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錯就是抄家滅族的禍事。
“父皇這病來的蹊跷,突然就卧床不起,現在滿朝只當是父皇體有微恙,若是傳開了,必然有大亂子。”李轍短短幾天像是蒼老了十歲有餘,面容灰白,氣色全無。
“關鍵是我們不知父皇到底情況如何,只聽那溫耘一面之詞,太醫所說也是含含糊糊。 動作頻頻,一旦父皇不好,他怕是會立刻動手。帝都八萬禁衛軍,統領李甘是陛下親自提拔上來的,可他偏偏又是劉貴妃的表侄,有這重關系在,我是真的放心不下,雖然禦林軍在我手中,但人數還不及禁衛軍的三分之一。外面還有西北軍和西南軍,西北軍在趙瀾江手裏,我不擔心,可是西南軍呢,西南軍統領錢永忠是個老狐貍,盤踞西南多年了。 與他關系甚密。錢永忠的兒子更是娶了劉家的嫡女,算得上是 的表妹夫。如果他們沆瀣一氣,那我們可就辦法全無了。”
“趙瀾江!她又有兵又會打仗,把她召回來。只要她在帝都, 和劉貴妃他們必然不敢輕舉妄動。”
李轍苦笑,道:“母後,這就是我為何要找您來此了。她是外将,沒诏令哪能回來,更別說帶兵回來了。我現在見不到父皇,也不知他身體到底如何,唯有您去見父皇,一探究竟。若是父皇當真病重,那我便發密信給瀾江,要她火速回京護駕。若是父皇身體只是微恙,沒有大礙,那就請父皇見我一面,我有要事要面奏于他。”
“皇上他誰也不見,又如何會見本宮,”蔣皇後道,單是争個寵、謀個位,她那點兒算計還有用,要是當真攤上這等大事兒了,她那點兒小伎倆,還不夠看。
“母後,我大魏有慣例,若是皇帝不朝,正宮皇後可持鳳印于千陽宮外跪求面聖,這是老祖宗給皇後的權利。”
“什麽?!你是讓本宮脅迫皇上見本宮?不可不可,一旦皇上惱了本宮,那豈不是要了本宮的命啊。”蔣皇後連連搖頭,這可不是小事啊,一個不好,就冷宮待着去了。
“母後,”李轍苦口婆心的勸,“如果父皇身體安好,由兒臣替您告罪,我确實是有要緊事要向父皇面奏,父皇必不會怪罪。若是父皇病入膏肓,您去了,我們也好掌個先機啊。此事關系着兒臣與四弟,母後與我母妃的未來。難道您當真希望二皇子登基,孫貴妃獨攬後宮大權?”
蔣皇後猛地站起身來,在避風亭裏來回走動,那孫貴妃與她是天生的死敵,水火不容。若讓他們得勢。那麽她與她的兒子,怕是活路不多。
“好,本宮就試上一試。為了我兒,便是如冷宮又如何?”蔣皇後下定決心,要與那孫貴妃不死不休。
七十一、秘而不宣
第二日,蔣皇後便穿着禮服,頭戴鳳冠,雙手捧着鳳印跪在千陽宮前。千陽宮前後俱被禦林軍嚴密把守住,嚴防洩露消息。
李轍在避風亭焦急等待,這些日子他心力交瘁。本以為自己已經夠成熟、完全可以接下父皇的擔子了,可當真父皇倒下了,自己卻力不從心。李轍是瑞武帝最偏愛的兒子,自小拜師君乾習武藝兵法,師從當朝大瑞宋鈞習策論。可以說,瑞武帝是在把他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李轍在領了差事後,一貫做的順風順水,手到擒來。
而這回瑞武帝病倒後,他才發現,原來所有的順利,不過是建立在父皇偏愛與幫扶之下。短短的十多天,徹底把李轍從自傲中打醒,比朝中勢力,他不如二皇子李原那樣積極鑽營,甚至比不過大皇子李旭。 比外戚,二皇子外公母舅都為朝中重臣,大皇子母舅富可敵國,而他,連舅舅是誰都不清楚。如果除去瑞武帝的寵愛,他李轍,應當是在儲君競争中,最先被淘汰的那個。
“父皇這一病,我是徹底醒來了啊!瀾江啊瀾江,原來我最大的資本,不過是父皇的寵愛和你的支持,可笑我還一直自以為是。”李轍自嘲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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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轍的親信舍人匆匆跑來,“殿下,皇後娘娘被陛下召見了,然後就再也沒出來,溫公公說陛下留她侍疾呢,皇後娘娘的小太監送了一句話出來。”
“什麽話?快說。”
“他說:‘當歸已歸,秘而不宣。’”
李轍喃喃重複了兩遍,當歸已歸說的必然是趙瀾江了,秘而不宣又是指什麽呢?說瀾江歸來的事情不要讓別人知道?可瀾江回來路途遙遠,不可能不被人發現啊,這個秘而不宣又有什麽意義呢?
李轍召來自己的幕僚揣摩許久,沒有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無奈之下,李轍決定去找君釋青求解。君釋青是君乾将軍的小兒子,也是瀾江唯一的舅舅,生在将門的他不愛武藝,偏愛讀書,在帝都開了一家學館,專收一些幼年的學童。此人最愛奇門遁甲之事,時常宣講一些神乎其神的事情。
“君夫子,我有一個問題遲遲想不明白,來尋你解答。”李轍沖進館內時,君釋青正在練字。
“莽莽撞撞,差點兒毀了我一幅好字。”君釋青擺出一副先生架子,愛理不理的。
“哎呦行了啊君叔,您那字我打從小就沒覺得好過,瀾江八歲的寫的都比你好了。”李轍羞他。
“胡說八道!”君釋青氣的胡子亂飛。
“來來來,君叔,我當真是有要緊事兒,您看是這樣,有人給我了一個暗語,叫當歸已歸,秘而不宣。前面一句好想,可是後頭這個秘而不宣就難解了。”李轍拉着君釋青坐在圓桌旁說道。
“這有何難解,秘而不宣,就是要你保守秘密,不要告訴他人啊。”
“是啊,難就難在這件事沒法瞞啊,就像是老天爺要下雨,雨一下下來,大家都知道了,怎麽瞞呢,難道睜着眼睛說瞎話,看着雨滴直落的,還偏要說沒下雨?”李轍攤手。
君釋青摸摸八字胡,搖頭晃腦一番,“有了,你說老天爺下雨沒法瞞,那我問你,你可知道雨下多少,下了幾滴,何處下了,何處沒下?要你秘而不宣,你大可反其道而行之,廣而告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任誰也不知道,其中哪個是真消息,哪個是假消息。這不就等同于秘而不宣了嗎?”
一番話說的李轍雙眼放光,直恨不得撲上來抱着他親一口。
“君叔,您可真是高人,我要記你一大功。”李轍丢下話,一溜煙跑了。
君釋青莫名其妙,搖搖頭,繼續練字去了。
之後幾日,一個小道消息開始在帝都流傳,說原來遼源的瀾江王要回帝都了,說是要賜婚給她,要成親呢。不出幾天,滿帝都人都開始讨論瀾江王的夫婿為何人了。
沒過多久,一隊西北軍騎兵浩浩蕩蕩開進帝都,更加印證了這個流言的真實性。可過了不到半天,又有消息了,說那進城的不是瀾江王,不過是她座下大将罷了,為她回帝都打前哨兒的。
之後幾日,不斷的有騎兵在城門處進進出出。他們都穿着西北軍的軍裝,總是來去匆匆,每次都有人以為是瀾江王回來了,在城門處圍觀,可圍了幾次,沒有一次是真的,都只是西北軍的将士們。久而久之,也沒人看熱鬧了,瀾江王何時回來,也成了不少人賭桌上的一個談資。
“啪!”一個青花瓷杯在地上摔的粉身碎骨。
“母妃,您息怒,別氣壞身子。”二皇子李原連忙扶住孫貴妃,為她順氣。
“息怒?這麽多人,居然讓一個丫頭給耍了,居然還隐而不報。”孫貴妃臉上因怒氣而難得的帶了幾分血色。
李原解釋道:“那隊騎兵領頭的都是趙瀾江的幾個親信大将,誰料想到她如此大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們重兵圍堵,都一劍把趙瀾江捅穿了,折了不少人馬進去,後來才曉得那不過是她的一個侍女。真正的趙瀾江在後面走小路呢。有個探子發現了,也去堵了,差點兒都成功了,又被他們跑掉了。”
“一幫子廢物,她如果平安回了帝都,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嗎?雖說你父皇現在病重,可他還是皇帝,你一日不登上大寶,我這心一日就不安寧。”孫貴妃柳眉微蹙,捂住胸口。
“母妃,現在到處不知道趙瀾江的下落,萬一她回來,父皇知道了,我們做的局就露餡了。李原憂心忡忡。
孫貴妃咬牙切齒,“這個溫耘倒還真是一條好狗,肯幫我們對付趙瀾江,卻不肯對皇上不利。不然,讓你父皇早日歸天倒也不失為一個良策。”
“母妃?您當真……”李原驚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不然還有什麽辦法,等着趙瀾江告到你父皇那,說我們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