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Act 4. Summer (1)
很多年很多年以後,當易維清回想起十七歲的那個夏天時,他的唇角依舊會抑制不住地上揚。
那個夏天異常炎熱。
從初夏到秋天,明媚熾熱的陽光每天都不知疲倦地曝曬着廣袤的大地。易氏莊園的湖泊好似一塊巨大的天然水晶,和緩的草坡在金色陽光的照耀中折射出了千萬種令人眼花缭亂的綠色。
那個夏天也有雨水。
狂暴的大雨和轟隆隆的閃雷如意外之客驟然降臨大地,濃綠茂盛的枝葉被傾盆大雨沖刷得啪嗒作響。玻璃窗上滑下一層層朦胧的水幕,易維清懶懶地倚在窗臺,閉上眼睛仿佛能聽見城市倦怠的喘息聲。
其實易維清很想試試在雨天的戶外奔跑會是什麽感受,但瞿寰辰不喜歡在雨天出門。他說雨天會讓衣服冒出怎麽烘也烘不幹的水汽,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他們的婚禮定在秋天,王宮和易家在緊張而有序地籌備。在銀杏樹的樹葉全部變黃的那一天,帝都将會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盛大婚禮。
除非刮風下雨,瞿寰辰幾乎每天都會來易宅。這位王子殿下以主人的姿态占據了易維清生活的全部。像是政府公務員上班一樣,王子殿下天天都會來易宅報到。有一次,易維清問他是不是王子不用工作,當時瞿寰辰哈哈大笑,摟着易維清說王子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照顧好未婚妻,鬧得易維清十分不好意思,後來也就習慣了王子殷勤的陪伴。
瞿寰辰是個熱衷于參加各種活動的開朗貴族青年。他喜歡帶易維清到處游玩。那個夏天,他們去過帝都每一座博物館、藝術館,還有城裏那座歷史悠久的大劇院。瞿寰辰學識淵博見多識廣,無論是中世紀的油畫還是先鋒的音樂劇,他都能侃侃而談頭頭是道。易維清從小在深宅中長大,從不知道自己身邊有這樣新奇廣闊的世界。瞿寰辰就像是一位搖着船槳的領航員,他那只裝滿星光的小船随着柔波輕輕搖曳,載着易維清駛入一個缤紛夢幻的新世界。
那個夏天,易維清與瞿寰辰在帝都留下了無數美好的回憶。唯一的遺憾就是由于王室成員身份特殊,瞿寰辰攜未婚妻出現在公開場合都需要提前報備清場。因此,無論這對準新人是參觀畫展還是觀賞歌劇,廣闊的場館中通常只有兩個伶仃依靠的身影。
易維清很喜歡跟王子殿下四處游玩,但他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宮廷侍衛們如臨大敵焦頭爛額的模樣讓易維清感到很不好意思。王子殿下是一個很随和又體貼的未婚夫,得知易維清羞窘的心思後,瞿寰辰便不再整天張羅着出去玩耍,好似一只高貴的波斯貓就那麽乖乖地待在室內,與易維清一起在易宅中消磨時光。
易宅是一座占地廣大歷史悠久的莊園。那段時間,領航人和游人的身份彼此颠倒。易維清帶領瞿寰辰參觀易氏莊園,除了犄角旮旯的偏僻深林和那幽閉已久的樓層之外,兩人的足跡走過了易氏莊園的每一寸土地。這也意味着,瞿寰辰去過了易維清童年時和弟弟玩耍過的每一個地方。
易浩迪對哥哥的未婚夫放肆侵占屬于兄弟倆的私人空間的行為十分不滿。
易維清還記得那是一個陣雨天。早上陽光明媚,任誰看都會以為今天是一個好天氣。誰料中午驟然下起了大暴雨,瞿寰辰和易維清被困在宅子裏哪裏也去不了了。
瞿寰辰不喜歡下雨天。只要碧藍的天空稍微流露出陰沉的跡象,這位孩子氣的王子殿下就會閉門不出。當然,他不會忘記指示宮人給未婚妻傳口信。與王子口谕一同來到易宅的還有新鮮采摘的美麗花束和王宮禦廚烘焙的糕點,王子希望鮮妍的花卉和甜蜜的點心能夠代替他陪伴未婚妻度過愉快的一天。當易維清一睜開眼看到床頭擺放着爛漫可愛的繡球花和精致的奶油蛋糕時,他就知道今天要孤獨度過了。
因此,當天降暴雨把王子殿下困在易宅時,易維清是暗暗高興的。多好啊,就像是從上帝那裏偷來了與王子殿下相處的一天一樣。瞿寰辰倚在沙發中唉聲嘆氣地抱怨天氣,易維清一邊溫言安慰他,一邊偷偷地開心。他知道自己不該以未婚夫的不悅為樂事,但他忍不住高興,像是每天只能吃一顆糖的孩子意外領到了第二顆糖,就是這麽這麽的開心。
瞿寰辰敏銳地捕捉到了未婚妻可愛的竊喜表情。言談之間,他忽然出手一把将易維清扯入懷中。
易維清尖叫一聲,當即被壞笑的瞿寰辰堵住了嘴。王子用他蜜糖般的甜吻融化了未婚妻的身心。
吻畢,易維清清澈的雙眼升起了迷離的霧氣,而瞿寰辰湛藍的眸子裏皆是促狹的笑意。易維清癡癡地望着金發碧眼的俊美王子,瞿寰辰低沉一笑,緩緩地咬住易維清淡色的柔軟唇瓣輕輕地用犬齒磨蹭。
易維清不敢掙動,怕未婚夫不小心咬破自己的嘴唇。瞿寰辰吃準脾氣乖巧的未婚妻不會反抗,所以也沒有怎麽用力壓制。他用右手摁着未婚妻不盈一握的窄腰,左手大膽地掀開他單薄的夏裝衣擺,撫上那光滑細膩的腰背。
為了滿足未婚夫的喜好,易維清在那個夏天裏每天都像平民少女一樣穿着輕盈的雪紡衫和短到不能再短的短裙。因此,瞿寰辰很輕易地就得手了。
易維清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能感到王子的舌尖不容抗拒地玩弄着自己的唇舌,口舌纏綿相連的地方發出啧啧水聲。同時,一只溫熱的大手在不斷摩挲他的脊背令他不住戰栗。
易維清覺得王子的指尖是魔法師的法杖,他對他施加了動彈不得的咒語。除了乖乖承受王子熱情的親吻和暧昧的愛撫以外,易維清什麽也不能什麽也不想。
瞿寰辰眯着眼,看易維清雙目失神無比柔順地趴在自己懷裏,室外的狂風暴雨也吹進了他那加勒比海般湛藍的眼瞳之中。
正當瞿寰辰的左手往下要探入幾乎沒有任何遮擋能力的短裙時,客廳外傳來了一聲突兀的冷嗤。
“哼。”
這聲冷嗤将瞿寰辰拉回現實。
瞿寰辰幹脆利落地扯下易維清的衣服,嚴嚴實實地蓋住暴露在外的細嫩腰肢。
确保未婚妻的儀表沒有疏漏之後,瞿寰辰才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不速之客正是深受未婚妻疼愛的親弟弟。
瞿寰辰好笑地埋怨:“好弟弟,以後別再這麽吓人了。你要是把我吓壞了,你哥哥以後該怎麽辦呢?”
易浩迪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發。雖然只有十五歲,但身為家族的alpha繼承人,易浩迪的沉默就像父親一樣具有相當的壓迫力。
瞿寰辰爽朗一笑,閑适地捋了一把燦爛的金發。趴在他懷裏的易維清聽到弟弟來了,連忙驚慌失措地爬了起來。
竟然被弟弟看到了這副樣子,真是太羞恥了……
易維清跳下沙發,欲蓋彌彰地整理發型和衣物。在易浩迪陰沉不善的眼神中,易維清怯生生地立在沙發前問:“浩迪,你今天沒出去玩嗎?”
易浩迪不答反問:“怎麽?嫌我在家打擾你的好事了?”
“怎麽會呢?”
易維清實在是羞窘得不知該如何自處。他怎麽能跟瞿寰辰在大廳裏做出親密的行為呢?太不知檢點了。
罪魁禍首的瞿寰辰則慵懶地倚靠在沙發裏,左手托着俊美的臉頰。看易維清手足無措地立在沙發前,瞿寰辰忽然拉住易維清垂在身側的手送到唇邊,在手背上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
“寰辰……別這樣……”
易維清柔弱地表達了抗議,瞿寰辰無辜地眨了眨漂亮的藍眼珠,指尖輕輕搔刮着他柔軟的掌心。
放蕩的哥哥。
Alpha天生的占有欲一刻不停地折磨着易浩迪,心中那把大火已經燒得漫山遍野。易浩迪咬着牙死死盯着哥哥被別的男人握在掌心的手,忽然間眼睛一閉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
弟弟是不是淋到雨了?
易維清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看到易浩迪清爽的短發發梢正滴答滴答地落着雨水,輕薄的制服白襯衫也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易浩迪的領口敞開了一些,領帶的末端則塞在左胸的口袋裏,看樣子應該是去運動場打籃球或者跑步了,因為驟然下雨才急匆匆地跑回室內。
易維清小跑到易浩迪面前抽出手帕替他擦臉,關切地問:“你這孩子回了家也不跟哥哥說一聲,哥哥都不知道你在家裏。”
哥哥憂慮焦急的美麗面容讓易浩迪感到心火平息許多,表面上,他還是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好啰嗦啊你,我不回家就是不想你唠叨。”
“是麽,對不起……”
易維清溫柔地幫易浩迪擦拭雨水。但易浩迪看到,哥哥秀氣的長眉微微蹙起來了,漆黑的眼瞳也水盈盈的。
這副惹人憐愛的模樣叫易浩迪心裏的火又燒起來了。易浩迪煩躁難忍,正要擡手推開哥哥,就聽到那個讨厭的混蛋用悅耳的嗓音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要待在這裏礙弟弟的眼了。維清,我們去你房間坐一會兒吧。”
我的房間有什麽好玩的?易維清迷茫地眨了眨眼。
瞿寰辰邁着優雅的步子走到兩人身邊。他抽走易維清手裏的濕手帕,啪的一聲拍在易浩迪的肩上。
易維清看到弟弟和未婚夫互不相讓地彼此逼視,一個正在拼命壓抑怒氣,另一個則笑眼盈盈從容不迫。十五歲的易浩迪還是個青蔥少年,不過個頭早已超過哥哥,快能跟身材英挺的二王子比肩了。
瞿寰辰微微一笑,親密地攬住易維清的肩膀,十分誠懇地說:“你說對麽?弟弟。畢竟整個易家以後都是你的,我和你哥哥可得尊重你這個主人的意願。”
易浩迪陰沉地盯着他放在哥哥身上的礙眼的手,惡狠狠地說:“你識相最好!”
“浩迪,不要這樣跟殿下說話呀。”
易維清有些着急。弟弟對他态度不好算不了什麽,但若是惹惱了王子……
瞿寰辰脾氣很好,渾不在意地擺擺手,又壓低聲音湊到易維清耳邊:“維清你也聽到了,弟弟不想看到我們,我們還是去你的房間休息一會兒吧,我想那裏沒有人會打擾我們的,我們可以盡情地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了,對不對?”
“嗯……”瞿寰辰話裏話外的暗示意味太重,鬧得易維清臉都紅了。但他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順服地回握住瞿寰辰的手。
兩人一道走上臺階,瞿寰辰笑吟吟地說:“有什麽好害羞的?我們……”
接下來的暧昧低語,易浩迪全都聽不見了。
他眼睜睜地看着哥哥跟着那個混蛋走了。他們舉止親密地拾級而上,哥哥的裙擺随着腳步一動一動的,露出形狀姣好的雙腿。
易浩迪感到自己的指尖不斷滴下透明的雨水。
滴答。
哥哥跟那個混蛋回房間了。
滴答。
他們會在房間裏做些什麽呢?
滴答。
哥哥。
遲鈍的哥哥,無聊的哥哥,不知廉恥的哥哥。
我一個人的哥哥。
滴答。
再不是我一個人的哥哥了。
哥哥的手帕飄然落至地面,好似一朵離開枝頭命不久矣的花。
易浩迪慢慢地蹲下,雙手抱着腦袋,略顯單薄的肩膀劇烈地震顫。
“二少爺——”
傭人們擔憂地圍了過來。
“滾開啊!”
易浩迪悶悶地吼了一聲,傭人們作鳥獸散逃開了。他們害怕二少爺,不僅因為二少爺脾氣差又長得像老爺,也因為二少爺是未來的家族繼承人。
雨水和淚水一道兒滑落,易浩迪把臉深深地埋進胳膊裏,脆弱得宛如一只虛張聲勢的負傷幼獸。
是啊,整個易家都是我的。可我最想要的東西卻不屬于我。
如果你注定不能屬于我,那你為何要誕生在我的身邊?為何你要以如此親密、如此無間的身份陪伴我,又以如此美麗、如此清純的面容引誘我?
告訴我吧,無論你是天使還是惡魔,告訴我如何才能逃離這危險禁忌的深淵。
“維清,你弟弟是不是很喜歡你?”
“嗯,小時候是的。長大以後就——對了,你想喝紅茶麽?”
“可以啊。”
瞿寰辰笑吟吟地看着易維清泡紅茶,忽而語出驚人地問:“那你跟弟弟接過吻麽?”
易維清吓得手抖了抖,茶葉差點灑到地上。
“為什麽這麽問啊?”
瞿寰辰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多麽可怕,他無辜地眨了眨湛藍的眼珠:“因為我看他剛剛的表情像是很想很想吻你的樣子。”
易維清有些哭笑不得:“是嗎?我怎麽看不出來?”
“呵,我不得不同情可憐的弟弟了。”
瞿寰辰緩步走到易維清背後,雙手分開撐在櫥櫃上将易維清困在懷中。
“我想我可以理解你的誤會。”
易維清任憑瞿寰辰把自己抱在懷裏,專心地提起水壺為茶壺注入熱水。
“其實浩迪小時候很親我的,但是alpha男孩麽,你也是知道的,非常愛面子又有自尊心。我想他心裏是喜歡我的,只不過不願意表現出來罷了。所以他常常調皮搗蛋或是說些令人傷心的話,我都不會怪他。”
說到弟弟,他本就和順的語氣變得更加柔軟溫和。
“哦……”瞿寰辰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他低頭望着懷中未婚妻的側臉,從後方看,少年漆黑的睫毛長得不像話,秀氣的鼻梁也比正面看顯得挺翹。
“維清,我能抱抱你嗎?”
“你現在不就抱着我嗎?”
瞿寰辰貼着易維清的臉頰與他耳鬓厮磨,燦爛的金發與光亮的烏發親昵地糾纏在一處。易維清感到溫熱的呼吸撲在耳畔上,他幾乎端不起精致的骨瓷茶杯了。
“你的後頸變成粉紅色了呢,好可愛。”
說着,瞿寰辰低下頭,舌尖煽情地舔吻着易維清白皙的後頸。
那裏是Omega腺體所在的位置。
易維清渾身一軟,徹底繳械投降。
瞿寰辰用犬齒輕輕地磨蹭那一處光滑的肌膚,暧昧不清地說:“可以抱抱你嗎,維清?我會很溫柔的。”
易維清整個身子都軟軟地倚在櫥櫃上,水壺的壺嘴落下一滴滾燙的水珠,易維清的手腕剛好在壺嘴下,立即被燙紅了一小片。
易維清被欲火燒得快要全身發熱,徒留殘存的理智無力地抵抗。
“我們還沒有正式結婚,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可我們遲早會結婚的呀,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樣的。其實提前些對你是有利的。若是你對我不滿意,還可以趁早把我退貨呀。”
“說什麽傻話……”
“維清你看你都站不住了,還是去床上躺一會兒吧?”
說着,瞿寰辰輕輕地含吮易維清柔軟的嘴唇,不住纏綿愛撫。
易維清本抿緊了嘴唇不想去應答,然而早已淪陷的身心根本無力抵抗王子的癡纏求愛。終于當瞿寰辰再度煽情地舔吻他的唇瓣時,易維清顫顫巍巍地伸出小巧的舌尖。
瞿寰辰捕獲了未婚妻羞怯的舌尖,右手攬住易維清的後頸,平滑的指尖輕撓那一處敏感的肌膚,不斷加深攻勢刺激Omega腺體。易維清感覺血管中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灼熱的岩漿,滾燙的岩漿急切地奔流想要找到出口,原始的欲望終于壓倒了脆弱的理智。
易維清輕聲細語地說:“寰辰,要不……要不我們去床上吧?”
瞿寰辰露出了燦爛的勝利笑容。無需多言,他以公主抱的姿勢将易維清抱離地面走向床鋪。
易維清房間裏的床還是母親懷孕時為他提前置辦的,已經陪伴他度過了十七年的光陰。十七年間,易維清從兒童長成了少年,數不清的夜晚都在這張床上酣睡。今天,這張床也将見證易維清第一次性體驗。
易維清覺得瞿寰辰跟他不一樣,王子殿下應當是有過性經歷的。因為當易維清羞怯得坐在床上不知所措時,瞿寰辰是那樣從容而鎮定。他大大方方地褪去了身上的衣物,又把易維清攬入懷中幫他脫衣服。易維清配合瞿寰辰的動作乖巧地擡胳膊擡腿,瞿寰辰就像擺弄洋娃娃一般幫未婚妻脫掉了雪紡衫和裏面的小背心。
室外的大雨讓屋內的空氣變得濕潤微涼。易維清抱着自己的肩膀,纖細的胳膊擋住了單薄的胸膛,烏黑的長發傾瀉而下蓋住了大部分雪白脊背。瞿寰辰沒有調笑未婚妻的窘迫,他專心地幫易維清松開短裙側腰的扣子。易維清的上半身形态有些像沙漏,他的腰肢是那樣細,瞿寰辰張開手在他背後比劃了一下,易維清的腰差不多就是瞿寰辰的中指指尖到大拇指指尖的這段距離。
“你太瘦了,看起來有些可憐呢。”
因為弟弟總是對他惡語相向,易維清對自己的外貌已經沒有什麽信心了。現在聽王子說自己可憐,易維清嗫嚅道:“對不起……”
“為什麽要道歉?”瞿寰辰把易維清抱入懷中,低頭親昵地吻他柔軟粉糯的耳尖,“這樣讓我更想疼你了。”
短裙還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易維清扭了扭屁股,自己把裙子和內褲都脫下來放到一邊。
“來疼我吧。”
易維清忍耐住自己的羞恥心,勇敢地仰起臉注視着王子的雙眸央求更多憐愛,“殿下,你讓我做什麽我都會做的。”所以請你愛上我吧,不要讨厭我,不要嫌棄我。
瞿寰辰爽朗一笑,海水般的眼眸顯得有些深沉。
“你知道嗎?在真正認識你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被寵壞的大小姐。”
“那你現在怎麽想我呢?”
“我現在覺得你更像大小姐身邊的小女仆。明明生得比大小姐還要美麗卻十分自卑,總是溫順又聽話,拼命地讨好周圍的人。可你明明就是真正的‘大小姐’啊,為什麽我會有這種錯覺呢?有時候我也覺得奇怪。”
易維清心底一涼,肌膚的熱度在一瞬間迅速褪去。
瞿寰辰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易維清看起來瑟縮膽怯,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往事。于是,瞿寰辰立即轉移話題,用輕快的語調調笑道:“其實你脫光以後倒不像女孩子了。”
“是麽。”易維清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表情有些羞澀,擡手把秀美的發絲勾到耳後。
“是的。”瞿寰辰扶着易維清的肩膀,讓他慢慢躺倒在床上,“這樣的你,我很喜歡。”
易維清順着瞿寰辰的力道在床上躺平,猶豫了一下,主動把膝蓋打開,暴露出雙腿間半勃的青芽和青澀幹淨的穴口。
也許真的像瞿寰辰說的那樣吧。
易維清羞恥得不敢去看瞿寰辰的表情,粉唇含咬着無名指的指尖來轉移注意力。
也許在無意識中,他真的是在拼命讨好周圍的所有人。不管是爸爸還是弟弟,不管是親人還是家裏的傭人,易維清都不想讓別人因為自己感到困擾。
瞿寰辰用指尖彈弄了兩下易維清的性器,易維清條件反射地要夾緊雙腿但硬生生地忍住了。實際上,就算瞿寰辰做出更加過分的舉動,易維清還是會乖巧地張開雙腿承受一切而不會做出任何反抗。
“好乖。”像是獎勵聽話的小貓一樣,瞿寰辰俯身親了親嫩芽的頂端,易維清渾身一顫,性器徹底興奮地豎直起來。
瞿寰辰捉住易維清顫抖的腳腕,在凸起的腳踝骨處印下一吻。易維清倏地繃緊了小巧的腳趾,瞿寰辰低聲道:“不要緊張,不要怕。”
不緊張是不可能的。易維清努力平複劇烈的心跳,瞿寰辰将易維清的左邊膝蓋按在床上,另一只手探向了那無人探訪過的處子之地。易維清全身白皙的肌膚浮起了好看的粉紅色,瞿寰辰的開拓動作談不上強勢但也算不上溫柔。易維清先前就隐約察覺到了,這位看似玩世不恭有些孩子氣的王子殿下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樣人畜無害。
這或許就是alpha男性與生俱來的支配者氣場。瞿寰辰偶爾流露出的強勢讓易維清淪陷得更深。Omega的發情期大都在十七八歲的時候,易維清還沒有經歷第一次發情期,但這不表示他不能在床事中獲得快樂。
瞿寰辰已經探入了三根手指,易維清捉緊了身下的床單,只想要未婚夫進得更深動得更快。他第一次覺得瞿寰辰身上的氣息是那樣誘人,只是嗅聞就叫他意亂情迷。也許那就是信息素的力量吧,易維清心想。
“我可以進來了嗎?”
在問這句話的時候,瞿寰辰已經抽出了手指,握着易維清的腰把人拖到身下。易維清能感到王子殿下的昂揚頂端正試探地戳弄着自己松軟濕潤的穴口。他捂着臉點了點頭,瞿寰辰俯下身,吻了吻他用來擋臉的右手手心,同時挺動腰肢,緩慢而不容拒絕地進入了易維清。
進入的過程或許很快,但易維清覺得有一輩子那麽久。瞿寰辰今年二十一歲,無論性格還是身板都已經是健全活力的年輕人,可想而知他的性器官有多麽偉岸,對于十七歲的易維清而言,要容納王子殿下的全部有些勉強了。
易維清的雙腿微微發顫,因為緊張,小穴不斷地收縮擠壓着內壁的侵入者。瞿寰辰氣息有些不穩,喃喃道:“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嗯?”易維清沒反應過來,瞿寰辰笑了笑,将勃發的性器全部插入了易維清體內。
易維清發出了脆弱的呻吟,瞿寰辰摟着他的肩膀,下身開始緩緩抽插。情潮湧動,愛欲交織。唇齒相依,翻雲覆雨。因為長久的親吻,易維清淡色的薄唇變得鮮紅欲滴,呼吸間冒出渺渺熱氣。瞿寰辰強勢地支配着柔順的獵物,陽光般燦爛的金發散落在健壯的肩頭,幾縷金絲黏在飽滿的額前。
易維清張開胳膊緊緊地攀住瞿寰辰的肩背,他看到俊美不羁的王子殿下眉眼間都染上了情欲的色彩,略顯黑暗的房間中回蕩着窗外嘩啦啦的雨聲和雷電轟鳴,仿佛愛與美之神降臨人世。
或許,瞿寰辰并沒有那麽游刃有餘。
易維清想,說不定王子殿下跟他一樣都是初體驗。
等到他們結婚以後,還會一起體驗很多很多新奇的事情吧。
王子和公主會永遠地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童話書裏都是這麽說的。
到達頂點的那一刻,易維清感到瞿寰辰堅硬灼熱的性器在他體內脹大成結,仿佛要永遠地困住配偶不許逃離。
而我,想要逃離嗎?
滅頂的快感使得五感全部集中在身體的一點,耳邊只有劇烈而灼熱的喘息聲,易維清感到瞿寰辰的精液填滿了他從未被侵入的地方,身體徹底被标記的同時內心出現了一個空洞的缺口。
難以名狀的孤獨感洶湧襲來,易維清閉上眼睛,分辨不清自己是因為太過快樂反而感到悲傷,還是因為再也無法回頭而感到恐慌。
“雨停了。”
“停了呢。”
“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宮裏的門禁這麽早?”
“不是門禁。王室成員每天的外出時間是有限的,我想等到結婚儀式之後,軍部應該會同意延長我的外出時間吧。”
“這樣啊。”
初次的情事之後,易維清倚在未婚夫的懷中閉目休憩。很快,瞿寰辰就表示自己不得不離開了。其實易維清不想他走了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可是比起任性地要求疼愛,易維清更習慣于默默地忍耐自己的欲求。
易維清乖巧地應了一聲,瞿寰辰溫柔地吻了他的額頭,松開胳膊起身下床。瞿寰辰彎腰拾起散落在地的衣服,易維清閉上眼睛重新躺回床上。他覺得冷卻的身體升起了異樣的熱度,燒得他昏昏沉沉暈暈乎乎的。
他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聲,瞿寰辰對他說了些什麽。
易維清含混地應了幾句,瞿寰辰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瞿寰辰走了沒多久,窗外又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易維清盤算了一下時間,瞿寰辰現在應該已經順利返回王宮了。
厭惡雨水的王子殿下不會淋到雨,還好,還好。
聽着窗外的雨聲,易維清安心地陷入平靜的沉睡。
不知睡了多久,走廊中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易維清很無奈地被吵醒了。
估計是家裏的傭人喚他去吃餐廳晚飯。易維清開始感到初次使用的難以啓齒的部位隐隐作疼,總感覺內壁還保持着張開的狀态,總感覺王子殿下的那個東西還沒有拔出去……
不如,今天就任性一次,不去吃陪爸爸吃飯了吧。
易維清捉緊了柔軟的枕頭,下身有些不舒服地扭動雙腿。
吱呀——
來叫晚飯的傭人竟然推開了少爺的門。
不,不是傭人吧。
那人徑直走到易維清床前。易維清閉着眼睛心裏正感到奇怪,就感到有人在愛憐地撫摸他的臉頰。
“果然發熱了呢。”
“寰辰?”
是瞿寰辰的聲音。
是那種輕快的、金豎琴般的悅耳聲音。
易維清倏地睜開眼,黑暗的房間中,去而複還的王子殿下正眼含笑意地望着他。
真的是瞿寰辰。
易維清驚喜地喊了一聲,撐着床想要坐起身。瞿寰辰連忙摁住他,單膝跪在床前從懷裏掏出了什麽東西。
“維清,我給你帶了好東西。吶,乖乖把這個吃了。”
易維清定睛一看,王子殿下向上攤平的手心裏躺着一枚小小的藥片。
“這是什麽呀?”
瞿寰辰有些不好意思:“我回去以後問了宮人,他們說Omega第一次經歷人事以後很容易發燒。你現在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
易維清的第一反應是否認,可是王子殿下湛藍的眼瞳是那樣清澈美麗,易維清晃了晃神,老老實實地點了頭。
瞿寰辰爽朗地笑了:“我就知道,按你的性格肯定不會主動尋求幫助。還好我回來了……這是禦醫開的藥,吃了它,你很快就會退熱。”
易維清點點頭,就着瞿寰辰的手吞掉了藥片。
溫熱的舌尖舔過瞿寰辰的手心,養尊處優的王子殿下給未婚妻吃完藥,又去倒了杯熱水,托着易維清的肩膀耐心地喂他喝水。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吃完藥以後,易維清感覺身體确實舒緩多了。易維清裹緊被子,呆呆地贊嘆:“王宮的藥好厲害啊。”因為身體疲乏,易維清的語調聽起來像是在說夢話。
瞿寰辰笑道:“小傻瓜。”随手捋了一把略顯淩亂的金發。易維清這才發現他的頭發正在滴水,身上的衣服也濕漉漉的。
“寰辰,你是冒着雨過來的嗎?”易維清驚訝地問。王子殿下不是最讨厭下雨天了嗎?
明明不久前還在床上把易維清折騰得一塌糊塗,此時的瞿寰辰居然用可憐兮兮的語氣說:“是啊,回來的時候下了好大的雨呢。維清,你也幫我擦一擦嘛,就像你幫弟弟擦臉一樣。”
易維清把臉埋在被子裏偷笑:“我才不給你擦。你有一大堆宮人奔前走後照顧你,浩迪可沒有,浩迪只有我。”
瞿寰辰拖長語調“诶”了一聲,湊到易維清面前:“我是淋着雨跑進你家的,那些宮人都來不及撐傘。”
易維清輕輕地問:“真的嗎?”
“千真萬确。”
瞿寰辰信誓旦旦地點了點頭,發梢的水珠落在地毯上。
“呵,我進門的時候有撞上你弟弟了,你弟弟看到我去而複還都傻眼了呢。”
瞿寰辰進門的時候,易浩迪默默地坐在那張哥哥和未婚夫坐過的沙發上,獨自一人不知在想什麽,看到瞿寰辰的時候着實吃了一驚。瞿寰辰直奔易維清的房間而去,易浩迪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一沉像是要吃人。
但這個就不用告訴易維清了。
“呵呵,浩迪還是小孩子呢。”易維清的笑聲柔軟又憐惜,瞿寰辰無奈地搖了搖頭。
易維清想起什麽,又問:“那你的外出時間限制呢?”
說着,他從被子裏伸出手,瞿寰辰立即握住了他的手。
“肯定超了。算了,就讓軍部那些人忙去吧。我不想管他們了,今天晚上我只想陪着你。”
瞿寰辰吻了吻易維清的手背,用他動聽的嗓音說:“睡吧,我的公主,我就在這裏陪你。”
體內的藥片開始發揮藥效,易維清眯着瞌睡的眼睛說:“你上來,躺在我旁邊吧。”
瞿寰辰搖了搖頭:“我的衣服都濕了,會弄濕你的床。”
“那你去換衣服。”
“好,等你睡着了我再去。”
“嗯。”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易維清睡着了。他的胳膊一直伸在被窩外面,瞿寰辰溫柔地握着他的手,一直一直沒有放開。
暴雨的第二天,長空萬裏清潔而澄澈,風和日麗沒有一絲雲彩。
易維清醒來的時候,瞿寰辰已經離開了。
家裏的傭人們說,昨天晚上王宮派了好多輛車來接王子回宮,全部被瞿寰辰打發走了。後半夜,軍部的人跑到易宅詢問王子的行蹤,瞿寰辰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熟睡的未婚妻。
傭人們還說,瞿寰辰一直沒換衣服,臨走時衣服還冒着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