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誰信?”

“本王又不是特意來你府上的。本王去千佛寺給父皇祈福回來,順路經過,想着父皇最愛賀大人的書畫,就拿了一幅準備獻給父皇。”

千佛寺在玄武街這頭,皇宮在玄武街另一頭,賀府恰好在玄武街當中,這理由無懈可擊。李雲重得意而笑,心滿意足而去。

賀之照不能親自送他們出門,便站在院中等守夜人回話,不多時守夜人來報,說六皇子跟何大人離開了,賀府附近不見密探蹤跡。賀之照垂着眼簾,輕輕嘆了口氣,苦笑一聲,轉身回了房。

邺安四公子

孟時涯小瞧了他自己的拳腳功夫,被他痛打一頓的李恒、餘正、周知安和陸行彥并未能如時開課。國子監權貴子弟居多,小道消息來得極快,紛紛傳說李恒等人傷得頗重,至今還昏迷不醒,又說可能一年半載都來不了國子監念書了。

學子們多被李恒等人欺壓,聞言拍手稱快。

孟時涯倒不信李恒等人還是昏迷不醒,但卧床不起極為可信。當然,就算他們起得來,也會裝作起不來。依李恒和餘正那般霸道跋扈的脾氣,不等到孟時涯親自上門致歉,又怎會抛頭露面?

孟時涯偏不叫他們如願。平南王、刑部尚書等人被孟承業牽制着,不好到國子監尋孟時涯的晦氣,平南王妃和刑部尚書的夫人,還有京兆尹的夫人,每日跑到國子監,守在門外哭訴,說要國子監祭酒給個說法。

一連三天,國子監門口熱鬧非凡。賀之照眼不見心不煩,躲得遠遠的。孟時涯無需出門,每天陪着林長照、徐紹和李瑛讀書下棋,大有修身養性的架勢,國子監門外的喧鬧影響不到他的心情。

他今世雖是十八歲,卻有着前世二十五歲的閱歷和心機,大風大浪俱已見識過,幾個婦人的手段能奈他何?

竹濤院住着挺好的,知味堂的飯吃着挺香,學堂聽主簿大人、典學大人講學也不覺得枯燥,更何況林長照與他朝夕不離。孟時涯從未覺得日子這般惬意過。

孟府的書童荻秋也是個能人,不知道從哪裏想來的主意,每日扮作送菜的小厮,給孟時涯傳遞外面的消息。孟時涯并不避諱林長照,有時候還特意叫他一起來聽。荻秋說話有趣,手舞足蹈地像個小孩子,林長照對荻秋很是喜歡,常常把賀之照送給他的糕點分給荻秋。

這日午後,孟時涯跟徐紹從演武場較量了一番後回來,就見荻秋在竹濤院癸字號房等着,正把從外面帶來的零嘴兒分給癸字號房的幾位學子。孟時涯明白他是怕自家少爺不會照顧自己,拉攏人心叫人家好給自家少爺幫忙,心裏感激又覺得好笑。

荻秋見到他,叽裏呱啦地先把趙嬷嬷的囑咐說了,不外是吃好穿好莫惹事,又吩咐他別忘了下個月是祖父祖母的忌日,叫他務必回府一趟。随後荻秋興致勃勃的問他可知道“邺安四犬”。

孟時涯活了兩輩子,自然是知道的。邺安四犬,說的是打死了小販卻栽贓仆人的餘正、強占他人田産的李恒、偷窺別人家小妾洗澡還意欲不軌的周知安和假意收留無家可歸的孩子卻做起了人販子的陸行彥。前世,這四人作惡可比這些還要更毒更多,宣文年間才被邺安城的百姓冠以“四犬”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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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時涯之所以如此清楚,因為消息就是他透過知味堂的仆役暗中放出去的。餘正等人更卑劣的事情眼下并沒有做,孟時涯也不會誣陷他們,所以選了幾件他們而今已經犯下的罪行,故意說得似是而非,就是徐徐圖之,一點點叫他們在邺安城無立足之地,而且連帶着平南王等人被朝中大臣攻讦,勢力削減。

“唉,想不到他們在國子監名聲不佳,更在外做了如此惡事。也不知賀大人是否還會容許他們留在國子監?”林長照嘆息。

學子中的敗類,自然不配留在文人聖地。可惜他們的父輩身居高位,且都高于國子監祭酒,只怕賀大人也難做。

孟時涯笑道:“國子監裏人人不恥與他們為伍,又不怕他們,他們覺得沒意思,自然不會再呆下去。”

林長照眼中頓時亮了起來。他興沖沖把荻秋帶回來的畫軸展開,在房內尋找合适的位置準備挂上去。同房的幾個學子瞄了一眼就知道是好畫,再瞄一眼發現是孟時涯的大作,個個跟瘋了似的,争搶着要一睹為快。林長照也不吝啬,索性挂在自己床頭的空牆上,頗為自豪地說起畫中通州盛景之美。

荻秋跟着傻笑,替自家少爺覺得驕傲。不過他自幼見慣孟時涯的畫作,早已不覺得稀奇,就轉過頭來跟孟時涯講他最近的所見所聞。

“說起來,那傳言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至今也不見有人上門去抓人。不過如今邺安城的百姓都是繞着那四戶人家走,便是賣菜的,也不願上門去送了,你說好笑不好笑?就算他們沒做那等事兒,依照他們素日為人,叫他們四犬也不為過。”

荻秋感嘆一番,又道:“不過京城百姓還是明事理的,知道少爺您不是那種人,從未做過壞事,所以非但沒有把您罵進去,還把您稱作‘邺安四公子’之一呢!”

孟時涯提筆寫字的動作頓住,擡起頭來看向荻秋,訝然問道:“邺安四公子?”

他嗓音不覺拔高,同房的學子們聞聲看過來,也來了興致,圍攏過來,紛紛好奇追問——“什麽四公子?”“是四個人嗎?”“都有誰都有誰?”“小兄弟你快說說看!”

荻秋咳了一聲,壓下滿臉興奮,不緊不慢地瞄了孟時涯一眼,又瞄了林長照一眼,然後眼角瞥見徐紹,目光停駐片刻,不待他開口,學子們又紛紛嚷嚷起來——“自然算孟兄一個!”“原來說的是林兄啊!”“這徐紹怎麽就成了四公子之一?他學問還不如我呢!”“就是就是……”

“哎哎哎你們真是——”荻秋氣惱。這群學問人,未免太聰明,他就是瞧了那麽一眼,心思全被猜去了,沒意思,好沒意思!

嘴上說着沒意思,荻秋到底藏不住話,很快把今日來國子監的路上聽到的話倒了出來。原來邺安城的百姓罵完“邺安四犬”,想着偌大邺安城人傑地靈,怎麽盡出豬狗不如的蠢材壞水?叫外地人知道了豈不笑掉大牙!所以他們合計着,哪家的公子聰慧心善,哪家的公子風度翩翩,說來說去,就弄出了個“邺安四公子”。

“第一位就是我們家少爺啦!少爺可是大周朝第一才子!風姿俊朗,氣度不凡!第二位嘛,是平南王府的二公子李瑛李公子。要說這李瑛公子跟他哥哥大不相同,哎,也算是平南王府風水好。第三位,就是林公子啦!林公子雖然來自外地,可他入了國子監,以後是要留在京城做官的,已經算是邺安人啦!林少爺乍來邺安,就把僅剩的幹糧給了小乞兒吃,自己餓得昏倒,大善之舉感人肺腑!這第四位,徐公子,徐公子學問是差了點兒,可人家武功高啊!朱雀大街上孤身擒住仨兇犯,那身手,那姿态,那叫一個英武神勇……”

孟時涯微笑着看向林長照,林長照面紅耳赤,連連擺手,結結巴巴地解釋說自己不過是舉手之勞。學子們這幾日學堂上聽書,也見識過了林長照的博學,對他本就欽佩不已,知此善舉自然心服口服。徐紹力擒兇犯的事情國子監早已傳遍,學子們對于他能列入四公子排名也是贊同的,他自己也不謙虛,拍着胸口講起行俠仗義的壯舉。

竹濤院癸字號房談笑風生,恰逢天晴,午後暖日照進來,竹香熏人欲醉。孟時涯偷偷觀望林長照一舉一動,滿心溫熱,恨不得便這樣地久天長。

衆人鬧了一番,趁着天暖,說要把“邺安四公子”聚齊了,只當開個品茶會。于是荻秋急忙忙找他給孟時涯包的好茶葉,有人去請李瑛。徐紹最愛熱鬧,自己跑去請太學、廣學兩館的館丞。林長照被孟時涯哄勸着坐在了窗外的竹亭裏,面紅耳赤不敢擡頭,幾個性情奔放的學子還取了酒,作起了詩文。

竹濤院向來清靜,而今這般喧騰,臨近的松照院不少學子聞聲而來,得知是為着“邺安四公子”舉行的品茶會,一傳十十傳百,竹濤院的涼亭不多時就圍滿了人。

衆學子本都是各地才俊,讀書人的清高傲氣在身,素來獨來獨往,眼下見了才子宴會,莫名心向往之,彼此之間生疏漸消。昔日同宿一房也難得說上幾句話的,這會子親近了許多。

孟時涯等人自然是被衆星拱月,圍擁在當中的。林長照有些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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