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擁抱(完) (1)

畢業後和同桌出去吃飯,新開業的小火鍋店,一人一口咕嚕嚕的小鍋底,幹淨衛生,吃辣不吃辣都能坐一桌,挺不錯的。她消息靈通,一邊燙毛肚一邊告訴我一些班上同學的情況。小學霸自然是穩定發揮,去了X市讀大學,而周齊家裏應該是托了關系,送他去讀外地一所職業技術學院,他家境應該很不錯,以後的生活怎麽也是有保障的。而同桌自己嘛,她報考的是師範,是家裏的建議,覺得穩定又适合女孩子,她以後估計就是出來做老師了,光是想象她以後去荼毒學生的畫面,我就覺得……真适合她!

“喲,我還以為你會問我,你粉的CP有沒有在一起?”同桌沖我擠眉弄眼。

我很淡定,“哦,所以是在一起了嗎?”

“不知道,”同桌搖搖頭,“他們倆太神秘了呀。”

“那不就得了,”我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那你呢?你的CP現在怎麽樣了?”

“BE了啊,”同桌仍舊笑眯眯,仿佛當初那個對着我抓狂發瘋的女生不是她一樣,“不過我心裏有數就好,有過就是真的,BE也是真的,其餘的又怎麽樣呢?”

她現在的境界顯然提升了不止一個級別,一聽就非常超然,仙氣缭繞的那種。

八卦這種東西雖然很有趣,但誰都不會談到自己身上,我暗搓搓地想。

其實同桌有個喜歡的男生,我心裏清清楚楚。是她的小學同學,就在隔壁班,不然她也不會這麽踴躍想當英語課代表,就為了時不時能找借口去那個班上晃悠、說幾句話,每次回來都樂得跟朵兒花一樣,她還以為別人都發現不了。

當時大家都那麽幼稚,哪裏懂得若無其事的僞裝。

身在局中總是迷迷糊糊,誰偷偷注視誰,誰和誰相互有好感,旁人往往一眼就識破了,滿世界都飄着奇幻的肥皂泡泡,大大小小,總會專屬于有你的那一個。

聽說這種感情往往都是無疾而終的,我想,可能是因為認識得太早吧,全身上下沒有可遮掩的東西,太真實了,又會帶來傷害。

以前難以想象我會說出這樣老氣橫秋的話。

但我的确已經長大了,說不清楚是發生在哪一分那一秒,某些枝葉就突兀地蔓延出來了。

——哦,不好意思。

一直以來說了很多別人的事情,差點忘了還要好好講我自己的那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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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暫時回到畢業典禮的那天晚上。

關于我十七歲的最後一首歌。

“感謝高三(六)班為我們帶來精彩的演出,下面請各位欣賞,由校音樂合唱團帶來的主題合唱,掌聲有請——”

掌聲如流水,幕布升起。

舞臺上的男孩女孩都穿着白襯衫,男生是黑色長褲,女孩則是格紋短裙,他們分別站在舞臺的兩側,沒有妝,燈光下卻已經是非常幹淨美好的面孔,這世上有什麽東西,會比默默無語的十七歲更好?

我拍了拍話筒,大禮堂發出一聲回蕩的輕響。

電視劇裏好像很少會拍舞臺視角的畫面,以往我們看明星的表演,都着重看觀衆在臺下的視角,現在自己真真切切站在臺上,觀感又是完全不同的。

——我能看見觀衆席上的每一個人,坐在前排的都是老師,後排的都是按班級次序坐好的學生們,這是他們最後一次正式穿校服,再往後就是家長團,禮堂的位置不夠,有些人是站着的。怎麽去形容?感覺每一個人都從眼神中散發一點光芒,而所有的這些光,此時此刻都準确地指向了我,專屬于我一個人,不論是熟悉的面孔,或者陌生的人,都是用同樣一種眼神望了上來。

我側頭看向舞臺邊的鋼琴,何頌鳴點點頭,他已經接到信號,手指輕輕落在黑白琴鍵上。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提起嘴角,眼前忽而浮現那幅曾被我錯認的花朵速寫。

我朗聲說:“獻給薔薇——”

我第一次這樣直觀地聽到自己的聲音的回響,很緊張,一旦越過那個極限的浪頭,水面又忽然平靜了下來。

站在寂靜無聲的禮堂燈光中央。

……

(獨)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蒲公英從遠處飄回

聚成傘的模樣

太陽從西邊升起落向東方

子彈退回槍膛 運動員回到了 起跑線上——

……

耳邊的聲音太穩了,簡直不敢想象,我竟然真的可以洩露不出一絲一毫緊張的破綻,一切都是按照既定的旋律,開端,緩緩升起後展開。

幹淨清脆的鋼琴聲沉默幾秒,随後又是陡然一變,加入更多節奏和弦,我雙手顫抖,幾乎握不住話筒,只能盡力閉上眼睛。

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麽表情,不像哭又不像笑,肯定很難看吧……

我在心底默念節拍,三,二,一,重新開口,緩緩沉浸到這個旋律中去。

……

(獨)

我交回錄取通知書 忘了十年寒窗

廚房裏飄來了 飯菜的香

你把我的卷子簽好 簽好了名字

關掉電視機 幫我把書包背上

時光倒流——

你還在——

(和聲:那時還在)

你還在——

(和聲:時光倒流)

我的身旁——

……

睜開眼睛前,我想象過無數種眼前會出現的景象,也許會有人議論,有人不滿,甚至高聲讓我趕緊下臺——不是說好了合唱節目嗎,為什麽會有一個人先獨唱起來。

但沒有發生,大家什麽都沒有做,離我最近的校長,甚至露出一個微笑,沖我點點頭。

所有的觀衆都還坐在座位上,還是仰着頭,還是那種讓我随時都能落下眼淚的神色。

我愣愣地,思緒輕得像羽毛,被無數雙手推上了天空最高處。

與此同時,鋼琴還沒有停歇,現在是真正的合唱時刻,不過是輪到女孩子們打頭陣了,她們溫柔地笑着接上,柔柔軟軟地哼唱:

……

(女)

脫下長日的假面

奔向夢幻的疆界

南瓜馬車的午夜

換上童話的玻璃鞋

(男)

讓我享受這感覺

我是孤傲的薔薇

讓我品嘗這滋味

紛亂世界的不了解

……

在後臺準備的時候,沒有人問我,為什麽沒有穿指定的衣服而穿着校服外套,也沒有問,原本應該坐在鋼琴前的柯老師去了哪裏。

當時的一切就像何頌鳴彈出的旋律一樣,美麗得擁有一種讓人害怕去觸碰的悲哀。

很多事,我都還不知道,也不明白。

為什麽?學校已經廢棄的圍牆上會有一大片精心養護的白薔薇、校長一年四季都帶着他的不鏽鋼保溫杯、胡老師不肯帶高三生、柯老師要向所有人隐瞞他的伴侶……世界上有這麽多沒有答案的伏筆。

為什麽,明明排練過那麽多次的合唱,卻還能清晰聽見哽咽的尾音。

……

(合)

昨天太近 明天太遠

默默聆聽那黑夜

晚風吻盡荷花葉

任我醉倒在池邊

(合)

等你清楚看見我的美

月光曬幹眼淚

哪一個人愛我

将我的手緊握

抱緊我吻我

哦 愛 別走

抱緊我吻我

哦 愛

別走——

……

好多人都哭了,四周淚光閃爍。

我站在臺上,看得很清楚,包括第一排的胡老師,還有總是一臉笑眯眯深藏不露的校長,他們也難掩動容。

我明白的。

因為那些薔薇上日夜積蓄的露水,一直都在等待。

等待某個轟鳴的瞬間,齊齊墜回土壤。

這也是今天的我們,能夠回報這裏唯一的方法。

真希望我永遠也不要忘記啊,直到我很老很老的時候,牙齒和頭發都掉光了,走不動,只能躺在床上喘粗氣的那個時候,我也還能清晰地聽見,那些如潮水湧動、永不停歇的掌聲。

散場的時候,我還挺恍惚的,何頌鳴第一個過來扶我,我腿一軟,差點摔倒。我和他一起同合唱團的人告別,我們大家一起拍了合照,說茄子,說再見。

我還是覺得不真實。

不知怎麽走到了禮堂門口,夜風露重,風吹得人要清醒了一些。

何頌鳴拍拍我的肩膀,讓我往左邊看。我一轉頭,就在人群中看見了我爸和我媽,陳淵童站在一邊,手插在兜裏,酷酷的姿勢,嬌氣的陳博童被我爸抱在懷裏,他們都看見了我,我很高興,跳起來沖那邊揮手。

何頌鳴松開手,說:“去吧。”

我這才想起,他在醫院的時候,好像還有話要對我說,我正欲開口問他,何頌鳴又笑了一下,低聲催我:“快去吧,他們等了你很久了。”

我只好點點頭,往那邊跑去,風揚起寬大的袖口,我一身輕松,感覺自己快要飛起來了,全然忘記了身上還穿着何頌鳴的校服。

跑到一半,我忍不住回頭看,何頌鳴還站在原地,在地上落下靜靜的一個影子。

——當時,我多麽想告訴他。

你真奇怪啊,明明擁有出色的外表、溫柔的性格、成績還那麽優異,明明是人人都羨慕的對象,為什麽總要做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呢?你到底一直在等待什麽呢?

何頌鳴,真希望你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快樂王子。

哪怕我們以後都沒有機會見面,你也可以像以前給我彈琴的時候,露出開心的笑容,行不行?

我真想親口告訴他。

合唱團的朋友們知道柯老師要辭職後,都分別來找過我,讓我幫忙把一些禮物帶給柯老師。其中包括手工餅幹、人物模型、鋼筆,還有我們畢業典禮演出刻錄的光盤,七七八八,全部都是不太貴重的真心誠意,我也在家裏翻出一盒別人送禮拿來的高級茶葉,就去學校了。

我要順便幫柯老師把落下的一些私人物品帶過去,柯老師的辦公室之前已經清理過了,他說的是活動室的東西,主要還是一批樂譜和亂七八糟的紙張,記錄了他很多的想法。

我拿紙箱子把東西封好,向門衛大爺借了一輛自行車,把箱子綁在後車座,騎去了柯老師的小區。我上次來過,所以記得路,到他的家門口時,也沒有提前說,不過門是打開的,旁邊放了很多紙箱,應該是準備一起丢掉的廢品垃圾。

我走進去,在一樓的一個小房間找到了柯老師。這裏是書房,有一個很高的木質書架,擺着好多的書。柯老師正站在梯子上把高處的書籍都搬下來封裝,我就和他一起幹活,他從上面遞給我,我就小心放進箱子裏收好。

柯老師不只是辭職,他還要搬家。好像是回到他的老家那邊去,他家的病人要修養,他要在那裏重新找一份清閑的工作,現在當老師,工作時間還是不太靈活。

我坐在地板上休息,柯老師給我拿了一瓶水,還有一張名片,一起放在我手上。

我仔細看了看,是一家音樂培訓機構的名片。

“這是我一個師兄開的店,暑假應該會招一批助教,工資也不錯,我和他打過招呼了,你有興趣的話,先過去看看,還是能跟着學到很多東西的。”柯老師解釋。

我心裏很感動,但是我還是不好意思說那些煽情的話,只是把名片折起來收好,“謝謝柯老師。”

柯老師摸摸我的頭發,語氣艱澀,“你不用想太多,其實,我并不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犯過錯誤,還和自己的老師在一起,其實我……根本沒資格當你們的老師。”

我都沒仔細聽,就急忙回他,“不是的,這個沒有什麽聯系啊,你的私人生活,和你的職業,怎麽能劃上等號呢?”

“也是啊,”柯老師無奈地笑,“你想得很明白……”

他看向窗外的天空,嘆了一口氣,神色有太多我不明白的東西。

“要是我以前能像你一樣,就好了。”

回來的路上我有點後悔借了車,因為剛騎了幾分鐘我眼睛就模糊了,看不清楚路,這樣太危險了,我不敢再騎,就下來推着車慢慢走回學校。也不管路上有多少人對着我投以奇怪的目光。

一邊走,一邊克制不住回憶起很多事情。

這是我走過的最長的一條路了。可是我離學校的那些熟悉的建築越近,心裏就感到我離這裏越來越遠了。

我讨厭這種離別的情緒。

可是少年時代的歌曲,一旦有了開頭,又怎麽會不落下結束的尾音呢。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都知道的,我愣在原地,胡亂拿袖子抹幹眼淚,回到了學校去還車。保安室沒有人,我只能把車停進去,在桌子上拿紙條留了話,謝謝保安大爺。

這時候高二的學生已經回到學校補課了,就像去年的我們一樣,剛剛打過上課鈴聲,校園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我突然冒出一個非常怪異的念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到的,但是就是按捺不住,我走進學校,走過那片深色的灌木,來到了教學樓的門口。

上樓。

一樓,二樓,三樓,四樓。

我很快就走到了五樓。

活動教室的鋼琴之前就搬去了禮堂,柯老師也不在了,現在這裏,應該重新變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舞蹈教室。

我就最後看一眼吧,學校是個喜新厭舊的地方,或許這裏以後會被拆掉了。

因為來過太多次,竟然還是習慣性地走到了後門,我有點哭笑不得,擡手想要拉開門——這門明明沒有鎖,我一時卻沒有拉開。

一個不可思議的預感讓我主動後退一步。

後門緩緩打開了,門後面是一個男生。

一切仿佛在這裏初見時的重演,月色和日色混淆在一起,包括他看我的眼神,那些夜夜不休的鋼琴聲,那些話語,那些模糊的笑容,統統掀起巨大的浪潮,撲面而來。

何頌鳴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耳邊響起了鈴聲。

何頌鳴一直看着我,好像終于回過神似的,“你怎麽——”

他沒有說完,因為我已經上前一步撲進了他懷裏,我抱住他的腰,頭埋進他的胸膛。

我把眼淚和鼻涕都留在他T恤上了。

他也伸手攬住我的肩膀,在耳邊輕輕問我怎麽了。

我們擁抱在一起。

就像畢業典禮上,那首歌唱的一樣。

何頌鳴說:“我已經十八歲了。”

沒有人永遠十八歲,但永遠有人十八歲。

合唱團的故事,落下帷幕。

而我和何頌鳴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尾聲·你還在聽嗎

最近我經常做夢,剛剛好像又是從夢裏醒過來的,我翻了一個身,屋子裏拉着厚厚的窗簾,我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可能很晚了,又可能只是下午。

我愣了一會兒神,才去摸手機。

手機放在枕頭邊,通話一直沒有關,現在已經滾燙了。

我又有些昏昏欲睡了,打了一個哈欠。

“喂。”

“你還在聽嗎。”

“嗯,我還在聽。”

“何頌鳴。”

“嗯,怎麽了。”

“謝謝你。”

因為有了你,我少年時代所有的歌曲,從此都不再孤零零。

完結END

随機掉落小紙條合集(1-6)

【随機掉落小紙條】(1)

關于隔壁吳老師的腦門為什麽那麽亮。

吳老師本人在課堂上吹牛的時候說,他幼時家裏經濟條件不好,他學習非常刻苦但身體營養跟不上,以至于年紀輕輕就因為學習而掉了頭發,後面就禿了,所以學生們都以為他是個光頭。

後來有一天課代表去交作業時發現,吳老師頭上竟然冒出了一批頭發!衆人大為震驚,還有聞訊而來看熱鬧的老師。

老吳這才說出實情:“嘿嘿,其實是自己剃的光頭。方便嘛,洗發水都省了。我還想給我兒子也剃了,我們能弄個親子發型,可是家屬不同意嘛。”

【随機掉落小紙條】(2)

此處公布一下何頌鳴的每晚練琴的情報:

《鋼琴王子理查德布萊曼》

《流行鋼琴精選》

《巴赫平均律(選集)》

《久石讓作曲鋼琴作品獨奏曲》等

(其餘标題是英文的看不懂了)

以上是前線情報員江江發來的現場報道。

【随機掉落小紙條】(3)

雖然我有點怵我的大表弟,但本質上他還是比我年紀小,考試得過的勾還沒有我得過的叉多,所以後頭我也漸漸開始使喚他。

我讓大表弟去幫忙拿個什麽飲料過來,大表弟就讓小表弟去。

大表弟顯然很有先見之明,在家裏就培養出了一個非常聽話的弟弟。小表弟最開始徜徉在游戲的世界裏尋覓快樂,在號被封了之後,可能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菜,開始變得有點憂郁,也願意配合我們的使喚。

某天我媽打牌手氣好心情佳,專門提前回來準備給我們做一頓好吃的,回到家,她看見了餐桌上的外賣盒,還有沙發上一種同步姿勢癱着的我和大表弟,以及給我們端茶送水的小表弟。

我媽:“.”

她和嫂子到底辛辛苦苦養了兩個什麽東西出來。

【随機掉落小紙條】(4)

我小時候有段時間不喜歡吃肥肉,一丁點兒都不行,一吃到嘴裏就會吐出來。

我爸不會帶孩子,喜歡慣着,如果當天炒了五花肉,我就賭氣不吃,所以我爸就把肥的那邊吃掉,瘦肉夾到我碗裏,我嘗不出肥肉味兒,就沒意見了。

一頓飯吃得跟流水線作業一樣。

為了整治我這個臭毛病,後面我媽就不炒五花肉了,專門炒純肥肉,頓頓純肥肉。

我爸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沒瘦肉吃,在飯桌上急得直哭,後面不得不屈服于現實,竟然開始覺得肥肉也挺香的。

長大後雖然不怎麽挑食了,還是不喜歡吃肥肉。

可能是那段時間吃太多了.

【随機掉落小紙條】(5)

我對鋼琴的構造很有興趣,鑒于以前在電視上看見的三角鋼琴,老覺得鋼琴是從上頭開蓋的地方發聲的,可活動教室的那臺和三角鋼琴長得又不一樣,我轉到後面去想觀察一下具體構造,差點被震聾。

靠,這玩意兒是在後面發聲的。

聲音真的特別大,聽得我腦袋一直嗡嗡叫。

何頌鳴說以前琴行有小孩躲鋼琴後面玩捉迷藏,還被震哭了。

那個小孩就是他。

我暫且得到了一些心理安慰。

【随機掉落小紙條】(6)

(一段聊天記錄)

我:在嗎,問你個事

同桌:說

我:如果,我說如果啊,一個男生他不小心親了另外一個男生,但是那個男生感覺他是故意的……

我:你覺得……(正在打字中)

同桌:誰親你了?

同桌:?

我:?

同桌:快點說!

我:我沒說是我啊!

同桌:不說就滾!

我:……

我:你不認識

同桌:哦,滾

我:?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同桌:你搞清楚狀況!你說的這個和我有啥關系啊!

我:你……你不是很懂這個嗎?

同桌:我就磕個CP我還能磕成戀愛指導師啊!

我:……那你就想象一下這個情景嘛

同桌:那我問你幾個問題先

我:什麽問題?

同桌:那個男生有女朋友嗎之前?

我:不知道,可能?沒有吧,沒提過

同桌:你覺得那男生喜歡你啊?

我:有點……

我:不對不是我!

同桌:假設你自己的顏值是10分,你給那個男生打幾分?

我:這什麽問題啊?顏值還能打分?

同桌:別廢話,讓你說你就說

我:9分吧

同桌:哦,二十五班那個

我:……

同桌:江江你要不要臉?人家比你帥多了

我:……

我:你把話題帶到哪兒去了!能不能正經一點啊!

同桌:誰不正經了?你自己好好回憶一下,當初是誰說的,啊,這個,兩個男生玩得好就是談戀愛了嗎?你還讓我清醒一點!

同桌:我看你才需要清醒一點!人家長那麽好看幹嘛要喜歡你!

我:我也沒說他就是啊!我也不知道啊,不然我問你幹嘛!

同桌:那你覺得他怎麽樣

我:啥?

同桌:就他如果親你,你覺得惡心嗎?

我:光顧着懵逼了,沒來得及想那麽多

同桌:你不是說不是你嗎?嘻嘻

我:……

同桌: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哈哈哈哈哈

我:你?你就是想套我話?

同桌:你以為我知心姐姐?還給你解答情感疑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你有病

我:?你怎麽是這種人?

同桌:我最煩你們這種自己都沒搞清楚就去煩別人的人,這事兒我說了沒用,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我:我只是想問問你啊,這種事我還能和誰讨論啊!

同桌:臭基佬別來煩我

我:你個腐女也沒好到哪兒去

同桌:你說誰是腐女?

我:你

同桌:…………你才是腐女!你全家都是腐女!

(以下聊天內容過于血腥暴力 為支持網絡文明建設 暫不放出)

番外·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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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何頌鳴在同一個城市讀大學,而且都是同一個大學城,公交可以直達的那種,來往很方便,因為我學校附近有一個非常繁華的夜市,通常都是他過來找我。

大一剛開學的時候,我倆事情都比較多,也沒什麽見面的機會,都顧着在學校忙東忙西,像開班會、選班委和面試社團這種雜事,看着小,其實挺浪費時間的,回到宿舍一看時間,就要睡覺了。

九月開學季過去了,還有十月國慶節,我和他提前商量好,國慶假期都不買票回家了,就在城裏玩。畢竟是大假期,這時候回家不僅擠,還浪費錢,剛過來一個月,剛享受到自由的天空,我真的不想回家,可能回去還要被我媽罵。

可我們這樣想,其他人也這樣想,其實國慶在城裏玩比想象中要恐怖太多了,大街上都是人,不論去哪家店都要排平均兩小時的隊。

第一天就給我玩得累歇菜了……每個大城市,除了飲食和文化特色不太一樣,都沒什麽特別稀奇的東西,因為經濟都在發展,也就是藝術展會和一些線下活動資源的區別。

晚上就沒有回學校了,直接在市中心住下。

我本來提議訂民宿,何頌鳴說假期的民宿普遍都漲價很兇,而且民宿那麽大,我們兩個住一晚上不劃算。我想也是,然後就沒管了,讓何頌鳴去訂。

何頌鳴有時候對自己的定位很像一個賢內助,不過也只是看着像……而已。

酒店在一個小區裏面,進去上電梯,去前臺拿房卡。這幾層樓應該都是他們的經營範圍,地上鋪着刺繡地毯,一路踩着,就到了房間。打開/房門時我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就是通常的大床房面積,一走進去,面前就是一張大床和落地窗的榻榻米,但進門的左側卻鋪了旋式木樓梯——這是打通的雙層裝修,簡直就是迷你版本的loft。

沒想到何頌鳴是訂了一個類似于民宿的酒店,我又感到快樂了,放下東西就踩着樓梯去樓上看。

整個二樓都是木地板,踩上去會發出“咚咚”的聲響。面積比一樓稍微小一點,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衛生間,旁邊就是飄窗,像個歐洲風格的小閣樓,精致又漂亮。何頌鳴在下面收拾東西,我趴在欄杆上問他:“有兩張床啊,你睡哪裏?”

“你想睡哪裏?”

“我想睡樓上。”我說。

“那就睡樓上,你先玩一會,”何頌鳴說,“外賣快到了,這裏好像送不上門,我下去取。”

等何頌鳴拿了外賣上樓,我倆一邊放電視一邊開吃。這邊有家挺不錯的韓式炸雞,我們點三人套餐,剛剛好,等吃得差不多了,我就開始躺在床頭看點播電影,何頌鳴就很自覺地收拾垃圾。

此處可見何頌鳴對我的政策,簡單總結一下,就是養豬:放我出去吃、讓我出去玩、回來讓我好好睡覺。

當然,我本人非常受用。

不過在十分鐘後我就後悔了。

何頌鳴本來是在床的另一邊看手機的,好像手機沒電了,他就放在床頭櫃充電。這次我們都沒帶平板出來,于是何頌鳴就沒有可以玩的東西了,他考慮了一下,就坐過來默默地動手動腳開始玩我。

我在很久之前,就有那種感覺,何頌鳴真像我親戚家新養的小狗崽——一見人就喜歡撲上來舔臉,簡直沒完沒了。

雖然我理解“飽暖思淫/欲”,可是我們為了錯峰回來得早,吃完飯現在都才六點多,我都還沒消食,完全不是進行成人活動的時間好嗎?我不過是想舒舒服服地看個電影啊……

在兩次企圖親我臉失敗以後,何頌鳴轉移陣地,開始埋頭來親我脖子,雖然有點癢,不過我注意力集中在大屏幕上,也就随他去了,反正別擋住我視線就行。我覺得我們倆這個姿勢有點像那種低俗新聞标題,《新婚之後丈夫欲求不滿妻子反應冷淡》啥啥啥的,想想就搞笑,其實被他這麽弄我也有點克制不住地分神,電影也沒怎麽看進去。

何頌鳴可能覺得我沒有反應,終于決定不舔了,我剛洗完澡,換了寬松的短褲,露膝蓋的長度。他視線緩緩下移,手掌握住我腳踝,說:“你腿怎麽這麽細。”

我被他碰到的時候,小腿下意識還顫了一下,然後想起班上有女同學也說過這話。

女性對于身材有一種盲目的攀比心理,我知道她們會相互暗自比較誰更瘦,可是性別都不同,和我比幹嘛?開學不到一個月,已經不止一個女生和我說過,很羨慕我腿細這種話了。羨慕能幹嘛啊,羨慕我也不能和你對換啊……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穿短褲,除了在寝室,出門都穿長褲。

所以我沖何頌鳴呲牙,“你嫉妒啊?我腿不僅細還白呢。”

何頌鳴終于聽到我開口說話了,也微微一笑,“是嗎?”

我正想在言語上給他致命一擊,何頌鳴卻以實際行動先發制人,他右手握在我腳踝,用力一拉,我就輕易被拖了過去,他頂開我的大腿,一邊摸過來一邊說:“我來看看白不白。”

卧槽。

我哪兒知道會有這種套路啊,趕忙就要往後退,不過我反應沒有何頌鳴快,他已經眼疾手快地準備伸手扒我短褲了,短褲沒有皮帶,一扯就容易掉,我趕緊拉住腰帶,不料這招是聲東擊西,我在守褲子,何頌鳴的另一只手已經順着我膝蓋滑進了大腿,很下流地掐了一把。

我只覺得腿間一涼,低頭一看褲子要掉不掉的,甚為憤怒,正欲反抗,未果。

我直接被壓到床上了。

整個事情的走向令我有點茫然,可能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之下,做人就不要太嚣張,應該夾緊尾巴少說話。

何頌鳴此刻完全恢複了小狗崽的天性,他把我短袖下擺往上一卷,嘴唇就順着肋骨往下舔,這時候褲腰帶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我短褲連同內褲都一起被剝到膝蓋挂着,何頌鳴捧着我的腰,深入地舔弄起來,我爽得直皺眉頭。

我伸手捋起他額前的頭發,從我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看見他的臉,小夥子這額頭和鼻子真的長得沒話說,此刻眼睛像半閉着,只看見睫毛濃密,明明是無情冷肅的長相,做起這種事,看起來反而有種克制不住的淫/色感。

……說實話,要不是何頌鳴長得實在好看,我也不至于這麽輕易就和他搞上了。

追求美麗的天性,是永恒的直覺。

何頌鳴應該早就硬了,他把我咬硬了之後,就重新上來和我厮磨,恥骨壓恥骨,真槍磨真槍。光磨槍肯定是沒完的,何頌鳴讓我趴在他身上,讓我用腿夾住,并攏後,他直接從下面頂了起來,從我腿間一路頂到臀縫去,再抽回來,他喘氣聲很好聽,我把頭靠在他肩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細細地舔咬他鎖骨。

何頌鳴摸摸我的頭發,突然在耳邊問我:“喜歡我嗎?”

他應該是老毛病又犯了。

何頌鳴一直覺得在我們的關系裏是由他主動,所以我可能沒有那麽喜歡他,也許哪天半路殺出一個美女就把我又掰回去了,所以平時很防着這個,經常打電話查崗。何頌鳴主動這一點,我不能否認,可我高中的确是個正常的直男,誰沒事兒會覺得自己同性朋友喜歡自己呢?他越說當時給過我什麽暗示,我就越覺得自己負債累累……但是他這種“誰主動誰就對感情的态度更認真”的觀點我就不能茍同了,再說了,我還不知道他有多喜歡我呢,感性的東西又沒有具體數值,非要拿出來比多少,沒有意義。

總之何頌鳴可能不太有安全感,在我們這段剛剛萌芽的關系裏。

但我又不可能天天對着他說我有多喜歡他,這不就搞得更假了嗎,愁人。

我只有每次等他犯病然後好好哄着。

所以此刻我也毫不猶豫,湊上去親親他的下巴,我小聲說:“喜歡。”

今天的何頌鳴仿佛不太容易滿足,他眯起眼睛,加快了頂我的頻率,我腿間那塊肉被磨得很燙,他壓低了聲音,再問:“那你喜歡老公操/你嗎?”

我瞬間愣住了。何頌鳴看見我的表情,也愣了一下,好像沒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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