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非禮勿視【壹】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OK~~有更新~~

【暗衛的職業操守第二條 非禮勿視】

【壹】

我一直在強調自己的職業操守,但我現在做的事情真的有違我作為一個暗衛的職業道德!因為我趁着李哲羲睡着,在他的寝宮——偷、東、西!

我這麽一個喜歡錢的人,對于價值連城的寶貝從來是一眼一個準!宜貴手裏的那塊麒麟血玉分明是皇族之物,舉世罕見。不僅如此,我還記得李哲羲手上就有一塊。

我于昏暗的燭火中蹑手蹑腳地翻箱倒櫃,又把李哲羲的衣服全摸了一遍——沒有!我立在暗處,百思不得其解。如果這塊麒麟血玉真的是李哲羲的,那麽整個昏迷件事就是他自導自演的,我沒必要再查下去。

當我正打算偷偷摸回小黑屋慢慢想時,轉身就看到某人正支着腦袋側身躺在龍床上,一邊兒睡眼迷蒙,一邊兒似笑非笑地勾唇看我。

我石化當場。

“今晚可不是朕逼你出來的。”李哲羲的聲音因為剛剛睡醒而帶了一點點沙啞,再襯着忽明忽暗的燭火,聽上去竟然格外性感撩人,“你把朕的龍袍抱得那麽緊,是喜歡衣裳的款式花樣,還是癖好衣服上——朕的味道?”

人要臉,樹要皮,李哲羲要的只是作死。我的目光不自覺地瞄向那半敞開的明黃睡袍,尤其是那緊窄的腰身。

“你要是真想看,朕可以考慮把袍子脫了,索性讓你看個夠。”李哲羲緩緩直起身,坐在床邊,伸手就去解衣帶!

我猛撲過去跪在他膝邊,偏過頭迅速替他把敞開的袍子合嚴實,再随手摸走他腰間那塊麒麟血玉。做暗衛的,怎麽可以觊觎主子的身體?我剛剛盯着李哲羲看,絕對不是因為睡袍後面極佳的風光,而是注意到了他居然睡覺都把玉挂在腰間這碼事!

暗衛守則第二條,對不該看的視而不見。

我正要抽手閃人,卻不料反被李哲羲握住。我只好垂首不動,伺機而動。

“你還是不願意開口跟朕說話,也不願讓朕看到你的樣子,你長得是不是很醜?”李哲羲竟嘆了一聲,“沒關系,朕應該不會嫌棄你。我們慢慢發展,朕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朕今天去司天宮了,你知道吧?”

我無奈點點頭,暗叫李哲羲是個話唠。

“朕本以為你是大司命明芷音,不過現在想想又不是。”李哲羲想到什麽,頓了頓,“那個病恹恹的少司命倒是有點兒意思,可惜她的面色看上去很差,身體應當是真的病弱,這點就和你截然相反。不過你知道嘛,她占蔔的手法簡直就像是玩雜耍。她以為朕看不出她是靠手上用力的小伎倆來控制銅板和卦象,一連小心翼翼地蔔了好幾卦。”

要不是穿着蒙面黑衣,我這張臉還要往哪裏擱!本以為自己苦練這麽多年的技藝早就天衣無縫,沒想還是被李哲羲這等的極品一眼窺破。由此不難得出結論,我還是更适合混暗衛圈,至少李哲羲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身份。

李哲羲的手很不老實地摸上了我的臉,起先是一根手指隔着面罩試探性地戳了戳我的臉頰,随後又

慢慢多加了兩根手指,一點點摸索到我的耳邊。我渾身一震,腦中已做出無數應急方案!他要是敢

耍流氓,我就敢霸王硬上弓!

“你好像很緊張,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我做了虧心事?我怎麽可能做虧心事!我縮了縮脖子,不自覺地又把麒麟血玉往袖裏藏了藏。

李哲羲用力迫我将頭擡起來看他,那攝人心神的眸子仿佛帶着鈎子,讓我的目光只能圍着他轉:“這樣吧,朕可以讓你保持神秘感,不需要你取下面罩,但是朕講話的時候,你總可以給個反應吧?”

我仰視着他,鼻子裏默默傳來淡淡血腥氣。在确定自己沒有被戳穿的危險之後,我的腦子就一片空白。我确實不太争氣,但李哲羲如果不那麽□□我,我其實還是可能有反應的。

李哲羲好笑地看我,命令道:“點頭!”

我下意識地點頭。

李哲羲順勢拍拍我的腦袋:“這才乖嘛。”

色字頭上一把殺豬刀啊!怪只怪我有一雙貪圖美色的眼睛,使得我腦子發蒙,遲遲才反應過來——敢情李哲羲拿我當寵物!我扶額暗笑,條件反射般在床沿接力,翻身躍過龍床,一路龍床滾到暗格口。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幹你們這行的,都像你這麽不識趣?”李哲羲好笑地轉身看我,一臉無害純良。

我深吸一口氣,心想:我只是沒那個閑工夫搭理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安然相處了這麽多年,就不能一直這麽好好遵守游戲規則嘛?我只不過是先皇安插在你身邊,在這深宮竭力保全你的一枚小小棋子,請放過我好嗎?

“朕不會放手。”李哲羲又讀心了!那眸光犀利到直逼我出了一身惡寒,“你注定是朕的人,但你偏偏喜歡自作主張,不想和朕扯上關系。那只能說明你還有私心,根本算不上一個合格的暗衛。”

李哲羲成功了,他終于成功地激怒了我!我要是算不上合格的暗衛,那全天下就沒人稱得上暗衛了!我費盡心思保他帝位,替他籌謀,我到底為了什麽!

李哲羲目光沉了下來,嘴角卻上揚着:“你暗中保護朕,不就是因為先帝的命令嘛,你以為朕真的稀罕?你天天被逼着保護一個你千方百計想要避開的人,是不是覺得特別累,特別累贅?”

我一刻也不想跟眼前這個混蛋皇帝呼吸同一片空氣,他沒良心!我連看都懶得看他,直接滾進暗格,狠狠關上機關!不玩兒了!本姑娘不玩了行不行!李哲羲愛怎麽作死就怎麽作死,我犯不着跟他一般見識!

“喂——你!”李哲羲撲過來的時候,暗格已全關上。“砰砰砰——”的捶牆聲震得整個暗格就像是個被詛咒的盒子,叫我喘不過氣來。

小米子聽到寝殿裏的動靜,咋咋呼呼地跑進來:“皇上,皇上——出了什麽事?是不是有客?”

捶牆聲停後,李哲羲的聲音冷冷傳來:“沒什麽,朕只是做了噩夢,夢到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掩耳盜鈴。你知道這預示什麽嗎?”

“奴才愚鈍,解不出這夢的深意。”小米子頓了頓,靈光乍現,“要不趕明兒奴才去司天宮問問大司命。大司命是聖女,解夢這事兒估計難不倒她。”

“你說到點子上了。”李哲羲啧啧嘴,惹人生厭的聲音透過牆壁傳到我耳裏,“看來朕明兒還得去司天宮轉轉。”

看來我今夜又待不下去了。

我活了二十年,頭一次失眠!對暗衛而言,睡眠時間可比金子還貴,我怎麽能就這麽浪費!我在床上蒙頭裹着被子,恨不能把自己卷成一條蠶蛹,可腦子裏翻來覆去全是李哲羲諷刺我的表情,作弄我的表情,嘲笑我的表情……他不稀罕我,我又哪裏想要稀罕他!要不是先皇,要不是先皇……

“花兒,将來你要替朕守着阿允,你要把他當成你自己的生命,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阿允就要來了,他和你一樣大,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你是阿允的暗衛,你們的命已經被朕拴在一起。你要記得,不是他離不開你,是你離不開他。”

……

阿允,是李哲羲的乳名,這兩個字在我年幼時就深深烙在了我的心裏,簡直就像是先皇留下的咒語,讓我無從擺脫。

阿允!阿允!阿允!阿允!阿允……

我吃力地張開眼,四肢沉沉胸口悶,簡直是一夜鬼壓身!我郁悶地起床梳洗,又把禦藥房送來的藥拿去澆了花,這才拖着自己往外走。我要去禦花園偶遇蘇太後,但走到半路我心火就莫名其妙地旺了起來!李哲羲又不稀罕我替他做什麽,我幹嘛要死乞白賴地為他着想!我怎麽就這麽賤呢?

我正估摸着要原路返回,蘇太後就出現了。蘇太後今兒穿了件寶藍色的衣裳,似乎顯得有些低調。不過稍一靠近就能知道那衣裳的料子是上好的蜀錦,上面用金線繡的牡丹圖更是精細考究,一點兒也低調不起來。

“奴婢司天宮少司命花佩,見過蘇太後。”

“看你打扮是司天宮的,本宮怎麽看你這麽眼生?”蘇太後倒是眼尖。

“奴婢常年病弱,故而守在觀星閣中靜養。”

“你先起來。”蘇太後雙手握在身前,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奴婢正要去禦藥房找醫女複診。”

蘇太後瞥了我一眼,施施然往前走了兩步停住:“本宮正巧要找個禦醫把把脈,你就跟着來吧。”

“奴婢遵命。”魚上鈎了。

蘇太後怎麽可能不好奇昨日皇帝和太皇太後在觀星閣待了小半日的事情?她發現還有我這麽個透明的存在,自然會想在我身上做些功夫。

禦藥房的醫女無非叮囑些不痛不癢的事,但蘇太後倒是派了青雅過來探我,大約是打聽我生病的虛實。于是,我出禦藥房的時候果然又”偶遇“了蘇太後。

“聽說昨兒個太皇太後與皇上都去了觀星閣,你可在場?”蘇太後命随從遠遠跟在身後,只留了我和那個心腹宮女青雅在身邊。

“觀星閣乃奴婢所轄,奴婢自是在場的。”

蘇太後嗤的一笑,看似不經意地問:“那你說說太皇太後和皇上怎麽就對觀星閣感了興趣?若真是有意思,改明兒本宮也去瞧瞧。”

“觀星閣不過是奴婢白日裏謄抄文獻,夜間觀測星象之地,并無特別。”我咽了口唾沫,準備進入正題,“昨兒個是小巫女進宮,太皇太後照例就會來司天宮。而皇上恰巧為了昨夜發病之事上香禱告,便讓大司命領路參觀司天宮,順路才到觀星閣裏來看了看。”

青雅當即駁了我的話:“你休要蒙人,這皇宮中誰不知皇上不與女子親近?除了太皇太後和蘇太後,皇上身邊連宮女都不曾有過幾個。”

李哲羲不是身邊沒女人,而是每當他身邊出現一兩個用着順手的宮女,宮裏就會出現所謂的”自殺事件“,攔都攔不住。太皇太後和蘇太後怎麽會放任對方的人出現在李哲羲周圍,威脅自己的地位呢?李哲羲這厮要是不近女色,前幾晚逼我滾來滾去,昨天把我整得神經衰弱,又對明芷音擠眉弄眼的人是鬼嗎?我想李哲羲也是個聰明人,他應該很清楚,與其身邊一個個人莫名消失,不如幹脆從來不曾擁有的道理。

我深深記得十三歲那年,那個愛笑又體貼的宮女姐姐莫名失蹤後,李哲羲沒有一點兒難過,看上去就和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他只是一個人對着那道小黑屋的牆壁發了整整三個晚上的呆,失了足足半個月的眠。這是我死活不想被他戳穿的原因之一,我們都是極度害怕失去的人,我只有與他保持距離,才能長久維持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畏畏縮縮地答道:“大司命是聖女,是後宮唯一能入朝之人,自然能與皇上熟稔些。”

“照你這麽說,皇上對大司命有好感?”蘇太後語氣中帶着微嘲,“祖宗規矩,別說大司命,整個司天宮的巫女都必須終生奉獻神明天地。若非如此,百姓怎會崇敬?又怎會有大司命被允許入朝的道理?”

“回太後,這條規矩确實是祖宗定下的,但奴婢整理各典籍之時卻從未見過明文規定。故而,女巫并非不得離開司天宮。太後可命人查上一查,驗證奴婢所言是否屬實。”我恭謹垂首,等着蘇太後的反應。

“若是如此,你們司天宮的人兒還真是可憐見兒的。“蘇太後順勢拉起我的手拍了拍,”單以你說吧,這般弱的身體要在少司命的位置上熬一輩子,還連個出頭日都盼不到,何苦呢?“

“多謝太後垂憐。”我忍住嘴角上揚的趨勢,作出一副感動的模樣。

“看你也是個機靈的人兒,回頭得空本宮讓青雅給你捎些補品過去,身子養好要緊。”蘇太後擺明了要拉攏我,“本宮有空再去觀星閣看看。”

“奴婢謝太後恩典。”

蘇太後的辦事效率倒是驚人,摸清我的底之後,旁晚就派青雅給我送了兩樣東西。其一自然是可觀的銀子,其二則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上面列舉了我這些年在宮中接私活兒替人占蔔祭祖買賣紙錢那幾檔子事兒。等我欣然接受了蘇太後的好意,青雅才把小冊子喂了火盆。

翌日,我就聽到了兩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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