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心,可以寫信問問你們四皇叔,他定然覺得靈州極美。世子你還有你們四皇叔對陛下很好,陛下也想讓你們過得好。”

六歲的孩子聞言高興起來,立刻對冀州充滿了向往:“冀州那麽大啊……我喜歡騎馬,王府的馬駒太小了,一點兒不都像馬。”

“冀州有很多草地,世子可以盡情馳騁。還可以叫人挖平了種糧食。”

“為什麽要種糧食?”

“種了糧食才有飯吃。冀州的百姓有飯吃,就會誇世子做了好事。世子不喜歡做好事嗎?”

“喜歡!”

……

一頓飯下來,孟時涯覺得前生加起來的笑容都不如這一晚露出的多。他靜靜地看着林長照哄兩個孩子玩,那副溫柔可親的模樣,內心深處隐隐有了一種期盼——有朝一日,他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宅院,在屋子裏他和林長照這般臨近而坐,有兩個孩子環繞膝下,笑聲不絕于耳。

他以前從沒想過林長照這般喜歡小孩子。

可林長照若要嫁與賀之照為男妻,是不會有孩子的。

孟時涯又覺得心酸無比。

辭別大皇子一家,他們夫妻二人領着孩子,将人送到了大門外,已經昏昏欲睡的世子李臻勉強睜開眼,跟林長照、孟時涯揮手,連聲說舍不得他們。

“人世相逢,總有一別。世子別傷心,說不定你很快能在冀州找到一起玩的朋友呢?”

李臻和李幽這才松開他的衣擺,看着他們先後上了馬車離去。

馬車裏,孟時涯和林長照面對面坐着,只有他們二人。賀之照回賀府了,孟承業與何沖也各自回家。他們被孟府的馬車送往國子監去。

一路上,林長照低着頭,沉默不語。

孟時涯忽然笑道:“人世相逢,總有一別……久別之後,終能重逢。長照,你說是不是?”

林長照猛然擡頭,目不轉睛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輕聲笑起來。

他嘆道:“我只是一時感慨,并沒那般難過。”

孟時涯沒有接他的話,自顧說道:“不管将來我去了哪裏,與你分別多久,我總會回來找你……你,不要忘了我。”

孟時涯從未這般說過親昵的話,林長照一時半刻未能反應過來,等他意識到孟時涯說了什麽,臉上頓時騰地一下紅了。他嗫嚅着,不知說些什麽好,半晌之後嘆息一聲:“你這又是何苦……”

一雙手伸過去,将他雙手握在掌心,晃了兩下很快松開。

“我視你為唯一的知己,怕分別久了,你忘了這些時日的情分,那我這輩子可就算白活了……我只盼你一切安好,将來再相見,你還能把我當成摯友,我便知不枉此生。”

眉眼裏,都是深情,奈何語氣間,皆是淡然。

孟時涯知他不是那一世對自己情根深種的林明見,知他此生早一步遇見了賀之照,傾心相許于他人,怕他尴尬,不願他左右為難,只好将滿腹的情意綿綿化作兄弟情深,知己難遇。

林長照自是感動萬分。他點了點頭,輕聲道:“我不會忘的……你,你對我亦有恩,更是我的摯友,我……忘不了。”

大皇子一家離開京城那日,太子親自帶了幾個親近的臣子相送。城郊十裏坡,杏花已經落盡,滿樹綠蔭,挂了鴿蛋大小的果子。車駕在官道上停了半柱香,兩個孩子跟着太子鑽到杏林裏,摘了些青澀的果實回來。

“等青杏酒腌好了,六皇叔就接你們回京城。”

“六皇叔要說話算話。”

大周朝未來的國君和兩個六七歲的孩子擊掌為盟,目送他們遠離,伫立在杏林旁的官道上,悵然若失。

稍遠些的高坡,孟時涯與林長照并肩而立,靜靜地看着太子一行人。

自古帝王家血脈之情淡如水,這位大周朝的儲君,已經算是重情重義。但要做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就不得不舍棄許多柔情。

林長照轉頭看向他,午後耀眼的光線籠罩着孟時涯,将他俊朗的臉龐襯得多了幾分柔和。林長照背着手,微微仰臉,望進孟時涯的眼眸,笑了起來。

“你喜歡孩子嗎?”林長照問,“應該是喜歡的吧?”

孟時涯沉默。他凝視着林長照的臉龐,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

“喜歡。”孟時涯苦笑道,“可是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說這話時,他心裏是極難受的。他喜歡孩子,喜歡像林長照一樣那般文靜聰慧的孩子,可惜林長照生不了,便是能生,那孩子也不會是他的。

他早就做好了斷絕後嗣的打算,無論是上輩子提劍去為林長照複仇而殺人,還是這輩子重活過來打算守護林長照一生,他都沒再想過孟府裏還能有小孩子活蹦亂跳。

只是數年後,通州廣安王府的院子裏,他看着兩個小娃娃拿着木劍打來打去,想起十裏坡送別大皇子一家那日的情景,不由得心生感慨,嘆自己此生終不枉癡情一場。

說媒

孟時涯不想着為孟家留下後嗣,孟承業可不容他這般任性。英王府的那次宴會上,大皇子提起孟時涯到了娶妻年紀時,孟時涯那一瞬間的表情孟承業看得明白,孟時涯對同窗好友林長照的用心孟承業更是清楚。

但他總想試一下。

至少他們都知道,林長照對孟時涯無意,孟時涯不過是一廂情願。

可憐了書童荻秋,要想出好多借口把少爺從國子監騙回家去。第一次說老爺有事情要商量,孟時涯跟着回家了,孟承業剛剛提到某位同僚的女兒,孟時涯就頭也不回走掉;第二次拿了表小姐的婚事做借口,孟承業不過順口提了句孩子,孟時涯又起身走了;第三次改為趙嬷嬷有事情找,不巧孟時涯進門就碰見趙嬷嬷,趙嬷嬷一臉驚喜讓孟時涯知道自己又被騙了,把荻秋罵了一通。

自此,無論荻秋拿什麽借口,孟時涯就是不回孟府,還留了口信叫他說給孟承業聽,明明白白的四個字——“終身不娶”。

孟承業親自來尋人時,孟時涯正做東在醉生樓宴請徐紹,赴宴的還有林長照、李瑛和陸元秦。

賀之照請求賞賜徐紹的折子經由太子批閱,賜了他奉車都尉一職,秋後上任。賞下來的宅子就在朱雀大街上,兩進小院不算多大,好在修得精致,離孟府尤其近。徐紹知道這是賀之照的安排,特意上門謝過,還請了賀之照做媒人。

這次聚會,一來為慶祝徐紹領了奉車都尉一職,二來也是為他商議婚事。

納彩提親已交由賀之照,前兩日賀之照拜訪孟府,做媒說親,郎有情妾有意,又是自幼定了娃娃親,自然一切順利。生辰八字也是幼時合過的,礙于習俗又合了一遍。接下來便是納吉、納征,也就是先請媒人送上薄禮,表示這樁親事已經談妥,然後選出吉日,過大禮,正式奉送禮金、禮餅、禮物、祭品等聘禮。

孟時涯身為表哥,居中協商,事半功倍,很快把納征下聘之日定在了七月初七,一應聘禮也教徐紹列好了單子,又囑托他盡快采買籌備。

國子監的學子有不少成了親的,又跟徐紹交情甚好,徐紹倒也不擔心。唯一犯愁的便是孟府是高門大戶,孟府的姑娘出嫁,赴宴觀禮的人不少,他怕有人認出李解語就是昔日折柳臺的柳絮姑娘,解語心中難受,孟府面上也不好看。

孟時涯罵他小瞧了解語,又透露二人成親當日,只請了相熟知底細的衆人,并不打算大擺筵席。徐紹這才放了心,歡歡喜喜計算日子,好把成親那一天給早早定下來。

孟承業趕到醉生樓時,幾個年輕人剛剛寫好聘禮單子,正在讨論核對。見了孟承業,衆人請他入席,說笑了幾句,把聘禮單子給他看了。

“聘禮倒也無妨,合乎禮節便是了。”孟承業從袖口裏掏出了一本冊子,拿給孟時涯看,笑道,“長風出身貧寒,本來沒什麽積蓄,都是太子賞賜銀兩才能周轉,若是為了聘禮花盡錢財,別人只會說他貪慕虛榮。解語這邊卻不一樣,她是廣安王的親孫女,又是我尚書府的侄女,陛下知她要成親,今日特意賜她解語郡主的名號,食邑千戶,她的嫁妝才得好好商議一番。”

徐紹要成親,雖未及冠,也該取表字了。賀之照作為師長,為他取了“長風”二字,意為長風萬裏,浩蕩遼闊。孟時涯得知他這字號與前世竟一模一樣,不免暗中唏噓,感嘆命中早有注定。

聽聞解語做了郡主,衆人也甚是驚訝,沒想到陛下垂垂病危,還記挂着廣安王昔日的勞苦功高。孟時涯覺得當今陛下想必也是後悔當年忌諱廣安王軍功至高,遲遲不召他解甲歸田,又始終不肯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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