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鬧的架勢。
瀾江只好哄道:“我知道我知道,這還不成嘛!”
兩日後,使團返回遼源,兩國簽訂的條約被鑲金盒子密封着,放在瀾江的馬車裏,這麽一個小小的匣子,預示了未來至少五年,将不會再有戰争。
李仁一行沒有在遼源多做停留,他們要把條約盡快送回帝都。
瀾江則留在遼源準備七萬遼國戰俘的交接。那七萬戰俘每人背着一個簡單的行囊,排成一條長龍,在遼國軍官的帶領下,蜿蜒出了北門,他們甚至沒有來得急多看兩眼他們修建的遼源新城。
不少士兵走出城門時嚎啕大哭,他們大多面黃肌瘦,精神萎靡。歸鄉并不能抹去他們心中作為敗軍之士的恥辱與懼怕,他們擔憂着回鄉後面臨的處罰和辱罵。這些原本身強體健的小夥子,被戰争,活脫脫的打磨成了麻木疲憊的庸漢。
瀾江與文白站在城門上,見證着此刻。
“只願今後再無戰争。”文白道。
“雖然明知只是奢望,但還是希望可以如願。”瀾江輕聲道。
六十三、望鄉城
在金、平、遼源三地的經濟支持以及遼國那七萬戰俘的強大勞動力支持,一個嶄新的恢弘的城樓在遼源拔地而起。它的城牆高而厚重,綿延數十裏,平州盛産的青石成為了城牆的主材。張恒自嘉慶關來遼源後,站在遼源新城前感嘆道:“有此城在,遼人再無兵臨嘉慶關的機會了。”
城樓是建好了,可是城樓頂上的牌匾還空着,在從京城回來前,瀾江曾經求瑞武帝賜名,瑞武帝當時思慮很久也未下筆。此事後來就不了了之。如今城樓已完成了八九成,題匾之事不宜再拖,瀾江只好又傳信回帝都,再次請瑞武帝賜名。
這次瑞武帝很快遣了人到遼源,給瀾江送來一封信。打開一看,上書力透紙背的幾個字:瀾江之城,如爾所願。
拿着那張薄薄的宣紙,瀾江心中又是酸澀又是熱漲。瑞武帝這個睿智的老人,幾乎是一步一步,扶着瀾江站穩今天的地位。他力排衆議封她為将軍,把帝國之虎交至她的手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句話被瑞武帝貫徹的淋漓盡致。
遼源一戰後,更是史無前例的讓她成為了異姓王,大魏朝史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子王爺。瑞武帝賦予瀾江的恩寵與榮耀,幾乎超過了一個臣子的極限。他不單像在培養一個忠臣,更像是在引導着一個後輩。瑞武帝似乎想把他虧欠趙家的統統償還在趙瀾江的身上。
瀾江面向着帝都的方向,久久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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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遼源新城的牌匾挂上去了。牌匾上分別用遼文和漢文篆刻着幾個字:望鄉城。瀾江希望,所有來到這個城的人,可以想想自己的故鄉。如果有朝一日,又有戰事爆發,也希望那些來襲的人們看看,可還想回故鄉嗎。
帝都裏的王小五回來了,還押來了徐東元。王小五帶回的消息說大皇子現在一改往日懶散形象,積極參與政事,還給二皇子下了不少絆子,二皇子手下幾名身居要職的官員都被大皇子抓了短處,要麽貶了官,要麽罰了俸。二皇子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徐東元既已到手,自然要抓緊詢問,好獲得二皇子勾結南苑謀害趙光遠父子的證據。瀾江召集了父親的一些部下來審問徐東元。畢竟是跟了父親多年的老人,瀾江不想用王小五那一套來對付他。
審問定在遼源城瀾江的暫住地,一個空闊的院子,既不怕人偷聽,也顯得光明正大。跟了趙光遠多年的許松、張恒都來了,見了跪在地上的徐東元,許松目眦欲裂,如果不是一旁的王小五攔得快,他恐怕都要撲上去啃其骨、食其肉了。張恒則淡定的多,他掃了徐東元一眼,便在桌前坐下了。瀾江在一旁勸慰許久,許松才勉強穩住情緒,坐了下來。
文白一手捏着女子畫眉用的黛筆,一手拿着羊皮紙。見大家都坐好了,便問道:“是不是開始啊。”
瀾江點點頭:“開始吧。張大人,當日您在嘉慶關,前後經過您清楚一些,您先問吧。”
張恒點點頭,道:“徐東元,當日你随老将軍出關,老将軍為何身死,你可知道。”
徐東元面無表情跪着,既不睜眼,也不開口。
許松見狀,火又上來了,抓起面前的杯子砸在徐東元頭上, 的茶水潑了他一身,他也依舊不動不看。
“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将軍待你如何你自己心中有數,你吃裏扒外,害死将軍父子,你還有臉回西北軍嘛,你有臉面對小姐嗎?”
瀾江拉着許松,為他拍背順氣,自他上次負傷後,身體一直不大好。本來是打算請馬參将來的,可是許松知道了堅持要來。
徐東元聽了許松的話,表情微動,卻依舊緊閉雙眼,不肯開口。
“徐東元,你就不要再為你的主子遮遮掩掩。你娘親你還想見嗎?”王小五見狀只得使出殺手锏。
“什麽?”果然,徐東元聽到他娘的消息,也不裝聾作啞了,眼睛也睜了。“我娘不是被火燒死了嗎,你們,難道你們……”
“沒錯,被燒的只是無名屍,你娘現在還在京城,你要是想見她,最好老老實實的交代。”王小五掏出一個銀镯子,扔到徐東元面前。
徐東元飛撲過去,拾起來捧在手裏,“這是我娘的镯子,你們把我娘怎麽了!”徐東元怒視着王小五,如果不是他腳上手上都有鏈鎖,恐怕他都要撲上去了。
“沒怎麽,她老人家好吃好喝的在我城郊莊子裏養老,只要你老實交代,簽字畫押,我保證你還能見到她老人家,她老人家我也會幫你養老送終。”瀾江回答道。
徐東元聞言伏地痛哭,拳頭不時的砸在地面上,直砸的是雙手鮮血淋漓。
“徐東元,你待你娘至孝至善,為何待我爹我哥哥就如此狠毒,我們究竟是哪裏對不住你,你要勾結外地至他們于死地!”瀾江竭力控制情緒,厲聲問道。
“我對不住将軍,少将軍,實在是我娘受制于人手,如果我不照辦,我娘就沒命了。”徐東元老淚橫流,嚎啕道。
“那你當日又是如何謀害趙老将軍的?”張恒道。
“少将軍是南苑人暗殺的,我告訴他們少将軍是第二日的主将,果然第二日他們便動手了,少将軍一死,我就沒了退路。後來将軍執意要出關,我随行,就飛鴿傳書給關外的南苑人,他們給我送了蒙汗藥,我就在将士們汲水的桶裏下了藥。出關沒多久,就有戰士喝了水,藥發了,我怕露餡,就提議說先休整一番,結果将士們聽令休整就都開始吃幹糧,喝水,一會兒就倒了一片,将軍發現不對,上馬就跑,我就和劉進追了上去,将軍誤打誤撞,正巧跑到了南苑的包圍中,将軍被俘虜了,南苑人要我殺了将軍,我不敢,劉進就上去了,他、他捅了将軍六刀,将軍才閉眼。我對不住将軍啊……”徐東元嘶啞的哀嚎着。
瀾江親耳聽聞父親死亡的經過,即使事情已經過了很久,可是還是無法控制的渾身顫抖,極力想忍住的眼淚,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往下淌。
許松咬牙,雙目通紅,他猛的站起來,還未說話,便 一口熱血。仰面倒下了。
六十四、危險的诏令
許松急怒之下,傷了心肺。經過軍醫的醫治已無大礙。
因為許松傷了,瀾江只好把審問交給王小五他們來操辦,好在徐東元後來還算配合,很快便簽字畫押了。
“原來這個劉進就是那日被奔雷踢死的人,他居然是二皇子送至營中的。這麽一個資歷尚淺的人,是如何做到父親身邊的近侍呢?”瀾江捧着文白記錄的口供,大感不解。
張恒苦笑道:“那徐東元是老将軍手下最有威望的副官,他說要為老将軍挑個侍衛服侍衣食住行,又有誰會懷疑。”
“二皇子眼光還真是毒辣,居然抓住了徐東元的要害,也抓住了我父親身邊的軟肋啊。”瀾江感慨。
“是我們疏忽了,對自己身邊的人太過放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張恒後悔不已。
“張大人,已經過去的事,我們沒辦法彌補,只能在當下下工夫,我已經上折給陛下了,說不得過幾日就要遣送徐東元回帝都,遼源這邊還是要靠張大人你來看顧了。”
“将軍說的哪裏話,只要用的上我張恒,我絕無二話。”
将在外,無陛下诏令,是不得随意進京的,在苦等數日後,瑞武帝的命令終于送來了,可令人疑惑的是,前來送令的,并非是慣常為瑞武帝向西北傳遞诏令的張、劉姓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