺得五髒六肺都炸了開來,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氣,指指李遠岫又指指瞿寄淵,嘴裏不停的念着你……你……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手被捏得有些痛,李遠岫回神看了看瞿寄淵緊握自己的手,又看着瞿寄淵滿臉的擔心,腦中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緒,突然平定了下來,他牽着瞿寄淵進了牢房,面無表情地看着蔣大人。

李遠岫站在将大人的面前,瞿寄淵感覺李遠岫放松了下來,但還是有些擔心他,接着便感覺到了手心被李遠岫輕輕地滑過,他稍稍放下心來,看向蔣大人。

李遠岫在蔣大人面前站了片刻,眼睛直盯着蔣大人,蔣大人一開始臉上還挂着笑容,之後笑容慢慢消失,蔣大人的神情開始緊張,眼神躲閃,開始回避李遠岫的目光。

李遠岫終于開口,他聲音平平聽不出情緒問道:“為什麽要那麽做?”

“什麽?”蔣大人一時怔愣,他好像不知道李遠岫在問什麽,又好像知道,想要逃避回答。

“當年為什麽那麽做?”李遠岫又問一次。

蔣大人後退幾步跌坐在床板上,他神色複雜變幻莫測,根本不敢擡頭看向李遠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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