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成親

一行人剛入長安,就遇上了長公主身邊的臻若,來不及讓阿嬌回侯府或長門,就直接帶了阿嬌入漢宮。

路上聽臻若說太後病重,阿嬌心思恍惚,前世皇祖母除了眼疾未有其他病症啊。怎得這一世,會突然病重?

許是誰都想不到,重活一世的劉徹怎能容忍日後自己登位後,再受窦家牽制?他雖不至于下狠手,卻也不願成為窦氏靠山的太後再度權傾朝野。

到了漢宮長信殿,瞧着床上蒼白幹瘦的皇祖母,阿嬌一時間淚眼朦胧。咬唇抑制住哽咽,阿嬌上前幾步握住太後滿是褶皺的雙手。

“是哀家的嬌嬌回來了?”帶了遲疑,窦太後開口。這幾日她常常夢到年輕時的事情,也常常憶起兒女幼時種種,恍恍惚惚中總是分不清現實的夢境。

“皇祖母……”淚珠兒落下,阿嬌跪坐在床榻之前,她沒想到自己只是任性離開幾個月,回來皇祖母就變成了這個模樣。那個疼她愛她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的老人,怎麽會突然蒼老?“你的嬌嬌回來了。”

窦太後伸手顫顫巍巍的撫上阿嬌的臉頰,心疼道:“哀家的嬌嬌怎得瘦了?”

阿嬌就知道,就算皇祖母生病,她心心念念的還是她的嬌嬌,還是擔心她的嬌嬌有沒有瘦,有沒有委屈,有沒有不開心。

許是感受到了阿嬌的情緒,窦太後笑出聲,咳嗽兩聲低啞着聲音安慰道:“嬌嬌莫哭,不要怕,皇祖母沒事。”

說完窦太後再次陷入沉睡,一旁的劉嫖深深吐氣,上前按住阿嬌顫抖的雙手。

“禦醫已經看過了,你皇祖母現在的狀況便是一會清醒一會糊塗。禦醫那邊正在想辦法。”将顫抖的阿嬌攏在懷裏,劉嫖低聲說道。

見母後睡着,劉嫖才拍了拍阿嬌的手臂,示意她同自己一起出去。待到了外殿,劉嫖才嘆息一聲道:“你皇祖母清醒時最擔憂的便是你的親事,她的意思是趁着她現在還能言語……由陛下和她合辦你的親事。”

“可是母親,皇祖母這樣,我如何安心?”阿嬌咬唇,她是喜愛傅子卿,可到底更擔心皇祖母的身體。

劉嫖的視線投向外面,皇祖母說的其實不無道理,傅子卿處境雖然微妙但到底也非不能接受的。再者,就如傅子卿所言,阿嬌的脾氣性子無論是嫁給帝王諸侯還是世家權貴,都不若嫁給傅子卿好。

“禦醫的意思是,盡快完成你皇祖母的心願。”

這意思便是太後雖是可能沒有聲息!若非束手無策的時刻,禦醫怎會說出這種話?

Advertisement

“阿嬌,陪我去未央宮尋你皇帝舅舅。”看着天際昏暗的天色,劉嫖心中難耐哀痛,如今先找皇帝定下阿嬌親事,至于弟弟梁王那裏還要細細思量一番。

未央宮中,景帝猛咳幾聲,手中錦帕須臾之間便染上血色。疲憊的瞌上雙眸,景帝不知心中是何滋味。想到病榻上已不怎麽識人的母後,還有那個遠在梁國日日上書求入京探母的弟弟,他神色晦暗。最終也只是長嘆一聲,若真有那麽一日,還要拜托皇姐看穩這大漢江山。

聽到說長公主求見,景帝趕忙收了錦帕,收斂神情坐直了身體。

接下來,景帝先詢問阿嬌意思,又幾番安慰和賞賜,才讓人将阿嬌送出。之後他與劉嫖商談許久,次日便宣了傅子卿入宮,又給梁國傳去了旨意,不準梁王入京更別提留京了。

之後未過一月,太後病情愈發嚴重,但她還是極為在意阿嬌的婚事。偶有清醒的時候,讓宛兮為自己梳妝後,便日日詢問阿嬌之事。每次得了好消息,窦太後都要樂呵半晌,還不斷提起當年與先帝種種。

九月月庚子日,大吉。堂邑侯府翁主與享譽大漢的傳奇傅家公子大婚。長安街紅妝十裏,皇太後與陛下更是賜下半幅銮駕為迎親車架。而嫁妝更是早早從漢宮而出。

這一日,太子劉徹代天子送親。雖不過數裏,卻是大漢從未有過的隆重。

駿馬之上一身黑色錦服的劉徹面色沉寂,嘴角勉強牽起一個弧度,卻是不達眼底。若早知道自己對皇祖母和窦氏出手,會促成阿嬌與傅子卿的婚事,他怎會那般作為。

如今,父皇和館陶姑姑為了皇祖母的心願,不再為難這二人。而自己雖為太子,卻沒有話語權。這感覺當真憋屈。

看着傅子卿将一身紅裝的阿嬌扶上轎攆,他只覺得心如刀攪。因為離得極近,他甚至能聽到傅子卿低喚的那一聲聲“阿嬌”。也能聽到阿嬌嬌羞萬分的回應。

阿嬌坐在轎攆之中,聽着外面送親的隊伍高聲唱誦“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心中只覺的甜蜜一片,透過垂下的簾帳,她偷偷望向馬上含笑看來的人。

終于要嫁給他了,嫁給那個寵着自己疼着自己的男人,再不怕會被抛棄在長門了。

這般想着,阿嬌的嘴角就彎了起來,眉眼嬉笑,只覺得再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事情了。

到了傅府門前,豆蔻笑着撐開一把打傘遮在阿嬌頭上,嘴中還不斷念着:“開枝散葉開花結果……”這般羞人的話。

早有宮裏安排的福氣嬷嬷上前,喜笑顏開的引了阿嬌與傅子卿入廳拜堂。

一根紅綢牽住一對新人,只聽證婚人唱和參拜天地,再拜祖先,因着傅子卿未有父母尊長在身邊,自然是向着皇宮方向再拜了天地。

繁雜沉重的頭飾和裙裝此時壓的阿嬌有些累,可這個嬌氣的娃娃還是甜甜笑着,就如做夢一樣。

“沃盥”

嬷嬷聲音剛落,左右便有侍者端了清水上前,清水潔手潔面後,阿嬌透過蓋頭看了一眼傅子卿,只見他抿嘴而笑,便嬌嗔瞪了他一眼,随後想到自己蓋了蓋頭,他如何看得到,于是不由又笑了。

之後便是“對席”,阿嬌由嬷嬷牽着坐在東面,伸手便觸到了對向而坐的傅子卿。雙眼彎彎,阿嬌接過傅子卿遞來的牲畜肉食。意為陰陽交彙,夫妻同案。

“行合卺禮”

聽的傅子卿溫聲淺笑,阿嬌嘟嘴将手中的杯子與之交換。

因着在飲下合卺酒之前,二人要結發,遂阿嬌擡手讓侍者從額前剪下一縷頭發,與傅子卿的绾在一起表示同心。

見傅子卿珍重的将結在一起的發絲收攏,之後從胸口處取出一顆明珠,轉而放入他同阿嬌的絲發。這番,阿嬌又忍不住面紅許久,心道這個壞人,難不成早早就對自己動了心思?否則怎的就将二人初見時的明珠藏在胸前?

不可否認,阿嬌此時心中甘甜一片。

“執手”

傅子卿起身牽過阿嬌的手,在她耳邊輕輕念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阿嬌可願意?”

“嗯。”無限嬌羞,無限柔情,陳阿嬌何其幸運重生而來,得到一份真情。而傅子卿又是何等的幸福,在殘破的一生中得了救贖。

風光之下,卻不知未來會遇到怎樣的風波和痛心。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