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阿嬌一怒欲斷情

阿嬌被禁足兩日,不進滴水。門外無論青枝與青稞等人如何請求,都不能讓她開口許了幾人入房門伺候。劉嫖因着阿嬌之事,心中也是極為煩躁,就連與帝京貴婦之間的交際也提不起興致。

終于一日,在劉嫖入宮後,阿嬌讓青枝與青稞去廚上和洗衣房給自己尋吃食與衣衫,以此支開二人。又換了之前從青枝處偷來的衣衫,等一番收拾,已不複往日明媚,這才打開房門向後院而去。

後院奴仆都是些粗使的下人,大多為見過翁主真顏,更別提近處打量翁主了。所以阿嬌一路行來,也未受到阻礙。

只是花壇處打掃的一個老婦對身邊的好友低聲道:“剛剛過去的那個人似乎是翁主。”

另一個婦人擡頭掃了一眼,卻只看到一個穿一等丫鬟布衫的背影匆匆而過。嗤笑一聲,婦人低聲回道:“別亂說,小心挨罰。翁主是什麽樣的人物,怎會穿了那種下人的衣服,來咱們這種地方。”說着将手裏舀水的竹筒丢到了水桶中,彎腰将水桶向另一側的花壇拽了拽,接着幹活,一邊動還一邊嘟囔,“還不趕緊幹活兒。”

那婦人點點頭,暗自道定然是自己多想了。遂也未在多言,接着忙手裏沒幹完的活兒。

出了門繞過長門園正門,阿嬌一路向長安城內行去。往日出行,總有馬車護衛,奴仆相随,如今她孑身而出,身上雖有金幣卻無處租用馬車。好在她心中有事,也未曾嫌棄勞累疲倦,只一路紅着眼走着。

身後暗處跟随的侍衛自是得了長公主的信兒,如今見翁主欲要不行入長安城,趕緊安排了提前預備的馬車上前。

“小姐可要搭乘馬車?”馬夫自然是個面生的,“我家小姐今日恰好要入城,見小姐是一個方向遂讓奴來詢問一聲。”

此時阿嬌也急着入城,跺跺腳思忖須臾,咬牙點頭。然後借了車內伸出的白皙女子的手上了馬車。入馬車前,還不忘皺眉道:“多謝,待入了城我自會付你金豆子。”

馬車內,被劉嫖安排的女子一身華服規矩而坐,見阿嬌入內稍稍點頭致意。又取了熱茶遞過去。

阿嬌颔首,見馬車雖不如自家的貴氣,但較之尋常人家也是富貴許多。接了茶水,并未喝一口。就聽對方溫和的聲音響起,“姑娘可是也聽說了石洛坊當家公子與顧家孝女結親之事?這才前去湊熱鬧!”

阿嬌手上的杯子一晃,茶水就順着手背落入了裙裾之中。猛地擡頭,目光爍爍的盯着右側的女子。

女子被阿嬌的目光煞了一下,心中突突猛地跳動。正當她要錯開目光之時,就見阿嬌又低下頭。

想到長公主的交代,女子暗自壓下心驚和忐忑,強自穩了語氣不急不緩道:“聽聞如今石洛坊為此大慶,不僅施舍各坊市貧苦人家,還免了入坊玩樂貴人的花銷。當真算得上是大手筆。”

自然是大手筆,帝京第一石洛坊,每有貴人去玩耍少則百金,而如今傅子卿要免費三日,可不就是擲萬金以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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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女子還欲接着說,就聽阿嬌不耐的将手中茶杯磕在跟前的小茶幾之上。一時間,馬車內氣氛僵持只逼得那女子後背落了汗水。恰在這時,馬車停下,外面的馬夫低聲喚道:“小姐,已經到了城中,可是要将那位姑娘放下來?”

阿嬌此時心中極亂,片刻都不想在同這個女子一起,于是徑直伸手掀開了馬車車簾,并從荷包之中抓了幾顆金豆子塞給馬夫。之後躍下馬車,向一條長坊而去。

坊間,只聽幾個人言說石洛坊的傅公子當真是大善人,又言語說那個被指婚的女子也是天大的福氣,能得了傅公子的青眼。這些話聽得多了,當真是戳狠了阿嬌的心肝。

幾乎是狼狽的逃到了石洛坊,入眼卻是滿目的鮮紅,咬唇踏入院中,無視一路上人的視線和打量,阿嬌直奔傅子卿的書房而去。人未至書房,已然聽到了裏面女子嬌柔的聲音和傅子卿勸慰的聲音。

細白的雙手于布衣之下被緊緊攥住,她怎會不知傅子卿向來不許除自己之外的女子進出書房。他這人,看是細膩溫潤,可待外人卻是極為疏離冷漠,若非親密之人,怎會用這般語氣?只是傅家哪裏還有女眷親人?

倏爾想起前世種種,難道這一世依舊要重複曾經的悲劇?難道當真自己喜歡的每個人,都會這般棄了自己?阿嬌承認自己不夠勇敢,這個時候竟然不敢入內質問他。

後退幾步,倚在欄杆處,阿嬌無意識的撫胸喘息。直到有一婢女行至自己身邊,“見過翁主!”

阿嬌回首,見是她并不喜歡的碧流,不由皺眉欲要離去。

“翁主可是來賀喜我家公子的?”碧流見阿嬌無視自己,心中極為惱怒,她雖知道二人身份有別。可心裏也是極為不忿這般刁難難纏之人被公子看重的。遂此時面上雖帶了淺笑,恭敬行禮,語氣溫柔卻字句戳心,“昨夜公子與表小姐還提起了翁主呢,公子誇贊翁主心思純善……”

阿嬌深吸一口氣,擡高額頭,冷哼道:“本翁主最瞧不起你這種認不清身份,還肖想主子的人。難不成真以為爬了主子的床就能翻身?也不想想收房的妾和通房是個什麽東西。”随後站直身體,斜眼看着還欠身行禮的碧流,緩緩道,“別以為你收了委屈,怎得就不見我欺負別人?”

碧流別阿嬌說的啞口無言,少頃才晃了晃身子諾諾道:“奴婢不敢。”

略過碧流身邊,阿嬌無意識的晃蕩着,想着前世為情所困的種種,又想到至死不曾落下善終。心中亦是莫名惶恐,其實若非她重生,定然不會有這般的恍惚和不安。

前世的時候,她也曾聽聞傅家公子以商人之身,得帝王賞識,并賜婚其同一寒門女子。之後二人相攜離開京城,神仙眷侶好不自在。到了這一世,因為愛慕着他,又得了他的許諾,阿嬌自然是避開了曾經那些記憶。可如今……

咬牙,終是鼓起勇氣再次行至石洛坊的後院,既然如今到了這般境地,她就該親口問問他。至少也該親眼見到,他真的有了二心才好。

踏入靠近牡丹園的亭子,卻見他正陪了一女子賞着那曾被自己打散的花束。也不知女子說了什麽,只見傅子卿一臉溫柔寵溺,似有百般柔情。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确實如外人所言是個極美的女子。

這一刻,阿嬌再沒有勇氣上前。甚至在傅子卿聽到響動皺眉看過來時,她倉惶的轉身逃開。

她是陳阿嬌,她早就告誡過自己絕不再做那個日複一日倚欄闕而望的怨婦。她要做的是獨一無二的明媚女孩,這一生都要活得暢快淋漓,過的灑脫自在。

等出了石洛坊,阿嬌站在人群鼎沸的街上,只覺得渾身冷清。一時間,竟然不知去往何處。

“咦,你不是那日街上的小阿嬌嗎?”駕着馬車的身着紫色男子華服的人開口,見阿嬌表情有異,才收起了調笑,躍下馬車伸手将人拽到身邊,“在下淮南劉陵,不知小阿嬌可願與我一道戲耍?”

阿嬌看着眼前這個聲音爽利,眼神靈動的女子,縱然日日穿着男裝,街市縱馬調笑,也不曾被人說過一句胡鬧。許是那些自骨子裏都叛逆狂野不尊教誨之人,世人皆只看其得意之處,也會笑話她行為出格,卻不曾有人敢為難于她。

将手搭在劉陵伸出的手心之中,借了對方力道躍上馬車。阿嬌也不矯情,與劉陵同坐一處,只聽得她皮鞭響起,猛拍手掌興奮道,“小阿嬌,扶穩了。”

“架!”劉陵手中皮鞭猛地抽向前方,本還在噴氣的馬兒驟然吃痛,撒蹄子就向前奔去。只驚得阿嬌用力捉住馬車的車轅,側首見身邊之人男裝風動,英姿飒爽幹脆淩厲,此時笑意張揚只感染的阿嬌也傳出一陣銀鈴大笑。

馬車疾馳,百姓四讓。車上一襲火紅嬌人兒,一個紫衣俊秀,好生讓周圍的人低語一番。待到二人暢快,馬車已然行到了帝京有名的酒肆紫竹軒。

“劉陵,這裏不是不允女子前來的嗎?”阿嬌扶着劉陵下車,皺眉道。這可是有名的風月場所,雖不至于同江邊畫舫一般,卻也有許多小倌兒楚女。

斜睇了一眼阿嬌,劉嫖用鞭子抵抵額頭,似是而非道:“這裏的酒可是別有滋味。”

說罷,牽了阿嬌的手大步而入。剛進門,就聽到周圍絲竹之聲傳來。看來此時已然有許多可人了。

“二位姑娘相比行錯了地方,此處酒肆可是不接待女客。”以為抹了濃妝的女子施施然而來,一看就是八面玲珑的人物,雖然說出的話是趕了二人離開,卻也不曾引起對方反感。

阿嬌眉眼稍擡,只待聽劉陵開口。

韓則原是打算應了好友邀請,去拜訪西山學院的成名學子。卻不想在紫竹軒酒肆門前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駐足而立,凝視這那抹鮮紅進門。幾乎是無法克制的擡起腳步行至酒肆門前,如今他心中的那份念想更甚,每每與人交際疲累,總會想着這般自己若得了勢,才好想長公主求了親事。

下了馬,将馬鞭遞給身後的仆人,韓則想到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見她一面,哪怕只是飲鸩止渴也是好的。

且說劉嫖自腰間掏出一塊牌子丢到對面掌櫃的懷中,少頃就見那本還欲要轟人的濃妝女人欠身道:“二位來小店不知是玩樂還是飲酒?”

劉陵哼笑一聲,拉了阿嬌的手越過女人想酒樓深處而去。待行至一處并不起眼甚至有些偏冷的房間,劉陵才道:“自然是飲酒,米糠清酒一壺,你自管送來。”

阿嬌跟着劉陵入內,見她似是常客極為熟悉這裏的構造,不由四下打量。只見屋內陳設簡單幹淨,內有清香酒氣,倒不似外面傳言那般滿是水粉香氣。

安排好兩位女客,女掌櫃彎腰離開。只是她出了房間,手指就摸向了懷裏的牌子,若有所思的回首瞟了一眼,随後匆匆離去。

送酒的小童不過片刻就送來了清酒,又放置了兩個竹筒雕成的酒樽,随後離去。阿嬌與劉陵相對而坐,徑自取了酒樽笑盈盈道:“早就聽說過姐姐離經叛道,卻不想是這麽飒爽之人,當真痛快極了。”

劉陵歪歪靠在座背之上,假意欣賞酒杯上的精致花紋,笑容邪肆問道:“你當真這般認為?”

大概只有劉陵心中明白,自己所得這些果敢快哉的生活,不過是因為那個所謂的父親淮南王想着通過自己得到長安的消息。為了達到他聯絡官員,探聽漢室消息的目的,他甚至甘願讓女兒出賣*。而作為一個表面得寵的藩王翁主,她不過也只是皮囊享樂罷了。

沒一會兒二人就飲了許多酒水,阿嬌自是羨慕劉陵的快意恩仇,而劉陵亦是羨慕阿嬌的千般嬌寵。這般你說我道,未過多久二人就以好友相稱,甚至劉陵還主動挽了阿嬌的胳膊,與房間內耍鬧一番。

“女兒家的何苦據着自己,一輩子閨中侍奉長者和男人有何樂趣?不若痛快過活。”劉陵已有了幾分醉意,說話時舌頭都有些大了。

阿嬌點頭,極為贊同此話。想到前世今生的愛戀都這般無疾而終,她到底也是有所感觸了。日後絕不能再那般不知事了。

阿嬌有些釋然道:“咱們女兒家怎得就不能如男人灑脫,既然他們無意,我們又何必癡纏,不若天南地北行遍大好山河。”

也不知哪裏來的豪氣,阿嬌又喝了一口酒,腦袋昏沉迷茫說:“什麽事都比不過命,我有父母寵愛,兄長疼惜,又有知己好友。再者我出生便在侯爵之家,又得高位看重,早已是常人不可得的榮耀。又何必為了一個男人妄自菲薄,惶惶不知所措?”

劉陵半卧于窗下竹塌之上,微微眯眼點頭贊同,“我最是羨慕你這般女孩。”

過了一會阿嬌見劉陵沒了聲響,不由幹癟了嘴巴,上前戳戳她的面龐。見人竟然是熟睡過去,才站直了身子,努力搖晃着腦袋,向外面走去。

韓則進了酒肆,就在出口處尋了間雅間兒,只待等阿嬌出來便能看到。

韓則自顧自的飲酒,也不聞身後仆人的勸誡,只在煩躁時才微微皺眉,“你先去西山書院候着,見到慕白兄等人,便告訴他們我今日有事,不便相聚,改日尋了好天氣一同去游湖。”

那仆人見勸不住自家公子,只得應了是随後躬身離開。

又過少頃,韓則擡眸便瞧見一臉嬌憨明豔的女子,褪去了往日的驕傲與豔麗,此時的她更讓韓則動心。

大步跨出房間,行至阿嬌身側,韓則柔聲喚道:“翁主?”

阿嬌面色酡紅,眸光水潤滿是醉意,歪頭看向眼前的人。過兒一會兒才搖晃着腦袋道:“你是弓高侯府的韓則!”說着還打了個酒嗝兒,輕咬唇瓣,“可為什麽你這麽多腦袋在晃?”

韓則輕笑,見阿嬌步伐踉跄趕忙扶了一把。那日在司馬府阿嬌也是醉過的,只是那時見她最後不過是安穩坐在一旁發笑,卻不想今日見到竟是這般嬌态。倒是讓韓則心頭癢的發顫,可礙于身份還是規矩的扶着阿嬌向前走着。

等到韓則将人送回長門園,天色已經昏黃了。而候了一下午的傅子卿,也因着景帝宣召先行入了漢宮。

本是嬌憨醉顏之人,一見稽首而望的母親,倏爾淚下。也不顧身邊還有外人,直接鑽到母親懷裏。就如同一個尋不到方向被百般摧殘的幼獸見到母親,嗚嗚低泣。此時的阿嬌哭的是前世今生的抑郁,哭的是自己對傅子卿無疾而終的愛戀。還有那些不知名的委屈和心痛。

劉嫖微微向韓則颔首,半抱了阿嬌入了內室,只留一身青衫的董偃招待韓則。經過阿嬌被截殺之事,劉嫖與董偃再不像曾經那般僵持生硬。如今倒是多了幾分相惜之情。尤其是董偃,每每在劉嫖與貴婦交際疲倦之時,總會恰到好處的幫她結束聚會。

進了寝室,阿嬌哭了一會兒就開始趴在劉嫖懷裏生悶氣。聽着母親低聲安慰,終是擡起眼眸,咬牙道:“母親那日說的可還算數?”

劉嫖一怔,倏爾明白阿嬌說的是讓她外出玩耍之事。自是笑着應下,只是眼中并無半點笑意。原本今日她是安排了人言說傅子卿娶妻之事,卻不想阿嬌會這般傷心。

說起來自小到大,阿嬌極少哭的這般傷心,縱使有時也掉淚珠子大多不過是吓唬父母兄長,以順了她的意思。而今,為了傅子卿不僅多日滴水未進,竟然還借酒消愁。若非被真的戳傷了心肝,她怎麽這般?

輕拍着女兒,慢慢哄着她睡下。劉嫖這才在蜀娘的幫助下将人放在床榻之上,看着女兒淚痕還未幹透的臉頰,她只覺得心如刀割。都說兒女是父母上輩子的債,可誰家的幼女會如阿嬌這般被母親當做全部心肝。

“公主。”董偃在屏風珠簾之外輕聲喚道,目光随意的向內一撇,只見劉嫖面帶憂色,心裏不由也是一陣擔憂。想到剛剛見到阿嬌時聽到的嗚咽,他心中不免也升起許多疼惜。對于阿嬌,他其實也是寵愛的,不僅是說愛屋及烏,更是因為他看到阿嬌便想起長公主當年是怎樣的嬉笑暢快。

劉嫖叮囑了蜀娘留下照看,便同董偃一起出了門。

“剛剛底下人來禀,說是阿嬌是同淮南王之女劉陵同去了紫竹軒喝酒。也是在那裏遇上了弓高侯府的公子。”已經許多日子了,除去阿嬌笄禮之時,劉嫖曾回到侯府同陳午一同入席,後再不見侯府衆人。縱使陳午多次來長門園求見,只被拒之門外。

而如今帝京衆人也都已知曉,館陶長公主如今養了個面首在長門園,且二人極為恩愛。這事兒傳出去,又是惹得堂邑侯府一頓雞飛狗跳。未過多久,老夫人又給陳午房裏添了幾個妾室,卻不想劉嫖并無半點動容。似乎真的對堂邑侯府再無感情,不願再牽扯半分。倒是好生讓老夫人擔憂了許多日,她雖沒有窦太後的本事,卻也能看清細小處的不同,如今長公主離開侯府,不僅侯府收入劇減,而且命婦們再見她也不若往日那般尊敬。就連出嫁在外的女兒,也捎來口訊,話裏話外都怨恨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沒能籠絡拿捏住兒媳。

同時陳午在外也是極為難堪,不說權貴之間暗下的嘲笑,便是市井百姓家都将堂邑侯府當做笑料了。而他也明白,被嘲笑之人并非大漢長公主,而是自己這個憑祖輩蒙蔭的侯爺。想到陛下如今愈發不想啓用自己,他心中就羞憤難擋。一時間也不知該怪自己豬油蒙了心肺,學別人尋花問柳。還是該怨恨母親不尊,時時想着拔高自己打壓兒媳,并一次次往自己身邊塞人的舉動。

陳季須因由姬大師的教導,又有傅子卿暗中扶持,加上他按着阿嬌所言每次外出都結交許多才能之士,倒也未曾被侯府牽連。當然堂邑侯府如今的情況都是後話。

且說得了消息的劉嫖暗自皺眉,劉陵此女并非常人,她自小伶俐被淮南王送至帝京。而淮南王以疼惜女兒的由頭,每年送來的金錢不計其數。若說他沒有別的心思,劉嫖自是不信。

“前幾日劉陵曾于禦史大夫劉舍同于紫竹軒玩樂,且二人關系甚密。雖然這事兒被刻意掩蓋,要查探還是很容易的。”

劉嫖身邊自有得用之人,而這些人有些也是董偃帶回來的。倒是可靠的。

“既是這般,就讓人盯着那酒肆。”

而阿嬌,自然也是早些送出這是非之地的好。在傅子卿之事結束前,她最好再探聽不到傅家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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