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客。瀾江過去跪在她身邊。趙夫人見她回來,心下大松,忙小聲問道:“江兒,陛下找你何事啊。”
瀾江強顏作笑:“沒事娘,問了當時嘉慶關的戰事。”趙夫人長嘆一聲,“沒事就好,就怕有事啊。”瀾江苦笑着随着支客的喊聲叩首。
“趙夫人,阿江,你們要保重。”那賓客拜完走道蒲團邊。瀾江才發覺,原來來者是三皇子李轍,與瀾江算是師姐與師弟的關系了。趙夫人謝過,見三皇子仍立在那裏,擡眼一望,知道他是有話要同瀾江說,便推了推魂歸天外的瀾江。瀾江這才起身,與李轍一同到靈堂邊的花廳。
“阿江,”李轍癡癡望着瘦削憔悴的瀾江,想安慰不知道從何開口。瀾江同他一起長大,自是了解他的,打架騎馬最是擅長,要是文绉绉的說話寫文可要了他的命。“李轍,多說無益,死者已矣,生者長存。我們都懂,只是做起來太難。人算大不過天算。”瀾江反倒過來勸解李轍。
李轍愣了愣,“阿江,你變了好多,以前你可是個愛哭鬼,不過堅強些是好事,畢竟還有趙夫人,趙小妹,還有我姐姐要你照顧呢。要是肖淺回來,定會大驚失色,趙三居然變得這麽穩重了。”
瀾江勾了勾嘴角,道:“人總要長大,肖淺要是能回來就好了,也不知他在哪兒。”送走了李轍,瀾江悵然依着門廊,肖淺啊肖淺,多久沒有想起過這個名字了。
肖淺是瀾江外公君乾在江南帶回來的孩子,才來時,年僅十二,但一身武藝已經很了不得了。君乾遇到他時他正與人打架,以一擋五,卻絲毫不落下風。君乾起了愛才之心,便帶到帝都,收做弟子。
起初瀾江見到他,總是捉弄他,逼他和自己打架,肖淺卻總是克制,不肯動手,後來終有一天,瀾江用火燒了肖淺的頭發,肖淺才真正發怒,與瀾江打了一場。
瀾江自然是打不贏肖淺了,還被肖淺不小心打斷了胳膊。事後肖淺愧然,在瀾江門外站了一夜,瀾江卻不記仇,依舊天天挂着胳膊來找他,或是看他練武,或是一起研習兵書。倆人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後來年長些了,瀾江知曉人事,也有了女兒家的小心思,依舊天天跟在肖淺後面做他的小尾巴。最後拜師的李轍總是抱怨師姐偏心,有什麽好東西總是想着大師哥。
肖淺對于瀾江的少女心事也不點破,總是若即若離,後來君乾病逝,瀾江大哭昏倒。再醒來時,肖淺已留書離開了。他說要去尋找自己失散的親人,要瀾江忘了他。而驕傲的瀾江也确實做到了,之後的三年,瀾江再也沒有主動的提起過他,只是今天,在聽到李轍喊出那個名字後,心中還是有隐隐的傷感,若是他在,定然也會與父親和哥哥一道并肩作戰,那麽結局也許不是今天這樣。
六、力争求援
“江兒,”趙夫人面色惶惶的匆匆走來,“為何那幾個女官和舍人在我們府裏。”瀾江見母親驚慌的樣子,不忍再瞞,只好拉了母親的手坐下廊下。
“娘,今日皇上見我,問我可知父親遇難真相。我說不知。皇上告訴我有人在中設計,害死我父親哥哥。他又問我可願報仇,我說願意,他便給我機會,讓我去率領西北軍。為我趙家冤魂複仇。”瀾江盡量婉轉的把事情交代了一遍。可趙夫人依舊渾身 ,幾乎要暈死過去。“我、我的霞帔呢,我有诰命,我要面聖。”她緊抓着瀾江的手要站起來。
瀾江忙抱住母親的肩膀安撫她,“娘,不要怕,我只是皇上收攏西北軍的工具,我不用殺敵,也不用去打仗。只是象征的當這個将軍。”
“不行,”趙夫人嗚咽着回答的斬釘截鐵,“我決不讓你再踏上那個地方,我家已經有太多人死在那裏。皇上是不是要讓我我家死絕了才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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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江忙捂住趙夫人的口,“謹言慎行啊娘,府中有皇上的人,切勿說這些話,現在我趙家在風口浪尖。父親在朝中有政敵,還有更多的人對西北軍虎視眈眈,如果我不答應皇上的要求,那麽我們趙家就是在油鍋裏炸,骨頭都不會剩。我保證,娘,我一定安安穩穩的回來,皇上已經答應了,若是二嫂誕下麟兒,那麽父親的一等伯爵爵位由他繼承。有了這個爵位意味着什麽,娘您明白嗎?”
趙夫人看着十七歲還略顯稚嫩的臉,眼淚止不住的掉,“我是造了什麽孽,要把你生成這樣,你若是個男兒也罷了,可你一個姑娘,怎麽能到軍中去,以後又如何嫁人。我只願你安安穩穩的成親生子。”
瀾江連忙答道:“娘您放心,皇上賜我了女官和舍人,均是暗衛中的好手,我的安全不用操心。”她環顧四周,貼在趙夫人耳邊輕聲道:“皇上說以後會為我與太子賜婚。”
趙夫人大驚,她站起來在廊下來回走動,不知是驚是喜。
青女官靜悄悄的出現在廊下,“趙将軍,那幾位大人都已經在書房候着了。”
瀾江安撫了趙夫人幾句,飛快的走向書房。
書房中幾位大人各坐一邊,低頭品茗,無人講話。書房門吱呀打開,一個孝服少女逆着光走進來。她身材高挑瘦削,走路迅速而有力。見她進來,衆大人紛紛起身。
瀾江退下了在屋裏伺候的桃女官,關上門。屋裏衆人這才看清瀾江的面容。除了劉元橋是見過瀾江的,其他幾位瀾江都是首次見面。瀾江作為西北軍主将,是超品大員,在這些大人中是品級最高的。他們不得不別別扭扭的向比自己小十多歲甚至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行禮。
誰知瀾江并未等他們行禮,反而是自己先一輯到底。讓滿屋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瀾江落落大方的在門旁的一個座椅上坐了,對還站着的幾位大人道:“各位大人快請坐吧,我趙三不過是一介女流,蒙陛下恩典可以有機會與各位大人同坐共談,若是大人們還計較着品級什麽的,瀾江就太慚愧了。”幾位大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又別別扭扭的坐下了。
熟人劉元橋還是那副清瘦模樣,他主動為瀾江介紹:坐在最靠裏的上首座位的是戶部宋敏宋大人,他身材微胖,面白無須,三十多歲年紀,樂呵呵有點兒彌勒佛的感覺。他旁邊坐的是兵部的張書銀,這是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二十來歲,臉龐黝黑,很忠厚的模樣。坐在瀾江對面的是都察院的王小五,一身都察院的黑色連衣,面色冷峻,年紀不大,二十來歲的樣子。
瀾江分別打了招呼,開始正題了:“各位大人也知道,陛下任命我為西北軍的總領将軍,虎符在我手中,可以說,在西北軍中,我最大。可是,我非常不安,因為我何德何能,可以站在衆位以及西北軍浴血奮戰多年的将士之上?”
“我年方十七,甚至還沒有衆位的子侄年紀大。高處不甚寒,坐在這個位子上,我不是興奮,而是惶恐。可我還是要坐,因為什麽,因為陛下需要我,他需要我來統領西北軍,他不希望西北軍這大魏朝最利的劍被有心人控制了。他需要我來收攏将士們的心,讓為大魏朝、為我爹光遠将軍奮戰了多年的将士,不寒了心。還為了我趙家,五條人命!我二叔年紀二十七便戰死沙場,我大哥才二十歲,孩子還沒滿月,他便被暗殺了,我姑父,從沒有見過我表妹一眼,也死在嘉慶關。我爹,自我記事,他從未在家住超過十天,他總說就要回家養老了,可最後還是暴屍荒野。還有我二哥,升平公主六個月的身孕,我二哥死不瞑目啊!”瀾江聲嘶力竭,淚流如注。
“這些都是血債,我要遼國血償,我要南苑血償。我懇求各位大人能輔佐與我。我要打的遼國心驚膽裂,要他們再也不敢跨國瀾江,我要讓南苑國主,聽到我西北軍的名聲就日夜難寐。我瀾江的心願、也是我趙氏滿門的心願。懇求諸位大人了。”
瀾江直直跪下,磕的青石地面“噗通”一響。這響聲如同巨鼓擂在人的心間。劉元橋率先 前襟跪倒在地,哽咽道:“屬下願為将軍分憂,滅遼賊狼子野心。”宋敏、張書銀也都老淚縱橫,紛紛跪倒,誓言效忠。而王小五則單膝跪地,以手撫胸,“我發誓效忠與你,不死不滅。”
在懇談了一番之後,瀾江親自送幾位大人出門。
出門後,宋敏拉着劉元橋鑽進自己的馬車,宋敏摸摸腦門的汗水,長嘆一聲,道:“真是不簡單啊,一番話說的我這一腔老血都沸騰了,只恨不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