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支(含入V公告)

在醫院聽到“早戀”兩個字時,蘇妙言一度認為是幻聽,沒當回事,可現在是實打實地聽見了。

孟二到底說了什麽?!

蘇妙言心中起急,張口一句“沒有”堵在嘴裏喊不出來,仿佛單單只說“沒有”是在狡辯、撒謊。

傅贏川沒想女孩這麽鎮定,看樣子,似乎是認為早戀有理。

想到這點,他的目光突然冷了幾分。

“高二是銜接高三的重要階段,”他說,“如果你有把握考入前十的名校,可以随意。如果不能……”

“等一下。”蘇妙言站起來,扶着家具往房間走,“我馬上回來。”

傅贏川皺起眉頭。

等了會兒,女孩房間傳來沙沙、咚咚、嘩嘩的聲響。

緊跟着,又是咣當——

蘇妙言搬卷子的時候忘記躲避桌沿,擡頭時磕得她眼冒金星。

“在做什麽?”

男人聲音傳來,蘇妙言随意揉了揉腦袋,然後扶住桌子站好,指着桌上一摞摞的卷子、練習冊,表情硬氣。

傅贏川進入女孩房間。

卧室空間不大,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一個小書架,以及雙開門的衣櫃。

裝飾的小玩意兒不少,尤其是小床挨着的那面牆上挂着七八個相框,大大小小,五顏六色,是她和家人的合影還有單人照,有一張女孩穿着白色孔雀裙翩翩起舞的照片,十分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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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這段時間做的習題。”蘇妙言說,“我每天都做到一兩點,在學校也做。哪裏有時間早戀?”

這解釋倒是挺有說服力。

傅贏川走到書桌旁,拿起最上面的卷子翻看。

男人個子高,小小的房間因為他的存在被填補的滿滿當當,周遭一切少女心的東西被這股強勢氣壓秒成渣渣。

“我真沒早戀。”女孩垂着頭小聲囔囔,“一門心思學習呢。”

傅贏川瞥她一眼,将卷子翻個面兒,密密麻麻的紅叉下雨似的,血流成河。

“……”

蘇妙言也沒想好死不死地把這張慘不忍睹的卷子擺在最上面,剛要奪過來,又聽——

“記性不是一般差。”

“……”

傅贏川繼續說:“輔助線的問題還在錯。你做這條輔助線的意義是什麽?”

蘇妙言絞着手巴頭看了一眼,沒什麽底氣地說:“那邊怪空的。”

“……”

傅贏川随手拿起桌上的粉色水筆,坐在小轉椅上,沉聲道:“BC這條邊和A角存在垂直關系,可以建立幾何聯系。三角形ECF就算是空得什麽都沒有,也和A角沒關系。”

好長的一串話啊。

蘇妙言暗暗想,只可惜說的是她最恨的數學。

“不聽?”傅贏川用筆敲敲桌面。

蘇妙言回過神,搖頭道:“聽,我聽。”

新一輪煎熬輔導開始。

蘇妙言頭一次聽傅贏川嘆氣,他皺着眉頭看她,眼裏寫滿詫異或不解。

她懊惱自己這麽笨,不想讓他着急上火,想說自己弄就好。可每每嗅到男人身上清冽的冷香,她又覺得自己笨的好好啊。

“把這道題做一遍。”傅贏川親自出了道題目。

蘇妙言咬着筆頭開啓頭腦風暴,她就不明白這該死的數學在生活中有什麽用?會算算打折或者滿減不就好了嘛。

女孩做題的功夫,傅贏川再次打量房間。

書架中間隔層的玻璃門後面放着水晶獎牌,上面寫道:恭喜蘇妙言獲得“未來舞蹈家”民族舞組冠軍。

原來她會跳民族舞。

傅贏川不便總看下去,收回視線時,床頭的小熊又映入眼簾。

還記得女孩孤零零站在飛舞的床單間,緊緊地抱着小熊,眼中的難過悲傷滿溢出來……

負責修補的師傅說這只小熊少說保留十年了,看現在的狀态,可以瞧出主人有精細地呵護保管。只是到底不是什麽名貴布料,年頭久了,免不了糟粕。

可即使這樣,她都要死死護着。

“這只玩偶為什麽對你這麽重要?”傅贏川問。

蘇妙言愣了下,扭頭看向棕色的小熊,回過頭時刻意埋着頭,半晌,輕聲回答:“爸爸送的。”

房間裏倏而安靜下來,兩人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牆壁上的鐘表滴答滴答地繞圈子。

過了十來分鐘,蘇妙言終于将題目交給傅贏川審閱。

男人做事時一絲不茍,神情專注,睫毛順從地耷下來擋住眼中的銳利,人看起來溫和不少——如果不開口的話。

“對,但解法很不明智。”

“……”

能解出來就阿彌陀佛了,還管解法明智不明智?

蘇妙言暗自吐槽,但面上點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我今晚再找同類型的題目練練,慢慢可能就……”

“确實得練。”傅贏川将卷子放回桌上,“以你的頭腦,練都未必能怎樣。不練的話只會一塌糊塗。所以,早戀還是別想了。”

“……”

怎麽還是早戀呢?誰早戀了!

蘇妙言情急之下蹭地站起來,喊道:“都說了一門心思學習,你怎麽冤枉人?這事兒能瞎說嗎?這可是關系到我的……我的名聲!”

傅贏川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她站起來時太猛,震掉了桌面上的本子,本子攤開其中一頁,顯露出密密麻麻的字,就掉在男人腳邊。

蘇妙言見男人把視線轉移到下面,也跟着看過去。

只一眼,汗毛倒豎!

傅贏川俯身去撿,蘇妙言尖叫着“別拿”,俯沖過去想先搶到日記本。

結果,兩人頭撞頭。

“哎呦!”

蘇妙言又一次磕得眼冒金星,但更疼的是她的腳踝。

剎那間的痛感仿佛抽走她腿部的力氣,她膝蓋打彎,腿一軟,向着地面栽過去……

——傅贏川喜歡不得,易倒黴。

這是蘇妙言赴死前的臨終遺念。

然而,迎接她的并不是會被她砸的咣當響的地面,而是硬邦邦的一團火熱……她躺在男人的身上,枕着寬闊的胸膛,被護得好好的。

蘇妙言懵了整整五秒,在意識到自己和人家是什麽樣的姿勢後,她驚恐地掙紮着要起來。

“別動。”

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透着幾分沙啞。

蘇妙言僵直,死咬着唇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的心跳亂到好似已經跳脫出她的身體,糾纏着身下另一個人的心跳,噗通噗通地不可斷絕。

“別動。”

男人又一次強調。

蘇妙言心道自己沒動啊,只是克制不住發抖。

屏住呼吸,她掐着自己的大腿,視線下移,這才發現男人的腳卡在轉椅下面。

“你的腳!”

“沒事。”男人低聲道,“你別亂動,我帶着你一起起來。”

蘇妙言乖乖聽話。

傅贏川面部肌肉緊繃,他需要深呼吸,可身上壓着的一片軟綿讓他根本不能有動作。

思及這股觸感,他喉結滾動,微微呼氣,靠着腰部的力量支撐自己和女孩起來。

蘇妙言坐起來就要去搬開椅子,傅贏川當即抓住她的手臂,告誡:“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可是你的腳……”

傅贏川知道自己無礙,就是卡了一下而已,“你坐到床上去。”

“……哦。”

蘇妙言又看了眼男人壓在椅子下面的腳,抓着床單起來。

正使着勁兒,外面傳來開鎖的聲音,下一秒便是勵昊歡快地說——

“季堯哥哥你都好久沒來找我玩了呢。”

蘇妙言心裏咯噔一下,手一滑,一屁股又坐回傅贏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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