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徐詣開始着手調查是誰陷害溫錦柔, 謠言如猛虎, 溫錦柔的身世被散播得越來越厲害,溫家人急得不行,溫錦柔倒是鎮靜,原本她就不是溫家的親生女兒,那些謠言雖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但大多數都是真的,她過去的确就是那麽可憐。

和溫裕笙一同出門, 準備去公司,溫裕笙看向某個方向,久久沒有收回眼神。

溫錦柔:“怎麽了?”

“有輛車停在那兒。”

溫錦柔眼神看過去, 那是徐詣的車, 安靜的停在樹下, 他應該坐在車上, 也應該在這裏等候有一段時間了,是擔心她不開心, 所以來看看他麽?

溫裕笙收回目光, 側頭看溫錦柔, 她看起來有些出神, 溫裕笙淡淡蹙眉。

經過那半個月的相處, 溫裕笙看到很多徐詣為溫家付出的努力, 他同溫母一樣明白,徐詣做這麽多,不圖一絲絲回報, 都是因為溫錦柔。

哪怕再怎麽鐵石心腸的人,都不會去恨對自己雪中送炭的人,溫裕笙現在對徐詣很複雜,特別在經歷了姜止的事情之後,愈發覺得對不起溫錦柔。

到底他們還能不能在一起,溫裕笙不得而知,也不會再去幹涉,如果溫錦柔最後真的選擇原諒徐詣,他也不會責怪她。也許,最适合溫錦柔的人不是姜止,是徐詣。

“要過去跟他說話嗎?”溫裕笙問。

溫錦柔有些訝異地看向他,大哥不是一向很讨厭自己和徐詣接觸嗎?

看懂她的疑惑,溫裕笙淡笑說:“再怎麽說他現在也算咱們家救命恩人,我們也沒必要再像從前那樣将他拒之千裏。”

溫錦柔卻搖頭:“不過去了,沒什麽好說的。”

“那走吧。”

兄妹倆坐上車,徐詣的車沒有跟過來。

溫裕笙:“那些謠言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我們真的嫌棄你,怎麽會将你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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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謝謝你們。”

“一家人,這麽客氣做什麽。”

溫錦柔心态好,從一開始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也有人用話試探溫氏夫妻,想看看他們倆對這件事的态度,卻得來夫妻倆一頓罵。

漸漸的,大家都看明白,這溫玉落得寵着呢,就算不是親生女兒又如何?

戴優苒沒有得到想得到的結果,氣得心梗。

想讓溫家破産,他們沒有破産,想讓溫玉落名聲掃地,她根本不在乎流言蜚語,還因為自己幾次三番辦事不利,現在徐氏夫妻已經不待見她,讓她從徐家搬出來。

而之前盜取商業機密逃跑的張助理也被警方抓到,徐詣和溫錦柔将收集到的證據交給警方,矛頭指向戴優苒,被警方找上門時,不得不佩服警方調查。

辦完這些事,徐詣好像沒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仍打算走得悄無聲息,準備離開之前的頭一天,收到頭一條溫錦柔發來的信息,[一起吃個飯嗎?]

徐詣原本黯淡的眼神霎時燃起亮光,猛地站起身,吓紀庸一跳,“幹什麽啊,又不是溫玉落找你。”

徐詣沒說話,快步走入衣帽間,用很快的速度穿戴整齊,走出來時正用無比溫柔的嗓音和誰講電話,說着:“我現在來接你嗎?”

紀庸罵了聲,“還真是溫玉落啊。”

如果不是她,徐詣怎麽可能是這副模樣?

看着徐詣急匆匆走出去,紀庸無奈搖頭,繼而若有所思起來。

溫玉落只知道徐詣傷害過她,卻不知她早就傷他更深,就算要離開,紀庸也得讓溫玉落知道,他們倆早就兩不相欠,甚至是她欠他比較多。

**

徐詣是親自開車到溫家的,按耐不住緊張忐忑的心情,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都有些許顫抖。

到溫家,他本想下車敲門,可想起溫母的話,便如一盆涼水兜頭而下,只拿出手機給她發信息,“我到了。”

最後一次,就當是最後一次。

以後他決不越雷池半步,絕不打擾她,就讓他在離開之前,再好好看看她……

溫錦柔沒有回複信息,徐詣不安的等在車裏,看到從溫家別墅走出來的姑娘,眼神一亮,立即下車。

溫錦柔緩步走來,眉眼溫婉,笑容溫和:“來得真快啊。”

徐詣眼神緊緊看着她,“嗯。”

直盯着她看了好久,溫錦柔輕聲提醒:“徐詣?”

他趕忙收回目光,拉開車門:“先上車吧,外面冷。”

她走到他身邊,兩個人距離近了,徐詣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近距離的看她,微微晃神,直到溫錦柔坐上車,他還呆呆凝視她。

溫錦柔:“還看?”

徐詣笑了笑,把車門關上,上車問她:“想去哪裏吃飯?”

“随便,找個地方為你踐行。”

徐詣眼神微頓,“踐行?”

“嗯,聽我媽說,你就要離開杳誠了,我很感謝你出手幫我們。”

徐詣聲線微啞:“不用謝。”

原來是這樣,只是為了給他踐行,早該想到的……

垂下眼,男人遮住眸中的自嘲,開車離開,這次的車速要慢很多,他一廂情願的舍不得她,能多呆一段時間也好。

徐詣開了一個小時車,途徑幾家餐廳,可都沒有把車停下,溫錦柔知道他想與自己單獨相處久一點,看破不說破。

一小時過去後,又是半小時,徐詣終于把車停在,傾身過去為她解安全帶,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行為太親密,僵硬的退開身體:“餓了吧?”

溫錦柔:“還好。”

剛才他靠近時的一瞬間,就好像回到兩年前他們還在一起時,讓她也險些回不過神。

徐詣為她開車門,伸出臂彎:“雪厚,小心。”

溫錦柔道聲謝,手指扶住他胳膊,從車上下來,高跟鞋立即陷進雪地中,徐詣看了眼,有種想抱她過去的沖動,終究按耐下,現在的他,沒有資格這麽做。

她問:“怎麽了?”

“沒事,你慢慢走,我扶着你。”

“好。”

這段路明明不算短,徐詣卻覺得很快就走到,看到她把手收回去,他失落的放下自己胳膊。

最後一頓飯,很豐盛。

徐詣把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塊狀,正準備遞給她的時候,溫錦柔也把自己牛排遞過來,是切好的。

他愣了愣,看向她,眼眶突然便泛紅,急忙低頭掩飾性的笑笑:“你還記得啊。”

溫錦柔:“嗯,以前都是我為你切的。”

徐詣與她交換牛排,嗓音低啞,滿是愧疚:“以前是我對你不好,對不起,委屈你了。”

溫錦柔看着他:“那你怎麽不吃?”

徐詣立即将牛排放進嘴裏,“沒有你做的好吃。”

溫錦柔淺笑:“其實我不會做牛排,從前是提前準備的。”

徐詣愣了愣,落寞的點頭,“你還有什麽是騙我的?”

自嘲的語氣,那些對他來說甜蜜的回憶,原來都是她刻意制造的。

溫錦柔嗓音很淡,但不是恨,只是一種看淡之後的平靜:“很多很多,我唯一付出過的,大概只有身體。”

徐詣聲音壓抑,十分心疼:“別這麽說自己。”

“初初,就算一切是假的也沒關系,我能擁有那段時光,已經很高興,很滿足,那段時間是我一輩子裏最快樂幸福的日子。”

溫錦柔看他許久,“徐詣,我今天找你,為你送別,就是想把一切和你說清楚,來一個清清楚楚的了結。”

“你也不要再守着那段回憶過日子,我們都放下吧。你曾傷害我,我也對不起你,現在彼此扯平,互不相欠。”

“徐詣,我原諒你,也決定放下過去和你,自己往前走了。”

她冷冷靜靜的對他說這番話,其實是在告訴他,她要抛下他了。

徐詣甚至覺得,這比她恨他,還要更讓他痛苦,至少恨他的時候是記得他的,現在放下了,她總有一天會忘記。

溫錦柔繼續道:“餘生還長,你會遇到真愛,那時候你會發現,兩年前的那段日子,真的算不了什麽,不足以稱之為是你最快樂幸福的時光。”

徐詣凝視着她:“你不是我,你不懂的。”

溫錦柔是不懂,甚至不明白徐詣到底多喜歡自己,她也不想去深究。

“吃飯吧。”

**

溫錦柔吃不了多少東西,很快便吃飽,擡頭看徐詣,他已經把她切的那份牛排吃得幹幹淨淨。

她有些意外,徐詣不是一個貪口腹之欲的人,再怎麽好吃的食物,他都像個皇帝似的,随便幾口就興致缺缺,今天卻吃得幹幹淨淨。

溫錦柔問:“不是說不好吃嗎?”

徐詣淡笑沒說話,最後吃她親手為他切的牛排,不能浪費。

離開餐廳,仿佛也意味着分別。

溫錦柔想起,還有最後一件事沒有告訴他,說:“一起走走嗎?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徐詣受寵若驚,眼神很亮,連忙點頭。兩人并肩走,一步一步踩在雪地裏,徐詣享受兩人在一起的氛圍,就算一句話不說,也很好。

溫錦柔看着燈下飄落的雪,慢悠悠開口:“關于孩子。”

徐詣身體猛地一僵,即刻便要道歉,溫錦柔眼神看向他,把他手足無措,滿是愧疚的模樣看在眼裏,嘆了嘆氣:“我沒有懷過孕,是騙你的。”

徐詣正準備道歉的話被堵在嘴裏,呆呆看着她怔住。

“你說什麽?”他直直盯着她,不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溫錦柔平靜道:“我是想讓你痛苦,你那時候一直想要一個和我的孩子。所以我想,給了你希望,再讓你希望落空,你的痛苦也會翻倍,那驗孕棒是假的,我故意留下的。”

看着他泛紅眼角的濕潤,溫錦柔突然有些不忍心,将眼神挪開。

徐詣的性格她再了解不過,平時就算是向人示弱都不會,又怎麽可能為別人哭?

可事實是,她的确見他為自己無數次紅了眼眶,什麽男兒膝下有黃金,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遇上她,都白搭。

他輸得徹徹底底。

溫錦柔忽略他眼神,“你要是想恨我,随你,我已經——”

話沒說完,她被猛地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徐詣抱得十分十分的緊,耳邊傳來他低低的哽咽聲。

“沒懷孕就好,沒有就好。”他一遍遍喃着這句話。

溫錦柔微愣,忍不住問:“你不怪我騙你?”

他被她騙了半年,又被她騙了那麽多次,多一次又有什麽關系?

他心疼的是溫錦柔懷孕後流産,這如夢魇一般糾纏他,他無數次夢見她失去孩子痛哭的模樣,絞得他的心生疼,愧疚得想以死謝罪。

他什麽都不怕,只怕真的發生過這種事,給她造成過傷害。

輕撫着她頭發,徐詣低聲說:“不怪你,是我沒有福氣,我哪裏配擁有和你的孩子。”

“我曾害怕流産會給你造成不可磨滅的傷痛,你沒有懷過孕,我就放心了。初初,以後要過得幸福,找一個比我更愛你的人吧。”

“我聽你媽媽說過你的病,沒關系,都沒關系,等我走了,你就會好起來。”

“如果突然有一天,心底的野獸再跑出來,不要怕,努力把它重新關進去就好,我知道你可以做到,做不到也沒有關系,不要傷害自己,乖乖打針吃藥,我知道你不喜歡,但這樣才能好起來,初初,你以後會很健康,不要厭惡自己,要學會接受自己。”

溫錦柔眼神愣愣的聽他說完這番話。

他緩緩放開手臂,低垂着眼睛,沒有看她了:“我要走了,以後或許不會再回杳誠。”

溫錦柔:“……嗯,再見。”

這次也許,再也不見了。

溫家司機來接她,車就停在附近,溫錦柔上車前,徐詣看着她背影,突然開口:“初初,能不能,不要忘記我?”

溫錦柔沒有回答,坐上車離開。

車輛行駛遠去,司機奇怪的問:“小姐,您臉色怎麽這麽差?”

溫錦柔摸了摸臉,冰涼麻木得已經沒有知覺。

**

徐詣回別墅收拾行李,紀庸最近和顧向煙和好,小兩口正培養感情,一回來便看到徐詣的行李箱,奇怪的問:“你要去哪?”

徐詣語氣淡:“公司交給你,我想去國外待一段時間。”

溫錦柔曾說過,想和他出去自駕游,可他工作忙,從來一笑置之。

這一次,他想獨自開車前行,去看看那些她說過的國家和風景。

“溫玉落又怎麽你了?”

“我和她告別了,以後不會再回來。”

“我去!真的假的?”

紀庸哼道:“她和姜止都解除婚約了,你們倆至于這麽擰巴嗎?”

徐詣:“她不愛我。”

紀庸:“不愛你就追啊,你不是最擅長死纏爛打?”

徐詣倒是做夢都想繼續死纏爛打,可溫錦柔不能被他拖累,他應該放手了。

“你不懂。”

紀庸罵:“你才不懂,我只知道,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

從前徐詣也覺得,相愛就一定要在一起,排除萬難。可有的時候,就是差一點,差一點點,無可奈何。

見徐詣又在盯着手機發呆,他忽然伸手搶過來,徐詣立即寒着臉:“紀庸!還給我!”

“我就看看,你着什麽急啊。”

紀庸低頭看手機,手機裏是一張照片,是一張溫錦柔穿着婚紗的照片,她微微垂眸,似乎在檢查自己的婚紗。

很漂亮,美得絕麗脫俗。

紀庸愣住,手機再次被徐詣搶回去,紀庸擡眼去看,徐詣緊擰着眉,十分緊張的檢查照片,警告的看他:“不該你碰的別碰。”

紀庸說:“對不起。”

他多次見徐詣盯着手機發呆,一直以為他在等溫玉落的電話,沒想到手機裏還有這樣一張照片,這一看就是偷拍的,徐詣竟然還能幹出偷拍這樣的事,實在匪夷所思,不僅如此,還如此癡漢的時常盯着看。

也許過去兩年,是這張照片支撐他走過來的吧……

“你這麽愛她,真的甘心嗎?”

良久,徐詣才答:“從前不甘心,現在不會,她能幸福就好。”

“算了,我服你倆。”

“這樣吧,你都要走了,我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見,臨走前喝幾杯,不醉不歸。”

徐詣心情也不好,喝酒如同家常便飯,淡淡點頭。

兩人一直喝到深夜,屋裏酒氣沖天,徐詣醉得昏昏欲睡。

紀庸突然問:“離開她,你以後還會不會再愛上別人?”

徐詣笑了聲。

紀庸就明白,他不會。

心裏已經塞滿一個人,騰不出一點點空隙讓別人進來。

“徐詣,說實話,你會不會一直等她?等她回心轉意。”

徐詣腦中昏昏沉沉,低低啞啞地回:“……嗯,會一輩子等。”

“如果她以後結婚了,成為別人的妻子,為別人生了孩子,你還會等下去嗎?”

紀庸說的這些恰恰是徐詣從來不敢想,但又是他不得不面對的。

他閉着眼,手臂壓在眼眶上,好像這樣就可以壓住眼角的濕潤,壓住心痛和不甘心,“等到我老,等到我死。”

真蠢。

紀庸在心裏罵,把他灌醉後,拿上他握得緊緊的手機,離開他家。

最後一次幫他,如果溫錦柔不是鐵石心腸的話。

**

顧向煙做了溫氏代言人後,顧氏和溫氏的關系不錯,溫錦柔為顧向煙拍的代言果然打響了她的知名度。

兩人約了地方吃飯,到餐廳卻不見顧向煙,在等她的人是紀庸。

“怎麽是你?”

紀庸:“是我約的你,怕你不出來,讓向煙幫忙。”

他和顧向煙已經和好,現在感情挺不錯,溫錦柔早就料到他們不會分開太久,并不意外。

“你找我什麽事?”溫錦柔坐下。

紀庸把菜單遞給她:“既然吃飯,那就點菜吧,邊吃邊說。”

溫錦柔随意點了幾樣,紀庸把菜單給服務員,随意囑咐:“菜可以慢慢做,我和這位小姐不急。”

紀庸覺得,菜如果端上來太快,她聽完自己接下來要說的這番話,也不會有什麽胃口。

“我想知道紀總跟我之間有什麽可聊的。”

紀庸:“能聊的有很多。”

“比如呢?”

“還記得我曾經跟你提過,你不知道徐詣為你做過的那些是嗎?”

溫錦柔淡淡蹙眉:“如果你要說這些,可以不用聊了,我不想知道。”

紀庸拆穿:“是怕知道了,會心軟嗎?”

“也對,溫小姐真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會拿捏徐詣的人,我原本不想管你們之間的事,但我和徐詣十幾年的感情,我盡到我的責任,剩下的,聽天由命,你要怎麽做由你,我也不是來勉強你的。”

溫錦柔眼神冷淡:“是徐詣讓你來的?”

這個時候了,她還認為徐詣在耍小心思,紀庸只覺得諷刺,冷笑着:“他昨天喝醉,到現在還睡得人事不省,這是我昨晚離開的時候,從他身上拿走的東西。”

他把手機放在溫錦柔面前,裏面是她照片,溫錦柔看到時愣住。她想起來了,兩年前第一次穿婚紗的時候,她曾聽到一聲“咔擦”聲,擡頭時徐詣已經把手機收起來,原來他真的偷拍了,還保留了這麽久。

紀庸說話聲音傳來:“這張照片,他兩年來一直看,時不時就盯着發呆,是你留給他唯一的照片吧。”

“還有。”紀庸把一摞東西放在桌上,全是機票,飛往全國各地的機票。

“這都是他兩年來,全國各地尋找你的證據,只要有你一點消息,就不管不顧飛奔過去,每一次都落空。”

溫錦柔看着桌上的東西,沒說話。

事實上是不知道說些什麽,心沉甸甸的,有些酸澀。

紀庸看着她眼睛,想在她眼中尋找出一點對徐詣的不舍得,“你知道徐詣的性格,他從來就沒有失敗過,可因為你的離開,理智全無,辛苦創立的乘勝破産,你大概沒有想過他那段時間經歷過什麽,所有人都可以踩他一腳,也有不少人利用你折磨他,他常常出去找你,帶着一身傷回家,第二天周而複始,我都不明白是什麽支撐着他。”

“他給孩子準備嬰兒房,買了很多兒童玩具,坐在裏面一整天不說一句話,有時候又會自言自語,我覺得他快瘋了。”

“後來知道你孩子沒了,他認為全都是他的錯,整日活在愧疚中,以孩子的名義捐了很多所希望幼兒園,在俞城和杳誠都有。”

溫錦柔怔怔的看向紀庸。

紀庸終于在她臉上看出點不同于冷靜的神色,覺得痛快,發狠地道:“你知道你們的孩子有個名字嗎?他取的,叫徐故。”

“他說不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可以用這個名字,他說你和她相遇就像一個美好的故事,能遇見你,能有孩子,能有一個家,他真是太幸福了。都是他媽放屁!”

“溫玉落,你真沒有心,他徐詣遇見你,不是幸福,是痛苦的開始!是,他是混賬,給你造成過傷害,可你也是真狠,折磨他那麽久。”

“徐詣是個可憐人,他爸媽從小把他當傀儡,他小時候說那句話,只是為了反抗父母,後來以為遇見你,一切都可以改變,沒想到更大的災難在等着他,你處心積慮,他步步淪陷,這局棋,你下得是真好!”

紀庸的話太狠,像疾風暴雨,溫錦柔已經太久沒有品嘗過這樣的痛。

“不要說了。”

紀庸不打算停:“你想報複他的時候玩弄他的心,他陪着你,讓你随便玩。你現在不想玩了,想放下了,就要讓他離開,徐詣他傻,也依着你。”

“還記得他對你說過什麽嗎?只要你說的,他就做。”

“所以你讓他離開,他真的願意離開。”

溫錦柔突然端起桌上的溫水潑在紀庸臉上,她臉色緊繃,不見昔日溫婉,眼神如刀,冷靜全無:“我不想聽!你住口!”

她起身得十分匆忙,想快點離開這裏,紀庸嘲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這麽急着逃,難道不是因為,你已經喜歡上他了嗎?”

轟隆的一聲。

溫錦柔仿佛聽到心中的某一面城牆崩塌,她緊緊攥着手,強行堅定下眼神。

沒有的,沒有的。

她不會喜歡上徐詣,不會的!

快步的走入風雪中,她只顧往前走,突然撞到一個人,摔倒在雪地裏。

溫錦柔連忙想爬起來,卻無論怎麽用力,雙腳更深的陷入雪中。

她聽到一聲嘆息,高大的男人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将她雙腳拿出來,把她抱起來。

“有沒有摔到?疼不疼?”

是徐詣。

又是他。

溫錦柔被他抱在懷裏,他抱她走向停車的地方,男人垂眸看她,看到她有些發紅的眼睛和不太正常的臉色,停下腳步。

溫錦柔率先問:“你怎麽在這裏?”

徐詣看着她說:“紀庸拿走了我的手機,我詢問顧向煙才知道,他約了你見面。”

“他都告訴我了。”溫錦柔說。

徐詣淡笑,聲音格外低柔:“不管他對你說過什麽,都是假的,是他瞎編的,你不要相信。”然後抱着她繼續往前走,霜雪落在他黑發上,像是已經白了頭。

溫錦柔出神的看着他那雙曾經包含萬千情愫,現在已經沉着冷靜的眼睛:“真的是假的嗎?”

“嗯,假的。”

不想讓她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情願撒謊,情願她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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