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

冒險去撬窗戶……”

到底年紀不大,沒見過這種事情,早就慌了神的喬月,這時也只能語無倫次地勸她,“你……別自責了,現在救人要緊!”

“對!我們先送他去醫院!”說話間,岑曉注意到被救上了男孩和女孩,穿的都是S市某所寄送學校的校服。

五人走出雜貨店時,黑暗夜色裏遠遠走來兩個男人,身材都很魁梧。其中一人手裏拎着外帶的快餐紙袋,看見他們之後,立即變得劍拔弩張。

不過,當看清除了受傷的少年外,也只有一個男人,他們沒再忌諱,邊沖過來,邊指着顧惟野背上的人嚷嚷:“你們哪來的!?快把人給我放下來!”

聲音落下的同時,顧惟野感到背上的人動了一下,他眉毛抽了抽,然後在岑曉和喬月的幫助下,把人暫時放到了地上。

他不知道這兩個高中生為什麽會被囚禁在這裏,不過可以斷定的是,現在跑過來的兩個男人肯定就是看守他們的人。

看來,若是想救人,那和這兩個人打上一架在所難免。

把自己的包也扔在了地上,他迅速扯開自己領口和手腕上的衣扣,無畏地迎面朝兩個男人走過去。

“請你們、帶小安走!其他的事,我自己……解決……”

顧惟野聞聲回頭,看見咬緊腮幫的少年,掙脫了扶着他的兩個女孩。從地上随手拾起一根金屬檩條,才支撐自己站直。

“雖說是個雜種!到底身上有主家的血脈,瞅着還挺帶種的嘛!”兩個男人之一挑釁地這樣評價了句。

少年發出冷嘲不懼的笑聲,不過很快笑變成了連續不斷的咳嗽,捂着胸口,他反而站得更直了些,“你們不就是想對付我?放他們走!”

“我們走了,你确定支撐得住?”顧惟野投去的目光裏暗含不贊同,神情變得嚴肅。

少年沒能來得及回答,因為一個男人,已如一匹飛豹般沖到了他的面前……

2004/8/16 21:52 醫院

“你是誰?”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挪動着蒼白的兩片唇,有氣無力地看向坐在旁悠哉看書的顧惟野。

他阖上書,“我是誰不重要。剛在外頭,看你殺氣騰騰很能打的架勢,好像一副自己真能搞定一切的樣子。” 目光落在少年頭上受傷的地方,随即否定地搖了搖頭,“沒想到你打完,人就癱了。”

少年有點不高興的別過頭去。

知道他現在心緒不平靜,顧惟野并不計較,“既然醒了,就把你家人的聯系方式告訴我。”

時間不早了,他也該回去了,不可能一直這麽守着他。

沉默了一會兒,少年報出一串號碼,“麻煩你打這個號碼。然後告訴接電話的人,是端木讓你打來的,再告訴他我所在的醫院名稱。”

“端木,是你的姓?”顧惟野眼睛瞟了眼少年校服領口上夾着的胸卡,高三二班這行字上面,印着的名字分明是——李嘉睿。

“你只要這麽說就可以了。謝謝。”他說地十分簡要。因為饑餓和受傷而透支一空的體力,已經支撐不起對顧惟野的防備心理。

聽着這聲謝謝,顧惟野沒想到短短一晚,竟有這麽多人和他說謝謝。

印象最深刻的當屬那個在書店裏碰見的小丫頭,扶着那個救出的女孩,臨分別前對他說的那聲“謝謝”。

竟讓他心裏生出那麽一點空落與茫然。

自嘲笑了下,顧惟野走到門口,回過頭看床上閉目深抿唇的倔強少年,突然想到了什麽,“喂——你要不要給你那個小女朋友打個電話報平安?”看少年睜開眼望向自己,他晃了晃手裏的手機。

“我沒有她的電話。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将無辜的人牽連進來,李嘉睿已經很愧疚。就算知道她的號碼,現在也沒有必要同她再聯系了。

經過現在這件事,他想到家裏人應該會将把他提前送去俄羅斯。他已經數不清這将是自己第幾次退學了。

而和那個叫做常安的女孩,這場太過意外的相識,恐怕也就只能是這一天一夜而已

2004/8/16 22:58 賓館

回到賓館的顧惟野,徑直走到他奶奶住的房間門前,敲了兩聲,哪知道給他開門的竟然是嘴裏叼着一塊蘋果的謝海蕊。

謝海蕊很不滿地道:“要求我十點回來,結果自己竟然到11點才回來!顧惟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是遇到了一些事情。”他不願多解釋,繞過她往裏走,在屋裏沒能看見自己奶奶,略顯出一絲茫然。

“哦,奶奶房間熱水器壞了,現在正在我房間洗澡。”謝海蕊看出他的心思主動告知。

顧惟野哦了聲,就要回房,謝海蕊卻一下子堵在了門口,笑着套他的話,“快說說,到底遇見什麽事了?該不會是豔遇吧?”

“是有個女孩。”他聲音淡淡的。

“漂亮不漂亮啊?”謝海蕊着實好奇這女孩得好看成什麽樣,才能讓時間觀念這麽強的人都忘了時間呢?

輕拍掉謝海蕊攔着門的手,他繞到門外,“我想不起來了。”

“借口。”

謝海蕊的不信任的聲音從背後飄過來時,顧惟野沒有再辯解,他倒真的希望是借口。

可今晚的事一樁接着一樁,女孩的面孔,的确已經在他腦海中模糊了。

唯一能夠想起來的,也就是女孩的黃色發箍。

那抹黃色,就卡在她順滑的馬尾辮和密密的留海之間,明晃晃,亮燦燦,映得人心頭暖暖的。

☆、番外:李嘉睿/常安

常安高中所在的寄宿學校,通常在十月舉行運動會。

運動會上有兩個保留項目是和新生有關系的。一個是軍體拳表演,一個是在所有班級前打頭陣的——禮儀方塊隊,全部由高一的女孩子組成。常安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因為個頭在那個年紀的女孩子裏算高,樣貌也挺出衆,理所當然被選入這支36人的“美女”方塊隊裏,而且還是首排最靠近主席臺的那一個……

私立學校多是以盈利為目的,很看重方塊隊所引發的媒體效應,于是開了特權,特批36個女孩子不用上下午最後兩節自習課。小小的虛榮心作祟,其他女孩對此有異議的并不多。但常安不同,沒了自習課,她作業每晚都要寫到好晚。不過這種不快,打從九月底的某一天,注意到一個打籃球的師兄後,完全消失。

同伴告訴她,那些人都是高三的,逃課打球,都不是好學生。不過常安完全沒聽進去。她從來不敢靠近那個人,每天練習散場後,只敢遠遠看他打完球離開。

其實比起帥氣的扣籃,常安更喜歡看他手撐在齊腰高的鐵欄杆側翻出來的樣子,一氣呵成,敏捷迅速。

後來,她隐約聽說男孩子是這學期剛剛從外地轉來的,名字叫作李嘉睿。

注意到李嘉睿的女孩越來越多,常安不再是他唯一的追随者。其中最顯眼的一位,當屬她隔壁班的那個叫佟悠的女孩,她留着《人間四月天裏》裏周迅那種蘑菇頭發型。每次下課後,都是直接趴在欄杆看他打球。佟悠敢在他進球時直接叫好喝彩,李嘉睿聽見了,偶爾會對她露出迷人的笑容。

常安很羨慕佟悠。

學校每周只放一天假。學生家庭環境普遍不錯,大部分家長是開車來接。然而李嘉睿很反常,是騎車離校。常安知道以後,也纏着她爸爸給她買了一輛粉藍色的捷安特。每次刻意等待到他出現,再假裝若無其事的經過他身邊。近距離多看到他的側臉一眼,她的心都會神奇的砰砰跳。

在一個的周六下午,常安終于和李嘉睿有了第一次交集。

那天常安來到車棚推車子,卻發現車子後車蹬攪進左邊車子的後轱辘裏去了,而車把也和另一輛車緊緊纏住。她折騰了半天,出汗了都不行的時候,旁邊響起一個讓她腿軟的聲音,“我幫你看看。”是李嘉睿。

她低着頭往後退了兩步,安靜扮演被幫助的形象。不敢看他的臉,只盯着他長長的手臂和形狀好看的手指,希望時間可以過慢一點。結果不如她願,李嘉睿沒用蠻力,就像電影裏那種擅長玩魔方的人靈活鼓搗了幾下,就還了她的小車一個自由。

直到他默然走開,常安還怔怔的。

這時,有六七名校工走進來,松散的排成兩排進來車棚,常安不經意看了眼,好像都是女的。視線再穿過她們,看見李嘉睿已經開了車鎖,推車出來。他的車子是那種粗橫梁的賽車款,墨綠色,特別拉風。

她有點失魂的推着車子跟過去時,封閉車棚頂上的幾只電燈泡竟毫無征兆地熄滅。

突發狀況讓女工發出尖叫。常安反應向來比人慢半拍,等她意識發生了什麽事時,已被一個力量快速拉開了。

“砰”一聲巨響,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從她剛站的位置上方砸到了地上。

她的車子離了她的掌控,倒在了她身側。而她的腰卡在硬硬的橫梁上,頭則被人緊緊攬住。

當時,她聞到一種檸檬和煙草混合的味道。此後很多年,不同的場合,常安也聞到不少回香水和煙草混合的味道,但都不如那一次,從李嘉睿身上聞到的更能讓她心動。那種甚至稱不上香的味道,像是被什麽特意洗滌過的,幹淨到引人迷醉。

第二天,車棚因經年失修致使棚頂墜落砸傷女校工的事情,傳遍了整所學校。為不影響了下年的招生,學校對外說是旁邊飯店的鼠患波及到了學校。但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學生們,都傳是車棚鬧鬼……常安作為當事人,被好多人追問了這件事。可是她卻只笑,別的什麽都不說,無端端搞得那些人更好奇。

雖也同情受傷女工,可常安也有些自喜。當時李嘉睿明明最容易拽過去的是那名女工,而不是她。可他卻舍近求遠救了她?到底是巧合使然,還是特別在乎她的安全?她連想了好幾晚都沒想清楚,最後僅在日記本上玩笑似的記下一句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結果一語成谶,命運竟真的在他們之間牢牢地,系了那麽一根長長的紐帶。給予她兌現諾言機會的同時,也讓她交付了漫長的時間跟遙遠的距離作為代價……

年少的青蔥追慕幾經歲月無情噬磨,早該變成泛黃的支離碎影。可當那個以為忘記的人,再出現在她面前時,這些記憶竟也如潮湧般襲上心澗。

越南岘港的粉紅色教堂前,因為不是禮拜日,教堂被上了鎖。狼狽躲在淺淺房檐下躲雨的常安,突然感覺頭上沒雨了,回過頭看清楚撐傘的年輕男人,瞳孔不由都收聚了。

“那年雜貨店裏的女孩是你嗎?”他問他,眉眼彎彎,眼中閃着黠光。模樣如出一轍,表情卻不為她所熟悉。

皺眉搖搖頭,常安矮着身子,從黑傘下逃出來,用手遮着頭跑開。

“那在車棚裏差點被掉下來的石灰板砸到的人是你嗎?”他的聲音混雜着雨聲傳來,飄渺模糊,成功讓她頓住腳步。

“哦,還不對……”他的聲音玩味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的猜測,又像是在有心逗她,“走在方塊隊第一排最右邊的那個,總該是你了吧?”

她心跳快了好幾拍,終于轉過身,同一刻,頭頂上的雨水也再也感覺不到。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彼此的呼吸都能聽到……

☆、番外:顧行光/佟悠

顧行光最近的心情不大好,因為某個小女人騙他說是出差,實際是跟韓深深跑了趟蘇州。

上個周末,他一個人在家裏看圖紙看的累了,中途泡了杯咖啡回他們卧室,打算休息一會兒再忙。

轉眼看到床頭小櫥櫃上放着佟悠的IPAD,一時心血來潮說看一會兒新聞,結果屏幕上推送出一條消息,他無心點了進去。

微博自動刷新,刷出好幾條圖文并茂的微博。

其中有幾張是沒有人的園林風景,白天拍的,沒有什麽問題。

但其中有一條卻很不對勁兒,佟悠穿着一件墜亮片的藏藍色小禮服裙,平時溫順的直發也燙成了大卷,手裏搭着一件純白色小外套,對着鏡頭回眸而笑。而從眼神裏含着的錯愕和意外看的出,這應該是一張抓拍。

這是哪裏?

她為什麽要穿成這樣?

而且她居然瞞着他有個秘密的微博?

他又往下翻閱其他微博,數目不多,大約一共有不到一百條吧,很快翻完,但問題是竟然一條和他有關的都沒有……

揉了下太陽穴,他隐隐覺得不妙,丢掉平板,直接撥通了佟悠的手機。

“喂,你在哪裏?”

“在杭州出差啊!”

“你确定?”竭力壓制自己的情緒,但還是有那麽一星半點的不悅顯露出來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長時間沒說話,随後電話居然直接挂斷了。

再打過去,是關機提醒。

本來還以為結婚後,她的任意妄為可以收一收的,但現在看來,怎麽反倒變本加厲了?

她出差這段時間,不僅不按時彙報行程,而且還敢穿成那樣去公共場所……

他深深呼吸了兩口氣,告訴自己冷靜,然後把幾張較為清楚的場景照片保存下來,發給了徐佑,讓他調查畫面中地點的具體地址。

六個小時後。

“喂?”佟悠回到家裏沒看到人,突然想起什麽,趕緊找出充電器,把之前在機場時因電量耗盡的手機充上電,然後迅速撥通了顧行光的手機。

“喂……”

他因為做過聲帶手術,聲音要比常人沉一點啞一點,可是現在傳出的比平時還要低沉,佟悠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明知道應該不是,卻還是笑呵呵溫柔關心了句,“你感冒了?”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你在哪兒?”

“我在家裏啊。”佟悠心裏暗示自己千萬不要慌,不然露出馬腳反而麻煩,故作沉着再問他:“你又在哪兒?”

電話裏傳出的只有他重重的呼吸聲,良久,“我在蘇州。”

蘇州……

……

佟悠已經想不起那天是怎麽挂斷電話的,只記得顧行光是半夜回來的。

她假裝睡着了,不太敢像往常一樣他半夜出差回來,幫他簡單收拾行裝,或給他準備要換的睡衣什麽的。

等他洗完澡進來,身上有男士沐浴露的香味,她聞着聞着,防備不自覺松懈。然後沒過幾分鐘,耳邊突然湊過來一道熱乎乎的氣息,“裝睡很有趣?”

詐我?

她沒慌,假裝發出被吵醒的低吟聲,然後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子,有點不高興地含混說了句,“是你把我吵醒了……”

“你平時睡熟的呼吸節奏跟醒着時不一樣,”他說,“我剛才進來,就知道你沒睡着。佟悠,你瞞不了我。”

佟悠把眼睛完全睜開,盡管顧行光已經打開了一盞夜燈,但是從她的角度看過去,他的臉部輪廓還是朦胧,眼睛倒是黑亮黑亮的,好像真能挖掘出她心底的秘密。

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佟悠不理會他的猜測,問:“你去蘇州幹什麽?”

顧行光挺無奈地笑了聲,上身靠在床背上,手指則扣在被子上,睨了她一眼,“這話不該是我問你嗎?”

“我……”佟悠理屈詞窮。

他們有過默契,無論去到哪裏都盡可能在第一時間告訴對方,更不能因失去聯系而讓對方擔心。這本是她提出來要求他的,可結果卻是他堅持的挺好,每每是她食言而肥。

“你怎麽知道我去蘇州了?!”她突然想出這點不對,立刻說出來替自己擋災。

顧行光把她提到自己胸口,然後又把被子重新裹在她身上,捏起她的下巴,“我有的是辦法。”

佟悠推開他坐直了,氣呼呼地說:“你怎麽能監視我?”

“我犯得着監視?”他瞳色一暗,把床頭的平板丢在她眼前,“誰允許你背着我穿成那樣的?”

“我……我……”佟悠看到屏幕的照片,見敷衍不過去,主動趴回他胸口,軟語溫存,“別生氣了哈,我只是去幫朋友的忙,走過場的……我發誓!我就呆了半個小時就走了。”

“哦?哪個朋友?”

“李……李嘉睿……”

“怎麽又是他?!”

她主動擡頭親了下他的下巴,柔嫩嘴唇不是一觸即離,而是有意在上面停留了一會兒,讨好的意思十分明顯,“親愛的,我真的就是幫朋友的忙。”

“什麽忙是需要穿成那樣幫的?”他不允許她逃避,捧起她的臉, “你都沒穿成這樣給我看過?”就讓一群不相幹的男人看去了,這口氣讓他怎麽咽的下去?

“顧行光,天地良心!”佟悠氣不過,試圖去拽掉夾着自己兩腮的手,卻沒成功,“陪你出去的時候,還有每次買衣服的時候,但凡我選的衣服領口低上那麽一點點,就一口否決說不行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這事不說還好,一說她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雖然說她結婚了,可是也不代表她就沒有追求漂亮的權利了對吧?

“是我說的。但是那不代表我不在的時候你就不用照辦!”

“我……”她欲哭無淚,矛頭怎麽又指回到她身上了?他轉換話題轉的也太不動聲色了。

“我錯了。”佟悠主動服軟。小女子能屈能伸,對于顧行光這種強勢的人,應該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交流原則。

“聽起來沒什麽誠意。”他一副愛答不理,背身躺倒睡覺。

佟悠湊過去,胳膊肘抵在他肩上,不滿地拔高音調,“你這可是得寸進尺!”

他沒理她,佟悠費了好大力氣把他扳平了,頑皮用手去扒他緊阖的眼皮,“好了好了,這次真的是我錯了,我說對不起好不好?以後我去哪都跟您老人家彙報。”

這次的事情真的是太特別太倉促了,她知道如果跟他說,肯定會因為解釋不清楚遭到他的阻撓。她在李嘉睿那裏,落個“夫管嚴”的名聲是小事,因此耽誤人家的事情可就不仗義了。

“真的?”顧行光捉開她的手,睜開了眼睛,“那為了彌補你的過錯,我說什麽你都會同意?”

“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

“在你能力範圍內。”

佟悠看他突然笑了,心道不好有詐,忙又補了句,“不能是限制我行為的約定!”

“肯定不限制。”

“好,那你說——”

他把她的手拉到嘴邊,動作緩慢地親了一下,她覺得癢,想要抽出來,可他反而借勢一個用力,讓她猝不及防倒在懷中。

這個姿勢怪極了。

她背部疊在他的胸口上,後頸蹭着他的下颌,他的呼吸可以從她的發絲漫到她的耳垂上。而那是很細微的體驗,像是有小螞蟻爬到了上面,但是又不完全一樣,因為除了癢她還覺得有些熱。

“我們生個寶寶,好不好?”這樣你就不能成天亂跑了,我也不用擔心你,哪天一個心血來潮又離我而去。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顧行光其實都不算個特別浪漫的人,乏于辭令,口氣也總是硬梆梆的。但是佟悠偏偏就喜歡這樣的他。他的溫柔時常不在具體的話裏,而是在某個淡淡的眼神裏,某個不經意的動作裏,甚至某一道變化的呼吸裏……

他這樣懇切的請求,佟悠只覺如同喝了一盅對街甜品店的西瓜沙冰,幾乎品不出甜味,但沙沙的聲音裏盡是綿綿的情緒,“不是說好了,再等兩年的嘛。”

“為什麽?”他問。

“因為……我還沒想好,”她清脆笑了一聲,特意清了下嗓子才說:“萬一以後我們的孩子問我——媽媽,媽媽,為什麽我和爸爸長得不像?我該怎麽回答他……”

“……”

那天晚上的交談不歡而散後,顧行光一周都沒有在12點前回過家。兩個人雖然每晚還是睡在一個床上,但他回來時,她睡了,她醒來去上班時,他就已經走了。

佟悠開始不以為然,又過了三天後,她就有點撐不住了,打電話給顧行光的秘書詢問情況。

對方則苦不堪言的告訴她,顧行光最近倒是沒什麽應酬,但不知道怎麽了,脾氣異常的大,而且把很多下個月才要實施的事情,全都提到這個月來。搞得的大家不得已,天天陪着他加班、開會……

趕緊應付了幾句把電話挂了,佟悠做了個深呼吸,她才是受了委屈打電話去詢問自己老公行蹤的人吧?怎麽他的秘書反而祥林嫂似的跟她訴起苦了?

算了,靠人不如靠己,她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打開櫃子,從裏面取出那兩條在蘇州買的小禮服,擇了未穿過的那條紅色的修身裙子穿上,又好好上了精致的妝容,套了件長呢外套出了門。

“顧總,你手機有來電!”在某位部門經理講話時,顧行光的秘書湊過來低聲跟他說了句。

顧行光低頭看了眼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屏幕的确正亮着。

屏幕上顯示是佟悠的來電。

他猶豫了下,決定暫停會議出去接聽時,來電卻突然終止了,但緊接着來了一條信息:我在你們公司旁邊大樓的二層餐廳等你。

然後又來了第二條。

沒有文字,只是她臨出門前,穿着裙子對着鏡子的自拍照一張。

衣服裁剪精致,将她纖瘦的曲線巧妙勾琢,但明明是很女人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反而是少女的活潑俏皮多些。

他怒不可遏把手機砸在桌上,擡頭時,發現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在看他,可他表情上并沒有任何的尴尬和不妥。

顧行光對着數十道投射向自己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聲音不高不低說了句“散會。”拿起衣服步履穩健出了門。

“芝士夾心蛋糕和焦糖瑪奇朵咖啡。”

“小姐,還有別的需要嗎?”

佟悠想了下說,“再來一杯黑咖啡好了。”這是為他點的。

顧行光比她想象來的還要快,看到他黑煞神一樣的表情,她差點被咖啡嗆到。

“你找我有事?”他把外套遞到她眼前,什麽都沒說,她就已明白意思,很自覺地把衣服覆蓋在自己露出一半的腿上。

輸人不輸陣,她極力維持着鎮定的儀表,“沒什麽,就是剛好有空,路過來看看你。”

“什麽叫剛好有空?什麽又叫路過來看我?”

“……”佟悠裝不下去了,“好吧,我說實話。我是特意看你的,你別鬧了好嗎?那件事,我都跟你道過謙了……”她聲音低下去,顯得很委屈。

“可是你沒有誠意。”他不看她,開始喝侍者端上來的咖啡。

“顧行光,讨價還價就不可愛了!”她咬牙切齒。

他哦了聲,随即慢條斯理地表明,“我也沒打算要可愛。”說完站起來轉身就走。

她起身拽出她的袖子,看了眼周圍沒人注意他們,才用撒嬌的語氣曼聲說:“你的那個條件,我同意了……”

還是那句話,小女子能屈能伸。

他這麽忙,就算他們真的打算要一個孩子,也不會那麽輕松就要的上的,先哄着他開心再說。

他終于折回身來看她,表情好了不是一點半點,沒接着她的話繼續往下說,反而是誇了她一句,“其實你今天穿這條裙子比那條藍色的好看。”

她被他恭維的心情滿血複活,“那不要浪費這條裙子,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

“不去。”

“那去逛街?”

“沒興趣。”

“那你說吧,”小心翼翼順着顧行光的逆鱗,佟悠說:“今天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

“真乖。”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說:“我們回家。為生寶寶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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