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愛卿未曾想到的是,自己這一出宮門便是兩個月之久,春暖花開,楊柳吐翠,這沿途的風景都大不一樣了。

他自幼生活在深宮,宮牆外的一切,哪怕是一些野花野草,都讓他覺得新鮮好玩。

但是,愛卿并沒有樂不思蜀到忘記自己的身份,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他原本計畫向南走,過個十天半個月的便折返。

他能算好日子趕路,完全是因為手裏握有一本指明路途的《望京通衢》。

這是由炎的數十位門客歷時兩年編寫而成,然後當作朝貢之物進獻給愛卿,裏面寫的是從皇城往南走的一些城市、道路,哪裏是山嶺密林,哪裏是河流湖泊,這條山路是否崎岖,那條山路是否可行?經過的村莊,驿站等均有清楚地寫出。

他們甚至精确到哪條路上又一塊巨石,驿站門外有茂密的窄草都标注。

只要按照書上所寫所畫的走,愛卿和小德子不但沒有迷過路,還在極短的時日內,跑了好幾座山村探查民生,也觀覽大好河山的美景。

可是,在半路上,愛卿聽到鄉民間盛傳,當今聖上要大婚,并且已經選定吉日,連聘禮下了多少,又是哪些東西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聽得愛卿是瞠目結舌,也萬萬沒想到賈鵬在他離京之後,不但沒有取消,或者暫緩婚事,反而更大張旗鼓地宣揚起來。

愛卿覺得宰相可能是想用“木已成舟”的伎倆來迫使自己就範,就更加地氣惱,也打消了盡快回宮的念頭,決定繼續往南行,還一口氣地游走了十六個大大小小的鄉鎮。

直到這座以荻花山神命名,寓意多子多福的荻花鎮前,他和小德子所經歷的人和事,雖然談不上十全十美,倒也是讓人心裏舒坦的。

這荻花鎮的縣太爺是個色膽包天、貪贓枉法之徒,又與奸商、地痞相互勾結。這表面上欣欣向榮的鎮子,實則藏污納垢,見不得光,愛卿不小心着了他們的道,是吃足了苦頭!

當然眼下,不管是縣太爺金富力還是其他的奸佞之流,全都被景霆瑞的精兵捉拿,關入監牢待審,此事暫且告一段落。

“不……才沒有那樣簡單!”

愛卿心情凄哀,腦袋也疼得厲害,也不知自己是犯了什麽忌諱,在宮中被宰相逼婚也就罷了,來到外頭,還差點成為縣太爺的八姨太!

他身上火紅的,用金色絲線繡着鳳凰、花卉的吉服,是如此地紮眼……

“皇上,都這種時候了,您還在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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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落下低沉的喃語,這聲音非常動聽,撩撥在耳際的灼熱氣息也令人心悸,只是,這聲音也飽含着極度的不悅!

“瑞瑞,你、你先讓朕起來。”愛卿緋紅着臉,眼簾低垂,他不是不想和景霆瑞親密相擁,而是誤會解開之後,自己是不是應該先道個歉?

景霆瑞沒有逼迫自己去娶一個不相識的女子,事實上,他也強烈反對此事,并為此動怒!

愛卿覺得不管如何,哪怕被他念叨死,或者被他揍一頓,也要先承認自己的錯誤,有道是大丈夫敢作敢當嘛。

“您确定嗎?”景霆瑞只是握緊了手指,愛卿的腰肢就猛地一顫,緊接着渾身都顫抖起來。

“不……啊!”

在景霆瑞指頭的撩動下,愛卿的嗓音也變得甜膩而沙啞,他的腦袋裏想得再多,也敵不過景霆瑞靈巧的手指。因為它正抓着自己的私處!每揉搓一下,愛卿就覺得身體熱得似乎要燒起來,小腹也不由自主地抽緊。

‘難道瑞瑞的手指頭也練過功?所以,這指上功夫是如此了得……’愛卿的思路顯然已經偏離想要道歉的主旨,但他很快甩掉這太過淫靡的想法,試圖保持住理智。

“瑞瑞,你聽朕……唔!”這個吻來得突然,愛卿完全沒有準備,也是因為他心虛地不敢看景霆瑞的臉,總是把視線偏向枕邊的關系。

在嘴唇被捕獲的那一刻,愛卿纖細的下巴也被捏起,擡升到彼此的唇舌可以完美交融的角度。愛卿拼命地瞪大着眼睛,想要弄清楚現在的狀況,卻因舌尖被纏住狠狠地吮吸,腦袋裏激起一陣酥麻,眼底也湧出一片氤氲的光彩。

“嗯……嗯嗯……唔唔!”耳畔全是濡濕的攪拌聲,讓愛卿羞得雙頰通紅,都堪比身上的那條“嫁衣”了。

“不……唔……嗯唔!”

他會忍無可忍地伸出手敲打景霆瑞的後背,是除了仿佛奪取一切的熱吻外,景霆瑞的手指也不住地按揉和摩擦他私處的頂部。

又是揉、又是擦、又是捏、又是擠,分身被粗暴地對待着,強烈的快感卻層層湧出,就像是一股氣勢洶洶的海浪,狂猛地拍擊着愛卿的身體,根本無視他是否承受得住,一次又一次地直擊體內深處!

直到這一刻愛卿才感到惶惑與不安,且就算他用盡力氣也無法阻止景霆瑞繼續下去。

“……啊!”嘴唇被放開的那一刻,愛卿本能地用手推了一下,尾指卻不小心劃過景霆瑞的眼角。

景霆瑞微微地閉了一下右眼,愛卿一愣,驚慌地想要說‘對不起’,卻被捉住手腕,然後整個人被翻了過去。

“瑞……!”

愛卿的下颚擱在柔軟的繡着鴛鴦戲水的枕頭上,這裏畢竟是縣太爺的婚房,哪兒都有刺目的鮮紅,以及不合時宜的“喜慶”氛圍。

“不……瑞瑞……哇!”愛卿才覺得紅色礙眼,屁股就感覺到了涼飕飕的冷風,吉服的衣擺被一把撩高到愛卿雪白的背部,于此同時,他的雙膝也被景霆瑞的腿,從內側頂開。

“等等……做什麽?!”愛卿是下半身赤裸的趴卧在床上,雙腿打開着,景霆瑞側躺在他的身旁,一條腿則橫插在他的雙腿間。

現在還是大白天,屋內的光線足夠明亮,想到自己的屁股完全地被景霆瑞看在眼裏,愛卿的心裏是羞窘交迫,更何況,男人穿着婚嫁的吉服,絕對不是一副美妙的風景。

“啊!”

以為屁股會被襲,可是最先受到景霆瑞碰觸的卻是愛卿的耳廓,那熾熱又漂亮的雙唇,從愛卿的耳後一直親吻到向後拱起的肩胛骨。

皮膚被吮吸、啃咬産生的快感,不斷沖擊愛卿的脊背乃至腰間,他就仿佛浮蕩在海面上那樣身不由己,他掙紮着支起雙臂,趴伏在枕頭上,就如同抓着一塊救命的木板那樣,低着頭,急促地喘息不止。

烏黑的長發全被景霆瑞的手梳攏至左側,如瀑布般地傾瀉在枕頭上,随着愛卿無法克制地顫慄,而瑟瑟地抖動。

“——啊!”

突然,愛卿猛地仰起頭,較短的幾處發梢在明亮的光線裏向上飛揚,又随着他微微搖晃着腦袋的動作,而柔美地飄落,歸順于那烏亮得仿佛黑緞一樣的華發中。

就算愛卿用搖頭表達了自己的拒絕之意,右手食指依然沿着臀部優美的曲線,沒入罅隙中,指尖毫不猶豫地撬開仍然緊澀的蜜蕾,無視裏面因為痛苦而頻頻夾緊,執意地把粗糙、骨節分明的手指,送到緊熱的穴道裏面。

那是手指所能抵達的最深處,得益于靈活的關節,景霆瑞稍微彎曲指頭,就能聽到愛卿苦悶不已的喘息聲。

而當他有意識地用指尖去碾壓那敏感的凸起時,愛卿不只腰部震動,小腿上的肌肉也開始抽緊。

“啊……不要揉那個地方!”也許是走投無路,愛卿才會這樣明确地說出來,但對于景霆瑞來說,這正是他想要聽到的話。

“末将不是說過,要好好努力,以重獲您的歡心。”低沉的聲音徘徊在這充滿熱力的鴛鴦帳內,讓愛卿的耳廓乃至耳後的肌膚,全都充血紅透。

“才不要這種的……啊啊!”

指頭頑固地抽動起來,用力推擠開緊窄卻也十分滾燙的黏膜,直到指尖準确無誤地攻擊向那一點。

愛卿雙目緊閉,眼淚都打濕了睫毛,但很快又睜開,秀眉皺攏,伴随着痛苦入侵的是身體渴望已久的強烈快感。

景霆瑞的左手卻在這時放開了愛卿已經濕透了的分身,轉而去揪擰他胸前的乳頭。

“咿啊……瑞……啊啊啊!”

愛卿腳趾頭蜷起,一陣電擊般的痙攣蹿過下腹,澎湃的熱液就随着景霆瑞的手指在體內深處的摩擦、撥弄,而迸射出來。

不斷吐精的分身顫抖得是那樣厲害,濕答答的頂部蹭着繡滿雙喜字的床單,将上面的繡紋完全地弄髒了。

“喝……呼……喝呼!”愛卿額頭埋靠在枕頭裏,上好的綢料以及裏頭的棉花,吸去了他額頭上的汗珠,以及眼眶裏的淚水。

他需要大口地喘息,才能把空氣吸入肺腑,高潮的感覺太強烈,幾乎掏空了他的體力!原本,為了要和縣太爺鬥,他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吃得也不多,現在就更覺得乏力了。

“瑞瑞……?”

在呼吸慢慢地平穩下來,視野也變得清晰,愛卿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身後的景霆瑞為何紋絲不動?

‘難道瑞瑞受傷了?!’

吃驚的愛卿,臉上的血色刷一下褪盡,他用力側轉上半身,分外沉重的景霆瑞便滑向一側,愛卿得以轉過頭,看向他的臉。

更令他意外的是,雙目閉着的景霆瑞,血色很正常,鼻息也平穩得很,與其說是受傷,更像是累極而睡着了。

由于先前,愛卿一直不敢看景霆瑞的臉,也就沒有注意到,他眼底那抹深深的烏黑,以及因為日夜趕路、四處追尋,更加深了的膚色。

景霆瑞的下巴上還有着冒尖的胡渣,剛才親吻的時候,因為景霆瑞吮得用力,又舔得令人發麻,所以愛卿都沒察覺到這個。

“真對不起!”

沒有信任你在先,又輕率地離宮在後。愛卿心裏的自責就像是一條浸了鹽水的鞭子,抽打得他淚流滿面,痛得胸口都在抽搐。

愛卿雙手輕撫景霆瑞俊美的面孔,輕輕吻着他的額頭,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責怪着自己的任性妄為。

“瑞瑞,你是這麽強悍的一個人,竟然為了朕,累成這樣……等朕回了宮,一定會好好地待你,補償你的。”愛卿對着已然昏睡,渾然不覺的景霆瑞說道,“朕再也不會說你目中無朕了。”

大概是擔心自己哭個不停,會騷擾到景霆瑞,愛卿強止住眼淚,打算陪着景霆瑞一起睡覺,正好,他也乏了。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愛卿原本因傷心、自責而蒼白的面色,漸漸地紅潤起來,接着他有些坐卧難安,連耳廓都漲紅了。

之前太過激動,讓他忘記了一件無法啓齒的事,景霆瑞雖然睡得很酣,也是一動不動,可是——手指還在裏面!

‘糟了!’

愛卿本想着,幹脆把景霆瑞的胳膊推開吧,可是又不想動靜太大,以免驚醒景霆瑞,他的腰有些不自在地扭來扭去,手指便在裏面摩擦,才嘗過甜頭的後穴,立刻湧出一陣甜蜜的顫慄感。

“啊——唔!”

愛卿在叫出來的同時,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對于處在這種尴尬境地,自己還能産生快感,感到萬分地羞恥!

顯然,玉莖又慢慢地擡頭,可是光是停留在裏面的手指,并不能給予足夠的快感,更像是隔靴撓癢,讓人心癢難耐得很!

“讨厭!”此時此刻,愛卿還真慶幸瑞瑞是昏睡着的,不然,他如此淫亂的樣子,就要落入瑞瑞的眼裏。

一想到被瑞瑞讨厭,愛卿心裏就更加激蕩,嘴巴是捂嚴實了,不會發出詭異的聲音,但是眼淚卻止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

愛卿終究是忍無可忍,伸手一把推開景霆瑞沉重的胳膊。在指頭猛地撤出時,內襞緊縮顫慄,讓愛卿的腰瞬時軟掉,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是狼狽地爬着下了床。

當然,他并沒有忘記給景霆瑞蓋好被子,免得他着涼。

然後,就跟驚弓之鳥那般,愛卿拉緊身上的大紅喜服,步履發飄地跑去了浴房。

縣太爺家的浴房随時都備有水,但因此刻也無仆人來燒水,所以是冷的。

可愛卿不在乎,他飛快地脫掉,或者說早就想扔掉的喜服,跨入一個用石頭堆砌出來的大池子,借着冰冷的池水冷卻自己過分淫靡的身軀。

就在愛卿坐在池子裏,吐出一口白氣時,他注意到了肩上鮮豔的胎記。

“嗯?”

是自己的錯覺嗎?總覺得它又變大了些,有一抹舒卷着的“花葉”,似乎是朝着左胸、心髒的方位伸展了些。

“不可能,一定是我記錯了。”愛卿用冷水撲了撲臉,說起來,自從這古怪的紋路出現後,它就再也沒消失過,有時還會變得非常紅豔,簡直跟活的一樣。

“我也沒有哪裏不舒服……”愛卿嘀咕着揉了揉左肩,他要操心的事兒太多,既然景霆瑞和呂太醫都說過這是無礙的,就暫且不管吧。

“皇上,是奴才!”門外,傳來小德子的聲音。

“小德子!”愛卿高興極了,招呼道,“快進來!”

“是!讓奴才伺候您沐浴更衣。”小德子捧着一沓衣衫,興沖沖地進來了。

“朕正想去找你。”愛卿說,“都是朕連累的你……”

“哎,皇上,您怎麽說這些折煞奴才的話,為了您,奴才別說蹲個縣衙的大牢,哪怕是刀山火海,奴才也絕不後悔的。”

“小德子!”愛卿激動地從浴池中起身,一把擁住小德子嬌小的肩頭。

“皇上!”小德子也是感動得眼淚汪汪,但他很快補充道,“只要您別再惹将軍……”

“知道了。”愛卿用力點點頭,接過小德子手裏的衣衫換上了,總算不是那件刺眼的吉服了,而是花青綢緞長衫,前襟的紐扣是碧玺珠子,腰帶是缁色繡金龍的。

“還有……皇上。”

小德子伺候愛卿更衣完畢,打算出去準備膳食,又突然想到什麽般的回頭,“千萬別告訴将軍,您剛才裸着身子抱着奴才,奴才還想多活幾日。”

“知道啦!”愛卿撓撓臉頰,有些不好意思,接着道,“給朕另備一間卧房。”

“咿,您不和景将軍一起住嗎?”小德子一副稀奇的模樣。

“朕有事要做,瑞瑞還在休息,朕不想驚擾到他。”

“奴才遵旨。”小德子忙碌去了,愛卿深深地嘆出一口氣,在用膳前,去了縣太爺的書房處理一些公事。

接着,他索性讓小德子把午膳和晚膳都送進書房。

再晚些時候,愛卿去看了景霆瑞,他依然睡得很沉,愛卿有些不放心地伸出食指,測了測他的鼻息,接着把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聽到強勁的心跳,才放松下來。

“瑞瑞,都是朕不好,你累壞了吧……”

愛卿自言自語着,又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才返回自己的卧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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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鳥兒吱喳地鳴叫時,景霆瑞終于醒過來,愛卿高興至極,讓小德子張羅了一大桌豐盛的餐點,兩人如同往常那樣一同享用,還彼此慰問。

景霆瑞對于自己的失态,向愛卿道歉,愛卿卻一直搖頭,說着沒關系。

看到兩人的關系恢複如常,小德子也是開心得很,而愛卿欣喜的是,景霆瑞似乎已不再介意他私自離宮,又一直不歸的事,還向愛卿請示,要盡快辦理縣太爺的案子。

這正合愛卿的心意,他昨日可沒有在書房裏白忙乎,于是,便以“旁聽”的身份,與景霆瑞一起在縣衙升堂審案。

不過,愛卿畢竟是微服私訪,所以,景霆瑞還是把愛卿的座位安置在了山水屏風後,他可以清楚地聽見堂上所發生的一切。

那些知曉愛卿身份的人,也被景霆瑞勒令要嚴守秘密,而當他們知道愛卿真的是皇帝時,就已經吓得半死,如今又是戴罪之身,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原本已經是罪證确鑿的案子,卻因不時有鄉民進來擊鼓鳴冤,而一再地加入新的案件。這大大小小的卷宗,合起來竟然一百六十份,比皇宮裏渎職、貪腐的官員所有的卷宗加起來,還要多!

這真是叫人瞠目結舌!景霆瑞手裏的驚堂木是拍了又拍,花費了足足七日才徹底厘清。

所有的貪官污吏通通抓入大牢,不日充軍。鎮香樓的老板被罰關店整頓,幾個為虎作伥的打手也收了監。

金家的錢財全數抄沒,其中一半上繳國庫,另一半分作兩份。一是分發給被金富力陷害過的鄉民,也依法償還給他們,原本的店鋪和田地等等。

二是分發給被金富力搶來成親的七位妾室,一位長者來接他的女兒時,已是老淚縱橫,不住地跪地謝恩道,“蒼天有眼啊!小女終于逃出了這狼窩!老奴就算死也瞑目了!”

做完這些事,小德子可高興了,說,“皇上,咱們這趟出來,可算是為民除害了!”

愛卿聽了,卻幽幽地嘆氣道,“小德子,這看得見的地方朕還能主持一番公道,可是,朕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個‘金富力’呢?”

“皇上,幫得一處是一處,總比誰也沒幫的好!”小德子笑嘻嘻地說,自從景将軍趕到護駕,他也輕松了不少,不再提心吊膽、夜不成寐,害怕弄丢皇帝了。

還有,按照景将軍的意思,他已經備好回宮的車馬、糧食,也許是為避人耳目,飄揚着“景”字大旗的精銳兵,被景将軍分為前後兩段,均離開馬車一段距離,遠遠地進行保護。

又過去一日,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妥當,只欠啓程。

“天啊!好大的馬車!”

愛卿是直到出發前的那一刻,才看到停在府衙門口的大馬車。它由六匹渾圓彪壯的黃骠馬拉着,一個頭戴黑氈帽、膚色黝黑的老車夫坐在最前頭,看他持鞭的架勢,顯然對操控這種大型馬車已是駕輕就熟的了。

愛卿在這一路上也雇過馬車、牛車,甚至還有騾車,可那都是雙輪、或獨輪的。

這架馬車卻有着四個大木輪,上頭嵌滿鐵釘,就像宮門,讓愛卿很是好奇地圍着它轉了一圈。輪子的前後各有一根青榆木做的橫軸,上面還有塗着防火油的承載支架,再上方就是馬車平整的底板以及一座帶有木屋頂,仿佛廂房一般的超大車廂。

小德子得意洋洋地說,他尋遍整個荻花鎮,才從一富商家中雇到這架車,原來,那位商人常年奔波在外,既要搭人也要載貨,又都是些絲綢、瓷瓶等的重貨,四輪運輸比起雙輪更加穩妥,哪怕是崎岖的山路,這上頭的車廂都跟“居屋”一般的安穩。

後來,這位富商得知是“青天大老爺”景将軍想要租用,不但狂喜,還當即表示願意贈送,小德子不敢白拿,還是給了三錠金子,連車帶馬的全部買下。

在愛卿欣賞着車子時,小德子就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說着這架車的來歷,不過這些話,都沒進到愛卿的耳朵裏,他兩眼發光,這兒摸摸,那兒看看,對這輛馬車是喜歡得不得了。

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車廂是上好的柳木打造,很是寬敞,裏面還襯着檀香雕雲紋木板,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車廂內還設有柔軟的棉布背枕,背枕後方是一個帶鎖的紅木箱,用來放置随身的包袱和貴重的財物,地上鋪有绫羅坐墊,上面用彩線繡着的是喜氣洋洋的百子圖。

坐車無聊時,還能當成一幅畫來欣賞,就連車廂的天蓬上,也鋪着絲綢軟飾,是一副牡丹蝴蝶錦圖。

雖然裝飾奢華,但最好的地方還是面積夠大,愛卿在裏面都可以站直身體,走上幾步,和得要彎腰低頭挪着進來,在挪移着出去的雙輪馬車有着天壤之別。

“真好!”

愛卿坐在車廂裏,打量着四周,認為自己都可以平躺下來,這也就不用去客棧投宿,能夠一直趕路吧。瑞瑞說過,他對外聲稱皇上抱病靜養,還不知宮裏是怎麽的一副光景,早點回去更好。

就在愛卿想着宮裏的事情時,他背後的門突然打開,愛卿轉過頭,才發現進來的是一身便衣的景霆瑞。黑青色的交領長衫也是尋常人家的衣物,可是景霆瑞穿起來就有一種別樣風情,就像是一位江湖俠客。

“你怎麽上來了?”愛卿笑着問,景霆瑞怎麽沒有和他的部下在一起?

“皇上,這是末将買下的馬車。”景霆瑞回答道,取下腰間懸挂的蚩尤劍,放在後方的箱子上。

“哦!對呢!”愛卿臉紅了,趕緊往右邊挪了挪,給景霆瑞留出身邊的空位,“朕坐在這裏就好。”

景霆瑞進入車廂,卻得低下頭,在愛卿的身旁坐下前,不忘關上車廂的門。那扇對開的格子門也很別致,門把手是銅雕的菊花,系着朱紅穗子。

門的上方還有一道上卷的暖簾,在遇到大風時,可以放下禦寒,車廂兩旁的窗子上,也有這樣的厚簾子。

“話說回來,兩個男人坐着,還是有一點擁擠呢,呵呵。”愛卿笑着說,和景霆瑞一起出行,心情果然雀躍。

“是嗎?我覺得還好。”景霆瑞不再自稱末将,而是低沉地說,“皇上,既然這裏的事情都已經解決,那麽現在也該輪到我們的事了。”

“咦?”愛卿歪過頭,一臉不解地看着景霆瑞,“我們還有什麽事?”

“……”景霆瑞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有些微妙,不,應該是有那麽一點點的愠怒。

“那個,瑞瑞,朕突然想去騎馬……!”

難不成瑞瑞還在生氣?!愛卿手腳并用地想要爬出去,卻很快被景霆瑞拎住後衣領,給揪回到身邊,還壓倒在下方。

“皇上,別擔心,這回去的路漫長着,微妙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景霆瑞唇角微微上挑,呈極為好看的弧度。

“來、來來幹什麽?朕先說……唔!”

當景霆瑞的薄唇以不容拒絕的态勢強壓下來時,愛卿烘熱的腦袋裏,一下子跳出諸如“甕中捉鼈”、“自投羅網”、“砧板上的魚”之類的凄慘字眼。

與此同時,馬車也動了起來,果真如履平地的往荻花鎮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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