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阿嬌傷悲痛欲絕
阿嬌與傅子卿這般走走停停這般許多日子才行至江陵,因着貪玩,阿嬌不願早些去臨江王宮。遂傅子卿也沒強求。
日上三竿,阿嬌由青枝扶着慵懶的坐卧在梳妝鏡前,懶洋洋的半趴着,跟青枝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咦,今兒的香粉味道好淡。”阿嬌見青枝打開胭脂玉盒,趕忙湊上前去,這用白玉盒盛着的香粉她倒是第一次見到。就算是在侯府,兄長母親也不曾送過自己這般精致的小盒子盛女兒家的胭脂水粉。
青枝将香粉倒在掌心中,稍稍暈染伸給阿嬌瞧着。卻見這水粉均勻白皙,輕白之中隐有粉紅潤澤,瞧起來比宮裏禦制的水粉不遑多讓。
“可不是,聽阿木說,傅公子昨夜親手磨制的。就連那一小瓶的胭脂,也是公子親手用預先摘下的山茶花和紅藍花放入石缽中細細捶倒,淘過渣物雜質,又陪了古法的花露慢慢蒸出。要不是親眼所見,奴婢定然不會相信世間會有這般細心的男子。”青枝一邊小心細致地給阿嬌上妝,一邊笑道,“不過可慘了傅公子與阿木,幾乎徹夜都未休息。”
聽聞這話,阿嬌心中格外甜蜜,臉上也紅了起來。伸手蓋上胭脂水粉的盒子,嘟嘴道:“不是還有從長安帶來的沒用完?怎得就用開了這個。”
阿嬌雖沒說心裏話,但青枝卻明白,翁主心裏定然是高興的。如今也不過是舍不得用去傅公子的一番情意罷了。
等收拾好了,青枝在阿嬌起身前趕緊從随身帶着的小玉瓶中倒出一顆棕色藥丸。
“翁主,你又不想吃藥。”青枝無奈的轉身,示意一直端着溫水的青稞上前。
阿嬌嘟嘟嘴,搖頭道:“這小藥丸太苦了,吃完了嘴巴都怪怪的。”說着還往後縮了縮身子,抱怨道,“再說了我又沒病,為什麽天天吃藥。”
青稞本遞上水的手一頓,迅速的與青枝對視一眼,趕忙上前小心勸說:“翁主,今兒的藥是傅公子讓人改過的,放了甘草在裏面,味道甘甜。”
其實日日服藥,阿嬌自己都有些懷疑了,心裏也隐隐覺得身邊這些人隐瞞了自己什麽。賭氣的将腦袋別開,不看青枝和青稞,只嚷嚷道:“我又不是傻子,你們總給我灌藥,都要把我吃成病人了。”
“阿嬌……”傅子卿是聽聞阿嬌起身了,才前來看望,卻不料正瞧到她鬧脾氣。只看這三人的架勢,便知定然是阿嬌不願服藥,兩位侍女勸不動她。遂讓阿木推着自己入門,接過藥丸和清水,揮手讓幾人站到一邊。“阿嬌莫鬧脾氣,吃了藥我帶你去醉仙居吃東西,你不是最愛那裏的甜食糕點嗎?”
猛地起身看向傅子卿,阿嬌擰着秀眉咬咬唇不安的問道:“傅子卿,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麽事?”
阿嬌從不是愚笨的女子,她往日不言只是覺得不必深思,可如今這麽久,每日早晚藥丸,入夜還要服用湯藥,縱使世家調養的法子也不會如此。這些完全讓她想起了前世自己被灌絕育湯後求子不得的日子。
傅子卿後背一僵,擡眸見阿嬌神色不過是探究,心中暗松。淺笑将人拉到身邊,遞過去水和藥,“自然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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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眸憐惜,柔聲道:“這些是我們傅家的家底兒配方,對女子是極好的。”
阿嬌見傅子卿态度柔和但動作卻毫不相讓,知道避不過去,最後還是氣呼呼的服了藥。
“瞧着帝京嬌嬌,如今可是更加明豔,比你最喜的萬重紫還嬌美。”傅子卿常經世事,自然知道聰慧如阿嬌,必不能因着這件事就小心翼翼的靜置着她。若是那般,她定會覺得無人交心,更會覺得滿心榮華富貴不可抵擋的不安。所以,他待她雖憐惜也絕不會讓她覺得自己沒有真話。“可見傅家的養顏湯藥确實聖品。”
聽了這話,阿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才笑眯眯的說道:“真的嗎?”阿嬌笑眯眯的點頭,還似是帶了蠻橫的說,“那你以後再也不能看別的女子了,聽到沒有?”
“有傾城嬌花,我怎會還看路邊野草。”傅子卿上前為她整了整頭上簡單的朱釵。他雖不在意阿嬌是否能延續自己的血脈,可他更清楚的知道,阿嬌多想有一個她能寵愛的人。就如四兒那般,讓她當孩子一樣養着。所以他不能想象日後若被她得了真相,會是怎樣的悲痛倉惶。
于阿嬌而言她是不敢深究,也不願懷疑。相較于終日惶恐,不若相信這些人,母親、傅子卿、青枝和青稞這些日日溫聲哄着自己疼着自己的人。
傅子卿置下的宅子裏,婉轉回廊,青石小路。又有花團錦簇,池水蕩漾,雖不比堂邑侯府與長門園的堂皇富貴,卻也別有一番水鄉韻味。阿嬌無趣的靠坐在亭中柱子上,幾乎都要睡着了呢。這天兒如今愈發的熱的,偏偏阿嬌又是個極怕熱的,這日子過得倒是有些難捱。
青枝在一旁打着扇子,同青稞與阿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閑話兒。
傅家在江陵産業的掌櫃,如今正滿頭大汗的立于書房之內。他身邊的阿呆亦是表情慎重,只等自家公子開口。
傅子卿神色淡淡的看着手中的羊皮卷,思忖一瞬擡頭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必再插手。”
并未說處罰,那掌櫃心中一松,知道這是公子欲要給自己一個機會。心道日後定然好好守着店面,絕不能再出差池,随後又千恩萬謝的離開。
倒是阿呆皺眉:“公子怎得就這麽讓他回去!”
輕笑一聲,再擡頭眸光銳利,傅子卿将羊皮卷卷起放置一旁,“竟沒想到白圭的後人會在匈奴有這般機緣。”
阿呆自是知曉白圭是何人,他雖不比陶朱公、呂不韋被人熟知,但在商人之間卻也是奇人。
此人生于春秋戰國之時,曾為魏國官員,得諸侯賞識,而他名滿天下卻非是因着官職或是清廉。而是因擅經商累富,不僅自身富貴無邊,也為國積財。他一生善從全局着眼,大處着手,不計小利更厭惡詭計污穢手段。更難得的是,此人博愛,每每行商總會讓全國貨物商業各地流通,利于百姓又得大利。之後倒沒怎麽聽說過他的兒孫後輩。
傅子卿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安排,今晚我便親自會會他,這個西北的商人倒算得上個傳奇。”
“可是公子怎就知道他到了江陵?如今匈奴與大漢貿易大多在關市,且我們的貨物也是在隴西出的問題。”
“隴西那邊是三天前出的問題,消息現在就傳來了,而且是這般清楚的傳到我手裏,你覺得呢?”如今他倒是有興趣了,這般氣魄之人,也非尋常商人所有。加之這個白赫這般有眼色送來滋養的配方,看來也是聽聞自己身邊有阿嬌的存在了。
若是這般,割讓給對方三分利,倒也算不得什麽大事。畢竟隴西一帶的玉器皮革貿易,傅家不可能獨占鳌頭。再者,白家以農副起家,而這正是傅家欲要發展之處。
且說晚間,傅子卿果然在醉仙酒家見到了白赫,只見他顴骨微高,鼻梁挺直,眉目粗重狂野,較之于一般大漢商人多了許多的豪放不拘。
二人詳談許久,竟多了惺惺相惜之感,而傅子卿也是破例多飲了幾杯酒。雖未如白赫那般大醉,但面色也被酒意熏的多了幾分迤逦。
“我跟你說,女人就不能總寵着,寵着寵着你就下不去手了。”白赫醉醺醺的胡言道,好似他不是個寵妻無度之人。若被白赫妻子,那隴西郡有名的悍婦聽到這話,只怕大刀都得拿出來了。
傅子卿眉眼溫柔,面色舒展,笑道:“那般人兒,如何能讓人不寵着護着?若真有別人替我給她高屋榮華,那我才是真真會哭了。”
等到傅子卿回到府裏,讓阿呆和阿木伺候着給淨手潔面後,才問道阿嬌是否睡下。
出了顧安人之事,他自是查到了碧流心思和手段,那挑唆顧安人對上阿嬌,又在顧安人參湯之中下了合歡之藥之事,可也着實惡心了一把傅子卿,這般人物他絕不會留在身邊。所以離京之前就讓阿呆打發了那人,至于發賣何處他也未曾過問。此後一路,他身邊再未添一個伺候的侍女或美婢。
這邊還沒等阿呆回話,外面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隐約中,傅子卿聽到“翁主墜了樓閣受傷……”
傅子卿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接着直接撥動輪椅的輪子,甚至連打翻水盆浸濕衣衫都顧不得管。
“怎麽回事?”眉目冷厲,讓來回話的青稞聲音都有些顫抖。不知為何,就連窦太後怒氣都能承受的青稞,每每見到傅子卿銳利的眸光,都不由心中發顫。而如今,傅子卿一怒,威勢相迫,自讓她腿下一軟,險險扶着旁邊門框。
“翁主晚膳後說要去街市玩耍,奴婢想着有公子派下的侍衛相随,定然不會出事。誰知……誰知翁主是欲要尋了醫者診脈,青枝便與奴婢同勸……”青稞咽口吐沫,餘光暗中瞥向臉色愈發陰冷的傅子卿,半晌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傅子卿的身形驀然怔住,薄冷的雙唇緊抿,張張嘴終是艱難的問道:“阿嬌知道了?”
青稞欠身,看着一直待翁主溫柔珍重的傅子卿此時眸色深暗,那模樣當真是顯得無情薄涼。
“已經讓人問了,翁主确實尋了多位先生看診。”依着青稞所見,能讓翁主那般失魂落魄以至于下樓時步伐出錯之事,定然與他們一直苦苦隐瞞之事相幹。
傅子卿的心瞬間似被誰捏住了,只覺得疼惜異常。沒有再問,也知阿嬌此時必然彷徨不知所措。這般想着,就覺得當日對陳諾田恬二人的處理過于輕了。
到了阿嬌所在的房間,傅子卿入眼便是只着白襪将自己團起縮在床角的女孩,只見她淚珠滾落,抿直了嘴角盯着自己。
“阿嬌。”傅子卿嘆息一聲,上前欲要扶住阿嬌。卻不料一把被阿嬌推開,接着滾圓的水珠兒就浸濕她身下的錦被,只聽原本甜美清脆的聲音帶了無盡的嘶啞與悲痛問道,“傅子卿,傅子卿,你告訴我,為什麽會這樣?”
傅子卿心中憐惜,衣袖下的雙拳緊握,身體小心翼翼的向前半坐到阿嬌床邊,憐惜道:“阿嬌……別哭……”可他的話此時亦是蒼白無力,甚至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哭起來讓自己肝腸寸斷的傷心人兒。
骨節分明的雙手緩緩擁住阿嬌,只覺得那溫熱的眼淚将他心肺都灼傷了。傅子卿心疼道:“阿嬌,莫害怕,我一定讓你遂願。”
可這個承諾落在阿嬌耳中,是那般無奈。孩子,她不能生孩子了,如上一世那般,一輩子求不得。就如上一世那般,為此受盡苦痛與折磨,讓衆人嘲諷。可自己明明已經很小心了,為什麽上天還是這麽殘忍?
她多想要一個孩子,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一個自己能寵着疼着愛着的孩子。她甚至想過,若日後與傅子卿有了女孩,那孩子該是長得如何出衆如何喜人。等到那時,她就将這個孩子寵到天上,給她所有女子都羨慕的肆意生活。可如今,這些願望,這些希冀,這些讓阿嬌想到都能幸福的笑出聲的美好,都破滅了再不可能實現。這讓一直盼望着喜悅着的阿嬌,瞬間墜入絕望與深淵。
阿嬌将頭埋在傅子卿胸前,哭的聲嘶力竭,像是要哭盡她一生的委屈。
傅子卿低頭輕吻在女孩的發間,他只覺得自己的心神越來越痛,以至于開口時的聲音都嘶啞低沉了許多,“阿嬌,不要緊的,一切都會好的。”
他多想告訴阿嬌,沒關系,就算沒有孩子你依舊是最美的。可他不敢,他怕這句話會在阿嬌心口撒鹽。可阿嬌此時卻像是不要命的撕扯着自己心底的傷口,痛哭道:“不會的,傅子卿,不會好的,我不能生孩子了,再也不能當母親了……”
阿嬌雙眼紅腫,可眼淚還是止不住。
傅子卿抿嘴,他心口揪緊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絕望的女孩。可心中也是怨恨自己的,若當初多留些心,怎會讓這個享盡世間千般嬌寵的女孩這般傷心?自相遇,便想着要讓她一世無憂,每天都能笑的暢快,鬧的舒爽。可現在,她卻在自己懷裏哭的這般傷心,這般無力。
青枝與青稞在一旁跪着,眼淚也一刻不停的落下。自家翁主,自小便是不知愁滋味的女子,就算受了委屈,也只會打還回去,何曾這般難過?縱然當日因傅公子娶妻之事傷心,也不曾這般絕望。
兩人各自捂着自己的嘴,只恐哭出聲讓翁主聽到更加難受。
“阿嬌,莫哭了好嗎?你不是想要夜游江陵美景嗎?明日我就讓人買下最美最豪華的舫船,然後我讓人備了盛開的牡丹,你只管在花叢高舞,可好?”傅子卿看着阿嬌,強忍着難受,扯扯嘴角說道,“你不是還想去江都嗎?等我們見過了臨江王殿下便去江都,可好?”
阿嬌哭的累的,緩緩停下哭聲,可那雙眸中的眼淚卻一刻不停的滑落,只将傅子卿的衣衫濕透。她睜大了通紅腫脹的雙眼,直直的盯着傅子卿,手中也緊緊拽着他的衣袖,似是想要握住生命裏的最後一點溫暖。
“我的阿嬌合該天天笑的璀璨,幸福的像是個孩子,瞧瞧現在哭的都醜了。”傅子卿避開阿嬌的目光,用力将人抱到懷裏,任由她倚在自己頸間落淚。
阿嬌緊閉了雙眼,将腦袋埋在傅子卿脖間,緊緊抱着她如何也不撒手。知道最後哭累到昏睡過去才算罷休。
傅子卿輕聲嘆息,将人安穩的放在床上。又讓人請了暗中跟随而來的碧夫人前來給阿嬌查看傷情。
掀開衣袖,只見白皙若雪的胳膊之上清晰的一片撞傷的淤青,想必身上也少不了。看的他只懊悔的恨不得自己打殺了自己,今晚若不是自己念着生意未陪在她身邊,她怎會遭這般罪?
頹然的轉動輪椅,行出房門,以讓碧夫人給阿嬌檢查。
“公子……”原本候在門外的阿木和阿呆趕忙上前,卻見公子擡手讓二人莫要言語。
瞌眸傅子卿腦中不斷回想着,剛剛阿嬌無聲哭泣的場景,那一滴滴的淚珠就像砸進來他的心裏,只砸的他血肉翻飛。
又過半盞茶的時間,碧夫人出了門,看了一眼傅子卿才嘆口氣道:“身上的傷好調理,可這心上的傷怕是要公子多費心思。”
只一句話,傅子卿便知阿嬌定然沒有熟睡,她只是不願再見他人。
屋內床上本該睡着的人,淌着眼淚,嘴角咧着怪異的笑,輕聲道:“我還跟窦蔻說以後生的孩子一定比她的好看,還說要給兩家的孩子定親呢。”阿嬌似是有些魔怔自言自語道,“還說要讓皇帝舅舅給她找個好先生,讓宛兮給她繡最好看的小老虎肚兜呢。”阿嬌吧唧吧唧嘴巴,似乎十分惋惜的說,“宛兮的手藝,就連宮裏的繡娘師傅都比不上的。”
眼淚一點點浸濕頭下的軟枕,可她嘴角卻還是努力翹着,“哼,沒有孩子了……”阿嬌輕閉眼眸,“真是可惜呢。”
是可惜前世今生的痛,或是可惜自己終究又成了一個不完整的女人,不能生育子嗣,不能……與傅子卿攜手終老……
誰都不知阿嬌此時心中是怎樣惶恐,她怕日後傅子卿也會多納美妾,而她也會在那日複一日的不甘和怨恨中失去光澤,最終磨滅了二人情誼。她怕日後因無後,會時時自責會刻刻愧疚,最後再保不住自己重生的驕傲和肆意。
若是那般……她寧願早早的就結束這段感情。日後任他賢妻美妾,任他兒孫滿堂,都再與自己無關。
“其實,金屋藏嬌……也沒什麽不好!”阿嬌在軟枕上蹭了蹭臉頰,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似是想通了什麽,此時舒展娥眉。
許是人都有這般時刻,心傷到了極致,便總想着尋個能避開的地方。而那個地方,亦是與最愛之人最遠之處。就如同,心中許多陰暗與傷痛,都不願揭露在最親近的人面前一般。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臨江王劉榮。
劉榮早就收到阿嬌的訊息,說要來江陵玩耍,但後來再未有消息。他也曾派人探尋,只聽聞說阿嬌與人作伴,一路玩耍前來。心道,定然是阿嬌貪玩誤了日子,卻不想她早早就到了,而且還在自己的封地受傷。
翌日一醒,阿嬌便看到了等了半晚的劉榮,剛聽到一聲熟悉的阿嬌,她的眼淚就又要忍不住了。
劉榮不想幾月未見阿嬌,如今見到卻是這般虛弱委屈。心中擔憂,趕忙上前。卻不料阿嬌直接撞進懷裏失聲痛哭。
“榮哥哥……”就別的親人,讓阿嬌心中柔軟,見到劉榮就如同見到了一絲曙光。
劉榮不知阿嬌心事,可聽到她哭也覺得心傷極了。自小他就喜歡這個小表妹,那時候自己會用她喜愛的花朵給她編出花環,會給她做各種小玩意兒玩耍,甚至在上林苑狩獵之時都不忘為她尋了小兔子逗她開心。那時的她,永遠都是笑盈盈的,就算淘氣犯了錯被皇祖母和父皇訓斥,也都會撒嬌賣乖的哄了大家心軟。可如今,那個不知愁苦的女孩,在自己懷裏這般難過……
低聲哄着,他心知阿嬌待自己就如她的兄長,此時的依靠也不過是因為叫自己一聲“榮哥哥”。他也知曉,自己這般被漢室廢棄之人,再沒有立場去求得她的心意。
所以,就這般吧,劉榮此生只是你的“榮哥哥”。
“阿嬌,受什麽委屈了?怎得哭的這般傷心?”昨晚,同傅子卿長談,他已知阿嬌的心結,也猜測出阿嬌與傅子卿關系不同尋常。如今二人公然同路,定然也是得了館陶姑姑的默許。想到傅子卿那般如玉又有如斯背景的人,倒也配得上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