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請她跳舞?
“書瑜?”身側突然有人叫她。
大概因為她沒回應, 那聲音忽然擡高了一點, “書瑜?”
“啊?”溫書瑜驀地轉回身來,面帶茫然,“怎麽了?”
秦栩往窗外瞥了瞥,笑問:“看什麽這麽入神?”
她思緒回籠,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看什麽, 就是突然想到點雜七雜八的小事。”
話音剛落, 侍應生正好拿着菜單走到桌邊,她翻開第一頁後随便指了指,“這個吧。”
“不吃點別的?他們新上市了一款酸奶起司蛋糕,嘗一嘗?”秦栩随口道。
“好啊, 那就再要兩份酸奶起司蛋糕。”
點了單,溫書瑜假借整理衣擺的動作又朝身側看了看,然而別說人了, 那輛車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剛才你想到什麽了?”秦栩忽然問。
本來只是随口一句搪塞, 不過她卻正好有事要和對方說。溫書瑜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眨了眨眼, “早上暗格給我打電話了。”
“暗格?他們打電話幹什麽?”
“說想邀請我拍下一期的封面,我本來拒絕了,可他們非讓我再考慮考慮。”
“為什麽要拒絕?”
“我已經拍了你雜志社的封面了呀。”溫書瑜唇角與眼尾因笑意而尖尖上翹, 透出點狡黠,“如果背着你立刻投奔暗格不是拆你的臺嗎。”
“這兩件事并不沖突。”秦栩失笑,“我當時找你也不完全是徇私。那期主題是我以你為原型構想出來的, 當然你來拍最合适,更何況我們還在英國合作了那麽多次,有了默契這種事事半功倍。”
Advertisement
見面前的人面露猶豫,他又補充:“所以,公事公辦就好。而且這本來就是你喜歡的事,用不着因為我而推掉。”
“我再考慮考慮吧。”溫書瑜小聲嘀咕。
說話的間隙,侍應生送上紅茶和酸奶起司蛋糕,溫書瑜拿起銀叉落在三角形蛋糕的尖端,由上而下地刮下一小塊送入口中。
醇厚細膩的口感在唇齒間碾開,溢開芝士的濃香與酸奶的清爽。
“好吃!”她眼睛驀地一亮。
秦栩原本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然而看見她這副模樣,最終還是把險些沖動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那就多吃點。”他把自己的那份也推了過去。
在咖啡廳待了一個多小時後,兩人結賬下了樓,打算随便逛逛。
“葭檸打算什麽時候回國?”秦栩問。
“下周吧。”說着,溫書瑜嘆了口氣,悻悻道,“如果她也在,我們三個人一起可比兩個人熱鬧多了。”
秦栩沒接話,轉而問她:“下周秦氏的酒會你會來吧?”
“當然啦。”
“正好我缺個女伴,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他口吻輕松随意,“免得我還得為女伴人選苦惱。”
“好啊,沒問題。”溫書瑜點了點頭,又半開玩笑道,“正好,這樣還免得我又左右為難,不知道該給大哥還是二哥做女伴。兩個人老大不小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每次都還不願意讓秘書跟着去。”
“你才多大啊?就這麽一副老氣橫秋的口吻。”
“你懂什麽,”溫書瑜輕哼,“我媽她經常念叨我哥,聽得我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溫書瑜隔着心儀品牌的櫥窗看見了喜歡的衣服,購物欲頓時冒了頭。
“要不然你先回去吧?不是說只是順路過來,一會還有事要忙嗎。”她看向秦栩,“我自己去逛一會,就不用你陪啦。”
秦栩剛要開口,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一句還沒出口的“沒關系”就這樣咽回了肚子裏。
他低頭看了眼信息內容,有點懊惱地皺了皺眉。
“大忙人,快去忙你的正事吧。”溫書瑜笑嘻嘻道,“現在接手了兩家公司,跟以前可不一樣了哦。”
“沒什麽不一樣的。”秦栩斂去眼底的複雜,無奈地笑笑,“那我先走了?有事再打給我。”
兩人分別,溫書瑜擡腳走進店內。
門內兩個導購小姐立刻殷切地迎上來,笑容滿面,“溫小姐,今天想買點什麽?”
溫書瑜卻沒有第一時間回話。
她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接着目光動了動,落到那人身側的白色手提包上。
那個包很眼熟,一個多小時前她才看見過——就在梁宴辛扶那個後座裏的女人下車時。
收回思緒,她微微一笑,“我喜歡櫥窗裏那套新款。”
其中一個店員立刻會意要去取,結果卻聽見嗓音輕柔清脆的女人開口道:“不過現在,我不想試了。”
“溫小姐?”店員一愣,不解地轉過身。
溫書瑜朝沙發走去,“把同系列的其他款都拿給我看看吧。”
“好的,您稍等。”店員在同事的示意下頓時明白過來。
坐在沙發上的施晴臉色有些僵硬,她身側站着店內剩下的那位店員,而這店員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挂在櫥窗裏、原本被溫書瑜看上的那一件。
“……書瑜,好久不見。”她勉強挂起笑容,“你回國了?”
“是呀。”溫書瑜輕輕擡了擡下颌,擡眼露出個恰到好處的燦爛笑容,“回來過暑假。”
店員安靜地走過來,在矮幾上放下用精致瓷盤裝着的西點和一杯紅茶。
溫書瑜傾身端起紅茶,垂眸淺淺地喝了一口。
施晴坐在對面看着,只覺得對方垂眼時覆下的長睫與陰影都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簡單品嘗紅茶的動作都足以成為名媛舉止的楷模範本,在頭頂燈光的裝點下愈發賞心悅目。
可越是這樣,對她來說越是刺眼。
幾年前宋葭檸打電話來劈頭蓋臉冷嘲熱諷她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接着還警告她不準再對其他人多嘴,否則施家衆多生意不保……
她清楚不管是宋家還是溫家都有這個實力,自己只能忍着,不讓施氏為自己因一時嫉妒而做出的事買單。
“施小姐,衣服還試嗎?”一旁的店員輕聲問。
施晴攥緊手。她清楚溫書瑜分明是看見自己準備試這一件才改變主意的……
還沒回答,另一名店員推着滑動的落地衣架走了過來,“溫小姐,都按照您的尺碼準備好了,您準備從哪一件開始試起?”
衣架上挂滿了一系列的新款,唯獨缺了施晴手裏的那一件。
溫書瑜看了一圈,正好,這些衣服都是她喜歡的,而且她也清楚的确适合自己。
她放下茶杯,順帶着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施晴手裏的那一件,這個眼神也沒有遺漏地被所有人察覺。
施晴咬緊牙,強迫自己壓下被羞辱的怒火。
“不用試了。”溫書瑜起身,從包裏抽出一張暗黑色的卡片遞過去,“除了那件,全部包起來送到溫家。”
“那件”指的是哪一件,所有人心知肚明。
“好的!”店員臉上笑容加深,雙手将黑卡接過。
另一邊還捧着那件衣服的店員後悔不已,早知道這麽一位財神爺就和施晴是前後腳,她就是用膝蓋想也知道該接待誰啊!
刷卡結賬後,溫書瑜幹脆利落地站起身,連餘光也懶得施舍給對面沙發上的人,直接拿着包走向門口。
一個店員恭敬地替她拉開玻璃門,身後幾個店員熱烈而殷切地齊聲道:“溫小姐慢走。”
走出一段後,溫書瑜蹙了蹙眉,輕輕舒了口氣,覺得整個人輕快了不少。
她沒辦法不介意施晴曾經做過的事,即便現在她覺得自己已經不那麽介意那場短暫暗戀的結局。
想到這,溫書瑜又想到了施晴身側的那個白色手提包。
從梁宴辛車上下來的人會是施晴嗎?不然怎麽會那麽巧正好拿着一樣的包,還出現在這附近?
可是,他和施晴……?
“不對,”她默默嘀咕,“跟我有什麽關系。”
兩個都是她不想見到的人,不管怎麽樣,只要別出現在她面前就行。
……
“宴辛,怎麽不開車?”餘音容不解,“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梁宴辛淡淡收回目光,屈肘單手松開袖扣,一絲不茍的袖口頓時變得淩散,露出骨骼分明的手腕,再往下是結實的肌理。
不遠處某道纖細的身影已經拐進某家店不見了。
他一手搭上方向盤,一手發動車子。
車頭調轉,彙入另一條路的車流之中。
“你下周是不是要去秦家的酒會?”餘音容問。
他“嗯”一聲。
“女伴呢?總不能又是一個人去吧?早幾年也就算了,現在你這個年紀了身邊還沒個人——”
“媽。”男人不鹹不淡地打斷,嗓音裏摻了點不悅與不耐,“這種事适可而止。尤其是別再像今天一樣,找借口把我叫過來。”
餘音容不說話了,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手裏手機屏幕忽然一亮,她垂眸瞥一眼,發現是下午見面的那對母女耐不住來試探消息了。
她心裏發悶,暫時提不起回複對方的心思,于是扯過一邊的白色手提包,把手機扔了進去,眼不見心不煩。
這幾天溫書瑜過得格外充實。
先是答應了暗格的提議去拍了新一期的封面,接着去機場接了回國的宋葭檸,兩人一起待了幾天,在這期間選好了晚宴時的禮服。
她還順帶提起了宴會女伴的事。
“我哥他們知道我要做秦栩的女伴,一整天都拉着臉。”溫書瑜塞了顆葡萄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托着臉不懷好意地盯着宋葭檸,“要不然你幫幫忙?”
“我?”
“是呀,你要是沒有男伴的話就在他們兩個裏選一個?我猜他們大概會一個人去,連秘書也不願意帶。”
宋葭檸轉過頭揪了一顆葡萄,卻攥在指間沒吃,“……選一個?又不是買東西,還能挑挑揀揀的,這樣不太好吧?”
“怕什麽,我已經跟他們說過啦。”
“說過了?”宋葭檸一愣,“那你哥……他們怎麽說?”
“當然是随便我們啊,大家都那麽熟悉了。”溫書瑜笑嘻嘻的,不以為意。
“這樣啊,”宋葭檸把葡萄塞進嘴裏,說話時有點含糊,“那到時候,就跟治爾哥一起去吧。”
溫書瑜回家之後轉達了原話。
“那好,到時候我提前去接她。”溫治爾點頭。
一邊的溫朗逸手上動作頓了頓,輕飄飄一掀眼,複又垂眸重新看向手裏的報紙。
……
秦家的這場晚宴地點設在江濱的一艘游輪上。
夜晚,身形龐大的游輪停靠在江濱。
溫書瑜挽着秦栩的手臂,在侍者引導下踏上甲板。
“秦叔叔呢?”她單手稍微提着裙擺,“你作為主人不需要先到場嗎?”
畢竟這場晚宴,很顯然有再幫秦栩在商界露臉的意思。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這種場合,有他們在場就行了。”說完,秦栩側過頭打量她,笑起來,“今天很漂亮,這條裙子很适合你。”
聞言,溫書瑜唇角翹起來,毫不收斂地揚了揚下巴,眉眼間一股得意勁兒,“那當然啦,我花心思選了好久呢。”
甲板中央是長長的方形泳池,游輪上燈光投射進水中,粼粼波光散落在一片衣香鬓影中。
也落在她身上。
冷色的波光照得她肌膚雪白通透,連挂在肩上那兩根綴滿鑽石的細鏈也黯然失色。
杏白色的歐根紗長裙簇擁着銀線勾勒的玫瑰,走動間修長纖細的雙腿在半透明裙擺下若隐若現。
秦栩看着月色與燈光下她帶笑的妍麗眉眼,心跳驀地快了起來,一陣恍惚。
“眠眠!秦栩!”
思緒驟然被打斷,他循聲看過去,宋葭檸正站在不遠處朝他們笑着招手,她身後是面色不善的溫治爾。
臂彎一松,身側的人收回手,提着裙擺快步走過去,“葭檸!”
秦栩默默收回手臂跟了上去。
溫治爾靠着甲板邊緣的圍欄,看着那道引人注目的纖細身影朝這邊走來,也看到了甲板上所有人目光都不由自主追随她。
他一方面有點得意,覺得自己的妹妹值得這樣衆星捧月的場景,與此同時心裏卻又提不起勁兒來。
“你們這麽早就到了呀?”溫書瑜走近,回握宋葭檸伸過來的手。
溫治爾輕哼,“只看得見葭檸?我呢?”
一邊說着,他一邊涼涼掃一眼秦栩。剛才他把秦家小子的表情眼神看得清清楚楚,即便對方竭力掩飾,但到底年紀輕,又都是男人,所以根本騙不過他。
“二哥今天這麽帥,怎麽可能看不見呀。”溫書瑜挨近了挽住他的手臂,配合地仰起頭滿臉崇拜。
這一點她倒沒說假話,雖然她已經對家裏兩個哥哥的出色外表有點免疫了,但今晚溫治爾明顯打扮得更講究,看上去風流倜傥,讓人眼前一亮。
“這個,”她擡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知道這是什麽嗎?”
溫治爾挑眉,“什麽?”
溫書瑜眨了眨眼,忍着笑說:“星星眼,只有看到帥哥才會這樣的。”
宋葭檸“撲哧”悶笑出聲,秦栩臉上也流露出笑意,笑得露出一排整齊牙齒。
“行了。”溫治爾唇角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翹了起來,下一秒就又被他壓下去,“你那一套在我這裏沒用。”
“沒用”兩個字在溫書瑜這裏沒有說服力,她跟宋葭檸揶揄地對視一眼,岔開話題:“哥他人呢?”
“在裏面,跟秦叔一塊兒。”
“還是沒帶女伴來?”
溫治爾一笑,“你覺得呢。”
“唉,”溫書瑜嘆氣,“回去媽媽又得念叨他了,他住在外面輕松自在,結果苦了天天在家的我。”
“放心,他今晚跑不了。爸肯定跟秦叔通過氣,讓他牽線搭橋。”
宋葭檸笑着聽他們說,聽見這話別開臉望向一旁,就像在專心欣賞夜景。
談笑間晚宴很快正式開始,甲板一側玻璃房中,鋼琴師擡手彈出輕快旋律。船艙內外的賓客都紛紛端起高腳杯寒暄談笑,往來攀談。
而他們幾個人自顧自說着話,對周圍人集中而來的目光或隐晦的意圖恍若不覺。
幾道身影忽然從船艙走出來,頓時轉移走了不少視線。
其中,溫朗逸一身冷灰色西服,身影挺拔醒目。他擡眸望這邊看了看,然後和秦父一起走過來。
“眠眠。”宋葭檸忽然開口,“我看見楚楚她們了,先過去說幾句話。”
溫書瑜回頭應聲:“好啊,一會我過去找你們。”
得到回應,宋葭檸笑了笑轉身走了,這期間還不忘從侍者手裏接過香槟送到唇邊抿了一口。
不遠處,溫朗逸靜靜将一切納入眼底,接着他不動聲色地轉而去看一邊的秦栩。
秦栩很快察覺到對方的視線,由此聯想到剛才溫家二少看自己的眼神——他早知道溫書瑜兩個哥哥是不折不扣的妹控,不過這一回因為女伴的事他們應該看他格外不順眼了。
看來,請女伴跳舞要趁早。
“書瑜,”趕在溫朗逸過來前,他上前一步,俯身伸出手,“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第一支舞?”
他們一起在國外念書時參加過不少舞會,每回跳舞的邀請多的頭疼時彼此都互相幫過不少忙,因此溫書瑜自然而然就把手搭了上去。
“當然。”
甲板上已經有人在輕柔旋律裏跳起舞來,但他們無疑是最醒目的一對——無論是外表,還是身份。
衆目睽睽下,男人年輕俊朗,女人嬌妍奪目,兩人動作默契十足。
秦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年輕人就是該多待在一塊兒,跳跳舞,聊聊天。”
剩下一半他沒說,他臉皮可沒厚到當着溫家兩兄弟的面說“金童玉女”這種話,更何況還容易一個不小心令對方不快。
溫朗逸和溫治爾隔幾步站着,一齊涼涼地盯着不遠處。
秦栩如芒在背,不由得苦笑,只能有意無意把來之不易的女伴帶的離他們再遠一點。
甲板上不少人低聲議論。
“你看秦總的表情……這是在物色孫媳婦?”
“物色?”有人捂嘴笑了笑,“跟溫家比,秦家算高攀了,而且溫家怎麽寵愛那顆掌上明珠你也不是不知道,秦栩想把人娶回家肯定得吃不少苦頭。”
“不過,他們兩人看着确實般配,好像都在英國念書,這幾年關系不錯。”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出船艙。
鞋底不輕不重地踩在甲板上發出悶響,筆挺的褲腿剪裁合度,妥帖包裹着兩條修長的腿。
談話聲戛然而止,兩人一愣,接着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明明蠢蠢欲動,卻沒勇氣上前。
“梁家太子爺啊……”
等男人漠然走遠了,其中一個才怔怔道。
同伴立刻碰了碰她手肘,提醒:“什麽太子爺,現在可已經‘登基’了。”
“一時順口嘛,忘了這回事了。”
梁宴辛垂眸接過侍者遞來的威士忌,漫不經心捏着杯口走到甲板邊緣。
不少人目光轉而落在他身上,他卻吝啬于施舍餘光,背靠着圍欄仰頭喝了一口酒。
辛辣的酒香侵占味蕾,他淡淡擡眸,眼珠動了動,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不遠處的女人。
她頭發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雪白的肩臂與大半後背,精致秀氣的脊柱溝嵌在美玉似的後背中央。
銀線勾勒禮服,禮服布料勾勒她腰線,一側腰上還扣着男人的一只手,那腰仿佛不盈一握。
裙擺被小幅度不斷掀動,半透明長裙擺下的纖細小腿與裸露的肩背一樣引人注意。
她動作與姿态中摻雜着若隐若現的自如與輕慢,這輕慢或許因為驕傲,或許因為生活順遂嬌寵,就像一碟看着就精致昂貴的甜點。
一點天真像奶油上紅櫻桃做的點綴,明晃晃更誘人。
五年前那場舞衆人羨她衆星捧月,今天卻垂涎她徹底綻放開來的光彩。
周圍人目光紛紛聚集,或驚豔或嫉妒。
忽然,和她跳舞的那男人手動了動,看似輕輕收緊,布料立刻下陷,料想單薄的腰肢與肌膚也是同樣。
口腔內本應平靜的、烈酒帶來的刺激驟然又喧嚣起來。
梁宴辛指尖一勾光滑杯壁,正要移開目光,跳舞的兩個人站位卻忽然調轉。
女人眉眼間盈滿了月色、燈光與笑意,唇角和眼尾微微上翹。唇色是玫瑰一樣的粉,肌膚雪白,看着像一尊精致的瓷制人偶。
只是卻鮮活的多。
四目相對,她頓時詫異地睜大眼,笑意消散。接着臉上慌亂一閃而過,卻故作鎮定地別開了眼。
梁宴辛挑了挑眉,眼底某種神色一閃而過,像是笑,但似乎又不是。
他扯了扯唇角,一手搭在圍欄上,偏頭把酒杯送到唇邊。
另一邊,溫書瑜因為突然看見不想看見的人,猝不及防到差點邁錯腳踩到秦栩的鞋。
男人英俊成熟,夜色中站在甲板上的畫面賞心悅目,可是她卻無心欣賞。
他怎麽會在這裏?上回溫治爾還說現在很難見到他,可她這次回國才短短半個月就遇見他三次了!
陰魂不散。她心裏嘀咕一聲。
不過,他身邊卻沒看見任何女伴……
上回那個從他車裏下來的女人呢?
一支舞跳完,秦栩被秦父叫走,正好溫書瑜一點再跳的心思都沒了,于是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下,和幾個圈子裏相熟的朋友聊天。
“今天葭檸這麽有興致?我看她都跳了好幾支舞了,每次都是不同的男伴。”喻楚随口道。
“是啊,”溫書瑜半開玩笑應和,“忙的跟我們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說話間不少人過來邀請幾人跳舞,其中停在溫書瑜面前殷勤邀請的人最多,可都被她一一婉拒。
喻楚笑問:“你怎麽不去?我看宴會上沒人不想跟你跳,好不容易這些人鼓起勇氣過來,結果你一次機會也不給。”
“沒心情。”溫書瑜含糊答道,垂眸喝了一口杯子裏的酒。這還是溫朗逸親自給她挑的,說是度數不高不容易醉。
“行了吧,”喻楚笑起來,毫不留情拆穿,“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還能不知道你眼光高?”
“噓,”溫書瑜豎起食指煞有介事地抵住唇,眨了眨眼,“看破不說破。”
話音剛落,同伴們都笑起來。
“有你那兩個哥哥在,眼光想不高也難。”有人說,“不過,這整個晚宴上就沒有能請動你跳第二支舞的男人嗎?”
“讓我想想誰有這個勝算。”喻楚擰眉沉吟。在場還有誰?
對了!她突然想到一個名字,脫口就問道:“那梁宴辛呢?如果是梁少來請你跳舞,你會不會答應?”
剛一說完,喻楚立刻就後悔了。
因為她剛才提到的人不知道忽然從哪裏走了出來,只離她們一兩米遠!
完了完了,喻楚臉色一僵,這下肯定被聽見了!
她正要提醒,就聽見背對着男人的溫書瑜開了口。
“梁宴辛?”溫書瑜抿唇,嘴角微不可見地撇了撇,一擡下颌不以為意道,“那就讓他來試試啊。”
作者有話要說: 劃重點:白色手提包。要考的。
梁宴辛:當一個人倒黴的時候,連扶媽下車都能被誤會。
另一個小劇場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溫書瑜:梁宴辛?那就讓他來試試啊。
梁宴辛:試試就逝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