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妖怪在人間之相逢不相識
夜半時分,胡清從夢中醒來。
雙眼迷蒙的在床上摸了半天,卻只有失去溫度的被子,不見戀人的影子。
胡清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什麽聲音也沒有,戀人似乎不在這間屋子了。
胡清一下子清醒過來,坐起身時滿室漆黑,卧室門也緊緊關着,看起來和入睡前一樣。
可是躺在身邊的戀人的确沒了。
胡清不知為何屏住呼吸,他輕手輕腳的來到門邊,将耳朵貼在門上仔細的聽。
外面沒有一絲動靜,胡清的耳朵動了動,站直身子,拉開了門。
客廳裏同樣非常暗淡,月光穿過窗簾,潛進來時已被削弱的奄奄一息。
胡清光着腳往廚房的方向前去,在路過衛生間時停下腳步,傾斜着身子往衛生間的磨砂門上觀望。
衛生間裏的光芒慘白一片,裏面有個黑乎乎的影子不時蠕動一下,同時發出痛苦的呻.吟。
胡清不解的蹲下來,側着耳朵聽裏面的動靜。
那的确是屬于戀人的喘息,經常和對方肌膚相親的胡清最明白不過。
門關的嚴,聲音模模糊糊,但胡清越聽越發現那聲音和“那種時候”很相似。
胡清費解的摸了摸屁股,似乎想在屁股兜裏掏出什麽東西,可是他的手劃拉半天,最後頹然的縮了回來,鎖眉盯視着面前緊閉的門。
戀人的聲音越來越高亢,除了那一聲一聲快斷了氣的痛吟之外,還有類似紙張撕裂的沙沙之聲。
胡清禁不住思索,戀人在裏面到底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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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慰?
聽那聲音的投入程度,胡清漸漸有些氣憤,還有點難過。
他早就察覺戀人近來的心不在焉,晚上想親熱時戀人總是以“天氣熱”為借口,躲開胡清的手,然後背對胡清陷入深眠。
胡清實在是不滿,他連續兩個禮拜沒有性.生活,渾身的毛都焦躁的大片大片脫落。
前一天晚上胡清便不顧戀人意願,強擁了對方。
當時雖然爽了,事後對着渾身狼藉的戀人,胡清這才後悔起來。
戀人有氣無力的像淩亂的被子一樣鋪在床上,胡清心疼的不停親對方的臉,然後讨好的帶對方去洗澡。
可是将對方送進浴室,戀人卻将胡清趕了出來,獨自洗了好久之後,不理會守在浴室門口的胡清,兀自回到卧室睡去。
胡清不确定戀人是不是生氣,是不是不願意理自己了。
他想到兩人當初在一起就太過自然了,未免輕率的如同一夜.情,如果哪天戀人忽然一聲不吭的搬走,也許胡清一點也不會感到詫異。
戀人叫溫涉,是胡清所在公司新上任的上司。
胡清看%D眎6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說不出為什麽,溫涉的樣子并不是自己一貫喜歡的那種“美”,可胡清就像瞬間成了王.八看對了眼,愣是橫看豎看溫涉的哪都好看。
然而即使這樣,胡清壓根沒敢告白,不管從哪種角度看,告白都沒有任何意義。
溫涉是自己的上司,而且是同性。
胡清從小到大就是個雙性戀,只要長得好看的,不管男人還是女人他都喜歡。
他也覺得自己這麽容易以貌取人不大好,不過曾經某任戀人寵溺的說,胡清自己長得就很好看,會對對象的外貌有所要求也不稀奇。
想起那個戀人,胡清不禁有些哀傷。
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可惜兩人在一起沒多久對方就和自己分手了。
胡清問她為什麽,她只是說兩人不适合在一起。
臨別時她将自己飼養的一條小白蛇送給了胡清,可惜胡清沒養好,小白蛇被自己給養死了。
小蛇死了以後,胡清打定主意忘記戀人,将小蛇埋在公園便離開了那座城市。
如今在這座城市已住了五年,一年前溫涉空降,胡清偷窺對方整整一個月。
然後一個月後的某一天,胡清在衛生間碰見進來洗手的溫涉。
胡清看到對方身影的瞬間渾身像過了電一樣哆嗦了一下,緊接着他就緊張兮兮的用眼角餘光瞄着溫涉。
溫涉洗完手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轉身看着胡清。
那時胡清心想,完了,對方一定是發現了自己的偷窺,該怎麽解釋呢?
然而溫涉沒有詢問任何關于胡清視線的問題,而是靠近胡清,貼近胡清的耳朵,輕聲說,“要上.床嗎?”
胡清的耳朵肯定壞了,他不可思議的“嘎?”了一聲。
溫涉被胡清的表情逗笑,他扔下一句“下班見”,就先行離開了。
後來的事仿佛做夢一樣,下班後溫涉跟着胡清去了胡清的家。
兩人饑.渴的相互纏繞,胡清的下.身剛在溫涉的後面捅.進個頭就一哆嗦,直接射.了。
當時胡清都傻了,溫涉也異常訝異的盯着胡清那不争氣的某根,整個氣氛都凍住了。
還是胡清的羞恥心把他的理智召回,他懊惱的飛快抓起被子蒙住頭,整個人龜縮在黑乎乎的被子裏。
他是一點也沒勇氣再嘗試一次了,有生以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這麽“不禁用”的時候。
那天溫涉并沒有說什麽,沒生氣,沒取笑,兀自進浴室沖了個澡,重新回來躺在胡清身邊。
胡清見溫涉不再動,他偷偷從被子裏鑽出來,瞄了一會兒溫涉的睡顏,又純情又害羞的在溫涉鼻尖輕輕親了一口,這才摸摸索索的滑到床下,捏着紙擦了半天,再重新回到溫涉身邊睡下。
胡清沒想到那之後溫涉就安家一樣留在了這裏。
白天兩人一前一後的上班,晚上再結伴回來,無知無覺中過上了同居的日子。
如今同居日子剛過上一年,胡清悲慘的想,難道溫涉現在就開始厭倦了嗎?
他現在唯一能感到安慰的大概就是溫涉還沒有離開,萬一溫涉連住都不住在這裏,那自己可怎麽辦?
越想越害怕,胡清聽着溫涉黏膩的聲音,心想,沒準以後就再也聽不到了啊……
胡清站起身,握住門把手,将衛生間的門緩緩打開。
臉旁的空氣瞬間變得潮濕起來,胡清不可思議的揚着脖子,被眼前的景象吓出了一聲“啊!”
只見一條魚肚白的大蛇直立而起,蛇頭有一只雞那麽大,此時蛇嘴朝天,微張的唇邊不時吐出溫涉的聲音。
胡清眼睜睜看着那大蛇的皮像衣服一樣被那蛇抖啊抖的,可依然執拗的挂在蛇身上。
翻卷的蛇皮邊緣翹起很大一塊兒,看得人恨不得沖上去幫它撕下來。
然而胡清此時的想法只有一個,難道溫涉被大蛇吃了?
那蛇被胡清的聲音驚擾,緊閉的眼睛張開,見到胡清時如見天敵一樣瞬間整條委頓在地,并在眨眼間藏在堆滿地面的蛇皮中,一動不動。
看到大蛇的這個樣子,原本有些懼意的胡清發出一聲“诶?”
他大步沖到躺在地上的蛇邊,一邊摟蛇的腦袋一邊喊,“溫涉?”
可惜大蛇像死了一樣,毫無反應。
胡清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蛇頭,扒開蛇的眼皮,掰開蛇的嘴,無論怎麽動那蛇都無動于衷。
胡清這回真急了,難道自己把溫涉給吓死了?
他摸索着蛇身,順着脖子往下,遇到那未蛻完整的皮時,禁不住伸手拉了一把。
懷裏的大蛇像是被觸動敏感神經,簌的抖了一下。
胡清連忙擡頭,發現大蛇此時滿眼無奈的望着自己。
胡清一下子開心起來,他摸摸大蛇上半身光滑的表皮,有些驚喜的說,“溫涉,你怎麽也是妖怪啊?”
原本不打算發一言的大蛇腦袋歪了歪,它禁不住發出溫涉的聲音,“也?”
胡清喜悅的松開環抱大蛇的手,站在大蛇面前唰的将自己褲子褪了下去。
大蛇的腦袋一抖,眼睛圓圓的往後退了退。
胡清甩掉睡褲之後就四肢着地的跪趴在大蛇面前,晃晃腦袋,搖搖屁股,沒一會兒腦袋上就冒出一對兒毛茸茸的小耳朵,屁股後也“嘭”的炸出一條橘紅色的狐貍尾巴來。
胡清心滿意足的從尾根開始順着毛一直往外撸,最後将尾巴抱在自己懷裏湊到鼻尖聞了聞,熱淚盈眶的對溫涉說,“我好想我的尾巴啊……”
懷念完自己的尾巴,胡清重新關心起溫涉來,“溫涉……你這是,蛻皮?”
蛇形的溫涉疲倦的點點頭,“隔幾個月就要蛻一次。”
胡清一下子想起來,溫涉和自己同居後幾乎就沒離開過自己的視線,但的确也有某幾天見不到面。
胡清禁不住問,“以前你離開我就是自己蛻皮?”
溫涉點頭。
胡清不禁好奇,“那你這次怎麽沒……”
溫涉将腦袋一垂,“不想離你太遠。”
胡清心裏一熱,溫溫柔柔的抱了抱大蛇的脖子,“我幫你吧?”
浴室裏重新響起高一聲低一聲的呻.吟,期間不時夾雜着奇怪的摩擦聲……
當清晨到來,幹淨整潔的大房子裏只有衛生間裏有清淺的呼吸聲。
透過半開的衛生間門,能看到地面上鋪散着一堆淩亂的白色碎皮,一條巨大的光亮白蛇盤成螺旋狀沉沉的睡去,螺旋中間,一條火紅的狐貍雙爪扒着蛇身,睡得走形的小臉壓在自己的爪子上……
【小番外】
秦夢怡在回家的路上撿到一條被車壓過的小白蛇。
她本來以為小蛇死了,想着帶回家晾幹了留着扒皮。
結果白蛇沒死,清醒過來的白蛇還會沖秦夢怡搖着身子賣萌。
秦夢怡察覺到小蛇沒什麽危險,就養了下來。
沒想到這麽一養就是八年。
八年來,秦夢怡交過好幾個男朋友,每一任男朋友都見過她養的小蛇。
但是真正喜歡這條蛇的只有那個叫胡清的家夥。
秦夢怡一直都覺得胡清這人有些和常人不一樣,除了比女人還精巧的臉,他還格外親近動物。
也不知是不是動物有感知,所有見到胡清的動物也都喜歡親近他,秦夢怡養的那條白撿的小蛇也不例外。
每次胡清來,秦夢怡都能感覺到自家小蛇很歡欣雀躍,恨不得纏在人家手腕上不下來,最後都是被胡清摘下來,才可憐巴巴的縮回自己的小窩裏。
秦夢怡挺喜歡胡清的,可是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她有時候對胡清的感覺不像對戀人,而像對弟弟。
再加上幾年過去,作為男人的胡清臉上不僅不見老,還越來越水嫩,這一點讓秦夢怡非常受不了。
自己每天化妝品用的快吐,卻擋不住皮膚的粗糙化。
而整天清水洗臉的胡清卻像個小姑娘似的皮膚非常好。
在某次聚會被同伴說自己男朋友看起來比自己小十歲時,秦夢怡徹底爆發了。
如果是別人可能會因為戀人好看而感到自豪,但自喻為美女的秦夢怡卻常常感到嫉妒。
那種不平衡以及隐隐的自卑感最終觸發她産生離開胡清的念頭。
她離開時連帶那條白撿的蛇也送給了胡清,她是這輩子都不想再想起胡清來了。
小蛇雖然不舍秦夢怡,但看秦夢怡确實不要自己了,便也安心的跟了胡清。
胡清這人挺好的,對小蛇也好,但可惜他不夠細心,某次出差工作,完全把小蛇給忘了,小蛇差點被胡清給餓死。
歸來後的胡清看小蛇半死不活的樣,以為小蛇治不好了,竟然直接把它給埋了。
當時躺在土裏的小蛇差點哭出來,它想等到自己能化形那天,一定要去找胡清報仇。
結果呢,形是化了,可仇沒報成。
不但沒報成,還把自己賠了進去……
小蛇痛苦的想,它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親近胡清。
這個“天性”算是戒不了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