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吻話別

突如其來的情緒失控讓淩河堵住了嚴小刀的嘴唇, 而且以不容反抗的姿勢将一切大包大攬, 把能夠抱到的部分全部摟入懷中。兩人碰撞的唇有那麽一瞬都陷入不知所措的戰栗,像最熟悉的陌生人激動又小心翼翼地尋找對方最柔軟卻又是最堅韌的那一處缺口。

對任何旁人都不容侵犯堅不可摧, 唯獨只對對方坦坦蕩蕩敞開的那一處缺口……

嚴小刀先捉住淩河的嘴角, 随即就被兜頭罩臉地反壓, 淩河占了姿勢上的便宜用碾的方式壓迫他、吸吮他,這一下就捉着他的唇霸道地将他整個人往前帶。

嚴小刀一個猝不及防就給跪了。

他前腳掌的平衡點在拉扯之下前傾, 泛紅的眼眶和享受的喘息聲一起淩亂, 十分狼狽地雙膝跪在淩河身前,卻舍不得放開那甜美的一點, 兩人全副意識都集中在銷魂蝕骨的唇齒間。

淩先生談不上任何接吻技巧, 如果這世上還有他不擅長做的事情, 他自認确實不擅長一切與情感表達有關的姿勢。他尤其不擅長用如此親昵的方式表達愛戀鐘情,很少,或者幾乎就沒有,練習的機會, 也沒有練習對象。

淩河腦補并刻意模仿着那一夜小刀吻他的方式, 然後以令他不斷回味已然熟練于心的方式再到現實中與他想念的人舌吻, 邊吻邊學,雙唇靈活地追逐和吸吮小刀的舌。鼻尖相抵的力道壓得兩人鼻梁軟骨都疼了,卻仍不甘休,沉醉其間的甜美。嘴角的口水藕斷絲連,再用舌尖親密地為對方舔舐掉口水……這滋味讓兩個人皆身心顫抖,萬般深陷而沉溺, 卻又心酸。

這吻的激烈方式讓嚴小刀那時有一絲驚訝、一絲困惑,讓他缺乏預料和安全感。淩河壓上來得突然,并不真正在他雙手掌握之中,這人随時都可以甩開他的嘴唇、抽身而走,而他自己只是以跪姿被動地接受這個吻……

淩河霸道地咬他嘴唇。

淩河不厭其煩細細致致地舔他每一顆牙齒。

淩河咬他鼻尖上的小黑痣。

這不太像即将步入恩愛人生的吻,卻像是吻了今夜就沒明天。

淩河吻得過分投入,過分癡迷,雙眸閃爍出一層一層令人琢磨不透的微光。光芒的無數個斷層之下卻深埋着壓抑和悲傷,似乎還有遭遇阻撓後激起的烈性和叛逆。

吻得氣息不足,肺活量被抽幹。

兩人都下了很大決心,将自己從對方身上拔回來。身軀貼合的部分像兩塊拼圖互相找對了目标,曲線嚴絲合縫,勉強分開時仍能體會到彼此動情時劇烈的起伏變化,再抱着繼續啃下去就要轉移陣地引火燒身了。

這人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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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渾身上下都生龍活虎健康結實得很,畢竟年輕五歲!

嚴小刀清晰地覺出淩河對他有反應的,淩河探入他的西裝撫摸他的時候,那是明确的生理反應。

淩河撒開手還不甘心,在小刀的上唇唇珠位置狠狠咬了一口。

兩人分開時,嚴小刀嘴唇破皮染紅,一滴血珠在唇間搖搖欲墜,似神來點睛之筆,讓原本就帶傷的臉龐又添一抹滄桑氣質,淡淡的一片血光中呈現富有張力的男性美感。

淩河就是不甘心,戚爺能在你臉上留的,嚴小刀,我也可以在你臉上留!

氣息平複之後的淩河高昂着頭,有那麽片刻喉嚨不停哽動,也像是付出極大的決心。他被迫移開視線,話音艱澀,因為這樣低聲下氣商量祈求的話實在與他性情不符,這懇求的交換條件更是他從前無可想象絕無可能的交易,已經無情碾壓了他的底線。

“小刀,我今天問你一句話。”

“你也清楚,我不可能長久留在你身邊,我們注定無法繼續若無其事地這樣相處。”

淩河還是将祈求的話率先說出口:“小刀,如果……如果我答應你,那天夜裏你想要的東西,你想從我這裏索要的全部,我都可以給你,你願不願意,為了我,離開戚寶山?”

嚴小刀仍維持跪姿,面色卻慢慢變化,血色在眉骨和唇間燃燒,悄無聲息地一抿唇将血珠吞了。

淩河極少親密地喊他“小刀”,兩人這好幾天甚至互不理睬,一句好話沒有。此時的親言密語聽起來如此令人心酸,那種滋味,好像逾越了萬水千山跋涉過千難萬險終于來到他面前,卻發現彼此之間仍隔着一條最終也邁不過去的鴻溝。

淩河喉部輕微滑動,但主意篤定而清晰:“我是說,永遠的‘離開’,你與你那位幹爹分道揚镳,無論這個人将來遭遇生老病死、禍福窮奢,無論最後是怎樣結局,你跟他分開,我們兩個在一起,你願意嗎,小刀?”

他已經将兩人之間關于麥先生的一切龃龉自動跳過去了,麥允良根本不算阻隔兩人緣分的障礙,那件案子可以預見會以雷聲大雨點小的方式快速了結,實在不值一提。

嚴小刀緩緩起身,兩人親密貼合的肢體驟然分開:“你打算怎樣?……你打算怎麽對付戚爺?”

“你不會答應的,即便為了我。”淩河臉色驀地冷下去,也沒有太失望,一切皆在預料之中。

嚴小刀一句話幹脆地反駁:“淩河,你會為了我,放棄你現在正在實施并且準備要做的一切嗎?……你也不會。”

淩河,你當初搞垮渡邊仰山的家族企業,鯨吞其大部分財産,難道只是正義感爆棚為了收拾教訓一個猥瑣人渣?不是。你淩河才不會有那些閑情逸致,你從來不管真正的閑事。渡邊的財産應當也是一筆相當可觀的資金,這筆錢你是一定有所用處并且有你的籌謀和野心,你也是心無旁骛目标明确,我猜的對麽?

你會放棄你想要做的一切嗎?放棄與戚爺或者周圍任何人繼續做對,就此收手,就為了我?

你也不會啊。

嚴小刀心如刀割。

淩河仰臉望着他,面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小刀,你最尊敬崇拜愛戴的這位幹爹,其實藏匿多年不敢對你道出實情,他其實是個雙手沾血足以被處以極刑的罪犯,甚至他當初為你贖身的五十萬都是不清不白的不義之財,是一筆贓款……你願意重新考慮我方才的提議麽?”

淩河捏住小刀的手腕,留戀那跳動有力的脈搏,似是做着最後的掙紮努力。

“戚爺把我養大,我吃了他十多年的飯,你讓我怎麽選擇?……我難道去公安局檢舉揭發他?”嚴小刀輕聲反問。

淩河:“……”

嚴小刀臉上沒什麽表情,千帆過盡歸于平靜後徒留一層淡淡的難過。或者說,他也不笨不呆,這些日子從淩河口中積攢的細碎點滴,讓他猜測到許多可能性。那些過往的恩怨像一座大山壓得他時常喘不過氣,只是他從不自怨自艾。

“淩河,我明白你的意願,但我沒辦法幫你做那些事。

“背信棄主,見色忘義,反咬一口,恩将仇報,我做不到。

“現在我再拿出五百萬、五千萬還回去,也不可能抵銷當初幹爹救我一命的那五十萬。你要我怎麽做?如果那五十萬是不義之財,這就是老天當初判我命數該絕,當初就不該贖我,莫名讓我多活了十五年,我再把這條命還給他就是。”

……

背信棄主,見色忘義,反咬一口,恩将仇報,他嚴小刀一定做不到。

這人如果當真這樣做了,這一刻将愛人攬在懷中纏綿,情欲燒身就反了戚寶山,那就不是嚴小刀了那是三姓家奴呂布,也就不是淩河此時此刻癡心糾纏這樣欲罷不能想要得到的一個男人!

聰明絕頂善察人意如淩河這般,當初在回馬鎮武平村嚴氏宅邸二層小樓上與某人夜訴衷腸,那一刻就已經明白,他與嚴小刀之間不可能的。他自從認識了小刀,這些日子裏每一分鐘每一個眼神動作,對這個人所下的功夫、所花費的心機,全是白費。

他對嚴小刀再用心,也不過是如今富貴通達之後聊以娛人的錦上添花,歲月靜好時享受的一點風花雪月。戚寶山那老家夥,是在嚴小刀人生絕境時的雪中送炭,知遇之恩堪比伯樂相馬、慧眼識珠,這是使多少心機都換不來的——因為淩先生你來晚了!

戚寶山用區區五十萬就買斷了嚴小刀的後半生,這人眼光太毒,這筆買賣太賺了。

人生相見恨晚就是這樣。

為什麽他先認識得你,而我晚了一步?

淩河在最悲哀之際仍然笑得雲淡風輕,對付眼前難以逾越的關隘舉重若輕,心卻是涼了,無形中又讓自己的身軀和心腸重新冷硬起來。說到底,兩人之間情分也就這麽多,說你多麽喜歡我,說你多麽想要我,一時的下半身情欲畢竟抵不過十數年的親情恩緣。

“小刀,也是我很對不住你,關于這件事一開始就忽悠了你,沒說實話。”淩河一指自己膝蓋,不必再解釋雙方也明白。

“小刀,你我萍水相逢一場,沒有過往,也難提‘将來’二字,到這份上已是交淺言深,今天算是話別。我最後提醒你一句,下次你再見到我時,我肯定不會是這副倒黴落魄任人欺辱的模樣,你千萬不要對我同情憐憫,千萬不要對我這種人手下留情。

“嚴小刀,對你,我光明正大地懇求過,今天是你拒絕了我;将來,假若我用什麽不入流的方式得到你,你別怪我心狠手黑……戚寶山他不會輕易對你撒手,我也不會!小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淩公子綻放笑容時美豔不可方物,絕美帶毒的笑容令人窒息,口裏卻說着道別的話。

嚴小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戚寶山的所謂交換條件、交易籌碼,是一句都不能相信的。自己都這麽寶貝的一個人,戚爺能不寶貝着麽,怎麽可能舍得拿來交易?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嚴小刀嘴唇上還有被他咬出的血水。

淩河舌尖還殘留兩人真情迸發時熱辣的呼吸。

兩人相距咫尺,片刻須臾間卻仿佛已遠隔千山峻嶺,中間劃開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隔絕他們的這道鴻溝眼見着缺口越扯越大,奔騰的洪流填塞住這道寬闊的楚河漢界,內心已被一片汪洋覆沒。

……

這一夜,相信很多人都沒睡好。

黑夜用一塊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幕布掩蓋住人間的一切蠅營狗茍,讓見不得人的行跡在這塊幕布下心驚肉跳地往來穿梭,做出最後一番掙紮。

一輛豪華越野款黑色SUV呼嘯着駛離市中心高檔住宅區,在拐彎時不明原因地剮蹭了綠化帶,将華麗的鋼琴黑色車漆刮出兩道醜陋狹長的痕跡,卻都顧不得停下來罵街,像一頭喪家的猛獸遭遇群狼追逐,倉皇流竄至西南面的郊區地帶。

越野車在不太平整的路上躍動前行,車裏只有駕駛員一人。這人光頭造型,金褐色臉膛,黑燈瞎火竟還戴着那副一成不變的茶色墨鏡,好像那副輕薄無力的鏡片能替他遮掩住即将曝光的某些真相。

這開車的人,可不就是堂堂市裏二把手家的公子爺游灏東麽。

他也不是要逃到哪去,而是危難情急之時先就想到求助最親近可靠的人。這條鄉村公路通往潭居寺,是這方圓百裏之內最負盛名、香火最旺的一座廟堂。

游灏東将他的豪車就撇在寺院門外。夜深人靜的潭居寺早已閉門謝客,高門闊院從牆上伸出一株黑壓壓的老松,幾根枝杈組成一副遒勁的利爪,像是要将游公子一把抓進門去。

游灏東粗暴地拍打寺門,等不及,想要攀牆進去,無奈功夫有限又不會飛檐走壁。他只能等待大門旁邊的紅漆小窄門在深夜裏呻吟着打開,一名俗家弟子模樣的值班員睡眼惺忪地探出頭:“大晚上的你幹嗎啊?你誰啊?”

游灏東推開窄門就闖進去……

這人當然不是臨時抱佛腳跑來求菩薩保平安的,他從來不信這些描金泥糊的神佛造像,有個屁用?咱們堂堂游大公子信奉富貴權勢買路財,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游家這麽些年在臨灣是什麽人?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怕什麽?

他怕什麽呢……

他一路跑過正堂大殿,再跑過偏殿。巨大一座寺廟包括前院後院,被他跑了個遍,尋找潭居寺內留宿俗家貴客的起居室。

“我爸呢?我爸爸住哪個房間?”游公子随手揪住一個穿灰色袍子的,不知是真和尚還是躲被窩裏吃肉偷香的假和尚。

“你爸?……施主您您您是說,法號‘餘孽’的那位施主嗎?”

餘孽你個狗屁見鬼!游灏東光頭上都冒出一層青煙,在黑夜裏發着光。他就一直認為他爸起這麽個破名字忒不吉利,他爸最近幾年素齋吃多了,腦子缺油水,許多言行透着古怪和費解,為什麽取個這麽難聽的法號?

游家老子游景廉,已經有幾個月就沒怎麽回家住。這人好像突然從某一天起就成了喪家之犬,有家都不回去,平時要麽卧在高檔六星酒店裏醉生夢死,要麽藏身在寺院廟堂之內拜佛求神。公家分的大院不敢回,怕聽到官場風聲,怕見同事;自家的私宅別墅也不敢住,總覺得內心罪孽深重驚魂不安。只有這深宅古廟最适合他住,守着青燈古佛,聽着木魚鐘聲,才能給那惶恐不安的靈魂賦予暫時的安撫與慰藉。

據圈內靠譜的傳說,很多等待伏法的大老爺在他們最後一段時間裏惶惶不可終日,都是這麽個夾着尾巴失魂落魄的狀态。

游灏東踏進起居室門檻時,穿皮靴的腳毫無顧忌地踏到水泥地上,讓黑暗中躺在地鋪上的人驚跳而起,“啊”得驚呼一聲,那一刻以為……以為終于跑不掉了,這是公安局的人來铐他了,巡視組的人來抓他了。

“爸,是我!”游灏東低聲吼道。

法號“餘孽”的這位施主,僵坐在他參禪打坐的地鋪上,一張瘦黃的臉極度缺乏往日風采,讓人絕對看不出這應當是一位在港口招風喚雨的封疆大吏,根本不該睡在佛堂庵房這種地方。

其實有些事在機關大院裏實屬常見,大家不都是歌頌着馬列唯物主義,懷揣着毛澤東思想紅寶書,然後将各種坑蒙拐騙的“大師”和風水先生奉做家中上賓,常來常往,各保平安。游景廉是常年吃齋,自诩為養生之道,偶爾在推脫不開的宴請和社交場合,被迫與肉類“結緣”吃掉它們,回家還要燒香拜佛超度那些被吃掉的肉……

然而游灏東認為他爸爸最近一段日子沉迷得太過了,已經幾乎不理朝政,不見菩薩不可終日,睡覺都要抱着佛腳,簡直是一種病态!

“爸,我就是出去惹了點是非,需要您幫忙,幫我遮過。”游灏東盤腿坐到床鋪旁邊,又覺着盤着忒難受,不習慣這樣的憋屈,還是将兩腿伸開成公子爺的架子。

“爸……您聽說過,最近麥允良那個案子嗎?”游灏東心裏懊喪,垂下眼皮。

“我操,我他媽也是中邪了,那天晚上,我怎麽料到麥允良那人偏偏出現在那家酒店!”

游景廉:“哪家酒店?”

游灏東:“就是您訂了長期房間,之前一直住的那家酒店。”

游景廉:“你幹什麽了?”

游灏東咬牙切齒,卻又暗暗心虛理虧:“我那天晚上幹過那個人,那個明星,結果他死了,警察現在在抓人,在查誰把人弄死的。”

游景廉面皮變色:“……那個明星是你弄死的?!”

游灏東爆發:“不是,沒有!我放他走的時候,他明明還好着呢,鬼知道怎麽當晚就死了!”

……

游公子是不會自責自己身帶罪孽的,他也一頭冤情,不就玩玩麽,麥允良怎麽偏偏就死了?沾他一身騷。

臨灣那家六星級酒店,坐擁靠近港口的絕佳地理位置,游景廉長期在裏面租用一套海景套房。這對于他們也是常事,有些人平時辦公接待都住在酒店。游景廉租用這麽一套休閑度假的房間,在城裏市中心某家賓館還另有一間辦公用的房間。只是他登記用的化名和假證,沒有使用真名,因此公安一開始核查酒店住宿和“恩客名單”時,沒有即刻查到游家這一層。

麥先生當晚在酒店一條走廊中經過,從某處攝像頭視野中拐彎消失,進入走廊迷宮中的盲區,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偏偏就消失了那麽二十分鐘不知拐哪去了,後來才又重新出來。

麥允良當時去往的,就是游景廉租住的海景套房方向。

薛隊長在臨灣查案多年,對酒店房客真實名單或許是提前知情的,但假若沒有任何切實證據,薛謙自保頭頂官帽絕不會随意驚擾盤查府衙的頂頭上司。然而一旦掌握證據,薛夜叉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拾棍打蛇了,也絕不手軟。

游灏東事後也開始游魂不定,充滿了懷疑,麥允良怎麽偏巧也來這家酒店呢?真是冤家路窄。

游公子當夜只不過是路過來找他爸,撲了個空,心情正煩悶,想開小跑去海灘吹風,氣勢洶洶大步生風時,在樓道拐角處與麥允良撞個滿懷……

那英俊的大明星當夜打扮得妖嬈,好像還化了淡妝,黑眉俊目唇紅齒白,頭發上塗了亮片發膠,一看就是來酒店開房會情人的……

如果不是碰巧遇見,游灏東絕對不會主動去找對方。

在他的自我認知裏,他對男人沒多少興趣,他性取向明明是直的,平時那幾個叽歪煩人的女朋友還招呼不過來,快把他的陽氣和錢包都掏空了。對這位麥先生,純粹是因為前情纏身,看不順眼,又因對方比較特殊的身份,以至于在游公子心裏,就成為一個理所當然随時可以拎過來玩弄的發洩對象,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連嫖資都不用付。

一個在外人面前衆星捧月純情高傲的明星,關起門來被他騎在身下狠狠操弄,這樣強烈的對比和反向落差感,特別能滿足某種變态的折磨欲和占有欲,游公子是這樣感受的。這也是為什麽圈內明星們的飯局價碼賣得很高,有錢老板們騎的就是一般人只能隔着屏幕仰望而摸不到手的名人……

游公子将麥允良按在房門上粗暴地搗弄,不停逼問。

“打扮這麽騷氣,出來見誰啊?跟誰開房?”

“你是不是喜歡姓嚴的?”

“那天在酒會上我都看出來了,你對嚴逍特別感興趣眼珠子都沒離開過他,你喜歡他?!”

“你今晚是溜出來跟他約會上床嗎,臨走了還依依不舍!”

……

麥允良沒有眼淚的眼眶中流露出一種深陷絕望泥潭以至無動于衷的麻木,搖頭沒有回應那些問題。

游灏東也并非吃醋,他又不愛麥先生。他就是惱火憋氣,只要有一絲一毫的猜測麥允良可能喜歡嚴小刀,就令他生出旺盛的破壞欲念,男人之間争強好勝的欲望在那一刻戰勝了他這身份架子本該擁有的冷靜和理智。

他做得十分不明智,把麥允良搞得很慘,自認為這樣就是痛快淋漓地報複了嚴小刀。

他将幾根粗粝的手指一起捅進去,粗暴地擴張,不慎将常年戴于中指的戒指留在裏面。當時情緒過于亢奮,急于報複,他近乎癫狂地将自己暴凸着的身軀一部分也頂進去,在麥允良凄慘的呻吟和懇求聲中,将那枚戒指頂得更深……

這事發生在他爸爸租用的那間套房內,沒有外人看見,并未在後來的案發房間留下他的痕跡。

只可惜游公子放麥允良穿上衣服離開他房間時,竟然忘記将那枚關鍵的翡翠戒指取出來。回想當時情形,估摸也是摳不出來了,只能去醫院。

游景廉瞪着他兒子右手中指根部的白色印跡,那上面空空如也:“戒指呢,你的戒指呢?!”

那是他給寶貝兒子在佛祖面前求的開了光的翡翠,花費不菲。游灏東脖子上還另有一枚名貴的翡翠觀音挂墜,都是保平安的。

游灏東一臉懊喪,耳廓漲紅:“戒指應該在公安局裏,薛謙那家夥也是神佛不敬、軟硬不吃,一向專門跟咱們作對!這人脾氣很不好搞,私下找路子使錢也跟他講不通他不收錢!聽說他就要傳喚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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