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暗衛傳來的命令早已不可信,你為何又依令行事。”瀾江失望不已,原以為他們是陛下派來的,必然忠誠可開,誰知竟也是問題多多。
“常小饞,把船夫打暈了丢穿裏去,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這裏,這裏恐怕是個圈套。”瀾江拿出短劍,把要緊的行李背在身上。
“瀾江快看,前面岸邊有火光,河道上也有船過來了。看來是沖我們而來啊!”文白驚呼,連忙又加了把力氣。
“果然是圈套啊,”瀾江看着癱坐在甲板上的桃小染,無可奈何的嘆息。“終究是算計不過,幕後那人料定我會帶着你們幾個陛下賜下的暗衛并相信你們的忠誠,誰知我所相信的,卻恰恰是假的。這個船夫應該也是他們一夥的吧,以退為進,知道我們要掩人耳目,提防陷阱,卻刻意讓我們去坐大船,令我們卸下防備。多說無益,小染,我自認對得起你,結果你卻讓我身陷包圍!”
“将軍,是我對不住您,害了您,那李星是我親生弟弟,他求我藥死馬匹,好延誤行程,不然他小命不保,他說絕對不會傷害您,只是讓您晚些進京。我經不住哀求,就同意了,是我該死,我不該懷有私心,我拼了這條命也要讓您脫險。”桃小染悔恨不已,痛哭道。
六十九、李桃之死
瀾江沒有回應她的哭訴,而是不等船完全靠邊便跳上了岸,文白也被常小饞拉扯着到了岸上。
“小染,信任經不起背叛,就像破鏡無法重圓一樣,我們,就此別過吧,你可以去追随李星,或者其他你想走的路。抱歉,我的身邊不會再有你的位置。”瀾江沒有回頭,背對着桃小染說完,便毫無留戀的走了,文白嘆了口氣,也跟上了。
常小饞眼睛通紅,瞪着失魂落魄的桃小染,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但終究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咬着牙走了。
“小饞,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桃小染低聲道,她不知道常小饞是否聽得見,她也不在意他是否能聽見了。
陳碧常說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個錯誤的決定,終究會導致一個錯誤的後果。一步錯,步步錯。恍惚中,回憶起在驿站那夜,瀾江對她說過的話:我不會随意舍棄你們,但我要你們的忠誠。
桃小染無聲留着眼淚,抓起船槳,一下一下的往前劃。淚光中,常小饞微紅的臉龐、腼腆的笑。淚光中,阿娘骨瘦如柴,要她好好照顧弟弟。淚光中,還不滿十八歲的李星苦苦哀求。
曾經她離幸福這樣近,卻轉眼就徹底失去了。究竟錯在了哪裏,讓自己堕落到這樣一個孤苦的境地。桃小染苦笑,抹去臉邊的淚水,然後更加用力的劃着船槳。這一生,終究是個笑話,未能忠心為主,讓她深陷危機。未能護好幼弟,讓他年紀小小就成了殺手暗衛。未能……未能達成戀人的約定,此生怕都沒有機會去常小饞家,叫一聲爹娘了吧。
桃小染伏倒在地,無聲大笑,豆大的眼淚“嗒嗒”的打在甲板上。“我錯了啊,我錯了,可是到底是哪裏錯了呢。”萬念俱灰,她輕磕後牙,終于咬破了那顆為自己準備的藥,曾經想象過無數次自己的死法,卻沒料到,居然是最輕松的一種,月光、河水、小舟,真幸福啊……桃小染微笑着閉上了眼睛。
瀾江終究忍不住,回了頭,見那小舟慢慢的向前劃着,一直緊握的拳頭,松了下來。心裏又是失望又是酸楚:這個幾乎是我左膀右臂的少女,她舍棄了我。她背叛了我。
闵洋渠兩旁的田地很多,種着密密麻麻的苞米。瀾江三人沒有走遠,而是藏身在苞米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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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人并不多啊,看,船被包圍了,小染她為我們把他們引開了。”文白輕聲道。
常小饞咬着嘴唇,全神貫注的盯着那艘小船。“将軍,小染她、她不會有事吧。”
“希望沒事吧,李星是她弟弟呢。”瀾江心中沒底,還是安慰道。
圍着小船的人迅速又散開了。開始在附近搜尋,而領頭的人則在岸邊的高地上開始掘土。
“他在做什麽?”常小饞帶着哭腔問道。
瀾江心沉到谷底,渾身 ,文白抓住她冷汗津津的手安慰她。
等那人抱着一個女子打扮的人從船上下來時,常小饞咬住拳頭,把頭埋在草堆裏。發出細小的啜泣聲。
瀾江全身力氣瞬間被抽幹, 在文白身上,喃喃道:“他們殺了她,不對,是我殺了她。”夜風徐徐,臉上的淚水很快便冰涼幹涸。“我不恨她的,可是我害死了她。”
“不,不是你害死他,她必是自盡的。”文白把她冰涼的身體攬進懷中,“不要自責。”
李星沒想到自己周密布置的計劃,居然最終是這個結果。看到蓬船時,他幾乎見到了閃閃發光的官帽還有大筆的財富。可當他踏上船時,一切都是泡影。
“阿姐,你醒醒啊,趙瀾江他們在哪裏!!你醒醒,告訴我啊!!”李星瘋狂的搖晃着桃小染的肩膀,沒人回答,只有桃小染唇邊的血還在靜靜的淌。
“不要睡,告訴我,醒醒告訴我啊……”李星變了調的哭喊着,緊緊抱住阿姐不複溫暖的身軀。“不要睡,不要留我一個人啊……”
搜尋了一夜,在幾乎漫無邊際的苞米田中,想找到有意躲藏的人,簡直是個不可能達成的任務。李星他們只能無功而返。
天色蒙蒙亮了,瀾江靜靜來到岸邊突然出現的墳冢旁,那裏立着一個簡陋的墓碑,用刀劍刻着幾個字:李桃之墓。
“原來小染的名字叫李桃,而非她姓桃啊。我自以為是的給她們恩惠,要她們自己取名,誰知不過是讓一個人被迫改了名而已。”瀾江苦笑。
常小饞雙目紅腫,他咬破手指,在墓碑前加了愛妻兩字。“沒用,她根本看不見了。”常小饞寫的手指血肉模糊,嚎啕着撲倒在墳冢上。
“走吧,這裏并不安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不想讓桃小染、不、李桃死的毫無價值的話。”文白必須要保持冷靜,他強拉起常小饞,跟着瀾江向苞米田深處走去。
七十、面聖
與躲在暗處的敵人有了第一回接觸後,瀾江心裏放松了一些。這一波人顯然不是準備完善後才來埋伏的,他們致命的問題就是人手不足。
“瀾江,這個李星上次送信過來才多少時日,根本不足以讓他在帝都與遼源之間往返,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走,而是留在遼源有別的任務,然後發現我們單獨行動後,才臨時拉起的班子,準備立個大功。不然他為何不直接在路上圍堵我們,而是拐彎抹角的先毒馬,逼迫我們走水路,然後再在河道上堵我們。很明顯就是因為他們人手不夠,在路上圍堵,我們完全有實力突圍出去,而在河道上,如果不通水性,就是死路一條。這個李星,倒還真是精于算計啊。”文白與瀾江想的一樣。既然對手人手不夠,那麽威脅就不夠大。
常小饞自桃小染死後,一直很沉默,他低聲道:“李星是小染的弟弟,他根本就不是被人脅迫,不完成任務就要丢命,是他自己貪心想立功,結果害死了小染。”說着眼睛又紅了。
“讓小染安安心心的走吧,你這樣時刻惦記,困死了你,也會讓她不安心的。”文白勸慰道。
“王小五他們估計就在這兩日就要到達帝都,我們經不起耽誤了,一會兒搭船走,李星肯定想不到,我們吃了虧,還會繼續走水路。”瀾江堅定的望着帝都的方向,那裏風雲變幻莫測,也不知今日又是何種情況。
蔣皇後扶着小太監的手匆匆忙忙的自小路來到湖邊的避風亭。為了避人耳目,連女官都沒帶一個。三皇子李轍見皇後來了,連忙行禮,将其迎進亭子,然後把竹簾放下了。
“叫本宮來此到底是有什麽要緊事兒,如果被旁人看見,說不得又要傳出什麽不好的話來。”蔣皇後臉色慘白,雙手不安的抖動着。
“如果不是要緊事兒,兒臣又豈敢勞煩母後,”李轍眉頭緊鎖,疲憊不堪。“父皇病的突然,還把自己關在寝宮,誰也不見。 白日裏去求見,被溫公公拿着父皇手谕請了出來,現在各處都盯着父皇的病。大皇子暗地裏收買人心就算了, 動作更加頻繁,文官中隐隐已有近半數投入他門下。萬一父皇真的……太子未立,我們不得不防啊。”
“本宮能有什麽辦法,一個婦道人家,久居深宮。如果不是為了我兒,本宮才不會攪進你們這潭污水池。”蔣皇後一着急,眼淚直往下掉,現在她如履薄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