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安排
這事兒嚴海安沒和孫言說,但蘇印是老實上報了的,孫言随口似地問了一句到底是什麽事,嚴海安說沒事後也就沒再多問。
然而等到暑假結束,嚴海建就給嚴海安來了電話,說有B市的高中聯系他,告訴嚴謹該做什麽準備,到時候就能直接去學校上學了。
嚴海建高興得聲音都發顫:“弟!你太有本事了,謝了,真的謝了。”
“已經辦妥了?”嚴海安根本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幹的,“不是我做的,我那關系沒那麽快……”
嚴海建愣了愣,也回過味來:“是你那個孫老板哇?”
嚴海安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孫言,道:“嗯,應該就是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久到隔着電話線嚴海安都能感受到嚴海建的掙紮了,嚴海建才悶聲悶氣地道:“我先挂了。”
嚴海安放了電話。全程旁聽的孫言抖着腿,一臉嘚瑟的樣子,就等着嚴海安主動靠過來表揚了。
他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嚴海安的反應,不由得有些不耐煩,挑着眉看過去,想要給嚴海安一個眼神,要感謝的話就趕緊的。
卻看到嚴海安靜靜地看着他沒說話。
孫言吊兒郎當地問:“看什麽呢?”
嚴海安嘆道:“看你長得帥。”
孫言樂了,翻身湊過去把嚴海安撲到沙發上,像只和主人玩鬧的大金毛:“現在才發現?你老公巨帥。”
嚴海安不喜歡圈裏老公老婆的叫法,但也從來不會掃孫言的興。他伸手撫上孫言英俊得令人屏息的臉。
孫言心情很好地偏過頭,在他掌心裏蹭了蹭:“嗯?”
嚴海安困惱而茫然地問:“我要怎麽才能對你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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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言笑了起來,俯下身去親了他一口,随後側過臉和他鼻梁相碰,輕輕蹭了蹭:“嗯,這是個好問題,那這樣,你寫個方案上來,我審核一下。”
嚴海安被他蹭得發癢,一邊笑一邊躲開:“話說回來,你怎麽知道我侄兒的事的啊?”
“你老公神通廣大。”孫言趴在他身上,不肯起來,“有什麽不知道?”
嚴海安想了想:“是蘇印吧?他也是夠厲害的,猜出來的?還是送機場的路上問出來的?”
孫言并不關心這個:“誰知道,反正他就是擅長幹這些。所以除了梁天我就最喜歡帶他跟着。”
“他和你另外那個助理是不是關系不太好?”嚴海安想起那個不茍言笑的助理,随口八卦了一下,畢竟蘇印已經幫了自己不少忙了。
“還好吧?蘇印确實不怎麽和梁天有來往,不過梁天倒是順手幫了蘇印不少次的。”孫言平時不太會注意這些事情,沒啥印象,更沒啥興趣,一句話帶過,“都跟你說了好多次了,以後有事直接跟我說,小case啦,就一句話的事情。”
嚴海安捧場地道:“是是是,我男人這麽有本事我太高興了。”
一句話說得孫言尾巴要翹上天了,得意洋洋地道:“遇到像我條件這麽好的,應該心懷感恩。”
嚴海安簡直要爆笑:“對,我特別感恩戴德,以後每天給你上香。”
孫言作勢要揍:“嚴海安,你怕不是皮癢了吧?”
兩人在沙發上滾作一團,嚴海安邊喘氣邊笑得有些憂:“其實還不知道我哥領不領這個情呢。”
“嗯哼?不領算了。”說實話孫言都沒注意那小家夥長什麽樣子,在他心裏嚴海建也好,嚴謹也好,都只有一個代號‘嚴海安的家人’,“不過如果他領了,以後對我倆的事就沒話可說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孫言一點也不介意略施小恩換來個盟友,而且他可不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受了我的好,那就得還。
其實如果嚴海建不肯接受孫言的幫助,嚴海安也會想辦法讓嚴謹上B市的,但這會兒這話肯定是不能說:“你算得還真精啊,孫先生。”
孫言謙虛道:“唉,還做的不夠好,還要多努力,多努力。”
談笑了一會兒,嚴海安嫌重,把孫言踹了下去,孫言道:“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去你家了。”
本來要起身的嚴海安停住,轉頭問:“這件事對你來說真的有這麽重要嗎?”
孫言翻過身,仰頭看他:“對你來說重要嗎?”
嚴海安垂下眼簾,站起來,進了廚房,沒有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孫淩作為被遺忘得幹幹淨淨的大哥,在國外待到快聖誕節了才回來,然後就熟門熟路不請自來地上門拜訪來了,施施然地參觀了一圈,親切地慰問了一下小兩口的生活情況,随後把一個包裹拍給孫言,潇潇灑灑地走了。
孫言之前跟着孫淩去A國就是為了修畫,陪着孫淩談生意都是順便。那副被他摔壞的兩千萬都排在後面,這幅是最要緊的。
這位油畫修複師的名頭嚴海安都聽過,在他手上修複過的油畫加起來不知道多少個億,自己這地攤貨竟然還是人家加急修出來的,嚴海安想一想都羞恥。
孫言是一點都不覺得羞恥的,還把這個小尺寸作品挂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因為好看嘛。”孫言認真地說服嚴海安,“比那個什麽蒙拉麗莎都好看。”
要不是知道他是在說真心話,嚴海安簡直都覺得他是在諷刺自己了,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沒想到情人眼裏還能趕超達芬奇。
嚴海安看着孫言極其小心仔細地把裱了玻璃框的畫挂在客廳裏,遲疑地問:“你真這麽喜歡我的畫?”
孫言挂了畫,沒有回頭,退後兩步看有沒有歪:“喜歡啊,第一眼就喜歡。不知道莫易生工作室那一套賣不賣……”
嚴海安臉紅得不明顯,小小聲地哦了一聲。
他看着孫言的背影,下意識地摸了摸手指。
……放了那麽久,不知道再拿起筆,還畫得出東西嗎?
嚴海安揣着這個心事,幫莫易生洗筆時,忍不住拿着畫筆摩挲了兩下,這種手感對他來說已經是有點陌生了。
——還是要從素描開始撿起來?
他也不是說想造就一個大器晚成的傳說,搞點業績出來。祖師爺沒有賞口飯吃,和年齡大小沒關系。他就是……想為孫言畫副畫。
從心底湧起的熱流與當年別無二致,他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樣幼稚的沖動了。
嚴海安盯着畫筆看了半天,才皺着眉繼續洗。他的動作放得很輕,不過應該大點聲也無所謂,因為莫易生在沙發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估計又是到大天亮撐不住了才合的眼。
看着因為躲陽光而把自己裹成木乃伊的莫易生,嚴海安擦了手上的水,把窗簾拉上了。他覺得要自我反省一下,即使他心裏還是很重視莫易生,但內心的天平還是不由自主地發生了偏移,這是騙不了人的,他的精力沒辦法一直放在莫易生身上,再像以前那樣無微不至得毫無自我了。
丢在地毯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嚴海安一抄手就掐掉,發現莫易生沒被吵醒後,才有閑心看屏幕。
看清楚是誰後,嚴海安輕手輕腳地走出畫室,撥了回去。
“阿姨,您好。”
李薇薇悅耳而爽朗的聲音從聽筒裏飄了出來:“是海安吧?生生是不是又畫到忘記時間啦?這會兒在睡吧?”
知兒莫如母,一猜就中。
李薇薇道:“他這種性格真不知道随了誰呀,要不是有你照看着,我真不敢把他一個人扔在國內呢。海安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嚴海安對她也是熟得很了,應付這種跳躍式聊天只要回答最後一個問題就可以了:“沒有女朋友。”
“哎呀。”聽笑聲,李薇薇可能是掩面而笑,“沒有女朋友有沒有男朋友呀?”
嚴海安:“……”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國內還不常見,我們這兒經常看到呢。每一年還有游行。”李薇薇說到哪兒都可以開展話題,“但是你們是混藝術圈的,應該也見過對吧?我有時候都在想,如果你和生生湊一對也挺好的呢。”
嚴海安:“……”
這一瞬間他不知是該同情莫易生還是該羨慕。
任由李薇薇發揮的話這通越洋電話肯定要打到欠費,嚴海安問:“阿姨您是有什麽事嗎?”
李薇薇這才想起來:“你不說我都忘了,你看我這記性,就是想問問生生什麽時候過來,新年快到了,他弟弟妹妹都很想他呢。”
嚴海安道:“等他醒了我就和他說,讓他給您回個電話。”
“嗯嗯,”李薇薇道,“不然你和他一起過來嘛,就當出來旅游了。出來見見其他國家的風情也挺好的,年輕人就該到處走走,我現在每年都有全家旅游計劃呢。”
嚴海安覺得這個阿姨也真挺可愛的,不管到什麽年紀都有顆少女的心:“謝謝阿姨,不過今年我要和……家人一起過。”
往常的年都是嚴海安一個人寄一筆錢回去,然後到人民廣場等倒數。但今年,孫言早早說了,過年他們三個人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