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情至深處
景宓的傷勢好得很快,自醒來不到十日,就已好得七七八八,或許剛開始她還沒覺得奇怪,但到了此時便懷疑起來。
她的傷勢自己清楚,便是那岐黃仙官的藥再靈驗,效果也不可能如此神速,于是……她很快就找到了原因,竟是潤玉每日深夜悄然而來在以自身靈力為她療傷。
景宓又是心疼又是動容,這個人啊,總是默默地極盡所能地做着一切,還傻乎乎的不讓她知曉分毫。
于是,在她醒來後的第九日晚間,她做了一桌菜靜候着潤玉回來。
“宓兒?可是在等我?”回到璇玑宮的潤玉,習慣性地先來看她,就見她正撐着下巴坐在一大桌菜肴後,顯然是在等他。
“是啊,等你一起用膳嘛!”景宓歡快地起身拉了他坐到桌邊,“都是你喜歡吃的,好久沒有做了,是不是有些想念啊?”
潤玉卻沒有去看那些菜肴,而是拉起了她的手,很是疼惜地道:“宓兒下廚了嗎?你傷還未好,怎麽不好生休息呢?不過是些口腹之欲,哪有宓兒康健來得重要?”
景宓一怔,旋即暖暖地笑了:“早已好了八成了,如今去布花都無礙,又不是瓷做的娃娃,再說……看你吃得香甜可口,我也很開心啊!”
“宓兒,我唯願你平安康樂。”潤玉傾身抱住她,于他而言,只要她每天開開心心的,能讓他久久相伴,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都可以不在乎。
“我心似君心,所以,潤玉也要平安康樂啊!”景宓伸手回抱住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片刻後松開了他,“好了,快來用膳吧,若是放涼了豈不是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
潤玉依言松開她,與她對桌而坐取筷用膳,時不時為彼此布菜,都是對方愛吃的菜品,一頓飯吃得溫馨又甜蜜。
“宓兒,我還有些政事需要處理,稍後再來陪你可好?”飯畢,潤玉面帶歉意地道。
他方才其實并沒有用膳的打算,而是想看看她就去處理政事的,沒想到不止一起用膳了,還耽擱了片刻,不過心裏還是很歡喜的。
“很緊急嗎?那你就去忙吧!”景宓聞言催促道。
她不是一味要求他時時陪着她的女子,他如今是天帝了,縱然得到這個位置可能并非他真心所期,但既然身在其位,自然要肩負起相應的責任,這是責無旁貸的。
“宓兒若是無聊了,不妨出去走走。”潤玉眼中流露出些許愧疚,拉着她的手摩挲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景宓目送他出門,拂手收起桌上的碗碟,翻手拿出了一個半人多高的酒壇,揭開封泥深吸了口氣,眼睛一轉掩嘴偷笑起來:“哼,這可是我存了兩千年的桂花釀了,還加了好幾位芳主的千年香蜜呢,想來酒勁兒定然不弱,不知……嘿嘿~!”
璇玑宮的七政殿,潤玉坐在書案後聚精會神地批閱着奏折,因是明日就要發下去的,所以稍顯緊急了些,他今夜定是要批注出處理意見的,不然也不會丢下景宓一人。
“陛下,夜已深了,您還是早些休息吧!”邝露進殿來将批閱過的奏折整理好,準備帶走下發,臨了關切道。
“嗯,知道了。”潤玉幾筆在最後一本上寫好處理意見,過耳沒過心地應了一聲,接着随口問道,“宓兒在做什麽?”
“花神仙上……”邝露想到方才進來前聞到的從旁邊殿閣內飄來的濃郁酒香,不知該如何作答。
“怎麽?”潤玉擱筆擡頭,頭一次在他問及景宓時看到邝露這般反應,下意識就感應起心緒相連的另一頭,接着就被驚住了,恍惚,傳來的是一片恍惚。
這結果讓他不禁蹙眉,心下擔憂的他立時起身朝外走去,出了七政殿,幾步走到他寝殿旁邊的殿閣,伸手推開了緊閉的殿門。
當日大婚兵變後,他就将景宓安置在此養傷,至而今她醒來也一直沒有提過搬離之事,他心中歡喜也就閉口不提,雖然內心深處知道,在外人眼中,他們尚未真正大婚,此舉甚為不妥,但……
殿門一開,濃郁的酒香便撲面而來,其實,潤玉剛才一出七政殿就聞到了,放心的同時又深感無奈,她傷勢未曾痊愈,怎能飲酒呢?也怪他沒能及時發現,否則便可攔住她了。
“潤玉,潤玉~!我的桂花釀,嗯……要喝一杯嗎?”景宓臉頰沱紅,半眯着眼看向徐徐向她走來的俊雅身影。
“宓兒,可有不适?”潤玉将靠着床榻坐于地上的女子攬入懷中,難掩憂心地問道,生怕這一飲酒牽動了傷勢。
“有……有的。”景宓遲鈍地點點頭。
“哪裏不适?我與你渡靈力!”潤玉聞言急了。
“熱,好熱!”她扯了扯領口,往他身上貼的更近了,“你……你涼涼的,好舒服~!”
潤玉被她這麽貼緊了一蹭,頓時僵硬了一瞬,可聽着她無比舒适地喟嘆出聲,又無奈地笑了:“也不知你喝了多少……”
他彎腰将她打橫抱起,溫柔地放到榻上,目光一轉看到了不遠處那半人高的酒壇,充斥着殿閣的濃郁酒香,正是從此散發出來的。
“好喝……唔,你也嘗嘗?”景宓躺在榻上,說是醉了卻并未睡去,擡手一招,一泓酒液便飛向潤玉。
盛情難卻,潤玉伸手幻出一個白玉杯,準确無誤地将這泓酒液一滴不落地接入杯中,舉杯一飲而盡。
只是這酒一入口,他就暗道了聲“壞了”!
本以為是尋常佳釀,誰知竟是這般年份悠久的酒,初入口甘冽清甜,但經過味蕾就發現,這酒醇厚無比,粗略估計年份絕對不少于千年,酒中靈力亦十分綿長,尋常仙人輕易是消受不起的。
即便是他,這一杯便足以微醺,再喝肯定就醉了。
“可好喝?”景宓不知何時從榻上坐起,湊到他面前笑盈盈地問道。
潤玉一怔,看着近在咫尺的清豔容顏,被她溫熱而滿是酒香的氣息噴薄于面上,頓時有些恍惚,不知是方才飲下的那一杯酒勁兒上頭了,還是被她迷醉了,手中的酒杯滾落于袍上,又咕嚕嚕掉到了榻邊的地上。
“宓兒的酒,自然是……好喝的。”他看她身形一晃,下意識伸手攬住她,怕她一頭栽到塌下。
“好香~!”景宓被他攬着,自發伸手抱住他的腰,埋頭于他胸前如貓兒般蹭着,深深吸了口氣嘆道。
潤玉聞言輕笑出聲,如玉般的容顏上泛起淺淺紅暈,眸光低垂望着她,眼中漾起一片細碎的星海波光。
“潤玉,潤玉……”景宓喃喃一聲聲叫着他的名字,仰頭迷蒙着眼望向他,不禁湊近他吻上了他的唇。
潤玉攬着她的手一顫,任她生澀地一下下吻住他,卻勉力克制着不敢回應,就怕一旦回應,便會放出他壓制在心中的兇獸……到時将一發不可收拾!
“潤玉,潤玉,”景宓呢喃着喚他,嗓音甜膩得醉人,她伸手捧着他的臉龐,“嗯……”
這一聲宛如低吟的“嗯”,聽在潤玉耳中,讓他心頭滾燙的同時幾欲失控,他攬着她的手緊緊攥住她的衣衫輕顫,掌心早已汗濕。
“宓兒,不……不可……”他以僅剩的理智制止道。
“唔?”景宓退開些,醉酒的雙眸不解地望着他,“為何……不可?”
“我們……尚未大婚。”潤玉眼中壓抑地看向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跟喝醉了的她解釋是否有用,但他仍是這般開口了。
“同心契已結,你竟說……尚未大婚?”景宓臉上沱紅猶在,眼神卻清明了一些。
潤玉感到她用法術散了些酒氣,微感訝異地望着她,更讓他訝異的,是她說的話。此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在她看來,同心契便等同于大婚之儀了。
“再者,你與其夜夜來為我渡靈力,還不如幹脆與我靈修呢!”景宓語罷,也不等他回答,直接伸手解開了他的腰帶。
“宓兒……”潤玉伸手按住腰間的手,眼神震顫地牢牢看着她,“宓兒,你……你可知這意味着什麽?你……你……”
他愛她至深,縱使內心深處再渴望,也不願她有絲毫的勉強與不适。
景宓傾身吻住他,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帶上,堅定而不容質疑。
天知道她心裏有多無語,結了同心契的道侶,連天地、大道都認定了,可這尾龍居然還當他們未曾成婚,先前還以為是他顧念着她傷勢未愈,沒想到……明明是夫妻間最親密的事,為何還要她一個女子主動啊?!!
潤玉心頭一震,接着就被莫大的喜悅淹沒了,他再不猶豫,先是一拂袖關上殿門布下了結界,接着仿若朝聖般溫柔地解開她的腰帶,左手按着她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讓他的氣息一點點侵入她的口齒,右手則一層層拉開她的裙衫,緩緩地将她放到榻上,半撐着身體覆在她上方。
“宓兒,宓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他喑啞着聲音低沉地喚着她、吻着她。
寝殿內、床榻上,溫度不斷地攀升,合着彌漫的酒香,漸漸溢出龍涎香、花香糾纏的濃郁氣息,轉瞬間席卷了整個殿閣。
潤玉修長如玉的手指靈巧地除去她的衣衫,探手撫摸着她瓷白細膩的肌膚,喘息聲不由得粗重淩亂了許多,他的雙腿一陣靈光閃過,竟不由自主化出了皎月般銀輝燦然的鱗尾,輕輕覆在她腿上,垂落于榻下的尾巴正惬意地搖動着。
他面上一陣害羞,瑩潤的眼眸蘊藏着最綿綿的濃情蜜意,定定望着身下躺在淩亂裙衫中的女子,這是他的妻子、他摯愛的女子,今時今日他們如此親密地貼在一起,他們呼吸交融、身體交疊,他的心熨帖而滿足、緊張而期待,只覺得此生再不會有一刻,讓他如此激動萬分了。
“嗯~!潤玉……”景宓伸手挽住他的脖子,雙腿感到一陣溫溫涼不同于肌膚的觸感,下意識動了動腿磨蹭幾下,帶着邀請意味兒。
潤玉再難自制,他低頭深深地吻住她,不複方才的珍愛溫柔,帶着些許急促追逐,她哪裏知道,真身比之人形更加敏感,她蹭他鱗尾這幾下,着實太過誘惑,讓他根本無法自控,亦不想再壓抑。
鱗尾不知何時又化為雙腿,床榻上的兩道人影漸漸合二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唯有淩亂的喘息和淺淺的低吟時不時響起。
寝殿內的空中,盤旋着現出一尾白龍,引頸長吟飛舞于一片片飄揚的霜花之中,任那些霜花親昵地貼在它身上,仿若與它的鱗片融為一體、再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